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仙履奇缘-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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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钱,偏要陪你到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来,还要受一肚子的晦气,简直是自讨苦吃。”
“喂!她是她,你是你,我没有丝毫怪罪你的意思,怎麽可以混为一谈?”
“是吗?那麽小慧是小慧,大智是大智,就算她真要采访小慧,又与你有何干系呢?”
我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方法质问他。
“你……你……!”大智被我气到脸色发绿,说不出话来。
我俩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的对质,小慧忙插进来打圆场,“别吵了,看看你们两个,枉称是好朋友,都是大学生了,怎麽还像是小孩子般的拌嘴?”
“谁教他这个人是非不明,黑白不分。”我数落著大智的不是。
“哼!哼!”大智自鼻孔中喷出冷气,“咱们走著瞧吧!”
“最後终将证明你是错的。”我怎样也不相信佩娟会是奸诈狡猾之徒。
小慧大概受不了我们的争执,提高音量大叫:“够了!你们都给我闭嘴,安静点行不行!”
“谁惹你这麽生气?”
“佩娟姐姐!”不知觉间她竟已回到我们身畔,小慧既惊又喜的呼唤著。
“这倒底是怎麽一回事,我才不过离开几分钟你们就闹起内哄,弄成这副德性。”
小慧好不容易找著机会,有个人可以听她投诉,连忙说:“你看看他们,居然在这个紧要关头时窝里反,为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反目成仇,像对斗鸡般针锋相对,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我和大智会闹意见还不都是为了维护这两个女子,没想到如今她们却居然完全置身事外,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看来我和大智是枉做小人了。
大智有几次想问她与警员商议的结果为何,却始终都开不了口,看他心急如焚、左右为难的样子,我心底不免暗笑,暂且放下与大智间的恩怨,开口问佩娟:“谈得怎样?小慧可以走了吗?”
“幸不辱命!”她转身向大智说:“你带小慧到里面的侦讯室去办手续,然後赶快从後门离开,记住!千万别惊动任何人。”
“现在你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吧?”我不免对大智露出小人得志的嘴脸。
大智只得勉强的对佩娟说:“谢谢!”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小慧还想对佩娟说些什麽,大智却不发一语,也不和我们道别,便拉扯著她离去。
“我们也可以走了。”面对大智粗鲁无礼的态度佩娟丝毫不以为忤,我不免有点佩服她的涵养。
我问她:“你不用继续工作吗?”
“主角都走了,还能采访谁?”
走出警局,我充满好奇的问:“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怎麽能有如此神通广大的本领,说服那名警察放走小慧?”
“警方这次的诱补过程有瑕疵,他们先骗小慧进入宾馆,要求从事色情交易。”
我不懂这有什麽差别,“那又如何呢?”
她不厌其烦的为我解释:“第一,小慧是受到乔装嫖客的警员搭讪,属於被动的一方,因此并没有露出任何犯罪的意图,第二,警察们为求抢功,操之过急,在那个男人还没现身恐吓取财之际,就先逮到他。”
“我知道了,”我突然醒悟,“所以在这个案子里,犯罪动机及犯罪事实两方面都不能成立。”
佩娟笑盈盈的看著我,彷佛透露出“孺子可教”的赞赏。
“可是,你怎麽会知道这些事呢?”
佩娟掀开她手上那本写得密密麻麻的记事簿,“我事先做过一些背景调查,加上从警察及那个混混口中问出的种种蛛丝马迹,将所有得到的线索相互参照比较後,对整个事件自然可推敲出一个大概的原貌。”
佩娟虽然仅是轻描淡写的陈述,但可想而知,她其实必定曾耗费过许多的时间与精神来做研究,因此才能拼凑出事情的真相,完全是有备而来,这下子我对佩娟的敬重更是到了五体投地,无以复加的程度。
我不禁感叹:“你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也唯有如此才肯这般尽心尽力的投入。
我们并肩走著,佩娟拾起不知从何处飘落在人行道上的一朵白色含笑花,凑在鼻前嗅著,忽然记起什麽事似的,转头问我:“我送你的那盆万年青,你有没有好好照顾。”
“当然有,而且长得十分茂盛!”
佩娟半信半疑,“真的吗?你有没有带回来?明天拿来给我看。”
我心中暗暗叫苦,抓著头羞赧地说:“因为路途太遥远,我怕在路上弄坏,所以暑假中暂时托阿铭代为照顾。”
“真是不用心。”佩娟嘟著嘴抱怨,似乎对我的回答极不满意。
我反问她:“你把那盆仙人掌带回来了?”
佩娟昂起头,骄傲的说:“当然罗,哪像你,这麽重要的事居然能够放心的交给别人,一路上我可都是小心翼翼的保护著,连根刺也没折断,不过手倒是被扎了好几下。”
我心中一阵感动,执起她的手问:“伤在哪里?疼不疼?让我看一下!”
“傻瓜,”佩娟笑著骂我,“都过这麽多天了,伤口早痊愈。”
我稍感安心,正要放下她的手,她却反而紧握不放,“我们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机会像这样在街上牵手散步。”
虽然没有言语,我们却正默默分享这一刻恬静的时光。
佩娟似乎还在为小慧的事担心,问我:“不知道小慧从此之後能不能走出阴霾,洗心革面,重新振作。”
“你是真的关心她?”大智的话对我还是有些许的影响力,我不免要问个清楚。
她扬扬眉,“怎麽?你和大智一样不相信我,也以为我这样努力帮助小慧的背後,其实另有不良的企图。”
“可是,你们不是才刚认识而已?”
佩娟停下脚步,情绪略显激动,用力甩开我的手,义正词严的说:“别以为只有你们男人间才有朋友的义气,我和小慧虽是初识,却是一见如故,因此她才会对我这般信任,我不在乎大智对我的误解,反倒是你,以我们间的关系,居然连你也会对我产生怀疑,真是太令人心寒!”
而我在这个当口居然还不知趣的问她:“对不起,我想你应该不会写这篇报导才对?”
佩娟显得怒不可遏,抛下一句:“业务机密,恕难奉告。”掉头就走。
知道她正在气头上,我既不敢上前挽留,也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只能楞楞地呆在当场,心中充满著忐忑与不安。
这是我第一次与佩娟发生冲突,不知该如何化解僵局,只感到胸中溢满苦涩之味,整天过得浑浑噩噩、魂不守舍,夜里也是翻来覆去的辗转难眠。
翌日一大清早便接到电话,本以为会是佩娟,没想到却是听到大智的声音。
大智劈头便说:“还敢说那女人动机纯良,这下你可没话说了吧?”
我是一头雾水,问:“你倒底在说什麽?我都被你搞糊涂。”
“去看看今天的报纸吧!”说完便挂电话。
我在客厅中找到报纸,不久便翻阅到佩娟写的一篇报导,内容自然是小慧那个事件的始末,篇幅虽然不大,也并不是刊登在明显的版面,但这毕竟是佩娟有始以来的第一篇报导,长久以来她一直希望能够成为一位专业记者,如今终於能够一偿夙愿,我本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可是一想到她居然利用我与大智及小慧的交情,刻意接近我们,藉以搏取我们对她的信任,来达到这个目的,则绝非我所能谅解。
我赶忙梳洗完,换好衣服,到报社去找她问个明白。
佩娟以为我要与她谈和,便问我:“知道错了吗?是不是来向我道歉的?”
我发出一声冷笑,“我是错了,错在太相信你,早知道就该听大智的话,多防著你一点。”
她听出我的来意不善,问:“你这话什麽意思?”
我将手上的报纸塞入她的手中,说:“我已拜读过你的大作,真是恭喜你。”
佩娟明白问题所在,恍然大悟的说:“你为了这事要跟我吵架?”
“枉我如此信任你,还特地在大智面前维护你,你实在不该欺骗我。”
佩娟显然也动了气,质问我:“我有什麽地方对你不诚实?”
说实话,在这件事上她并没有向我做过任何的承诺或保证,她从未说过不写小慧的专访,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我大吼:“你明知道我和大智为了你的事,几乎快到了不念多年情谊,濒临绝裂的地步,却还执意如此,你这样对我,岂不是完全不顾及我的颜面?今後我如何还能在大智面前抬得起头来?”
“你以为我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但事实上这篇报导是小慧拜托我写的。”
我惊讶的问:“你说什麽!”事情有些出乎我意料之外。
“昨天小慧打电话到纸社来找我,约我在外见面,她说与其让别的报社记者胡乱臆测,天花乱坠的乱写一通,还不如由我代她好好澄清事实的真相,我本来也没有什麽把握,只能答应她,会尽力而为,没想到总编居然决定采用我的稿子。我也曾站在你的立场,想临时抽回这篇报导,无奈报纸早已排版印发,根本来不及反悔。更何况,如果你比较过别家报纸的说法,你便会发觉我比他们公正、客观许多,对小慧也较为友善。在这件事的处理上,除了你那莫名其妙的面子问题之外,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我都自认没有丝毫缺失。”
即使她说得再有道理,此时我早已丧失理智,听不下她的任何解释。
佩娟又说:“公归公,私归私,公私要分明,这毕竟是我的工作,不要把你私人的感情混进来,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不要像个孩子似的意气用事好不好?”
“没错,在你眼中,我本来就是个幼稚的小孩子。”
佩娟知道我最讨厌她说我像个长不大的小孩,这下正好犯了我的大忌,连忙补充:“我没别的意思。”
“你的意思已经够明白了。”
面对我的蛮横无礼与毫不讲理,佩娟终於失去冷静,“你是存心来找我麻烦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忙,恕不奉陪,你请自便吧!”说完便走回报社,不再理我。
我则是怅然若失的呆立良久,茫然不知所措,对自己方才极度愚蠢的举动,充满著无限的懊恼。
後来的一段时间中,佩娟开始为报社所重用,连续写了几篇报导都颇受好评,尤其是关於小慧家族兴衰史的系列专栏,更是引起广泛的注意与讨论。
看著她在事业上逐渐步入顺遂之途,我是暗暗为她加油、喝采,深感与有荣焉,却又有著一种矛盾的心态,恨极她别的故事不好写,偏要挖小慧家的新闻,还藉此扶摇直上,害我将来可能要受到大智的冷嘲热讽,简直就是故意使我难堪。
数日之後,小慧和大智为了我与佩娟的事专程联袂拜访。
“你们和好如初,破镜重圆?”
大智与小慧深情的互望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大智说:“上次分手的决定太过草率与莽撞,我们愿意再给彼此一个机会,重新开始。”
“恭喜你们,但愿从此雨过天青,一帆风顺。”看到他们能复合,我是兴高采烈,衷心的祝福,但又想到我与佩娟的感情反而因此生变,不免又是一阵黯然神伤。
女孩子毕竟较为细心,小慧看出端倪,便道明此行真正的来意,极关心的问:“听说你和佩娟姐姐间有误会?”
我故意轻描淡写的说:“只是一点小摩擦,没有什麽大不了。”有苦自承担就好,无论如何,这种事再怎样也不宜对外人钜细靡遗的详述内情。
大智问我:“是因为我的缘故吗?我错了,当初不该误解她的动机,事後回想起来,还得感谢她那麽努力的帮助小慧,你千万不要受我那些疯言疯语的影响。”现在连大智也站到佩娟那边去,我完全处於孤立无援的境地。
小慧补充,“大智已向佩娟姐姐道过歉,她也欣然表示接受。”
看来如今只剩下我个人的问题,我沉默不语,陷入长考。
“拉不下这个脸去求她原谅?”大智以同样身为男人的角度,似乎颇能体会我的难处,“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是非曲直自有公断,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大大方方去认个错,没什麽好丢脸的,最怕的就是文过饰非,躲躲藏藏,不敢面对现实。”
大智这长篇大论说来虽似轻松,但想必他也是历经一番激烈的挣扎,天人交战,鼓起莫大的勇气,才有办法站到佩娟面前,低声下气地恳求她的谅解。
他们两人今天要来之前大概曾事先经过缜密的沙盘推演,大智才刚说完小慧又紧跟著劝说:“原本为了佩娟姐的声誉,你甚至和大智吵到要大打出手的绝裂地步,现在最恨她的却也是你,这岂不是自相矛盾?荒谬至极?”
“恨?”小慧居然使用这个词汇,我吓了一跳,连忙摇手,“不!不!不!我的情绪没有那麽强烈。”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男人是怎麽想的,”小慧又狠狠地补上最後致命的一击,“究竟是你的颜面问题重要,还是你和佩娟姐姐间的感情重要?仔细思量,两相比较之下,自然能做出正确的抉择。”
“啊!”我忍不住轻呼,小慧的话有如醍醐灌顶,令我茅塞顿开。
小慧问:“你终於想通了?”
我颔首示意。
大智兴致勃勃的问:“事不宜迟,要不要我们现在就陪你去找她说个明白?”
我面露难色。
“你就不要去搅局了,有我们在场,他一定是什麽话都说不出话来的。”还是小慧通晓事理,“这趟整算没有白来,任务既然已经达成,我们走吧!”说完便拉著大智,起身向我告辞。临行前仍不忘回头叮嘱:“这件事要赶快去办哦!”
虽然知道我与佩娟间的不愉快,必须尽速化解才行,再这样僵持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否则越拖越久,心结越来越深,最後恐怕要演变到难以挽回的地步。但我曾找过佩娟好几次,想要与她长谈,只是不晓得她是真的忙到不可开交,又或者是心头之气未消,总是很难约得到她,即使好不容易能见上一面,她也是来去匆匆,话没说上几句,椅子还没坐热,便又旋风般的离开,根本没有让我好好解释的机会。
事情就这样一直悬宕著,随著天气转凉,暑假逐渐进入尾声,我甚至没有时间和佩娟道别,又得回到远在南部的学校上课。
新的学期,新的开始,此时我已经升上二年级,变成学弟 口中“学长”的身份,不再像从前一样可以独享学长姐的呵护,必须懂得自立自强,甚至转而负担起照顾新生的责任;在社团中亦大受器重,担任核心干部,负责规划更多的活动;而课业方面也由大一的基础科目,进入较为专精的领域,自然在难度上也随之提高,得要付出更多的时间与精神才能融会贯通。
我和佩娟的书信间的往来开始减少,即使久久才收到一次,内容亦不过是只字片语,充满流水账的记述及客套式的问候。倒是知道她在事业上又更进一步,成为国内一家知名报社的特约记者,反而经常能在报上读到她写的文章,从那些铅字印刷当中,还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