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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醉花打人爱谁谁-第16章

小说: 醉花打人爱谁谁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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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控制着一点一点吐出来,似乎怕人理解成叹息。
       “英雄就在那儿,身怀力量,你扔掉了畏惧,然后你知道一切都可以熬过去。”
       他每天都做很丰富的饭,看我冷漠地吃下去,他已经想好了几千种说辞,并为此辛苦排练,但最终没有派上用场,因为他甚至都无法张开嘴。
       “真是一条漫长的路啊,当你独自面对世界,无人援手。你会在自己身上找到爱,那些加诸于身的空虚,顿时灰飞湮灭。”
       我仰头看星星,越仰越高,脖子都要折断了。我知道那些不慎滴落下来的泪水,会以如何难以承受的高温灼伤他的心。
       这是我爱凯利的最后一个理由。就是这样。我爱她,宽容她,感激她,任何时候,不论她在疯人院,还是在舞台上。

“漂一代”海翡翠
       高跟鞋在医院的水泥楼梯上敲出声响。爬上爬下,第七遍了,海翡翠停下来喘,暗骂自己愚蠢,怎么穿了一双高跟鞋呢?莫名其妙地要跟胡业堵口气,她坚持自己来,胡业蹲厕所的工夫,海翡翠拎起包,蹬蹬跑下楼梯,打了迎面开过来的出租车。坐在副驾驶位置,海翡翠检查手机,是关着的,她不准备让胡业找到自己。然而,这是一种自我欺骗式的心理安慰吧?以胡业的怠惰,不会在联系不到的情况下到医院亲自寻找的,他会接连打几次海翡翠的手机,打着打着,糊里糊涂地趴在沙发上睡着了,直到中午才能醒来。
       像平常一样,海翡翠穿了职业装和高跟鞋,一副办公室造型。高跟鞋是上个星期才买的,断码,打五折,样式不错,还有个精巧的扣饰,真是物有所值,只是有点儿夹脚。坐在出租车上,她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回去换,转头一想,又不会来回奔波,做完了打车回来,鞋子不碍事。
       海翡翠没想到药流会那么疼,听做过的人说,顶多痛经般痉挛一会儿就过去了,可坐在候诊室的塑料椅上,海翡翠疼得五内俱焚,青白的汗流下来。她紧紧抓住前排椅背,指甲在上面划出轻微的噪音。备受折磨的绝望里,海翡翠对早晨的态度有了些许悔意,无论如何,有人陪着度过无助无望的时刻总是好的,即使这个人,是胡业。就像小数点后面的数字算不得整数一样,遇到事情,胡业能站在前面抵挡吗?说来说去也是小数点后面的,海翡翠觉得他算不了个整人。
       最紧迫的疼痛过去后,腹部依然难受,只不过可以忍耐了。海翡翠马上恢复了对胡业的轻蔑。为了分散注意力,海翡翠掏出准备好的小说,她一会儿看看墙上的挂钟,一会儿看看手里不知所云的闲书。几个小时过去,她中间上了几次厕所,低头检查,都没有看到堕下的成果。海翡翠着急了,她怕失败,那样又得受回罪,让冰冷的金属机械伸进自己的子宫——想象那种凉,海翡翠不由得抖了一下。选择药流时她毫不犹豫,因为她几乎体会不到其中的残忍成分——如果做杀手,海翡翠一定是个下毒的,而不是使刀的。正像她奇怪的高中成绩,化学分数很高,物理成绩虽也是名列前茅,但她自己深知物理却学起来远比化学吃力,即使今天的人工流产,她也习惯性地寻求化学的帮助而非物理。
       刚才看病的医生脱了白大褂,要去食堂吃饭了。海翡翠拦住了她:“大夫,我吃药这么长时间了,孩子还没有掉下来,怎么办呢?”医生说:“你这么待着哪儿行啊?得运动啊。”海翡翠本来以为药到病除,没想到还这么多辅助项目。人来人往的医院里,运动而又不败露行迹的惟有爬楼梯一途,所以她穿着二寸高的尖头又尖跟的鞋,楼上楼下地运动起来。一边爬,一边暗骂胡业“混蛋”,海翡翠一步步好像都在践踏着胡业。
       海翡翠觉得自己的身躯渐渐融化在医院病菌和消毒水同欢的空气里……只剩两个部位,一个是锐痛的脚,一个是钝痛的肚子。会过去的,海翡翠想,这一切马上就会过去。她的努力和信心没有白费,当医生做出判断,那掉下来的肉片就是胎儿,海翡翠终于松了一口气。
       医生把胎儿冲洗干净,放进了一只灌满福尔马林的小药瓶里,给海翡翠带回去做纪念。海翡翠对着阳光看,随着药液晃动,胎儿上下沉浮——它在她肚子里待四十天,就被取消了暂住证。一块肉屑而已,安能辨它是雌雄?海翡翠谢了医生出来,径直推开厕所残损的木头门,把玻璃瓶扔进了手纸篓。爱情的结晶?椭圆形的胎儿,像一个不规则的潦草句号。
       好了,结束了,那个胎儿是最后的象征物,海翡翠和胡业的一切,都在简陋中宣告落幕。
       海翡翠压根儿没想到,这就是她要的京城生活。她为这个理想努力多年,原来不过尔尔。少女时代的白马王子,怎么会变成胡业呢?他倒是有王子般无所事事的派头,只不过白马换了黑不溜秋的一辆自行车,掉闸掉链的。有时候胡业捎点儿菜回家,芹菜竖着别在后座上,把躬着身子骑车的胡业弄得跟只绿孔雀似的。海翡翠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电影《孔雀王子》,唐国强镶珠佩玉……哎,别人的童话,成了自己的笑话。
       和胡业不是没有过过美好时光。到北京快一年,海翡翠换到第六家公司,遇到人事部的胡业。小伙子个儿不高,音质爽朗,给海翡翠一种磊落和踏实的感觉。这是一家私人印刷企业,海翡翠对业务不熟,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点儿什么,要不是辞了旧工又房租吃紧,她是不会到这儿应聘的。海翡翠还记得第一次见胡业,他穿了件深蓝衬衫,衬得皮肤在男人里算是少见的好,有种富贵人的气象。海翡翠莫名地心动了一下。
       海翡翠后来得知,正是有了胡业的关照,她才应试成功,人事部的其他几个人是反对她的。胡业人缘良好,虽然并未混上一官半职,但平时与事无争、乐于助人,他说话,一般人愿意给个面子。海翡翠铭感于心,后来发了工资,专门请胡业吃了一顿不贵但可口的晚饭。
       海翡翠在胡业的建议下喝了点啤酒,碰了几次杯子,聊了一些比同事更亲近的话。饭馆清洁雅致,窄口玻璃瓶里斜插几枝野雏菊,窗帘用了暖金色的薄纱……弥漫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家庭气息。寂寞的两个异乡人很容易靠拢,晚饭吃完,胡业坚持把海翡翠送回家。散着步就回去了,一走就是五公里。
       胡业是独子,海翡翠觉得他离开天津的父母只身闯荡北京,必是和自己一样心怀理想的人。她深信“二人同心,其利断金”。三个月以后,海翡翠退了自己的房子,搬去和胡业同住,一来节省房租开销,二来可以时间充裕地商议事儿,好好打算一下将来。
       那段日子,两个人对彼此的身体都是迷恋的,根本无暇挑剔做爱的环境——除了木头床腿吱吱嘎嘎的声响。楼板薄,邻居隔墙有耳,那种节奏太令人敏感了。海翡翠害羞地用长发蒙住脸,而胡业蹑手蹑脚下床,干脆把被子铺到地上。继续,汗液汹涌地滴流,颠狂里的两个人都是齿尖紧咬下唇不出声的,最后的呻吟胡业总是把嘴抵住海翡翠的右肩完成的。有时天冷,铺在地上的是薄褥,被子盖在身上还嫌冷,这儿的暖气总是烧得若有若无——但功课照做,不是胡业就是海翡翠,总有一个,膝盖或是什么部位,被硬硬的地面硌得红了。因为做爱频繁,时常裸露,两个人轮着感冒,再通过唾液和体液传染给另一个人——幸好那时海翡翠早已离开印刷公司,不然,两个人一起咳嗽,办公室里嘴碎的柳姐每天可有的说了。
       陷溺于情欲的两人狂热,不问世事风雨,只关心安全期和月经期。肉体兴奋之中,胡业有时来不及把准备工作做充分,就已经深入地开展起来。海翡翠担惊受怕了好几次,好在是一场虚惊,来了例假像过节。经过几天的短暂修整,四条腿又交缠在一起,交换体位时也舍不得分开。真是天作之合,他们的身体如此完美地镶嵌在一起。抱着光洁而疲惫的海翡翠,胡业真觉得她是自己的宝,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不问风雨只问云雨的海翡翠有一天半夜醒来,口渴得厉害,于是围着毛衣,哆哆嗦嗦地摸热水壶。壶几乎是空的,倒出几口,混浊的汤儿,里面还有几块水碱黄厚的碎渣。海翡翠懒得再烧水,勉强地喝了。再躺回床上,嗓子眼儿涩得说不出来。这一难受,干脆就睡不着了。蓝薄的月光照进胡业的寒舍——真是名副其实的寒舍,冷死了!月光照见天花板脱皮,墙面起泡,窗户封不严实,风吹着缝隙间脆的纸皮,那只身体笨重的母猫又在楼道里轮流挠门……身边的男人甜美地沉睡,他对这一切无动于衷。突然,海翡翠从旷日持久的肉欲中苏醒了,并为自己羞耻。这就是她要的异乡吗?如果这就是终点,她的漂泊有什么意义呢?她的梦想有什么坚持的必要呢?
       焦灼的情绪涌上心头,海翡翠辗转反侧。最后,她终于耐不住了,一下一下,推动睡得正香的胡业:“哎,醒醒,我跟你商量点事儿。”当被搅扰的胡业知道海翡翠推醒自己并不是为了什么了不得的突发事件,而是要构画不着边际的未来蓝图,他不禁分外恼火。他把脸别过去,枕头边凑在他嘴边,他就势咬了一口。胡业没有意识到,让他恼火的事在后面呢,这个夜晚只是开端……醒醒吧,胡业,炮仗的捻儿点着了。
       谁说故乡是一个人必须热爱的地方?种子落在花园,它赞美那里的春天;如果落在沼泽,它也要歌颂烂泥吗?那是宿命的盲从,是不经选择的接受安排,是命运的奴隶,是懦夫放弃挑战的理由。一个独立判断的人,应该勇于摆脱陈规,直面自己内心的要求、好恶和真实的向往。海翡翠从来就不热爱故乡,坦率地说,她讨厌。她讨厌那里的环境,那里的气候,那里的民俗,那里的吃食,那里的口音。
       海翡翠讨厌秋冬的干燥,她的嘴唇从来没有画报少女的润泽,时常破皮——海翡翠偷偷撕下干得已经竖起来的一小块残皮,咬碎了吃,有时能尝到一丝血味儿。每次从镜中看到自己斑驳而凄惨的嘴唇,她耿耿于怀,情不自禁用舌头舔湿,这个习惯又加重了嘴唇的干燥程度。睡觉前海翡翠在唇上涂了一层香油,睡醒了抹一层甘油,可是没用,嘴唇上还是常年挂着裂开的白皮。海翡翠把下唇裹进嘴里,慢慢吮吸……她想象置身杏花春雨的江南,自己的嘴唇像花蕾一样展开朵瓣。
       她讨厌妇女人人爱系一块格子头巾,颜色那么怯,红格子配蓝格子,蓝格子配绿格子,绿格子配红格子……虽然风沙大,头巾比较实用,要不然半天下来,头发就蒙上土粒——那她也是讨厌的,连同这片比沙漠强不了多少的黄土。什么粉雕玉琢的人儿待上几年也被黄土改造成黄脸婆。女人是水做的,必须有水的持续滋润才能成为出水芙蓉。如果不走,海翡翠就看到了自己必然的灰暗:哺乳的黄脸婆抱着痴肥的婴儿,黑而硕大的乳头在别人的视线里时隐时现,挂着一丝涎水。
       她讨厌家乡人对陌生客没有来由的好感和亲近。院门通常都开着,外人可以一眼看到屋里的木头桌子,可他们偏偏不用这张桌子——上午十点或者下午四点,根本不是正点的开饭时间,男人们却都闲来无事蹲在自家门前拨拉着一碗面条,吃得山响——而且见人就招呼:“吃了没有?来家坐哇。”
       上中学,海翡翠是最早学习并且唯一使用普通话的孩子,尽管遭到其他同学的嘲笑和排斥,她也不加悔改。她是孤独的,也是优异的,因其孤独而更加优异,因其优异而更加孤独。课间十分钟,她从不参与集体的跳皮筋或砍包,她站在窗外,遥望远方——依稀山影,边缘模糊,融进灰蓝的天际。她的全部希望都在神秘的更远的远方。海翡翠是下定决心离开这里的,所以这里的人,她根本不放在眼里,他们的态度不会动摇海翡翠。因为目标清晰,海翡翠格外用功,凡是考试成绩没坐上第一把交椅,她就严厉地处罚自己。海翡翠明白,这是她摆脱这里的几乎是唯一的途径。她与第二名的距离越拉越大,这并不使她松懈,并不使她丧失前进动力,她与之较量的对手,在远方。海翡翠遥望着远方虚幻的对手,虚幻的朋友,她坚信他们的存在,她孤独绝诣,都是为了与他们相逢。
       海翡翠倾心的学科是地理。对那些名词,她倒背如流;对复杂的地图地貌,她了然于心。
       她想,肯定会有那么一天,海翡翠通过自己的眼睛和脚去亲历那些地理书上的名词。她并不喜欢看军事题材的电影,但那些电影里常有一幕场景:指挥官铺开一幅插着零星红旗的地图,规划下一部署,标出行动路线。每当看到这儿,海翡翠就暗暗激动。她心里已经铺开一幅辽阔的地图:从故乡出发,寒来暑往,草飞花谢,她将踏山渡水,让地球仪像马戏团里的皮球在她脚下转动。她抚摸珍藏的《中国地图》,页边纤维已经被手摸得起了一层微小的毛刺。因为这种热爱,她爱屋及乌,连武侠书都是喜欢看的——侠客带刀佩剑、行走江湖,与海翡翠关于四处游历的理想生活大致相符。
       海翡翠喜欢看风光纪录片,走异路,到异地,感受与众不同的人生。海翡翠身边没有同道中人,谁也不知道她那么早就身怀那么大的理想。假设停留此地,她的明天不需要猜测和想象,永远不会出现只有变化里才藏着的奇迹。生活在别处,只有在那不可测知的别处,能寄托海翡翠潜藏的激情。她是把故乡当作包袱来看待的。这个不值钱的包袱牢牢系在肩上,早晚会被她甩掉。
       这就是为什么,大学毕业被分回原籍的时候海翡翠毫不犹豫地放弃教师职业只身北上的原因。她不会容忍自己多年来的努力付诸东流。她不能承受,放飞翅膀的结果,是围二百米操场转了一圈就跑回来。
       坐在火车里她遥望明灭灯火,她安慰自己,把以前的外地求学生活当作彩排罢了,现在才是出发,刚刚出发。列车载着苗条的海翡翠和她宽大的梦想,驶向陌生的站台,那里是她的终点,还是仅仅一个驿站?
       城市生活并不诚如海翡翠所愿。她最先停在北方一个经济开发区,寻了个类似秘书的活儿。她每天工作到晚上十点,不算加班,因为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似乎成了这里法定的工时。她就像个机器一样,没有感情和体力补充的需要。回到工厂宿舍,她趴在那儿像死猪,累得脸脚不洗。当一个没事找事的车间主任抱怨她有几个字没写清楚,海翡翠冷笑一声,转身就收拾东西去了。
       海翡翠的辞职习惯就此养成。从开发区到市中心,从工业城到北京,她不断跟一个又一个单位签约。离开的原因很多,有待遇问题,有交通问题,有心理问题,不足一表。当得知海翡翠曾经换过那么多地方,我吓了一跳,她怎么有那么持久的耐力来挑战生活?我和她之间的代沟又宽又深,我懒,对新的东西缺乏适应性,明显地不是“漂一代”——我在一个地方能待得长了褥疮,往往是再待下去就烂掉了才不得不翻身挪个地方。
       海翡翠在我们单位也试用过,所以我们还做过两个月的同事。我们单位缺经营型人才,说白了,是需要广告业务员,我们不支付工资,从广告里提成给他们——我们是雇人空手套白狼,套来白狼拔几根毛给套狼的人做狼毫。
       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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