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的哭声 文 千寻千寻-第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席话把倩兮说得眼泪汪汪,哽咽着说:“秦川,谢谢你的理解,我以为你会不高兴的,木田也很担心,怕你找他麻烦……”
“那你还真要告诉他,我是会找他麻烦,婚礼上多准备点酒,不是他趴下,就是我趴下……”秦川一本正经地说。
结果是,婚礼那天两个人都喝趴下了。秦川一口流利的日语唬得木田一愣一愣的,倩兮也是目瞪口呆,她从来不知道秦川原来会讲日文。这得追溯到秦川上大学时期,他当时谈了个女友就是学日语系的,为了拉近爱情的距离,跟着女友学日文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后来女友去了日本嫁了个日本老头,秦川也没怎么惋惜,毕竟他还是有收获的,至少学会了日文。只是没想到,他跟日本人这么有缘,若干年后,自己的老婆又嫁了个日本人,这让他一想就哭笑不得,举着杯跟木田说:“我跟你们大和民族真是有缘,前辈子就结下了缘……”
“什么缘?”木田问。
“知道我前辈子是什么的干活吗?”秦川故意日文夹着中文,口齿不清地说,“我的……是个八路的干活,杀了很多鬼子,结果你们这辈子就来找我的麻烦了,抢我的女友,又抢我的老婆……”
现场哄堂大笑。
木田早就喝高了,也呵呵地笑着说:“秦川君,说……说得好,说得好,前辈们打仗的干活,我们就要友好友好的干活,友好,友好……”
秦川连连摆手:“我们是要……友好,不过干活,还是你跟我老婆去干……”
全场笑翻。牧文当时也在场,笑得快背过气。秦川喝趴下后,他直接把他架到了医院。善平正好当班,问怎么喝得这么烂,牧文把事情的经过说给他听,善平也笑,说:“这小子,还真逗,威廉回来告诉他,肯定也会笑死……”
朱道枫是在半个多月后回来的,急急忙忙赶回来是因为公司的运营出了点问题,不到一个月,新时代广场亏损数百万。秦川是从牧文那里听说的,很关心,连忙给朱道枫打电话询问情况,朱道枫却象是无所谓,连说没事,可能是内部的操作上出了漏洞,让对手平和堂有了可乘之机。秦川又问牧文,威廉亏了这么多怎么一点也不急,牧文笑哈哈地说:“这你就是瞎操心了,这点钱对他来说算什么,他们家的产业大多在海外,这边亏,那边补,根本伤不了皮毛,就说新时代广场,其实只是他玩的小家家,他主营的还是房地产和物流……”
这个周末,朱道枫约一帮好友上他新买的豪华游轮上玩,只见他一身休闲装,呼朋唤友,满面春风,丝毫看不出生意上有什么亏损。秦川冷静地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朱道枫却对秦川格外热情,得知他前妻刚刚结婚,一边安慰他,一边说:“没关系,女人嘛,来来去去很正常,改天我给你介绍一打……”
当时几个人正在玩桥牌,东坡就笑:“你也真够大方的,介绍一打,你当是打批发呢。”
“是啊,怎么没说给我们介绍一打?”吴昊跟东坡打对家。
“你们不都是有主的嘛,秦川老弟刚失恋。”朱道枫说。他的对家正好是秦川。轮到秦川发牌了,他发了张红桃K,旁边观战的善平大为惊讶,连忙说:“你疯了,怎么把自己的底牌露出来呢?”
“谁说这是底牌,真正的底牌永远只有自己知道。”秦川说。
朱道枫点点头,催促旁边的东坡快点出牌,东坡出了就轮到了他:“梅花J,吴大侠你出什么,不会也把底牌露出来吧?”
“真正的底牌永远只有自己知道。”吴昊借用了秦川的话,甩出一张黑桃Q。秦川笑了起来,“出这么快,小心死得快。”
他甩出的是红桃A。
东坡出的是梅花二。
又轮到朱道枫了,他思索着不知道出什么牌。快点。吴昊在催。
“别催,我在想呢,”他看看牌,又看看对家秦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秦川,你要赶尽杀绝啊,我完全不晓得下一张你会出什么。”
“对手的牌,自己怎么知道呢?”秦川笑。
“那你也不知道我的牌啊,怎么出得这么干脆?”
“赌的呗,打牌就是赌嘛。”
“你就不怕输?”
“我想的是怎么让对手输。”
“你怎么能肯定我就会输呢?”
“因为底牌啊,虽然我们都不晓得对方的底牌,但我在前面的牌里设了埋伏,而你没有防备,所以不该出的你都出了……”
朱道枫一头雾水,连打了两局都输了,有些不服气:“秦川,你真是太厉害,我输了都不晓得你的底牌是什么。”
“真正的底牌永远只有自己知道。”秦川还是这句话。
又打了一局,朱道枫还是输,他没兴趣了,把位置让给了一旁跃跃欲试的“王爷”哲明。他一下来,秦川也没了兴趣,把位置让给了善平。他们在打,朱道枫和秦川就到游轮的甲板上喝酒。几杯酒下肚,面对碧海蓝天,朱道枫的情绪异常活跃,不满足于只是和好友喝酒了,打了个电话回梓园,叫司机把幽兰也送来。秦川听他在打电话,脸上没表现什么,心里却是一阵狂跳。他早听牧文说了,朱道枫最近在恋爱,爱的正是自己的小保姆,那个叫幽兰的女孩。
“他这个人,不谈恋爱活不下去。”牧文私下说。
“他的外号就叫收藏家嘛,收藏女人是他一生最大的爱好。”善平也这么说。
朱道枫自己倒无所谓,他历来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人,喜欢或不喜欢表现得很明显,从不隐藏自己,尤其在女人面前。幽兰上了邮轮后,他整个人都要融化了似的,目光粘在她身上舍不得移开。秦川跟幽兰打招呼,幽兰恬静地一笑,算是很客气了。但她的目光始终在躲闪,很少跟秦川的目光正面接触,秦川也适可而止,谈笑自如,情绪也异常活跃起来,他似乎又抓住了对方的一张“牌”。
“幽兰,很好听的名字,气质如兰,跟你的人很相称。”秦川由衷地说。
“你也这么说啊,我也是这么说的,她的名字就是我给起的呢,她原来的名字叫谷幼兰,我觉得叫谷幽兰更合适,你觉得呢?”朱道枫问秦川。
“的确更适合。”秦川连连点头。
面对两个男人的议论,幽兰态度冷淡,眼睛望着前方的海,神思好象飘到了很远。秦川和她是面对面坐着的,感觉象在欣赏一幅画,画中的女子长发翻飞,发动,人不动,阳光洒满整张脸,眼中荡漾着海水的颜色。多美的图画啊!梦里相思三载,肝肠寸断也想不出还会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地欣赏她,观察她,他终于可以认定过去的相遇不是梦,她曾真实地出现过,此刻她就在他面前,花儿一样悄然绽放,暗香浮动。
“幽兰平常都喜欢什么?”秦川小心地问。
“她蛮喜欢看书的。”朱道枫替她说了。
“哦,喜欢看什么书?”秦川微笑着问,尽可能的表现自然些,“看过双面人吗?这本书我很喜欢看……”
幽兰转过脸,瞟了他一眼,眼神复杂。还是不说话。
朱道枫连忙解释:“她不大爱说话,你别介意。”
“没关系,我不大喜欢话多的女人。”
“我也不喜欢。”
正在这时,牧文出来叫朱道枫进去打牌。他推脱不掉,只好起身,拍拍幽兰的肩膀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我进去应酬一下,你就在这看看海,跟秦川聊聊天好吗?”
幽兰点点头。很随意地扫了一眼秦川,一下就捕捉到了他心底的狂喜。她知道他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原来她并非如外面那样的冷漠。很善解人意的女子。
甲板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风浪更大了,船身有些颠簸。犹如彼此动荡的心。
秦川先开口。
“回来了?”
“是的,回来了。”
第二部 爱杀 第五章
他象一阵迎面吹来的风(一)
这是个谋杀的故事。
这又不仅仅是个谋杀的故事。
这也是个爱情故事。
这又不仅仅是个爱情故事。
我又回来了!一件皮箱,一身新装,一张全新的脸庞。当我重又回到这座城市,我就知道,我离那个人,那个我要杀的人已经越来越近了,为了这一天,我已经耗费了十四年光阴。在外面漂泊的这三年里,我常常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上帝派我来到人间究竟是为了什么,只给了我十二年的快乐,就将我扔到苦难的深渊,夺走我的亲人,除了仇恨,什么也不给我留。好在我还活着,对了,我活着,只要活着一切就有可能。
是的,为了让自己活下来,我拔掉了自己的皮,卸掉了自己的骨,花了三年时间塑造了一个全新的谷幼兰。不,我现在叫谷幽兰,那个我要杀的人给我起的名字。别问我这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什么也不想说,说了就等于又死了一回。现在的我,除了我自己,没人会认出来,除了眼睛,整张脸都换掉了,说面目全新也可以,说面目全非也可以。有时候我对着镜子端详自己,忍不住要发笑,是的,我想笑,没有人能体会我此刻的心情,这出精彩的戏就此拉开序幕,连莎士比亚也写不出的好戏已经开场了!
先说我每天的工作吧,很轻松,照顾主人的起居饮食,不要多说话,因为我的主人不喜欢多言的人,也不要四处走动,不能随便动房间的东西,因为每一样东西都可能价值不菲,这是管家交代的规矩。我对那些东西没兴趣,我的眼里心里全是上住我楼上的人,我的主人,我要杀的人。他住三楼,我住二楼,本来按规矩我只能住一楼,是他要我住楼下的,说是有事叫着方便。
四楼是收藏室,据说藏了很多古董和宝贝,是所有佣人的禁地,没有得到允许,就连管家也不能上去。在这栋房子的后面还有两栋,其中有一栋也是不能轻易涩足的,因为太太住在那里,她不喜欢吵,也不喜欢见到生人。我在庄园住了几个月,一次也没见过她。我不能理解,夫妻怎么会一前一后地住在不同的地方,也不见面,也不在一起用餐,听其他的保姆说,主人十天半个月也难得去后面看一眼他太太,比陌生人都不如。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经常可以听到后面传来喊叫声和砸东西的声音,很愤怒,很绝望,感觉是个精神病患者在发狂。除此之外,房子里很安静,到处都铺着地毯,走在上面也没有声音,要走完所有的房间,是很要些时候的,不明白这家人为什么人这么少,还要弄这么多房间,即使没人住,也要每天打扫,所以庄园里里外外加起来有二十多个佣人,管端茶倒水的,管打扫卫生的,管洗衣做饭的,管修剪花园的,每个人都有严格的分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每个人都要心知肚明。
除了主人,管家就是最高权威,她很严厉,也很挑剔,不苟言笑,但还算通情达理,不会故意去找谁的麻烦,看见不顺眼的她才说几句。可是每个人都很怕她,碰见她绕道走,连看都不敢看她,她跟谁说话,谁就低着头,说什么都只能点头,绝对不能顶撞。她对每个人基本都是同一张脸,同一个表情,连说话的声调都是一样的。除了对我。
她对我另外的表情是在我见到主人后的第一个早晨表露出来的。因为是第一天工作,我起得很早,端着厨房送来的鲜奶上楼敲主人的门。“进来。”他在里面应,感觉还没起床。我推门进去,他刚起来,还穿着睡衣系着睡袍,好象已经洗嗽过了,头发一丝不乱,脸上容光焕发。
“哦,是幽兰,怎么这么早?”他朝我走来,微笑着说。
我把牛奶放到床边的小几上,象模象样地躬着身子说:“先生,这是您的牛奶,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请喝完牛奶下去用餐。”
他还在笑,看着我,坐在床边端起了杯子,几口就喝完了。当时我就想,如果牛奶是一杯毒药就好了。但我不能表露出来,要沉住气,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能前功尽弃。我没看他,在他看我的时候装作若无其事地拉开窗帘,整理被褥,收好床头柜上的书,我不动声色,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尽量做得很熟练。
“幽兰多大了?”他站起来,跟在我身后问。
“二十五。”
“很好的年纪,”他点点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怎么做保姆呢。”
“赚钱。”
“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没有。”
“为什么?”
“死了,都死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抬头看他,心想你怎么还问得出这样的问题?你有什么资格问!
“抱歉,我不该问。”他有些尴尬地说。
“没什么,请您下去用餐吧。”我冷冷地答。
“我还没换衣服呢。”他调皮地看着我笑。我这才想起他还穿着睡衣,连忙进里间的更衣室取衣服,天哪,这是更衣室吗,足有七八十平米,四面墙都是衣柜,每个柜子都挂满衣服,底层放着鞋子,看得我眼花缭乱,根本不知道从哪下手。
“我来吧。”他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我身后。
“好的,请您换好衣服就下去。”
“知道,我的小管家。”他拍了拍我的肩,就差没捏我的脸了。我顿觉脸上发热,很不习惯。从没如此近距离地跟他面对面,我的心跳得很快,差不多是逃出了更衣室。我不知道我紧张什么,也许不是紧张,而是激动,日思夜想了十二年的人,我要杀的人就站在我面前我怎能不激动!
下了楼,管家问我先生怎么没下来,我说他在换衣服。管家的脸立即很难看,大声责怪道:“先生换衣服,你怎么不在旁边伺候自己跑下来?”
我红着脸看着她,不知道还有这个规矩。
“干嘛这么大声音?”这时他刚好下楼,瞪着管家,“你就不怕吓着她吗?她刚来,很多事情还不知道,你就不能好好跟她说?”
管家大气不敢出,低下头。她看了我一眼,很不满。可能不能理解主人怎么对一个初来乍到的佣人偏袒。
“我以后知道了。”我对管家说。装作象做错了事一样。
“没关系,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多讲究。”他笑吟吟地看着我,将我拉到餐厅。按照管家交代过的规矩,主人在用餐的时候,佣人包括管家是要站在身后的,以便随时听候吩咐。所以他坐下后,我就站在他身后,管家站我身边,默默注视着他用餐,对于他们这种有钱人来说,享受的大概不是食物,而是有人低他们一等仰视他们至高无上的地位罢了。我看着这个男人,还是不动声色,心里却恨得生痛,同样是人,凭什么你就可以享受这一切,你犯下滔天罪行,怎么还可以这么心安理得地生活?
“你吃了吗?”他突然回头看着我问。
“我……”我看看他,又看看管家不知所措。
“坐下来跟我一起吃吧,”他过来拉我,又对管家说,“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管家诧异地看着她的主人,又看看我,难以置信的样子。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笑着点头说“是”,又吩咐我道,“先生叫你陪他一起吃,你就陪他吃吧。”说完很有教养地离开餐厅,还吩咐外面的人,“多拿一份早餐来。”
我看着她优雅的身姿,很佩服她临阵不乱,想必此时她的心里一定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吧。
“来,坐下。”我的主人硬拉我坐他身边。我很紧张,根本不敢看他。
“幽兰,你不必拘束,在这里就当做是自己的家一样,”他温和地看着我说,“我一见你就很有眼缘,感觉非常亲切,能跟你一起生活,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