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的哭声 　文 千寻千寻-第1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别这么说，倩兮，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出了问题不是哪个人的问题，是两个人都有问题。”秦川起身坐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说，“我们当时都太年轻，不懂得去经营感情经营婚姻，所以缘分很快就到了头，没关系嘛，我们现在是朋友，不是也相处得很好吗？就象当初离婚时候说的，只要你有需要，我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句话逗得倩兮呵呵直笑。
　　秦川天生就不会说情话，一说就象是背舞台剧的词儿。
　　但倩兮喜欢的就是他这点，从不以甜言蜜语去俘获女人，只会以个性魅力去打动女人，当初她就是被他特立独行的个性吸引才投奔他的。
　　两人相识于一次采访，秦川的一篇小说在全国获了奖，当时还是电视台小记者的倩兮去采访他，结果吃了闭门羹，交不了差，小姑娘躲在他家楼下哭呢。秦川下楼看见了，以前辈的身份语重心长地教导她说：“什么是记者？当记者最需要具备的就是当别人把你从前门赶出去，你得有从后墙爬进去的勇气，如果没这勇气，趁早别当记者。”
　　谁知倩兮傻傻地瞅了他家的楼，抽泣着说：“你们家楼这么高，我怎么爬得进去啊？”
　　秦川一听就乐了，逗她：“楼太高，可以想别的办法嘛。”
　　“什么办法？”
　　“比如糖衣炮弹、美人计什么的。”
　　“你要是不中计怎么办？”这丫头真是傻到了家。
　　秦川忍住笑，说；“你放心，男人嘛，穷追猛打不成，糖衣炮弹也不成的话，美人计绝对成，至少我就成。”
　　“可惜我不是美人。”
　　“是不是美人，得要看对方中不中计了。”
　　“我怎么知道你中不中计。”
　　“你没试，怎么知道不中计？”
　　“我怎么试呢？”
　　几年后，两人步入结婚的礼堂，还时不时地拿这事涮对方。无奈两人都忙于事业，根本无暇顾及感情和家庭，到想挽救的时候，感情已经走到尽头。倩兮当然不乏追求者，但内心对秦川还是颇为留恋的，即使和木田在一起后，还是经常想起和秦川共同度过的日子。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是个缺少温暖的人，外表看上去豁达开朗，内心却很孤僻，结婚四年，她从未真正走进过他的内心，她甚至连他母亲都没见过，他说他母亲在乡下，腿脚不方便，眼睛又不好使，而且很怕见生人，最好还是别打搅她老人家。
　　“我是你家媳妇，怎么是生人呢？”她当时就反驳。
　　“对她而言，没有见过的人就是生人嘛。”
　　“如果永远不去见，是不是永远都是生人呢？”
　　但是秦川始终没带她见过自己的母亲。时间长了，加上工作又忙，倩兮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了，只是直觉意识到，这个男人远没她看上去的简单，他的心，比海还深。
　　“秦川，我们是真错过了，但我不后悔嫁给你。”喝汤的时候倩兮由衷的说。
　　“我也不后悔娶你呀。”秦川笑。尝了口汤大赞：“味道不错，进步了啊，你以前可是从不进厨房的……”
　　“人是会成长的嘛。”
　　“失败，真是失败，我调教了你两年居然没让你成长。”
　　“喝你的汤吧。”
　　“喝这么多干嘛，补太好又没处消耗。”
　　“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秦川的脸立即拉了下来，放下碗，不出声了。
　　“怎么了？”倩兮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你们不是在一起吗？”
　　“不谈她好不好？”秦川点根烟，很不耐烦。闲坐了会，手机响了。牧文打来的。叫他马上赶到梓园去聚会，六君子都在那。
　　梓园？梓园！！
　　“你去哪？”倩兮见他起身要走连忙问。
　　“去一个朋友家里。”
　　“什么朋友啊，你今天不能陪我吗？”
　　“不能，下次吧。”
　　“带我去嘛。”
　　“不行。”
　　“带我去！”
　　倩兮拦在他面前，叉着腰嘟着嘴，故作蛮横地瞪着他说：“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万一我想不开寻短见呢？”
　　“你为什么寻短见？”秦川觉得她的样子很好笑。
　　“女人在孤独寂寞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最近我精神状态不好，很容易出事的。”
　　秦川眨了眨眼睛，说：“如果我见死不救呢？”
　　“那……我变鬼也缠着你。”
　　这么说着，倩兮呼着气，已经贴上自己软软的身子，两只白玉一样的胳膊箍住了他的脖子。暗香阵阵袭来。秦川只有投降的份。他最怕她这招！
　　上了车，倩兮还在偷笑。她又一次成功地俘获了这个男人。
　　“老实说，小日本是不是被你这么收拾的？”秦川问。他戴上墨镜开车，样子酷得不行。
　　“别小日本好不好，人家挺厚道的，干嘛老欺负他。”
　　“厚道？我没听说过小日本厚道的。”
　　“你没有深入地接触过他，其实他人很好的，至少对我很好。”
　　“那是，男人需要一个女人，肯定得对你好，要不怎么把你哄上床？”
　　“秦川！”
　　“在。”
　　“你……你要我怎么说你好。”
　　“那就什么也别说，反正我一直这么好。”
　　倩兮笑了起来。“对了，你带我去哪？”她发现车子已驶出市区。
　　“梓园！”
　　“啊，什么，梓园？”倩兮叫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个路口，身着制服的保安出来询问。秦川报上名，保安行了个礼，马上放行。显然已经有人通报了他们。一条幽深的林荫道延伸在眼前，宛如一段历史徐徐展开，秦川缓缓行驶在林荫道上，表情凝重，心情激动异常，母亲无数次提到过的梓园终于近在咫尺了，这个埋葬了母亲青春和爱的庄园终于在三十年后迎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不，应该是主人！
　　驶出林荫道，眼前豁然开朗，一排白色的欧式建筑傲然矗立在蓝天白云下，隔着花岗岩和镂花铁艺筑就的围墙，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里面地毯般的花园铺满每个角落，小桥流水、喷泉、泳池、球场、遮阳亭等设施也都一应俱全，神秘的梓园原来就是这个样子，比人们谈论到的还要尊贵和不可一世，整个就是一座欧洲城堡的翻版。
　　倩兮是见过大世面的，这会儿也都惊讶得说不出话，生活在这座城市多年，早就听说了梓园的神秘和傲慢，被所有的人谈论和向往，却不轻易接受常人的光顾。“你是怎么认识朱道枫的？”她忍不住问秦川。她知道梓园的主人就是新时代的老板朱道枫。
　　秦川没有回答。自顾将车开进庄园大门。
　　来了！妈妈，我终于来了，您看不到，但您一定可以感觉到，您的儿子时隔三十年终于回到了您从前生活过的地方。多少年的孤独前行，多少年的忍辱负重，为的就是这一天，我要夺回这一切，等着吧，妈妈，我一定要为你夺回这一切……
　　有专人为他开车门。有专人为他引路。有专人为他打开庄园的门。
　　眼前一阵眩晕，富丽堂皇已经不足以形容里间的豪华。
　　“秦川，你来了，等你老半天了！”牧文首先起身走过来。
　　其他五君子均在座，客厅的茶几上摆着水果，看样子他们相谈正欢。他们一眼就看到了秦川身后跟着个漂亮女子，善平立即笑了起来：“哟，难怪来这么迟，原来是有佳人作陪啊。”
　　吴昊当然认识自己的同行，一脸坏笑：“倩兮啊，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介绍一下吧。”哲明说。
　　“哦，这是我的前妻倩兮，硬要跟着我来……”秦川把手搭在倩兮的肩膀上，摘下墨镜，“女人一耍赖，男人只有投降的份。”
　　“秦川！”倩兮直跺脚。
　　“欢迎，欢迎，”朱道枫款款走过来招呼，一一握手，握到倩兮的时候特意说，“美女光临寒舍，在下不胜荣幸。”
　　“你这还寒舍呢，简直就是皇宫嘛。”倩兮环顾四周说。
　　“皇宫？或许是，不过自古皇宫可是最冷清的。”朱道枫自嘲地笑。
　　“威廉，你或许还不知道，”吴昊还在坏笑，“倩兮小姐可是平合堂老板木田的现任女友……”
　　众人皆惊。
　　“是吗？”朱道枫马上把目光投向秦川，故作诧异状，“秦川老弟啊，这么好的老婆，怎么舍得让给日本人呢？”
　　“别提了，这正是我的心头之痛呢，我做人失败，做男人更失败，一不小心让个小日本占了老婆……”
　　秦川坐到沙发上，故作痛苦状。
　　“秦川！”倩兮又在叫。她也知道朱道枫跟木田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很不好意思地说：“朱先生，我仰慕你很久了，今天一见果然气度不凡，没办法，我曾经开过玩笑，不嫁给平合堂的老板，就嫁给新时代的老板，因为我最喜欢逛百货公司了，没有缘分先遇到您，当然只好屈就……”
　　朱道枫哈哈大笑。
　　其他在座的也笑倒一片。
　　牧文说：“有意思，倩兮小姐，你真是很坦白，女人喜欢逛百货公司是理所当然，不过我还没听说过要嫁给开百货公司的。”
　　倩兮回答：“这没什么啊，小时候我很喜欢吃冰棍，当时就立下志向，将来一定要嫁个卖冰棍的呢。”
　　众人笑得更厉害了。
　　“很好嘛，每人都有自己的愿望和理想生活，倩兮敢于追求自己所想本身就是一种勇气……”朱道枫连连点头，“不过我不理解，秦川既不是卖冰棍的，也不是开百货公司的，你当初怎么就嫁给他了呢？”
　　“是啊，为什么呢？”东坡也问。
　　“这没有为什么，”秦川点根烟，笑着说：“女人是最善变的，今天想的明天就变了，我是卖报纸的，她当初正好又是个记者，所以就将卖冰棍的理想升到了卖报纸的层面……”
　　朱道枫饶有兴趣地瞅着秦川，说：“你说得很有道理，女人最善变，不过……这么好的老婆，还是不能这么轻易地拱手相让……”
　　“放心，那小日本想娶到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秦川！”
　　“在。”
　　“木田可一直把你当朋友。”
　　“我也没把他当敌人啊，只不过……”
　　朱道枫问：“只不过什么？”
　　秦川答：“只不过……”
　　“先生，先生……”
　　正在这时，一个身着黑衣的清瘦女人从楼上急匆匆地走下来，满脸愤怒地对着朱道枫说：“您看看，您看看，这还得了，幽兰居然敢拿园子里的东西……”
　　这女人四十多岁，仪容端庄，举止显然受过训练，戴着副金边眼镜，手里拿着个首饰还是什么东西，下得楼来发现客厅坐了很多人，立即反应过来，站在一旁不吭声了。而楼上此时也冲下一个人，是个年轻女孩，也是满脸怒容，不管三七二十一，拽住那黑衣女人死不放手，大叫：“把项链还给我，你把项链还给我！”
　　“这不是你的东西，为什么给你？”黑衣女人试图甩开她……
　　“怎么回事？”朱道枫沉着脸问。当着客人的面拉拉扯扯，让他很不高兴。黑衣女人抢着说：“是这样的，先生，刚才我去房间叫她，发现她手里拿着这根项链，我拿过来一看，很昂贵的样子，她一个佣人怎么可能有这么昂贵的项链，肯定是拿的太太的……”
　　“不是的，这是我的项链！是我的！”
　　女孩很委屈，眼中闪着泪，冲过去又要抢项链。
　　“给我看看。”朱道枫说。
　　黑衣女人求之不得，赶紧把项链给了他。
　　朱道枫拿起项链仔细看了起来，那是一根镶满钻石的蓝宝石项链，虽然式样很老，但一看就不是凡品，他疑惑地看了眼那女孩，又看看黑衣女人，说：“王管家，这项链不是太太的，是我送给幽兰的……”
　　“先生……”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去忙吧。”
　　黑衣女人目瞪口呆，很明显，朱道枫在维护那女孩，她再不服气，却也只能躬身退下。她一退下，朱道枫就拉过那女孩，很温柔，很温柔地问：“幽兰，跟我说实话，这项链是你的吗？我不认得这项链，肯定不是园子里的，是你的吗？”
　　“当然是我的！”
　　女孩一把从他手里抢过项链，塞进衣服口袋说：“难道我就不能有项链吗？虽然我穷我卑微，可穷人家的孩子就不能有值钱的东西吗？”
　　“幽兰，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怒目而视。
　　天哪，那张脸，那双眼睛，当她仰着脸质问朱道枫的时候，在座的人们这才看清了她梦幻一般的面容，皮肤通透如白玉，眉毛倔强地向上扬着，一双漆黑的眸子闪亮如星辰，盈盈的，满满的，仿佛随时都会溢出汪汪秋水……
　　这么绝色的女子，是佣人？
　　“幽兰，你太敏感了，”朱道枫叫那女孩做“幽兰”，很歉意地说：“我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只是很好奇，看得出来，这根项链对你很重要，也一定有很多故事……”
　　“既然是我的故事，那就跟你没关系！”
　　女孩语气很冲，根本就不象是佣人跟主人说话。
　　朱道枫怜爱地望着她，居然一点也不生气：“好，好，既然你不愿说，那就当我什么也没问，别生气了，你看这么多客人在这……”
　　女孩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收回冰冷的目光，望了望众人，转身就要走，可是就在转身的刹那，她的脚步挪不动了，目光落在秦川身上，确切的说是秦川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这个女孩好眼熟，面容陌生，可是眼睛，那双眼睛深邃如海……
　　“这是我的私人助理幽兰，”朱道枫很是时候地走过来，介绍道，“幽兰，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秦川……
　　“你怎么了，秦川？”
　　回来的路上，倩兮忍不住问他。
　　秦川没说话，机械地打着方向盘，表情透着深刻的忧伤。
　　怎么这么巧？怎么偏偏是她？梦里追寻千百度的蒙面女子竟然会在梓园遇见！虽然她装作不认识，可是那双眼睛轻易地就揭开了真相，这个世上，除了水犹寒，谁会有这么一双撼人心魄的眼睛？！
　　“秦川……”
　　回到公寓，倩兮心疼地看着他，很难过。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他突然变得这么阴沉哀绝，好象受到什么意外打击一样，整个人都被击溃了，瘫软在沙发上动也不能动。
　　“倩兮……”他突然抱住她，将头埋在她胸前，“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想了她这么久，她终于出现，却出现在梓园……”
　　倩兮是很善解人意的，虽然她不知道那个女孩跟秦川是什么关系，但她一眼就看出他们曾经相识，她并不急于追问，如果秦川想告诉她自然会告诉她的。这个时候她所能做的就是给予他温暖的怀抱，她一直觉得秦川很可怜，尽管他将自己内心的苦楚隐藏得很好，可毕竟有过两年的婚姻生活，她或多或少还是了解他其实是个很脆弱无助的人，有时侯甚至觉得他象个孩子，倔强，执拗，认定一件事，死也不回头。
　　而正如她预料的那样，秦川在沉默很久后，终于还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他认识水犹寒的时候，刚离婚，倩兮确实不知情。但不可避免的，倩兮还是有点嫉妒水犹寒，只不过见了一次面，还是蒙着脸，秦川就对她念念不忘，相思了三年，自己跟他共同生活了两年，分开后也不见他有多么不舍。当初下定决心跟他离婚，很大程度上其实也是感觉他不爱她，至少爱得不是那么深，可有可无的样子，她又是个要强的人，觉得没有必要把一生的幸福赌在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身上，所以分手的时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