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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大王-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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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岛浪速忙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们‘支那浪人协会’和在满洲的日本工商界,关系十分密切,满洲独立了,最受实惠的就是这里的工商界人士,所以三井物产公司答应用装大酱、咸菜的桶为我们运炮弹,长春的日清火柴公司答应把子弹箱伪装成火柴箱。”    
    善耆在旁提醒道:“我还要大炮,大炮怎么办?”    
    田中义一瞥了善耆一眼,心下很是不快,他不相信把这么重大的事情交在这样的老骨头身上,会出什么好成绩,口中道:“等你们举事之后,局面若是打开了,大炮不用从日本运来,我让支那屯驻军直接给你们,还可以用装甲车和飞机支援你们。”    
    善耆道:“好啊……”


第三部分:大乱将起川岛芳子(3)

    突然,川岛浪速一指门外,喊道:“门外有人!”    
    总领事也惊觉起来,说道:“谁在外面!”正说着这话,一直坐在地上不言不语的川岛芳子,也快速抽出战刀,跑去拉开房门,迎接战刀的是一个人举着的一双鞋。    
    马秘书放下鞋才露出他的脸,一脸不好意思,说道:“忘穿鞋了。”马秘书穿上鞋之后,又对全屋瞪着眼睛看着他的所有人说道:“打搅了,别送,请留步。”    
    会客厅内,田中义一一脸的不快,瞪了总领事一眼,不满他的疏忽,低沉着嗓子,问:“这是个什么人?”    
    总领事露出惶恐的表情,道:“张作霖带来的译员。”    
    善耆吃了一惊,隐隐猜到张作霖的来意,忙问:“张作霖他来干什么?起先他极力反对共和,现在他已经投靠袁世凯了。”    
    总领事倒是一个地道的中国通,当下耐心解释道:“他到底不是北洋的嫡系,听说袁世凯要把他赶出奉天,叫他的二十七师到内蒙古戍边。袁世凯派了他的心服段芝贵来奉天当都督,受到排挤的张作霖是来投我们,想利用日本当他的靠山。”    
    川岛浪速拍手叫好,兴奋地说:“那好啊!可以拉他入宗社党一起干!他的二十七师可是东三省最有实力的军队。”    
    善耆道:“我亲笔给他写封信,邀请他加入宗社党,阁下看行吗?”    
    田中义一神秘地一笑,他和张作霖打过多次交道,深知川岛浪速、善耆的想法异常可笑,心下更是看不起这些人,当下道:“张作霖这个人,我救过他两次性命!对他我是有所了解的!他能到今天这个地位,说明他不是一般的狡猾——当然了,张作霖这个人不是不能利用。而是要把握好如何用他,在什么时机用他。满蒙独立这种事情,用张作霖就十分危险,有可能是你没能利用他,反而被他利用了。”    
    川岛浪速埋头想了一会儿,猛地一扬头,恶狠狠地说:“如果张作霖阻碍我们的事业,我‘支那浪人协会’在奉天杀了他是非常容易的!”    
    总领事也附和道:“外务省对待张作霖这个人有明确的方针,他不会反日,但也没必要与他合作,只和他保持某种联系就行了,因为他的地位太低。现在最好的合作对象是袁世凯,他要做比皇帝还专制的独裁者,所以跟袁世凯合作的空间太大了!太理想了!”    
    田中义一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川岛芳子,让她到自己面前来,然后慈爱的抚摩着川岛芳子的头发,道:“我认为,无论内阁的外务省从袁世凯手里取得多大的收获,我军站必须立即行动,把满蒙从中国本土永远分离出来!满洲是我大日本的生命线!必须也一定能永远属于日本。现在我们来详细安排满蒙独立的具体步骤……”    
    一路上,马秘书对张作霖讲述了自己偷听到的情况,说:“这几个人我整明白了,一个是肃亲王善耆,一个是日本浪人川岛浪速,还有一个小女孩拿把刀,最重要的人物是那个从里屋出来的,穿一身少将军装,都称他田中副参谋长阁下,应该就是田中义一……”    
    张作霖“哦”了一声,心想,这回遇见老熟人了,田中义一现在在日本军部的位置挺高,这条关系以后一定要接上。     
    马秘书继续道:“他们说的最多的是满洲和蒙古,也说了大连和长春,对了,还有宗社党!还说大酱咸菜,火柴箱子啥的……”    
    张作霖拍了一下马秘书的脑袋,道:“这胡噜半片的,你是咋听的?他们到底说的啥事啊?咱们得知道他们要干啥?”    
    马秘书缩了缩头,迟疑地说:“就听见这些,别的没听着……那门里头还隔着个挂衣服的小小外间,离得远……也是卑职无能,师长……”    
    张作霖点了点头,道:“不能怨你,这就够难为你的了。”当下不再理会马秘书,自个琢磨、揣度这个局势该怎么整。心想,那个总领事眼皮不抬,也不说话,不知道他啥心思。那自然是瞧不起我了,一个带兵的师长,人家不稀罕。我要是奉天的都督,他就不会是这副德行啦。嗯,日本领事馆是他们内阁的外务省派出的,主要是和政府打交道。咱们既然是军队,不妨跟日本军部联络联络。再说日本内阁管不了军部,军部可以任意行动。公主岭保护南满铁路和附属地的守备队司令部,以及辽阳作战师团的司令部,都归旅顺日本关东州都督府管辖。    
    张作霖长长地舒了口气,问马秘书:“那咱俩再走趟旅顺?”    
    马秘书忙应声道:“我听师长吩咐。”    
    张作霖哈哈大笑,道:“往后你就跟着我和日本人打交道。干好了我一定提拔你。咱俩这回上旅顺,都打扮成做买卖跑外柜的。你回家去换套衣服。”    
    马秘书吃惊道:“微服私访?”    
    张作霖斜了他一眼,闭上眼睛,昨晚,他闹腾了一夜没睡好,实在有点困了,把帽子从头上摘下来,盖在自己头上,道:“啥私访啊?咱又不是八府巡按,司法行政上啥权力都没有——你要记住我这话:咱要想把住奉天这块地盘,必须跟日本保持好关系,可也得十分小心,别叫老百姓看出来咱要当汉奸!咱俩偷偷摸摸地走。你马上给洮南的吴俊升镇守使发电报,让他注意肃亲王和日本浪人的活动!他们指定要在内蒙古闹事!”    
            
    日本驻奉天总领事馆会客厅内。田中义一仍在主持讨论满蒙独立事宜。最后决定主要的军事力量就是蒙古的巴布扎布的军队了。并让宗社党立即赴内蒙,把一切行动步骤都要安排妥当!他自己则回国去准备好宗社党发动兵变所需要的全部军火。最后,他示意日本翻译拿过来一只小皮箱,打开箱子,里面装有10包用圆柱形小白布口袋包装的海洛因,向善耆道:“这是军部给你们的活动经费,肃亲王请收下吧。”    
    善耆用手指捅一下小白布口袋,不明所以,问道:“这是?”    
    总领事解释道:“这是海洛因,你们中国人叫白面儿。这一两白面儿比十两大烟土还值钱,很受支那瘾君子的欢迎。哈……”    
    田中义一又道:“满蒙独立这件事,内阁与军部有一些不同的看法,因此这项军费暂时还没有拨下来。但是,内阁是不能限制军部的,军部拥有‘帷幄上奏权’,直接对天皇陛下负责。军部还能左右内阁的政策,所以军费不会成问题。满洲的大连、安东等附属地区内可以建设海洛因提炼工厂,但这种工厂军部不便直接经营,准备交给你们黑龙会和支那浪人协会来经营,这样我们的活动经费就都十分充足啦!”    
    川岛浪速立即趴在地上给田中义一磕头,等他抬起头来时已是热泪盈眶,喊道:“感谢参谋长阁下!我川岛家族,世代为武士,在武力打倒幕藩战争中,为天皇陛下屡建奇功!可是,自明治削藩以来,我士族武士成为浪人,虽抱有切腹断头之心以效忠天皇,却无用武之地!不想今日之满洲,成为我黑龙会、浪人大展身手的广阔天地!”    
    善耆在旁凑趣道:“黑龙会和支那浪人会是我宗社党崇拜的武神!是复兴我皇权的救星——我想冒昧地请教参谋长阁下:黑龙会是否可以改称黄龙会?因为黑龙在我国视为凶煞,黄龙则是我皇族崇拜之神祗……”    
    田中义一不满地看了善耆一眼,淡淡地说:“这让川岛先生解释吧。”    
    川岛浪速转头对善耆道:“这黑龙指的是黑龙江!我黑龙会要征服的是整个黑龙江流域!就是江南的满洲和江北的俄国!这会名是不能更改的!”


第三部分:大乱将起川岛芳子(4)

    田中义一觉得话说到这里,已经够了,当下站起身来,全屋的人都跟着站起,田中义一道:“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田中义一转身要走的时候又停下脚步,指着海洛因,道:“走我南满铁路带多少都安全,离开南满铁路时,还是要小心中国军警的缉查!”    
    川岛浪速道:“请参谋长阁下放心。”    
    田中义一走了之后,川岛浪速拿和服给芳子,道:“芳子,把和服穿上。”    
    善耆帮芳子穿和服,川岛浪速用和服的腰带将毒品包成一方形包袱,又将这包袱往芳子的腰间系上,因毒品很重,川岛浪速需用力才能系上。    
    川岛芳子抱怨道:“哎呀!好沉啊!我不系!我不系!”    
    川岛浪速狠抽芳子一耳光,吼道:“八格!你是在做惊天动地的事业,你要征服满洲和整个支那。这点苦都不能吃吗——系上!”    
    川岛芳子泪流不止,狠狠喊道:“哈依!”    
    善耆转过头,不忍看他这个仅10岁的女儿挨打流泪的情形。    
    奉天城张作霖官邸前,张作霖从马车上下来,直奔后院东厢房内。一进屋发现屋内冷冷清清,只有张学良一人躺在炕上看书。张学良看见父亲进屋立即下地恭迎:“爸回来了?”    
    张作霖问道:“你妈呢?”    
    张学良情绪低落地说:“妈带着小弟回新民了。”    
    张作霖张口结舌:“啥?你妈!你妈她咋这样呢?过了这么多年了,我这熊脾气你妈也不是不知道!你说她……”    
    张学良忙递上水杯,道:“爸喝口水,爸别着急。等过两天咱爷俩到新民去把我妈接回来不就得了。”    
    张作霖叹了口气,道:“等过些天吧。你们是不知道啊,爸这阵子太闹心了!袁世凯的电报你是看见了。可日本人比袁世凯更可怕!我得去趟旅顺。回来就去接你妈,你念书的事,我都给你请好先生了,咱先在家设个学馆,等你把国学的底子打好了,往后你上啥学堂由你——对了,你就搬到这房子来住吧。”    
    张学良又问:那我妈回来住哪儿?    
    张作霖哪里不知道儿子的心意,道:“你妈住上屋,叫他们搬到西院去。这东屋好给你娶媳妇……”    
    张学良窘迫地说:“爸!我不要媳妇……”    
    张作霖板起面孔假装生气:“瞎说!你懂个屁!你不要媳妇我还要孙子哪!听我告诉你,我在蒙古郑家屯剿匪的时候很艰难,有个开粮栈的大买卖家于文斗先生叫我住在他家,他没少帮我。于先生的闺女叫于凤至,算命先生说这闺女是凤命!你们两人的八字合婚是大吉大利!你8岁的时候我就把这门亲事给你订下来了……”    
    张学良带着哭腔说:“爸,你咋这样呢!也不跟我商量……”    
    张作霖笑道:“你少跟我整那套新派的事!要弄啥景啊?我告诉你,你的正室原配,非得听我的不可。往后你在外面再找啥女人,我都可以不管。我跟你妈全都合计过了,再过3年,你16岁就把于凤至娶过门。”    
    张作霖说完,大咧咧地走了,留下发愣的张学良独自站在屋地当中。    
    


第三部分:大乱将起前尘旧事(1)

    旅顺口城一家日本料理店,华灯初上。一个中年日本妇女托着一个托盘来到一个包房门外,托盘里是菜单。包房内,张作霖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喝茶,他身着长衫,一副商人打扮。房间的门被拉开,料理店老板娘,跪在门外,老板娘柔媚地问道:“先生,您现在点菜吗?您要陪酒女郎吗?”    
    张作霖一摆手:“我不懂——待会再说!”    
    老板娘继续用很生硬的中国话说道:“先生,您现在点菜吗?您要陪酒女郎吗?”    
    张作霖示意老板娘进来,老板娘进屋,又跪着把房门拉上。张作霖道:“我也不懂的你们日本啥菜,我们就三个人,你挑最好的菜上,够三个人吃就行。”    
    老板娘高兴地点头:“哈依!您要陪酒女郎吗?”    
    张作霖道:“陪酒的也要最好的!”    
    老板娘拉开门向走廊拍手掌,包房鱼贯走进七八个穿日本和服的妓女。这些妓女满脸和半裸的酥胸上都涂了厚厚的白粉。老板娘指着妓女,道:“先生,请您挑选吧。”    
    张作霖环视众妓女后撇着嘴,不满地说:“挑啥呀?你自个看看,一个个的满脸浑身都抹上白粉,八成有一寸厚!这满脸的褶子也都抹平乎啦!就她们脑袋上那是真头发吗?那是戴个帽子!假的!摘下来说不定是个秃子哪!哈哈哈……”    
    一个叫幸子的妓女一下扑到张作霖身边,双手抱住张的脖子。她一口的东北口音撒娇道:“你看看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张作霖不信她是个日本人,幸子拎起自己的领口,抓起张作霖的手,解释道:“是啊!咋的?我8岁就到旅顺这疙瘩啦。我今年才18岁。我们日本女人就乐意抹这么多白粉,你不让咋的?不信你摸摸,看我有褶子没有。”    
    张作霖忙道:“打住!打住!”    
    幸子抓住张的手不放,依旧卖弄着风情:“你不是说我们是假的吗?……”    
    张作霖不耐烦道:“行啦行啦,就你是真的,行了不?”    
    这时,马秘书领一位30多岁,身着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店里。来到包间门口,张作霖站起身来,马秘书介绍向来人介绍道:“这是我们张师长——这位是我在日本的老同学,他姓于,于春先,现在是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的高级职员。”    
    于春先道:“张师长,幸会幸会。”    
    张作霖指着众妓女道:“为我的事情,有劳于先生的大驾啦!快请坐!这是为于先生叫的陪酒的,这我也不会挑——于先生,您来,您自己挑。”    
    马秘书道:“师长,等喝酒的时候再叫她们进来吧,我这位老同学要先跟您说说办事的情形。”     
    三人落座,于春先说:“张师长不必客气,为张师长效力很荣幸。其实,张师长要求会见关东都督,并不是件难办的事情,因为我们满铁和关东都督府对外是两个部门,实际是一回事,我就常有机会面见都督本人。日本举全国兵力物力,从沙俄手里把南满铁路和铁路两旁的附属地里的矿山、森林抢到手,能给私人财团吗?满铁总裁是政府官员,绝大部分股本是政府的。政府出兵保护南满铁路及附属地。这旅顺的关东督都府是日本陆军部派出的,直接指挥满洲屯驻军总司令部。所以,关东都督府、满铁、关东军在满洲是三位一体,实行的是军政统治。”    
    张作霖其实对这些早就了然于胸,表面上却显出一副大感兴趣的模样:“嗯,听于先这么一讲,长见识了,真长见识了!”    
    于春先忙说:“不敢当——本来已经约定好了,今天大岛义昌督都和张师长会见。可就在今天早上一上班通知我取消了张师长这次的会见。”    
    张作霖“噫”的一声,关心地问道:“哪儿出岔子啦?”    
    于春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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