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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上天下海守着你-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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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时……啊!他的时辰?”

  段清狂用力点头。

  “他的时辰快了?”纤雨蹙眉略一思索。“你是说……他快死了?”

  段清狂轻轻颔首。

  “你怎么知道?”

  段清狂皱眉,想了一下,然后指指上面,又无声的说了一个字。

  “你是说……”纤雨盯着他的眼,努力猜测他的意思。“是上天让你知道的,好让你安心的……等?”

  段清狂连点了好几次头。

  既然是蓝少卿本就注定要死,他们便不需要内疚,甚至可以说像蓝少卿那样没人性的人早就该到地狱去报到了。不过,高兴别人要死实在是一件很缺德的事,所以纤雨很努力的不让自己因为得知蓝少卿即将呜呼哀哉而开心。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来这儿吗?”

  段清狂耸耸肩,表示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在乎为什么。

  “哦!”真的可以不在乎吗?

  倘若只是一个人,可以说是偶然或意外,但他们能够两个一起来,必然有特别因素。也许是她过于敏感,可她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反而令人忐忑,美好的事物后头多隐藏着陷阱,否则就必须付出代价,她实在无法不去想:他们必须付出的代价究竟是什么呢?

  “那你知道跑到吕盈盈身体内的容默春为何会丧失记忆吗?”

  段清狂摇头,一脸他也不解的表情。

  “这样……那吕盈盈又到哪里去了?”

  段清狂指指上面,再往下指。

  “她死了?她也是上天注定那时候就该……下地府?因为她是自杀的吗?”

  段清狂颔首。

  “那蓝少卿又是为什么会死?”

  这回段清狂凝视她许久后,才把手再放回她的小腹上,纤雨先是不解地愣了一下,继而两眼大睁。

  咦?不会吧?因为她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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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越过一路狼藉,好几个奴婢仆人正忙着整理,孙夫人稍稍顿了一下,随后又加快脚步继续往明园书房而去。

  何必问?用屁股猜也可以猜得出来必定是那个女人的杰作,那个她原以为是端庄文静的大家闺秀,没想到不但怀着野男人的种嫁过来,而且睡个觉醒来,竟然摇身一变成为雌老虎。

  这真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失败!

  书房门砰一声撞开,蓝少谦吓了一大跳,以为是美似天仙的妻子又拿刀杀过来了,差点躲到桌子底下去念佛。

  “原来是您啊!娘。”

  “你在干什么?”见儿子半个脑袋从桌底下冒出来,孙夫人更是没好气。

  “呃……”蓝少谦忙扯出尴尬的笑容赶紧坐好。“没什么,我正在看茶行的帐簿,那个……笔掉了……”

  “算了,算了!”孙夫人无可奈何地在桌案旁坐下。“既然她爹是个官儿,我们也拿她没奈何,骂她,她可比我们骂得更难听;说要修理她,又有她爹那座大山在后面让她靠,我们根本动她不得。只怪我们没事先弄清楚就急着娶她进门,这苦果只好硬吞下了。”

  这对母子实在都不是好人,成天算计别人,没想到自己也给人家算计上了,什么都还未捞着,自个儿就先搞了个灰头土脸,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娘,来找我有事吗?”

  一提到这,孙夫人的脸马上拉到一尺长。“我刚刚才得知你爹居然允诺了那小子,只待他老婆生下一子半女,便要将他那死老娘留下来的产业交一半给他。”

  “什么?”蓝少谦的脸瞬间拉得比他娘还长,“爹怎么可以做下这种承诺?”说完,再拉长半尺。“不会是那小子的老婆已经怀下身孕了吧?”

  “就是!”

  “怎么可能?”蓝少谦不信地大喊。“我都还上不了我老婆的床,他怎么可能上得了扬州雌老虎的床?”

  “这点我也觉奇怪得很,”孙夫人沉吟道。“听说那只老虎是只假老虎,也有一说是她同你那媳妇儿一样,昏睡清醒后就没了记忆又转了性子。总之,成亲之初我都陪你在这儿应付你那个泼辣的媳妇儿,后来你爹又叫她不必去主园请安了,端午时我又有事回娘家,所以我对她实是不清楚。你呢?你都没见过她吗?”

  “我光是应付盈盈就来不及了,哪有功夫去瞧瞧另一只雌老虎是不是比我老婆凶狠。”蓝少谦苦笑。“老实说,泼辣的女人我是不怕啦!可盈盈却不只泼辣而已,她根本是疯子一个!”

  “既是如此,”孙夫人冷笑。“那就来个借刀杀人,一箭双雕!”

  “娘的意思是?”蓝少谦忙问。

  孙夫人目光栘过来。“记得你还有个妹妹吧?”

  “娘是说姨娘的女儿霜霜?”

  “没错,你爹很是疼爱她,她说要学武,你爹就送她去学武;她说要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你爹也任由她去。好吧!既然她自以为正义,何不先来个大义灭亲,为民除害?”

  蓝少谦瞬即咧开白牙露出阴森森的诡笑。“借她之手一举除去盈盈和少卿?”

  孙夫人笑的更是得意。“既是江湖人为民除害,吕大人也拿我们没辙,更没有人敢说我们的闲话。”

  “而要除去那小子的孩子就更简单了,随便让狗咬两口也就完蛋了!”

  “届时,蓝府的财产就全部属于谦儿你一个人的了!”

  “而且是光明正大的接收过来!”

  母子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仰首发出猖狂的大笑声。

  外头正在整理花圃的园丁听得全身一阵寒栗,砰一下摔了花盆,一溜烟躲到假山后,只溜出两颗惊恐的眼珠子四下乱飞。

  哪儿来的巫婆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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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妹,你确实决定了?”

  “我们已一再查证,证明二娘说的确然不假,他们的确该死,如果他们不死,被害者又何辜?师兄,倘若他们不是我二哥、大嫂,你会如何?”

  “……可你又如何对你父亲交代?”

  “大义灭亲势之所逼,爹若一定要怪我,我亦愿一肩承担,何况二嫂又已怀孕,想来我爹应能谅解了。”

  “怎么说?”

  “听我娘提过,说蓝家有大半产业都是大娘的父亲留下来的,当时爹曾在大娘的父亲面前发过誓,那些产业必定会交到大娘的血脉手上,所以爹才会拚命保住二哥。”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还是不想教师妹难以对你父亲交代。”

  “师兄是想?”

  “这件事还是交给我吧!让我来另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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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蓝少卿就很不喜欢他的妻子……不,是有点怕她。

  因为在她面前,特别是一对上她的双眼,一个不小心,他就会莫名其妙的失了神,在那一瞬间,他会觉得他不是他,这种感觉真的非常恐怖,所以他都尽量避免去碰上她,能躲多远,他就躲多远。

  可没想到他竟然会喝醉了酒莫名其妙去找她圆房,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自那夜尔后,他在其他女人面前都欲振乏力,无法办事,却又频频去找他妻子,且让她怀下身孕,而他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实在太诡异了!

  飞快地瞄了一下坐在对面的妻子微隆的小腹,又立刻收回视线,蓝少卿觉得浑身都不对劲,而且非常不爽。

  老头子一得知他老婆怀孕了,就逼着他带老婆去上香拜拜,希望菩萨能保佑他一举得子。他娘的,这关老头子什么事?瞧他高兴得好像……好像……咦?难不成……难不成老头子是那样打算的?

  蓝少卿的脸色蓦然阴郁到谷底,看上去竟有些鬼气森森。自眼皮子底下寒恻恻地盯着妻子好半晌之后,他突然叫马车停下来。

  “我骑马送二少奶奶去上香,这样快些,你们先回去吧!”

  而后,不理会宝月和马夫的抗议,他一把将妻子抓上马飞奔离去,让宝月在后面急得直跳脚。

  纤雨强自镇定地紧抱住蓝少卿的腰。这是她熟悉的躯体,但这不是清狂,是蓝少卿,而且他意识清醒得很,清狂是无法出现的。

  他想干什么?

  至少过了两炷香后,蓝少卿才勒下缰绳来双双下了马,早已被颠踬得七荤八素的纤雨踉枪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转眸一瞧,才注意到他们在一处悬崖边缘。

  他究竟想干什么?

  “跳下去!”

  “什么?”纤雨不敢相信地瞥一眼蓝少卿所指的悬崖。“为什么?”他要谋害自己的妻子?

  “为什么?”冷笑着,蓝少卿俊美的脸上邪恶之气又盛了好几分。“因为少爷我不打算如了老头子的意,他以为你有了我的孩子之后就可以丢开我了吗?没那么简单,只要除去了你,我娘的血脉依然只有我一个,老头子别想轻易甩开我!”

  怎么会这样?“我不跳!”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那就由我亲自来送你下去吧!”上前一步,蓝少卿便要将她硬推下悬崖。

  纤雨尖叫着拚命挣扎,一手紧抓住他的腰带,一手死命抓他、捶打他。“不要……放开我!放开我!你……放开我……不要!不要……不!放开我!不要……不……不、不、放开我呀……不、清狂,救我!”

  就在纤雨几乎被推下悬崖,绝望地尖叫出那个名字之际,蓝少卿突然停住,仿彿在抵抗什么无形事物,神情是非常明显的痛苦挣扎,两只眼也变得非常模糊。

  同一时刻,一道人影宛如轻烟也似地飞掠过来,眨眼间便将蓝少卿抓开去,继而一掌印在蓝少卿正心口,砰的一声,将蓝少卿击飞到丈尺外,沿途洒下一串鲜红的呕血。

  那人扶着浑身颤抖,惊魂未定的纤雨离开悬崖边后才问:“二少夫人没事吧?”

  纤雨茫然地望他一眼,再看回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蓝少卿,仿佛一时之间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二少夫人放心,我那一掌已断了他的心脉,他死了,再也伤害不了你了!”

  死了?

  谁死了?

  是……蓝少卿死了?那……

  “清狂?”纤雨蓦然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叫,并推开那人的手,惊惶地冲向蓝少卿,见他双眼紧闭,口鼻间鲜血殷然。忙伸手探向他鼻下……

  没有呼吸!

  再俯耳贴在他的胸口上……

  没有心跳!

  “不,清狂,天哪!清狂,醒来,醒来啊!清狂,求求你,他死了,他死了,所以该你醒来了,清狂,求求你,醒来呀……”

  那人似乎有些困惑,也有点不安。

  清狂?她为什么叫他清狂?难道他杀错人了吗?

  迟疑地走向抱着蓝少卿哭喊不已的纤雨,那人又犹豫了一下,才轻轻喊,“二少夫人,他已经死了,所以……”

  泪痕狼藉的脸蛋立刻狠狠地转过来,“不要过来!”纤雨愤怒地尖叫。“你别想再伤害他,我会跟你拚了!”

  那人立刻哭笑不得地退开一步。“这……二少夫人,他刚刚要杀你,是我救……”

  “不是他!”

  “呃?”

  “但是你却杀了他!”

  “嗄?”这个女人是不是脑筋有问题?

  “不过没关系,”纤雨忽又转回去凝视着怀中的人,看似有些神志昏乱了,她怜爱地用衣袖拭去他脸上的鲜血。“如果这是上天注定的,我会陪着你,清狂,你死了,我也会跟着你一块儿死,无论你到哪里我都陪着你去,这样好么,清狂,好吗?”

  不会吧?她也要陪他死?

  那人再次不安的步上前。“二少夫人,你这是……”他忽地噤声,两眼惊讶地瞪住蓝少卿左手上那只沾满了鲜血的玉戒,上面不知为何突然无中生有地浮现出一个比鲜血更鲜红的“狂”字,同时,纤雨手腕上的那只手镯上也倏地浮现出数不尽的“情”字。

  下一刻,明明已死的蓝少卿突然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而后便开始急促地喘息起来了。

  “清狂?”纤雨惊喜地俯下脸。

  眼睫毛一阵轻颤,两眸终于吃力地撑了开来。“纤……纤雨?”段清狂声如蚊蚋地低吟。

  死而复生?!

  那人不由得战栗地退了好几步。

  现在到底是什么“见鬼”的状况?

  第五章

  深秋的上午,却没有寒意,暖暖的阳光照得人懒懒的,说话的声音也是轻轻的、软软的,阵阵桂香沁人心脾,一切都显得如此宁静安逸。

  松风阁前,一位英俊挺拔的出色人物静静地伫立在小巧的富贵桥上,他一身绛袍,背挽着手,若有所思地凝望着桥下闲适悠游的各色鲤鱼,直到听得有人呼唤他,他才回过眼去。

  “聂大哥!”

  “蓝姑娘。”聂仕涛先对那位身着淡黄紧身衣裙,容貌秀丽娇媚的少女颔首为礼,再朝她身边那位面貌五官端正的年轻人点头微笑。“江兄。”

  “聂大哥,”蓝霜霜疾步走来,一边低声嚷嚷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我二哥没事,聂大哥反倒住进蓝府俪园里来做客了?”

  “师妹,先别急。”江月飞忙安抚下急躁的师妹,再对聂仕涛歉然一笑。“对不起,聂兄,蓝师妹性子是急了点儿。不过……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聂仕涛苦笑。“不瞒两位,在下生平第一次失手了。”没告诉他们实情,是因为连他自己亲眼所见犹仍不太敢相信,又怎能期望别人会相信死而复生这种事呢?

  蓝霜霜惊讶地与江月飞互觑一眼。“那……失手就失手,干嘛还救他回来呢?如果你不管,再拖个把时辰,二哥不也撑不过去了?”

  “这……”聂仕涛蹙眉欲言又止片刻。“老实说,刚开始我还以为我杀错人了,所以……呃!但是、唔……不过……”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因为他自己也不太明白。“蓝姑娘,我想请问一下,蓝姑娘和令二兄有多久没见面了呢?”

  蓝霜霜困惑地微蹙眉。“我都只过年时才回来一趟,算算该有八个多月了吧!”

  “那么,撇开其他人不管,蓝姑娘印象中的令二兄又是如何呢?”

  “我讨厌他!”蓝霜霜不假思索地说。“我知道二哥长得很好看,但我就是很讨厌他,他忤逆不肖、乖戾暴躁,满身的邪恶之气,我每一回见了他就想扁他,可我爹总是护着他。”

  聂仕涛点点头。“那么令二嫂呢?”

  “二嫂?”蓝霜霜更诧异了。“我是没见过二嫂啦!不过我听过传闻,她在扬州娘家是出了名的雌老虎,与二哥简直是不相上下。我正考虑,倘若事情属实,待二嫂生产过后,也得教训教训她,若她不服,少不得我只好再大义灭亲一次了!”说得正言厉色,凛然一副维护正义舍我其谁的模样。

  聂仕涛吁了口气。“那么,蓝姑娘,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先去见见令二兄、二嫂,咱们再来谈好吗?”

  “为什么?”

  “因为你一定会改变心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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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幽静静的倚桂轩中,纤雨正耐心地把一匙匙的冰糖莲子粥喂进段清狂嘴里。喂完之后,她又仔细地拿手绢温柔地擦拭他唇角。

  突然,段清狂抬手扶住纤雨的下巴。“嗯……俏丽、柔美又年轻,这并不是你。不过……”双眸紧盯在娇靥上,他低喃。“你眼里的温柔婉约是你,这般优雅飘逸的气质也是你,看似温顺柔弱,骨子里却坚韧耐性十足的更是你,所以……”唇畔倏地绽出一抹情深的微笑。“你确实是我的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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