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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5297-长安乱(06新版)-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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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又哗然。    
    想来台下也应该是这样反应。万永只是用那剑对着我,我就滑倒在地,在我看来就像被传说里照妖镜照出原形一般狼狈。而且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身中暗器。    
    万永露出一笑。说:方才大侠们挥汗如雨,擂台上难免湿滑,还请小心。    
    我心里顿时气愤,想爬起来照葫芦画瓢,也给他那么一下,然后说:看,我也有。    
    但是我觉得,以后能不能再找到那老头儿也未必,用在这里,似乎浪费,因为还不到千钧一发的时刻。我愤然抽出剑,说:来呀!    
    顿时,万永的灵断成两截,掉在红毯上。    
    台下鸦雀无声。    
    万永瞪大眼睛看着我,应该说是看着我的剑,然后又看看地上的剑,再看看手里的匕首,摇摇头走下擂台。    
    对我来说,只是想抽出剑开始决斗,不想刚抽出来已经结束,不得不马上插回去。    
    擂管上来询问台下多次,并且在短时间内已经学乖,宣布我获胜的时候躲在一边。我深切感到一切盟主都是假的,因为还打不过一个做剑的呢。况且,我觉得四周的氛围又有点不对。    
    我扫视四周,明显我这次比较得人心,四周射向我的暗器不过三十余个,我抽出剑也没看,向背后一挥,顿时丁零当郎掉下来不少小东西。    
    我想,这剑太邪乎了。    
    盟主该是这把剑。    
    之后便是更衣,闲人散场,我和各个帮派的要人聚在雪山下驿站的一间密室内。林林总总三十多人,慧因和师父都在场。我上前问师父:喜乐呢?    
    师父说:放心,喜乐和小马在一起,在外头等我们。    
    我说:她不会武功,一个人安全吗?    
    师父说:我叫了不少少林的弟子跟随着,没事。    
    突然传来整齐的声音:盟主请入座。    
    我看见最高处有一张巨大的椅子,披着不知名的好毛皮。我看看师父,师父说:上去坐。我缓步上前,坐下后扶着扶手,看看下面,几乎都是叫得上名来江湖里最大帮派的帮主,一丝感慨油然而生。    
    我正襟危坐半天,说出我当上盟主以后第一句话:这盟主是干什么的啊?    
    一老头儿语气垂弱地说:这盟主,历来就有,只是近朝江湖人心不一,所以没能继续。盟主一年一任,来年续任的时候,要再经过比武和举荐。盟主要使江湖一心,使武林光大。盟主堂在雪邦的向安街,盟主可以常居此堂,每年武林各帮派依照大小须供活动经费,只有盟主可以调动此钱,但是需写出去向,以在来年服人。    
    我说:就这些?    
    老头儿说:容我喘口气。所有武林各帮派在外的百人以上活动,必须经过盟主同意,盟主还须同朝廷建好关系,为武林争取更大荣誉……    
    听了不知道多少时候,终于,老头儿说:大家高呼盟主。    
    下面人一起高喊一声“盟主”,但眼睛分明都盯着这把剑。    
    然后就开始乱哄哄了,有来恭喜少林的,有来客套的,还有上来套我近乎的。飞鹰的人问刘义:你们准备得也不好啊,怎么弄了这么一个比武,结果还是让少林给赢去了啊?    
    刘义说:你这话就没水平了,盟主是为大家着想的,是武林里武功最高之人,又不是图帮派私利要消灭其他帮派的,这样,盟主也没得当,况且,这次大比武又不是我们武当组织的。    
    众人都围过来说:刘兄,不是都说是武当弄的嘛,说要恢复以前江湖的盟主制。    
    刘义顿时说出和上句意境不符的话:倘若真是我武当弄的,怎能规定不使用暗器,而且你看我们也没赢。上回的确是我们武当挑的头,刘云弟弟武功也在我之上,暗器又是江湖一绝,这不赢了没算吗。有人不是来阴的吗。    
    那人说:不一样啊,上回就是你们武当和少林的比试,这次是全武林的,我们都以为是武当挑的头呢。    
    刘义说:我还以为是少林挑的头呢,少林不是出了事情吗,江湖上的人都说是我们武当干的,我还认为是少林为了证明自己武功天下第一搞的呢。    
    慧因说:老衲说一句,我们少林武功,只是为强身健体,这结集江湖,你死我活,实在不是少林所为。而少林出的事情,我们正在查,事情没弄明白,寺庙还需重建,怎么会想要弄这些事情?    
    刘义说:那倘若是我们武当所为,怎会无备而来,怎么地都要等我等练成一个什么神功才行啊。    
    大家面面相觑,问:那到底是谁搞的这次比武?    
    这第一次的盟主会就这样散了。我和师父走出驿站,来到拴马处,此处许多人,而且不少都在争吵,我觉得奇怪,上前一看。争吵的人发现是我,顿时不说话,纷纷叫盟主。我问:怎么了?    
    说:那马明明是我的,他说是他的。    
    我心想找喜乐要紧,而且此事属于疑难杂案,刚想说那我也没办法,你们只能继续吵,被师父一个手势拦住,问:怎么说这马是你的?    
    那人说:我家马是黑的。    
    师父说:那匹不也是黑的。    
    那人说:是啊,可是就是看着不像。    
    师父说:你叫唤那马,那马不回应吗?    
    那人说:哪能啊,刚买了两天,还不熟悉呢。    
    师父说:那让那人叫叫马。


《长安乱》第三卷第六章(九)

    那人说:那人更不回应了,刚买了一天。    
    师父说:这两匹马都是好马,你们随便牵吧。    
    说罢就走,我一路跟着,师父问:你那马呢?    
    我说:在那头。    
    我看见一路上大家都在纷纷认自己的马,但看见我之后都满怀恭敬和羡慕,还都叫我盟主。我只能一一打招呼,到了拴马场那头,看见小扁孤零零地站在那儿。    
    我忙跑上前去,牵着小扁,四下找寻。    
    众人惊呼:这就是盟主的马啊。    
    有说:盟主年少有为,盟主的马也真是年少有为啊。    
    有说:盟主的马真是别具一格啊。    
    有说:这马肯定不是寻常之马,是新品种,跑得快着呢。    
    有说:这马和我们常人的都不一样,真不愧是盟主啊。    
    我已经无暇听这些马屁,在人群里找寻有没有姑娘。    
    师父也帮着寻找。我看视线内似乎没有,看见人就问:你有没有见过姑娘?    
    四周又是一片议论:姑娘这里怎么会有?    
    有说:盟主果然是性情中人,刚当盟主就开始找姑娘。    
    有说:盟主真是出于少林高于少林啊,在这里就开始找姑娘。    
    师父看见一个一起前来的少林弟子,抓住就问:让你们看着的人呢?    
    那人说:后来来了一人,说是盟主——释然师兄要让她过去,就带走了。    
    师父叹口气。    
    我顿时茫然道:谁干的?    
    师父说:既然知道是你的人,带走了自然不会伤害,你放心,人家肯定会找你,和你谈条件。你就等着吧,到时候再解救也不迟。    
    我不言语。在屋里等人散尽。    
    场地上空无一人,空有马粪。    
    我想,喜乐是一个姑娘,如果受到欺负,过沙一幕肯定又要重演,什么盟主不盟主都不重要。    
    我忧心忡忡,和师父回到了雪邦。但是此雪邦已经不是彼雪邦,佩剑的人到处走,满街粗言粗语,而且随时都有被马践踏死的可能。我想,若我身为老百姓,肯定希望天天决盟主。我不断扫视四周,第一次发现我的眼睛其实还是不够用,因我还是希望在茫茫人海里找到喜乐。    
    我和师父来到僻静的茶馆。小二端来热气腾腾的两杯茶,热气迅速化在窗外肆虐的寒风里,听声音似乎远处还有风沙,我想,应该是一片落叶也不会有了。    
    我问师父:师父,我只是想知道,寺里到底怎么了。    
    师父说:那次我和方丈和你师哥,正好去一个地方,回来就看见了这场景。    
    我问:那么说,方丈和师兄都没有事情。    
    师父说:对,方丈在养病。他受打击太大,已经不能用佛经来抚平。    
    我说:那怎么可能有人能在一夜之间作出这样的事情。有不少武功很高强的前辈都在啊。除非他下毒。    
    师父说:对,是下毒。是比原来更烈的灭城毒。    
    我说:怎么下的?    
    师父说:我不知道。朝廷正在查。    
    我说:那次我听说有事,就和喜乐——    
    说到喜乐,我心里顿时开始慌乱,我想,此时候喜乐在做什么,说不定正在宁死不屈地抗争,被敌人一次又一次用凉水泼醒,并说,打死我也不会招的。可是,她又有什么好招的呢。应该无事。    
    我继续说:这次我也是不知,最后才打听到有这样一场比武,只是想去看看,知道一些事情。不想还是这结果。    
    师父说:所谓盟,便是一心,江湖远没一心,所以就不存在盟主。    
    我问:那这次是谁搞的?    
    师父说:大家都以为是武当,现在看来似乎不是,也不可能是什么别的小帮派。我觉得突然间江湖里很多事情都比以前更难知道真相,似乎有什么神秘的大力量开始夹杂其中。谁知道。    
    我说:师父,当初,你让我下山,我下山,我去了长安,去了逐城,也被不少人追杀,也不知道是要去做什么。    
    师父说:不做什么,只是把你放出来。    
    我问:你终究是我师父,那现在我还要做什么?    
    师父大笑道:做你的盟主啊。    
    我大笑说:这盟主是什么啊。就挥了一下剑而已。    
    师父说:让我看看你的剑。    
    我把剑送上去。师父仔细看了看剑鞘,说:是那个人做的。    
    我问:谁?    
    师父说:你应该知道。    
    我说:是,是一个老头儿,很怪,但是身手很好,出手极快。似乎不是很在意很多事情,并且有些迷糊。    
    师父说:不迷糊不迷糊,他要是迷糊,这剑不就在万永手里了吗?    
    我突然想起什么,说:我在去长安路上不远就碰到万永,当时我中了他的招,在他山庄里修养了几天,没觉得会是今天这样。    
    师父说:万永这人,和朝廷有很大的关系,他父亲就是朝廷要人。至于其中关键是什么,就没人说得清楚了。    
    我喃喃说:朝廷……    
    师父说:告诉你一件事情,十多年来你从来不知道的。你师哥的事情,他也从来不知道。现在是大家都能知道的时候了。    
    我问:甚至有传说他是皇子。    
    师父说:没错。事情要从很多年前讲起。释空是当今皇帝和一个爱妃的儿子,此妃子很受皇后的憎恨。释空要生下来的时候,妃子知道了皇后计划要毒死这孩子,便派人托付寺里。而皇帝也知道此事,但是皇后是邻壤的大公主,所以皇帝也不好办,说通了太医,宣称是胎死腹中,所以才躲过一劫。皇后后来生的都是女儿,一直不服气,而且生子心切,一直要生,结果还是女儿。据说后来皇帝将近一年没有幸临她,而她却又生出一个,事情闹出来,请来一个学士,居然说是皇后天佑,不属凡人,无须房事,便可自行生子,事情就不了了之。后来邻壤衰败,皇后才被废黜。现在是时候把释空接回去了。


《长安乱》第三卷第六章(十)

    我听得恍惚,说:哦。    
    师父说:皇帝身体虚弱,可能时日无多。你师哥现在是太子,但是也必须有所作为才能继位,因为皇子不少,而且他从小不在宫里长大,难免受些质疑。    
    我说:难怪他从小和我们不一样,没那么爱吃菜,原来是天子。    
    师父说:他的身世,我们极为保密,但是传说还是难免的。    
    我说:而且很准,几乎就是这个,我都怀疑师父你是听来的。    
    师父笑道:是啊,八九不离十,才能被传说。传说只是把一件事情传大而已,其实很多时候本质还是存在。况且不大,怎么能做到口口相传?    
    我说:那我倒是可以去宫里找到师哥,让他帮忙找喜乐。    
    师父说:在你小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当盟主帮主的料。当这些,是只能玩弄女人,不能被女人左右。    
    我说:我本来就没想当过。我只是一直很恍惚。    
    师父说:你的身世是这样的,我们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谁,只是根据佛书里的记载才找到的你。你当时刚刚出生,不能皈依我佛,这是注定。你能改变很多事情,谁都希望可以有改变事情和不被别人改变的愿望。    
    我听得更加恍惚。    
    师父说:到最后,你是一个不被任何事情改变的人。少林不会运用这力量。少林找到你,只是希望不要让别的帮派拥有这力量。相安无事,天地长久,岁月静好,总是好事。    
    我说:那么说——    
    师父说:不存在那么说。你是一个注定的天数。    
    我说:如果我注定,那别的事情不是也就已经注定?    
    师父说:不是,时空是不同的,你之所以能看见很多事情,是因为你的时空和别人的时空不一样。时空不是时间和空间,是去除时间的一个空间。你在这个空间里是永恒不动,永世轮回的,而且在这个空间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所以说,你是注定的。当你去到更深的空间里,你就可以看见更多的东西,你能看见人的内心,你能看见人的灵魂,你能看见刚死去的人对着自己的尸体放声大笑,而不是刚死去的尸体对着自己的人放声大笑。佛,便是这个空间里的人,而他能改变别的空间是因为他能和鬼魂说话。你是惟一一个在最中间的空间里的人。    
    我说:那倘若我瞎了呢?    
    师父说:你可以现在就挖出自己的眼睛试试。你注定是瞎不掉的。    
    我说:可是我觉得这是我自己能控制的事情。    
    师父说:不要争。    
    我说:我不是争,只是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普通的人,不像你说的那样,也没有神圣。我拿到这剑以后很开心,杀了不少人也没内疚,几乎和江湖里的混混没有什么区别。我也很焦急喜乐的下落。    
    师父说:慢慢慢慢你就知道。包括和喜乐也是如此。    
    我问:我和喜乐究竟是——    
    师父说:男女的感情,我们说是红尘,是因为它不具体,会散去,你和喜乐也不是男女的感情,是寄托。寄托未必不好,它大多时候比男女的感情还要重。    
    我说: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我想,师父,你同我去盟主堂,我想,那里应该有关于喜乐的消息。    
    我和师父在凄凉的街上寻找盟主堂。冬景浮现,北风阵阵。我想,要添衣服了。这世界多大,大到能找不到一个人。雪邦想来是会下雪,只是还不知道那天身边是什么情景。我想,不可预测真是痛苦,我情愿做一个先知,知道一切事情。    
    师父说,先知是丝毫没有乐趣的,他从成为先知的那一天起,就肯定会做一件事情,人总是被好奇心害一辈子。当这先知不幸做了并先知这件事情以后,他的生命,其实就是在等死而已。    
    我问:什么事情?    
    师父说:从前你没那么愚笨的。你真是心事忡忡啊。    
    我说: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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