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01-文化彗眼读云南-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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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乳大地》给我很多启示。第一、重新发现本土文化的神秘和博大，重新书写本土文化的神奇和灿烂。第二、在精神层面上通过对几种宗教——藏传佛教、东巴教、天主教等的较量与相融，体现了作者与人类文明发展相符合的明智眼光。第三、是一个独特独立的文本。作品表现出非同寻常的想象力和独特浓郁的魔幻色彩，这可以肯定地说明作者受到拉美文学的影响。但这又是中国民族地区本土的魔幻，是一个独立的文本。第四、小说结构和语言非常值得称道。虽然在全篇构架上作者打乱了时空顺序，却是浑然一体的，没有使人感到凌乱之感。作品的语言有色彩和气势，使我们想起了曾经读过的民间语言、童话语言大量使用比喻和夸张。


《文化彗眼读云南》　第一部分《水乳大地》能够打动世界读者

　　　　赵德明　　北京大学教授、拉美文学翻译家、著名文学评论家　　　　
　　　　《水乳大地》一到我手上，就成全家争抢的一本书。这部作品的许多地方让我感到亲切和熟悉，深深地把我抓住了。如果以《百年孤独》为一个标杆，假设《水乳大地》能够翻译成很漂亮的英语、法语、西班牙语文本，完全可以超过《百年孤独》。　　　　
　　　　我说的话是负责的和有论据的。比如魔幻现实主义的问题，我认为《水乳大地》不是得真传，而是超真传。范稳运用魔幻因素不是简单地学，它只是作品中的一个小手段、小技巧，作品体现出来的东西远不止这点。比如作品中写的人头被砍下后滚动的一节，在拉美魔幻现实主义作品中也经常见到类似的描写，但在这部作品里，是建立在对云南多种民族所谓灵魂轮回的把握之上。作者对那片土地深入骨髓的把握，既冷静又客观，体现出当地的文化精髓，这就成了范稳自己的东西。范稳创作个性来自于云南本土的滋养，是不容置疑的。　　　　
　　　　二十世纪以来，世界级的文学大师之所以被人认可，一定有某种很重要的基因，这种基因是特指的，也有其共性。《水乳大地》对我的一个启示是作品体现的智慧。作者写得充满激情的时候，忽然又来很冷的一笔。比如作品中写到信仰不可强加，这个意义已经远远超过文学，涉及宗教学、人类文化学、社会学等方面。作品中对这个意义的阐述，不是通过说教，而是通过人物形象达到的。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大智慧。我们提“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这是一种简单的理解。“越是民族的”是什么？我们过去写民族的、本土的东西还少吗？为什么写不出高档次来？我相信《水乳大地》如果翻译得很好，能够打动世界读者，就在于它很强的智慧性、知识性。另外，作者将文学的特质把握得淋漓尽致，语言的诗化与和谐处理得很好。　　　　
　　　　最近墨西哥一位作家对文学与政治的关系讲了一段话：二十一世纪已经过去4年，世界上还到处都是战火，人类到到底该怎么办？他认为“真正对人类命运想得多的、看得清的，正是文学。”文学可以把手伸到数学、哲学、历史、化学、物理等门类，而其他门类则不能。他主张作家面对冲突要“不争”、“让”。他的观点与《水乳大地》有联系，《水乳大地》讲了人类面对各种冲突，理想的解决方法是宽容和谐、互相理解，这个结论高屋建瓴。　　　　
　　　　看来，范稳的《水乳大地》把握好了以下几个层面：其一，思想深刻，充满智慧；其二，对民族地域的研究；第三，鲜明的文学特质。　　　　
　　　　我们国家的经济已经逐渐发达起来，希望把咱们的名牌——诸如《水乳大地》这样的名牌也推到世界文坛。中国作协应该干这个事儿，不是要走向世界么、与世界接轨么！


《文化彗眼读云南》　第一部分中国文坛的一次重大收获

　　　　王　干　　人民文学出版社编审、著名文学评论家　　　　
　　　　看完《水乳大地》后，我感觉又一个阿来出现了，又一部《尘埃落定》诞生了，又一个中国版的《百年孤独》出现了。　　　　
　　　　全书内容丰富，启发很多。套用最近很时髦的一句话来说，　“2004年，有了《水乳大地》，中国文坛不再苍白。”　　　　
　　　　我一直在想，如何解读这部作品？现在一些青年作家的作品，光有“水乳”没有“大地”，热衷于写男欢女爱和白领阶层无聊世俗的生活。我过去也认为，二十一世纪的文学只是关注世俗的生活，像这种有宏大叙事的小说，我们基本就要宣布它死亡。《水乳大地》给我们来了一个反击。《水乳大地》使用的是一种宏大的叙述，它关于宗教、哲学、生命、人类等表述，都是我们在宏大叙事作品中经常利用的东西。　　　　
　　　　我到过云南中甸，对那里不同文化的构造感到非常震惊。那里就像不同的地质构造带一样，文化呈现出多样性的色彩，如藏传佛教文化、纳西东巴文化等。我当时甚至有一种想法：要是有一本书能把3种文化的不同特色表现出来，那该多棒。为什么那里现在旅游那么火，我想是和多层次的文化共存有关系。如何把这种丰富的神奇的文化表现出来确实很难，而范稳的《水乳大地》是一个完满的体现。　　　　
　　　　我认为这部作品在叙述上的态度很吸引人。作者采用宏大叙述，全知全能的叙述，其特点体现在他的价值观上。范稳和所有的人物、所有的文化，都保持着一种匀称均等的叙述姿态。这让作者能把当地的文化、信仰比较完满地表现出来。作品中还体现出一种“云南人的幽默”，非常冷，令人意外。　　　　
　　　　《水乳大地》这部宏大叙事的作品出版，是中国文坛的幸事，也是一次重大收获。对《水乳大地》这样的重要作品，中国作协、云南省文联、云南省作协应该重奖，以表彰甘于寂寞、潜心写作的创作态度。


《文化彗眼读云南》　第一部分可以和很多伟大的作品相并论

　　　　陈晓明　　北京大学教授、著名文学评论家　　　　
　　　　《水乳大地》是一部非常了不起的作品，可以把它和很多伟大的作品相比。我坦率地说，这部作品是要超过阿来的《尘埃落定》的。　　　　
　　　　这么多年来，很难有一部作品像这部作品这样让我们如此重视。它触及到我们这个时代很敏感的、很重要的主题，关于信仰、关于和平发展的问题。可以看出，作者对时代无意识的把握是非常有高度的，也有深度和力度。　　　　
　　　　《水乳大地》最根本的一个主题是和解。它的意义在此，困境也在此。作者在做一个不可能和解的和解，一种理想性的书写，所以困难也在这里。他以自己对历史和生活的理解来把握我们的时代，这是在做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这一方面显示出作者的难能可贵，也让我们感到书写本身所包含的有限性。所以这个作品的意义所在，恰恰是它的不能和解的东西。包括在文本建构中，是以一种分裂的方式来展开的，这种分裂的东西，使文本具有美学上的张力。从表层结构上看，它有一种自然性和神秘性的分裂。作品展示的滇藏接合部的自然之美，令人感动。很长时间以来，浪漫主义的东西已经消失了，作家已经没有能力去描写自然了；而《水乳大地》能够写出自然的原初性，在这种原初性中又包含了一种无穷深度和神秘性。　　　　
　　　　我觉得作者对信仰的表达和生命的表达是有冲突的。对信仰的追求不是支撑着生命存在下去，而是让生命死亡。恰恰是在这种冲突中，生命的绝望、瑰丽、坚强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在这种表达当中，作者写出了一种力量和神性，也写出了敬畏和虔诚。作品中展现出来的生活，在我们的文学作品中是陌生的，是我们已经遗忘的东西，但作者写出了生活的重量和质感。　　　　
　　　　作者寻找的和解因素在作品中有两种体现，一个是爱，一个是政治。爱超越了宗教，覆盖了宗教；爱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宗教的紧张冲突，沟通了两种宗教。关于政治问题，作者有所回避，用了一个巧妙的结构，做得很高明。和解的主题在小说结尾有一个双重性。一方面，一切都在这里和解了，政治解决了一切纠纷，各种宗教都获得一种平等。但宗教的和解是一个妥协的结果。它屈服于什么样的力量？如果和解是以屈服的方式表达出来的话，这个和解是不充分的。如果作者能在这点上再穿透一点，写出作品更深刻的复杂性和更强大的力量感，就可以再上升到一个很可怕的高度，上升到我们这个时代不能够企及和想象的高度。作者最终是以一个环形结构的方式来掩盖，企图用它来解释历史和解的可能性，这是一种理想性的表达。　　　　
　　　　对范稳给我们时代保持理想性和历史终结的梦想，我是表示崇高敬意的。但历史是没有终结的，历史终结的时刻，包含了无穷的复杂性，包含了血泪，包含了绝望和死亡，当然也始终包含了希望。


《文化彗眼读云南》　第一部分一部内容丰富的文学作品

　　　　　　　　
　　　　何西来　　中国社科院文学所研究员、著名文学评论家　　　　
　　　　这是一部内容丰富的作品，可以从多方面来解读。　　　　
　　　　第一，它是写不同文化特别是不同的宗教文化、民族文化的水乳交融。交融的过程是充满曲折冲撞的一百年，最后是一个融合的结局。从这个立意上，这部作品对我们国家和民族的意义深远的。按美国学者亨廷顿的观点，民族宗教文化冲突，是二十一世纪世界冲突的根本。这个作品则提出了一个反证。中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云南是我们国家多民族文化共生共存的典型地区，云南就是应该出这样一部作品来进行提倡。这是这部作品最有价值和意义的地方。　　　　
　　　　第二，作品的结构带有史诗的品格，是具有中国特色与民族特色的叙事诗，与《格萨尔王传》等民族史诗一脉相连。这也与云南那块丰厚的文化沃土分不开。作者如果不是生活在云南，是写不出来的。我把这种结构叫做“向心结构”，年代从两头往中间赶，形成一种反复回旋的时间结构。这个结构有某种神秘感、诡异感。这种结构是作品最适合的形式。不然，一百年中几个民族、几种宗教怎么写呢？　　　　　
　　　　第三，这部作品的语言很有魅力。作者写不同的对象和事件时，语言不一样。如写纳西族青年的殉情，写藏纳两族青年之间的爱情，写康巴汉子，语言张扬出来的是雄健、雄奇。叙事语言和人物语言的变化，与作品描绘的对象是一致的。作者写藏传佛教密宗的虹化，写得如此神秘美丽，令人惊叹、让人难忘，在语言的表现力、韧性上发挥到极高的水平。这和阿来的语言风格是不一样的。阿来的语言风格体现出少数民族作家运用汉语所能达到的较高水平。范稳的语言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趋向凝重，这和他所在的那块土地的瑰丽相关。　　　　
　　　　最后，我认为《水乳大地》有很高的学术含量。作者对三种宗教文化的研究很深，但是把它们活化了，活化到人物的命运、性格、血肉里。这样就使作品有了很高的学术品位。　　　　
　　　　如果说这部作品的不足，我认为有些地方罗嗦了一点，冗长了一点。作者想把自己研究的心得都端出来，这就影响了作品的单纯美。但这并不影响我们掩卷长思，对作品产生雄奇的、辉煌的、神秘的、美的感觉。


《文化彗眼读云南》　第一部分充满人性意识和文学光辉的作品

　　　　蒋　巍　　中国作协创研部副主任、文学评论家　　　　
　　　　读完《水乳大地》后，我想到一句话：“让和谐的光辉照耀人类。”我们感受到的、领略到的就是这样一种宽宏、博大、具有人类意识的精神。全书的核心就是“和谐”。书名就给我们这样一种感觉，书中写的就是各种宗教的和谐，人和自然的和谐，各种不同文化的和谐。作者好像是有目的地进行精神追求，这种精神追求好像在导引着他，也在导引着书中人物命运的发展，同时导引着我们的情感。因此我认为如果说书中有一种崇高的光辉，这个光辉就来自和谐。　　　　
　　　　从这个主题派生出来的是书中表现的存在意识。当然是我们今天的存在主义而不是西方哲学家萨特的。书中的人物无论是邪恶的还是善良的，都能在书中找到他存在的合理性。当我们感受到这种合理性的根据时，我们就能够学会理解和宽容。很多小说我们读完以后留下的印象是人物的命运和情节，而这部小说读后让我想到的是人类的命运和生存的问题，关于人和自然的关系问题，关于历史问题等。　　　　
　　　　这部作品具有史诗般的力度。作者怀有一颗虔诚博大的心灵，在讴歌和抒发自己的生命感觉。作者在那片土地上寻找史诗的感觉，这是很可贵的。　　　　
　　　　总的来说，这是一部充满人类意识、生存意识、有文学光辉的作品。作品不太满意的地方，就是篇幅的浩瀚使其情节的张力崩得不紧，使得作品诗化的感觉浓烈，而在情节上的吸引力受到一定影响。


《文化彗眼读云南》　第一部分经得起多种角度解读的好作品

　　　　白　烨　　中国社科院文学所研究员、著名文学评论家　　　　
　　　　《水乳大地》可以说是一本小说文本，也可以说是一本文化课本。不是读一遍两遍就可以完全看清楚的，是近几年来可从不同的角度去解读、而且经得起从各种角度解读的少有的好作品。我有两个深刻的感受。　　　　
　　　　第一、通过这部作品确实看到了信仰的力量，信仰对于人和土地的作用与影响。作品中，各种宗教的较量体现了信仰的虔诚和力量，信仰使每个人都显得特别有精神力量。看了这部作品，感觉到整个大地上都有一种精神在滚动回荡。这感觉是看别的作品没有的。　　　　
　　　　第二、作品既写出人物有信仰，又写了他们如何穿越信仰。如作品中的人物泽仁达娃在不同时期的命运，体现了对信仰的某种的穿越。如木芳的命运、木学文的命运等，都是在表达信仰，表达精神的恪守。作品把人物命运、人物个性写出来了。　　　　
　　　　对这部作品最好的概括是它的纷繁，可以从多种意义上去解读。我认为作者的宗旨不是在写和谐，而是写出了马克思主义信仰的更大包容性，通过共产党的领导，各种不同的信仰都可以包容。　　　　
　　　　我对作品不太满意的地方是理性大于感性，作者的理性思考钻得很深，把理性化为感性还不够。还有，作者占有素材太丰富，什么都想写都想表现，所以作品错综复杂、千头万绪，难免给人眼花缭乱感。做一些“减法”，将会更精彩耐读。对作品的包装也不太满意，比如没有后记，没有内容提要等。　　　　
　　　　我的感觉是，以推出《水乳大地》为标记，范稳的创作已经猛然间跨越了两三个以上的层次。这个感觉就跟我们当初读《白鹿原》时的震惊一样。陈忠实当年跨越的高度之大，也是令人吃惊。


《文化彗眼读云南》　第一部分对云南文化建设充满信心

　　　　邓友梅　中国作家协会名誉副主席　　　　
　　　　说不清是第几次来到云南了。1950年解放大西南的时候，我是中央西南访问团的一个成员。西南访问团到了成都以后，分三队，一队由刘国平同志带到康定和大凉山，一队由王连芳同志带到云南，另一队到贵州。当时不管中国还是世界，都认为云南是个很神秘的地方，没有人认为它是民族文化大省。云南解放以后，一批忠实于革命事业的文艺工作者用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