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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千年一夜-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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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音的眼又瞪了起来,“我们这儿可没有赊帐的先例。我不管你咋找,反正钱你必须得给!这袍子是按你的尺寸做的,再卖不得别人了!” 
柳淳大是为难,正不知如何解释才好,耳内却陡然听得有衣袂带风之声由远及近地响起。柳淳心底一凛,急伸手扯过女孩,捂住她的嘴往墙后躲去。 
苏音听不见那声音。她被这突然的动作惊得先是一呆,随即便是连踢带打。柳淳迫不得使劲抓住她,一边细听,发觉那风声似在某处停下,过了一阵又响起,却是离开了。他松了口气,放开手正要解释,胸腹间已挨了女孩一计肘拳。他一直压抑着的内息被猛地打散,脑中轰地一声,眼前一黑,直直朝地上栽了去。 

再醒来时,眼前是一片光亮。柳淳一时有些不适应,慢慢才发觉那是油灯的光,自己原来仍在那地下小室内。 
“你睡两天了!”女孩的声音在旁边低低道,“我买了吃的,你要吃么?” 
“两天?”柳淳猛地翻身坐起。苏音就蹲在那张矮桌旁,慢吞吞地拆两个油纸包。她也不看柳淳,撇嘴道:“是你先动手……我可没想到你那么不禁打!……你好点儿了没?”她偷瞄了柳淳两眼,眼中有些许的歉意。 
“哦,”柳淳按了按胸膛,点头道:“不怪你,是我没说清!我是听到有人来了,不过没发现我们!” 
听他语气郑重,苏音“哧”地笑出声来,将一个油纸包推给他。纸包里是两张肉饼,还是温热的。柳淳道谢接过,抬眼瞄了她一眼,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怎样开口。他心里的疑惑仍未褪去,只是再不好那般直通通地逼问出来,可要是让他主动说句话来打破这僵滞的寂静,却也难得很。 
好在这一睡令得头脑清醒了许多,柳淳前后想了一番,觉得自己的确过于冲动多疑了。且不说这女孩若真是别有用意,根本就不会将他安置在此;就是她真的有所图,针对的,也不大可能是自己。正自想着,耳边忽地响起苏音迟迟疑疑的声音。“那个……” 
柳淳愣了一下,不禁转头看她。她却只是翻着眼珠,并不看向他,“也不能全算是你的错!”她仰了脸瞧向顶棚,“要是我的话,可能也会怀疑!所以……”她忽地低下头,瞪向他:“喂,我都道歉了啊!” 
柳淳又愣了下,才明白过来,笑道:“不管怎样,随便怀疑人也是我的错!这里是你自己的地方,我没理由为此而质问你……”后面的话一出口,他心里已觉不妥。这话说着倒像极了在发泄怨怒,忙加了一句:“还要数次劳烦你帮我!”他竟站起来,朝女孩抱拳一礼。 
女孩吓得忙往旁边跳开:“你这是干啥?是我打了你,你还谢?你脑子撞坏了呀?” 
柳淳讪讪一笑。女孩在旁边大摇其头,撇嘴道:“你这个人可真是不痛快!看着好像是道歉,心里面还不一定把我骂了多少遍呢!” 
她语气颇为不屑,柳淳听得失笑道:“骂你?我干什么要骂你?” 
苏音耸耸肩,道:“嘁,不和你计较这个!我就告诉你吧,反正你总不会和柳家那些人一伙儿的。但是……”她停下来,转着眼看向他,乌亮的眼珠映着火光,剔透得像要映透人心。柳淳被看得一呆,道:“但是什么?” 
女孩倏地凑过来,盯住他的眼:“你真的姓柳么?你说实话,不然告诉了你也没用,不如不说!”她的瞳仁里似有种特别的意味。柳淳沉默片刻,才缓慢道:“我随母姓,是姓柳的。不过是还有个算不上名字的名字。重息,我叫重息!” 
他话音刚落,就见苏音的眼陡地睁大,一把扯住他,问:“那你认得一个叫重渊的人么?” 
“重渊?”柳淳面色骤变,惊道:“你知道他,你怎么会知道他?” 
“到底认不认得?”女孩急道。柳淳忙不迭点头:“当然认得!但你到底……” 
苏音像突然松了口气似的“嘿”的一声,看着他点头:“果然是,你可真像他!” 
“什么?”柳淳糊涂了。女孩哈哈笑道:“重渊阿爹呀!我就说,我怎么可能会认错!你还不承认!” 
“等等,等等!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认识他,你居然叫他阿爹?你能不能仔细说?”柳淳吸了口气,觉得愈发的难以理解,话也说不顺畅了。 
“我当然认得他。就是他带我来这里的啊!”女孩大声笑道,“在十三年前!” 

五、述爷 

十三年前,苏音还只是个不足四岁的小女孩。她被重渊裹在厚实的皮袍子里,于一个深冷的冬夜带到了这里。冬季的图南镇,乃至整个漠北,都是荒冷的。人们或是进山打猎或是窝于家中炉边,没有人会注意到黑夜里这两个静悄悄的身影。 
“……是阿爹把我和娘从山匪手里救出来的——我已经不大能记得我原来的家里是做什么的了,好像是商贩吧——后来娘死了,他就带着我到了这儿。他待我很好,像我的亲阿爹,所以我就这么喊他了。”苏音笑道,“我们那时便是住在这里的——就是阿爹说过,这地方隐秘得很,我才带你来。后来……” 
后来的事,在柳淳听来更仿佛神话一样。因为苏音这样告诉他,在某个夜晚,重渊将她带到了一个地方。在那里,她看见了一条路,路的尽头抵至山壁,在山壁处,立着一扇巨大的门。而那条路及那扇门,在白天的时候都未曾出现过! 
“然后我们就进去了……” 
——门后是一个山洞,又黑又长。他们在里面走了很久后,重渊突然把她放下,让她离开。那时候,小女孩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那里面很黑,她不敢一个人走,但重渊突然拔出剑来,一脸凶狠。小姑娘被吓坏了,拔腿就跑。然而她到底还是个刚满四岁的孩子,又惊又怕中,哪里走得了太远。她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四下里却只闻回声,空洞且阴森,重渊并未如她所期待的那样来寻她。她哭累了,就裹着厚皮袄睡去了。 
等她被冻醒,糊里糊涂地又走回被重渊放下的地方时,她什么都没看到,只有黑暗里浓郁的血腥气让她陡然惶恐无比。她转身就逃。这一次,她居然一口气冲到了出口。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那条路的出口,就是古刹堂!那里原是有个祠堂立着的,柳家开挖后,塌了两次,就啥都没了!”苏音闷闷地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他,问:“你信不信?” 
柳淳正听得出神,被她一问,不禁愣了愣,然后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 
女孩瞪眼道:“信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这算啥意思?”柳淳挠挠头:“实是太……”“匪夷所思,是吧?”苏音耸耸肩,续道:“若不是亲历的,我也不会信!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阿爹。我猜他应该还在里面吧。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这个,我就会觉得不安心。总觉得,总觉得……我也说不上那是啥感觉。反正我就是觉得我应该再进到里面去,去找到他。可你知道么?我再也没见过那条路!后来有一天,我突然明白了,原来没有阿爹,我是看不见那条路的。虽然我还能看见门,可是没有路,我根本走不过去。” 
“什么意思?你究竟能不能看见那条路?那就是‘仙人径’,对不对?”柳淳急急插口。 
“听我说完!”苏音挥挥手,“再后来,我又弄懂了,原来这图南镇其实应叫作‘图南阵’,是专门用来掩饰路的。只有和阿爹在一起时,才能看得见路。前两天见着你,我立刻便明白,和你一起也一定……你这么看我干啥?” 
“你说这是个阵法?”柳淳摇头,“这不可能。我也学过阵法术数,可从没听说过会有这么大的阵,而且,还会因人而有所回应?这种破解之法,也……也太过玄异了!还有,那门后面的路又是通向哪里的?” 
“不知道!”女孩耸耸肩。柳淳一愣,奇道:“不知道?你不是明白了?” 
“都说了是突然明白的,就是突然出现在脑子里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明白了。哎呀说不清啦!”她抓抓头,跺脚道:“再和你说下去,我脑子都乱了。我晚上带你去看就是。我还有袋山货要卖,你在这儿等我吧!”她抓起背囊,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小室内剩下柳淳一个。他盯着壁炉中半明半暗的火叹了一声,原想苏音的讲述会让自己有所得,谁知竟是让自己陷入了另一重迷宫中。十三年前的旧事离奇得让人无法尽信,亦无法完全否定——至少,他便不能否认这女孩的存在。他将女孩的话前前后后想了无数遍,总觉得其中漏洞多多,欲要深究时,却偏偏一个都抓不住。若她真是所言无虚,那么这世上竟真存有一种可与人相呼应的阵法么?而父亲便就是这解阵人之一? 
可这图南镇在此处已存在了上百年,这块谷地更是早已存在了数千年乃至上万年,十三年前的重渊却不过是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且又来自数千里之外的南疆异域……无论怎样,柳淳都没法将父亲与这荒居极北的古老阵法联系到一处去。他不禁摇摇头,目光转离壁炉时无意识地瞄到了那根金属管子,整个人却陡然怔住。那晚在柳家时所听所见之事,以及当天夜里自管中传来的对话将他的脑子轰地一声淹没了,他呆呆沉浸其中,竟未能听见外面暗道开启之声。 
“原来躲到了这里!”述爷无奈的声音惊雷似地在耳边炸响,柳淳猛地转过头来看向他。老人深灰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忧虑,“你闹得满镇的人都在捉贼啊,可玩得尽兴了?随述爷回吧!”他声音低沉而缓慢,出手却快绝,刹那间便封住了柳淳四肢的要穴,然后将瘫软的少年牢牢握住。 
“述爷,你……”柳淳自喉咙里挤出一声苦笑,目光却愈渐冷冽,“您还真是神通广大……” 
老人避开他的眼,“等回到南疆,老奴任少主处置!” 
他将柳淳像个包袱似地担在肩上朝外走去。柳淳咳了一声,哑着嗓子吼道:“放开我,放开!”老人不理,径自往上走去。柳淳看着他极熟稔地开合机关,眼角狠狠抽了一抽,吐气道:“述爷,你杀了我吧。”老人的动作随着这句话出口,似乎僵了一僵。柳淳只作不觉,仍不停道:“述爷,你听见没有!杀了我,不然……”他的声音嗄然止住,却是老人拍了他哑穴。 
外面停了辆小车,厢里堆了几叠皮毛。述爷将柳淳放在里面,在他身上又压了几层绒被。少年的目光仍像山里的北风一样冷冽。老人重重叹了口气,转身不再看他,坐上车辕打马行去。 
车厢门上垂了灰蓝色的厚绒布,阳光透过绒布映在脸上时,已变得极柔和。柳淳死死盯着那绒布上映出的述爷的背影,炙炙目光像是要穿透绒布,直看到外面驾车的老人心里去——之前在林子里,就该杀了他……脑子里一个意识突地一跳,柳淳愣了愣,随即狠狠打了个哆嗦。这时却听见述爷的声音低叹道:“少主该杀了老奴的。”柳淳抽了口气,将脸埋进了皮堆里。 

行了小半个时辰,已能看见镇子的出口。述爷掀帘子探头往厢内瞧了瞧,见柳淳蜷在皮褥棉被堆里,闭着眼,像是已睡着了。老人微微松了口气,想着少年内伤不轻,且被封了四肢要穴,又有自己寸步不离地盯着,应不会再出岔子。他便缩身回来,卷起鞭子,像寻常客商那样半眯了眼,一脸悠闲地赶着车。 
不多时行到距出口最近的岔路口,看左右的喧闹如常,述爷的心里又松了松。却就在这时,耳边突然有人喊道:“我就是柳氏商号要找的贼人!烦请哪位去转告一声,他们要的东西,我知道!” 
老人被惊得整个人都是一僵,只觉有无数道目光突地投到了自己这方向,道道如针,刺得他狠狠哆嗦了一下。他猛力抽了口气,扯落车帘冲进厢内将柳淳自窗边揪开,怒吼道:“你疯了不成?” 
柳淳却是一脸的满不在乎,黑若点漆的眼珠直直盯着老人。他低低咳嗽着,不挣扎也不说话,那目光清澈而绝决,像极了多年前年轻的重渊。述爷眼角狠狠抽动了一下,像躲避什么似的,狠狠甩手将柳淳掼进车厢里。“你就那么想死?” 
后背伤处撞上厢壁,疼得他眼前一黑,内里淤滞的气息迫得他蜷起身子,伏在一堆皮毛里边咳边哑着声音道:“怎么会?谁会想死啊!”外面的喧闹这时突然如潮水般飞快退了去,有脚步声逆着人声走向前来,间杂着隐隐的喝叱。柳淳勉强缓和了内息坐起来,伸手掀起车窗的小帘,往外望去,边道:“等此事了结了,阿淳会想办法活下去的!”他语调一转,冷笑道:“呵,果真来了!”他转向老人,淡淡道:“述爷,他们也在找‘仙人径’,你知道么?” 
述爷垂下眼,眼角跳得更急了。 
柳淳靠在厢壁上,看向外面逆着人流靠上前来的十几个人。老者弋华就行在前头,和气的脸上一双眼锐利如刀,远远的直刺进车窗里来。 
少年冷冷一笑,向述爷继续道:“您既然熟悉这里,必是知道‘古刹堂’的了。据说那是天露宫建的?我不明白,天露宫远在千里之外的南疆,为何要在这儿修个祠堂?这里面可有什么隐秘?与‘仙人径’有关?‘仙人径’原来是天露宫的?呵,述爷,我这个少主都不知道的事,这些人竟然知道,当真可笑得紧!”他越说越快。这些话在一刻以前还只是零乱纠缠的线索,这会儿竟像开了闸的水般汹涌而出。“述爷,阿爹当年行踪那样隐秘,竟还是被这些人知道了。那么你呢?当时正是你亲自来将阿爹的死讯告诉阿娘的——不要与我讲义父大人可以占算天下的鬼话,你知道我从来就不信这个!事实是,你知道这一切,从头到尾,你都知道,阿爹的死因,以及这里发生的事,对不对?所以你几次三番要逼我回去。不是为了我的病,而是怕我闯到什么不该闯的地方去。是那‘仙人径’的尽处吧!您既不能说,又怕我知道,为何不干脆杀了我,那样多干脆啊!”他停下来透了口气,然后盯紧老人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还是说,为了某些缘故,你不能够杀我?” 
述爷在他的目光里微微张开嘴,像是想说什么,却终于只泄出一口虚弱的气。他坐下去,靠在厢壁上极慢地喘息。柳淳只看了老人一眼,便极快地转过了头去,逃一样的。他吸了口气,向弋华笑道:“晚辈等候已久了!” 
想是怕被车内人暗算,弋华只在车前丈许远处站定,目光先在述爷身上打了个转,大约是没看出什么异样,才转向柳淳,“年轻人难免有错,改了便好!”他嘴角挑了挑,算是笑了笑,“带我等去你藏物之处,然后便放你等离开!” 
“好!”柳淳干脆地点点头,起身就要出去。述爷却突然低声道:“若这是少主的心意,老奴必当遵从!”柳淳一愣,就见老人双掌已缓慢扬起,一点点朝他胸前推来。 
厢内空气骤然膨胀。柳淳被那鼓荡的气流硬按在原地,动也不能动,他惶然抬眼看向老人,对面那张苍老的脸孔灰暗木然得几近石刻,没有担忧没有悲伤甚至没有怒气,连眼珠,都像极了两粒石珠。少年猛地愣住了,怔怔地对着那双眼珠,直到内息狠狠一疼,才惊觉老人的双掌已压至胸前。他打了个哆嗦,勉强凝气提掌,对撞上去。 

车内的变故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甚至站在车前的弋华也没能立即反应过来。醒过神来后就只见那老人已直挺挺向后倒在车辕上,耳鼻沁着血。那少年则将双掌压在老人胸膛上,发了狂似地催动内力往其内里灌去。发现有人在旁,他猛地抬头吼道:“快找大夫,快救他!” 
弋华微皱起眉,道:“这……”柳淳猛然伸手揪住他,“有没有药?”随即又厉喝道:“救不活他,你们什么也别想知道!” 
弋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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