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的哭声 文 千寻千寻-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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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守望星空了,直到在林荫道上遇到一双比海还深的眼睛,我才在重逢的期待中看到了希望,我期待着跟那双眼睛重逢,等了整整三年,然后你出现了,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等到了……为什么说你是心慈送过来的呢,没有任何凭据,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我对心慈的感觉只在你身上重现,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这种感觉之前只在心慈身上有过,然后就是你,我当然很清楚你不是她,无论是相貌还是个性,你们都截然不同,但爱的感觉竟是如此相似,相似得再也无法复制……所以幽兰,你对有多重要你知道吗,好比是赖以生存的空气,若没有你,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他说得如此动情,说得我内心也渐渐变得柔软,仿佛有一溪温泉从心底渗出,缓缓通向四肢和大脑。于是冰冻了千年的身体也变得柔软起来。我想动却动不了。想睁开眼睛也做不到。我又变得很疲倦,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我又睡过去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醒过来了。睁开眼睛,满室都是阳光和鲜花的芬芳。感觉是在医院,洁白的房间很陌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消毒水味。一个年轻的护士小姐在旁边忙碌,转过身时,看到了睁着大大眼睛的我。惊喜的笑容花儿一样在她脸上瞬间绽放。“先生,先生,她醒了,醒了……”她叫了起来,奔跑出病房。
我是被他一路抱着进梓园的。一直抱上二楼我的房间。所有的佣人立在门口迎接。包括管家。经过她身边时,感觉她瞟了一眼主人怀中的我。面无表情。
我也瞟了一眼她。面无表情。
上了楼。早有人守候在门口为我推开房间的门。主人轻轻将我放在床上,替我垫高枕头盖好被子。然后双手捧着我的脸,象看个珍宝似的爱不释手。“幽兰,欢迎你回来,”他笑着在我额头轻轻一吻,“天使重回人间。”
“先生,”我拿开他的手,别过脸,“别这样,我受不起。”
“什么受不起,只有你才受得起。”
“我只是个佣人。”
“幽兰,难道现在你认为你仍然只是佣人吗?”他按住我的双肩,目光探寻我的脸,“从你到庄园开始,我又什么时候把你当过佣人,幽兰,别拒绝我的关怀和爱,你可以漠视,但请别拒绝……”
“先生,我怕你会后悔。”
“我是后悔,后悔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庄园,明知道这里暗影重重还侥幸以为他们不敢伤害你,我真是愚钝至极!”他双眉紧锁,目光突然变得很冷酷,“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我会尽快安排别处让你居住,除了我,谁也不允许靠近你一步……”
“他们是谁?”我看着他问。
“他们……你不懂的,也不需要懂,”他闪烁其辞,拍拍我的脸蛋,“你只管养好身体,快快乐乐的就可以了,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就带你出去旅游度假……”
“我哪儿也不去。”
“巴黎呢?或者夏威夷、威尼斯、泰国、伦敦……”
我冷漠地摇头。
“那你想去哪?”
我看着他不说话。
“想去哪?我带你去。”
“真的吗?”我忽然笑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你当然能去。”
“哪里?”
“地狱。”
我不知道他对那些人说了什么,所有的人对我都毕恭毕敬。包括管家。他本来是要辞掉管家的,但他的太太阻止了这件事。
那天我正在房间午休。忽然就听到门外传开激烈的争吵声。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尖利刺耳,犹如游荡夜间的怨鬼,不带一点人味。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怕我吃了她吗?”
“我怕你进去后,我会先吃了你!”
“是吗,当着我的面这么护着她,你也太过了吧?”
“是你们太过了,想置她于死地!”
“是又怎么样?这样的狐狸精你也招进来,我没让她被狗撕碎就已经很客气了!”
“原来狗是你放进来的。”
“是我,先生。”管家的声音。
“你不是不承认吗?怎么现在就认了,好忠心的奴仆啊!”
“先生,守护庄园守护太太是我的本份,我只是尽我的本份而已。”
“那我现在就叫你滚!”
“你敢!”太太的声音又在门外尖锐地响起,“朱道枫,如果王管家离开梓园半步,我也会离开,我会放把火烧了再离开,烧死里面的小妖精!”
“你烧吧,反正我早就不想住这了,这里早就是座活死人墓。”
“是的,这里是活死人墓,是你把这变成死人墓的,别忘了是你!”
“是我吗?是你自己吧,一天到晚要死不活,人不人鬼不鬼,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你,别人欠你我不知道,我朱道枫不欠你!”
“你不欠我?你不欠我?”那女人歇斯底里起来,“我是怎么变成今天这副样子的?你娶了我又是怎么对待我的?你从来就没把我当做人,更没当女人,你以为我感激你娶了我吗?不,朱道枫,我最恨的就是你不爱我却还要娶我,活生生的就把我埋在这庄园,心慈也埋在庄园,可她至少得到你留恋的目光,你每天晚上不都是望着后山睡的吗,我呢,我得到你什么了?在你眼里,我连个死人都不如!”
“你是连个死人都不如,死去的人至少比你安静,不会一天到晚寻死觅活,更不会想着去害人,没有人性的人,有什么资格称作人?”他说的话也很毒。我从没听到他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我没资格称作人,你就有资格吗?你们朱家的人就有资格吗?”那女人咆哮起来,“啪”的一声,好象是什么东西砸碎了,“你们朱家造的孽还少吗,要不怎么死了两个儿子,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保住,都是你们的怨孽太深遭的报应,你们家遭报应的日子还在后头,等着吧朱道枫,早晚你生不如死……”
“我早就生不如死了,从心慈离开,从你进这个家门,我就生不如死了……”
“先生,太太,你们别吵了,都是我不好,你们有气就发在我身上吧,别吵了,让下人听到不好……”管家在哀求。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怎么没有她说话的份,她是我娘家的人……”
“是你娘家的人,都滚,滚回你娘家去!”
“朱道枫……”
“太太,别说了,我们走吧,”管家好象在招呼旁边的人,“送太太回房间,快,快……”
“我不走,我不走!”
一阵忙乱的脚步声。
那女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房间顿时空旷起来。静得象座坟。
我起床走出门外。看见他歪在楼梯口的沙发上。满脸疲惫。
“幽兰,你醒了?”他支起身子。
“怎么了?”
“没事,你别管,”他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我坐过去,“对不起,把你吵醒了,还想不想睡,想睡的话再去睡会。”
我站着没动。
他看着我,很无助,很忧伤:“也许你说得对,我该下地狱。”
晚餐。管家照旧出来伺候。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面无表情。
“你听着,王管家,”他冷冷地看着她,“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不要让我看到你,你待在庄园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要待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先生……”
“不要再说,”他手一挥,阻止她辩解,表情很冷酷,“我之所以还把你留在庄园里,是看在这些年你还算尽了职守管理梓园,我绝不是看在太太的面子上留下你,如果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你早就该消失了!”说着他把目光转向跟他同在用餐的我,又逼视管家,“还有,从现在开始,不许你接近幽兰半步,如果被我发现你又在玩什么阴谋诡计,伤害幽兰,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的下场就不是滚回太太娘家那么简单了,听清楚没有?”
管家吃惊地瞪视着他。又匪夷所思地盯着我。
“听清没有,还要我重复吗?”
“是,先生。”
她终于低下了头。一身怨气离开了餐厅。
我也吃惊地瞪着他。这个男人好冷酷,英俊的脸刀劈斧削,眉宇间透着不可一世的霸气。我赶紧低下头。心底一阵发寒。
“幽兰,”他叫我,声音比刚才缓和了许多,语气却仍不失强硬,“你也听着哦,从现在开始,你待在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要待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好吗?”
“我要进了坟墓呢?”我冷冷地答。
“在我进坟墓前,你是进不了坟墓的。”
“为什么?”
“为什么?”他反问。放下手中的刀叉,目光又变成一盏灯,似要把我的心底照得通明。“你不应该问这个问题的,你应该很清楚,我活着时,会尽一切能力保护你,不会让你再受一丁点的伤害,如果有一天你死了,肯定……”
“肯定什么?”
“肯定不会是你想死而死,是我要你死你才死……”
我倒抽一口凉气。手中的牛奶杯差点滑落在地。
但我很快镇定,不动声色地说:“如果是我要你死呢?”
“你为什么要我死?”
“你又为什么要我死?”
“你先说。”
他将一块三明治送如口中。津津有味地嚼着。津津有味地看着我。
“因为……”我本来想说“你该死”,但我咽了回去,现在还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连忙变换语气道,“因为我看你活得很孤独,如果有天我死了,我希望带你走,在另一个世界给你做伴……”
他停止咀嚼,表情僵住了般盯着我。有那么一会,他眼底流露出一丝疑惑,但随即就变得很坦然的样子,好象还很欣喜。“这是不是我们的心灵感应,我也是这么想的啊,”他忽然笑了起来,“而且我还是经常在想,如果哪天离开这个世界,我肯定会带你走,因为在另一个世界里我会很孤独,我需要你的陪伴……”说到这里他大笑,“幽兰,怪不得我一直觉得我们很有缘分,原来这缘分是与生俱来的……”
我看这个男人,心里一阵惶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晚饭后,他将我带进书房。
“我想跟你讲个故事。”他说。
“什么故事?”
“来,坐下,”他拉我坐在沙发上,点根烟,吐了几个烟圈,然后搂着我的肩膀说,“你觉得我会给你讲一个什么故事?”
“我怎么知道。”我拉开他的手,起身坐到他对面。
“干嘛?亲近一点不可以吗?”他的样子有些不满。
“这样更适合听故事。”我笑。
他看着我直摇头。
“好吧,我给你讲,”他又吐了口烟圈,“大概是八九年前吧,有一次我从国外回来,晚上举行PARTY,来了很多客人,其中有一个客人叫LISA,是我在意大利认识的女朋友,我们上过几次床,说红颜知己也可以……”
我赶紧别过脸。很窘迫。
“干嘛脸红,都是成年人了,说这个没关系吧?”他看着我笑。
“我想去睡了。”说着我就站起身。
“好,好,不说这个,不说这个,怕了你了,”他连忙拉我坐下,接着讲,“当时我跟她坐在楼梯口的沙发上聊天,还有一个叫牧文的朋友也在场,正聊得高兴的时候,突然LISA一声尖叫,差点晕过去,我们问她怎么了,她就指着书房的方向连声说‘怪物,怪物……’,我们连忙跑进书房,刚开门,就看见一个人影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我心底开始抽搐。根本不敢看他。
他却接着说:“我们赶到楼下花园的时候,没有见着人,但后花园方向感觉有人在跑,我们追过去,还是没见到人,却在秋千架上发现了一件破旧的大衣……当时拿着那件大衣,我忽然想起几年前发生在梓园的一件惨事,有个孩子闯进庄园被狗咬伤,面容被毁,我本来是要尽全力救那孩子,不巧家母突然病重,我只得赶回香港去看望母亲,回来的时候那孩子已经不见了,医院的医生护士说孩子拆纱布的第二天就不见了,我动用一切力量去找,始终没线索,谁也不知道那是谁家的孩子……但我一直很惦记那孩子,说不清为什么,就觉得那孩子还会再出现,所以当庄园里突然被人发现有怪物时,我就怀疑她就是那孩子……”
说到这里,他抬眼定定地看着我,目光穿过烟雾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好象我身上藏了天大的秘密,他急于想知道。
“后来呢?”我镇定自若地问他。
“后来……我一直就没再见过那孩子,但是有一天我在林荫道散步的时候,发现了一条隐蔽的路口,我试着走了一次,发现那条草丛中的小路可以直达林荫道外面,显然有人经常走这条小路进梓园……”他从容不迫地说着,目光始终没离开我的脸,我知道他在观察着什么,“于是我天天走林荫道,期望可以遇到进梓园的人,有一天还真让我见到了,那是个美丽的傍晚,我下班回家,在林荫道上迎面走来一个黑衣女子,蒙着紫色纱巾,看不到她的脸,却看到了一双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美丽的眼睛,比海还深,比夜空的星星还闪亮,我正想打招呼,那女孩却拔腿就跑,我跟着她追了很长一段路,她山到那个隐蔽路口后就不见了……”
“后来呢?”
“后来?”他眉毛一扬,不知不觉已经抽完了一根烟,“后来还需要我讲吗?”
“为什么不需要?”我兵来将挡。
“不讲了吧,这个故事还在继续呢。”
“那你就继续讲啊。”
“幽兰,”他看着我笑,“我给你讲了故事,你是不是也应该讲讲你的故事呢?我从没见你谈过自己,我对你的了解很少……”
“你对我的了解有多少?”
“故事里有多少就有多少。”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就是你故事里的那个孩子?”
“你是吗?”
“如果我不是呢?”
“如果你是呢?”
“没有如果!”我冷冷地答,霍地站起身,“因为我根本就不是!”
“幽兰……”
“我去给您冲杯咖啡,咖啡可以醒脑。”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一带上门,我一个踉呛差点跌倒。他怀疑了!他已经怀疑了!是什么时候暴露身份的,他怎么知道我就是那个孩子?不,不,他还只是怀疑,他并没有肯定不是吗?我强迫自己镇定,抖抖地进厨房抖抖地冲咖啡。一杯咖啡冲了几次才冲好。
“味道不错。”他端着咖啡的时候居然还这么说。
“是吗?”我局促地笑。
“是啊,很真实的味道。”
“真实?”
“没错,虽然跟平常的味道不一样,但只有这次是最真实的。”
他优雅地端着杯子,优雅地冲我笑。
我懒得理他,走过去帮他整理书桌。书桌上并不太乱,就放了两本书,还有一个笔记本。一张泛黄的信纸映入我眼帘,上面写了笔迹不同的两段话,只瞟了个开头我就知道是谁写的。九年前的东西他居然保留到现在!
“这段话写得蛮有意思,你看看。”
他突然来到我身后。伸出双臂从后面抱住我,将下巴抵在我的肩上。
“您别这样,先生。”我试图拉开他的手。可是他箍得很紧。
“你要我怎样呢?”他凑到我耳根说话,一股浓烈的咖啡味,正如他说的,很真实。“我很想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想要我怎样你才肯敞开心扉呢?”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先生。”
“别叫我先生,已经更正过你N次了,你怎么就没记性?”他越抱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