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条旗下的中国宝贝-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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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莱德宽宽的后背在佳琦面前晃来晃去，佳琦清楚她对他的好感，但是，始终没有向他挑明什么，这是一段介乎爱情和友情之间的微妙感情，对于佳琦来说是很超脱的感觉。“保持这样的松弛的朋友关系，温暖的异性朋友多好！没有对对方有更多的要求，也能笑纳他的所有缺点。如果恋爱关系，就没有这么简单了，也许那时候，我会更挑剔，更计较……”佳琦望着布莱德的背影想。
　　“哎，发什么呆！”飞莉娅向正在发愣的佳琦招手，“哦，来了。”原来飞莉娅的拍摄需要调整灯光，佳琦很快进入到工作状态中，把灯光准确地打到飞莉娅的身上。
　　短片终于拍摄完了，最后一天的拍摄棚里，布莱德站在中间，飞莉娅和佳琦分别在他两旁，两人都靠在布莱德的身上，布莱德自然地用双手搂着她们的腰，灯光一闪，留下佳琦、飞莉娅灿烂的笑靥和布莱德冷峻地脸孔和眼角的浅笑。
　　他们拍摄的片子，在短片的剪接、背景音乐、字幕、对白等方面，都是佳琦和布莱德共同参与的结果。为了使片子简洁、精彩，两人不断变换和更新内容，尤其是背景音乐的选用，两人曾争执不下，还是飞莉娅和珍妮替他们决定了———用中国的民族音乐。
　　这段由学生们自编，自导迎接新生的短片，受到了广泛的好评，华人学生会甚至决定把短片作为以后每年迎新生的宣传片。
　　随着片子任务的结束，佳琦和布莱德的见面时间也减少了。偶尔在学校里碰面，两人都会意地相视一笑，然后各自匆匆离开。
　　也许有一天，当他们回想起那段纯美的感情经历，回想起很阳光的布莱德和很个性的佳琦，他们会明白，原来在那个什么都可以发生的青春年代，除了单纯的友情和爱情，还有他们这样的经历存在。
　　不知不觉，佳琦、茵、珍妮、飞莉娅、史第文、阿臻、汤姆、克莱地作为华大华人“死党”已经一年多了。丽莎也终于毕业，光荣“退休”，由佳琦继承了丽莎华人学生会主席的职位。
　　万圣节到了，佳琦和她的死党们认为同以往一样，穿着怪异的衣服上街或者到别人家里要东西，那都是小孩子的事情了，举办party　也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
　　这天，大家聚在佳琦宿舍，一起商量“怎样才能让这个万圣节惊险刺激，具有特别的内容”的主题。
　　“最好是反传统的那种。”飞莉娅第一个开口发言，这个对灵异方面稀奇古怪的东西最感兴趣的女生，又开始仔细琢磨起来。
　　飞莉娅的话音刚落，电视里正在播放着一条市民新闻：
　　“昨天傍晚，有人在××公园见到一个白衣少女……，又有人白日见鬼……”
　　最近西雅图媒体有很多有关闹鬼的报道。这真是很好的提示，飞莉娅和佳琦意见一致：去闹鬼的地方探险。这下男生们更起劲了，大家一拍即合，在一片赞同声中，连珍妮这个晚上从不一个人出门的胆小鬼也兴奋不已。
　　会议结束后，飞莉娅开始负责收集闹贵地点的资料，这是她最喜欢的工作。佳琦和茵、阿臻、史第文准备出行的用具。飞莉娅兴奋地宣布她找到一个网站，网站上详细介绍了西雅图所有曾闹过鬼的地方，有教堂、墓地、公园、教室，甚至是本校的草坪……
　　大家都认为没有比到墓地去见鬼更刺激的事情了，于是，每个人都热切期待着这个不同寻常的万圣节。
　　“我们会不会真的见到鬼呢？”珍妮很胆小，说话的神情很疑惑。
　　佳琦眨巴着眼睛，指着克莱地说：
　　“兵来将挡，钟馗在这里，还怕鬼怪不成？”
　　“钟馗？谁是钟馗？”克莱地对这个著名的捉鬼专家自然闻所未闻，一脸茫然地看着阿臻，佳琦笑着不说话，克莱地把脸转向珍妮，求救似的望着她，目不转睛，定定的眼睛黑白分明，表情特别无辜。
　　“哦，就是一位姓钟的、神通广大的先生。”珍妮正儿八经地解释，
　　“神通广大？像孙悟空一样吗？”克莱地很喜欢孙悟空，
　　“差不多。”珍妮只能敷衍他，如果跟他继续下去，不知道他还会问多少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太好，这样的角色我喜欢。”克莱地是个很礼貌，很有文化的黑人，一点都没有惯常黑人的那种粗俗。他尤其喜欢亚洲文化，日语是他的第二外语，也能说一些中文。
　　克莱地曾经告诉佳琦：“你知道我为什么很喜欢和亚洲人在一起吗？因为我觉得他们都比美国人聪明。”佳琦笑说：“能观察到这点，你已经比一般的美国人聪明了。”有时想来也是真的，老美普遍很迟钝也很单纯，所以很多亚洲人都认为美国人，人人是傻瓜。
　　克莱地正在学跆拳道，而且练到黑段了，佳琦、珍妮和飞莉娅常常请教他防身的招数。克莱地比他们都要大一些，不仅年龄还有身高，190厘米的个头，可以把只及他胸口的珍妮当个小孩子一样拎起来。由于自认为年长几岁，克莱地常常以大人的口吻和他们说话。如果有人说他想吃3分熟的牛排，克莱地会以3分熟的牛排会不会导致腹泻为开头，扯到英国的疯牛病对人类究竟有哪些危害。阿臻常常说克莱地是“黑皮黄心”———像亚洲人一样思维的黑人。克莱地脾气又很好，总是大家话题的焦点，无论大家怎么说，他都不会生气。
　　万圣节那天的下午，史第文和飞莉娅载着大家向墓地前进。天刚下过雨，潮湿的地面上积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公路上的能见度不高，所以史第文和飞莉娅的车一前一后开得很慢，使得车上的人心情有点压抑，大家不由以聊天的方式来打破沉寂。
　　“克莱地，你将来的小孩子一定很丑哦，因为你老婆可能是亚洲人，亚洲人和黑人的小孩会很难看的。”珍妮又把克莱地拉进大家的话题，克莱地只是咧着嘴唇跟着大家傻傻地笑。美国这个移民国家，是个种族、文化的大杂居，人人都可以在这里找到一些或远或近的关联。混血儿就是杂居的成功的典范：博采众长，精华集于一身。珍妮对此的总结是：白人和黑人的混血比较好看；白人和亚洲人的混血最好看；黑人和亚洲人的混血最难看。
　　“所以，克莱地如果想避免他的丑小孩，就赶快找一个白人姑娘。”佳琦郑重地向克莱地建议。
　　“对。”珍妮附和。
　　“你怎么不问问克莱地的意见？他不一定要和亚洲人结婚啊，他和本民族女孩结婚不是更好吗？”汤姆有点替克莱地鸣不平。
　　“你怎么就认为他和黑人女孩结婚就是最好的呢？你也没有遵从他的意见啊？难道看不出来克莱地对亚洲人的喜爱？真是木头！”珍妮马上反驳道。大家在一起的时候，珍妮常常故意刺激汤姆，把他的每一个小错误放大，每一个大错误恶化，不留余地地挖苦他。
　　其实是她借此掩饰她的真实感情。有时候，女孩子有这样奇怪的心理，越是亲近和想亲近的人，她们越会折磨和挑剔他们，这是她们自己都不明白和无法控制的事情。
　　汤姆听了珍妮的话后闭上了嘴，他一生气就不说话。据说他小的时候，爸爸教他英文，妈妈教他中文，外婆教他台湾话，他都不知道究竟该说哪门语言，最后他生气了，干脆不说话，急得妈妈以为他得了什么怪病。在医院里，他才用英文说“我要回家。”
　　一路聊着，他们终于抵达墓地，但是由于时间很晚了，墓地已经快关门了。怎么办？大家兴致这么高，不想半途而废。
　　“我们改到横木达公园，那也是一个闹鬼很凶的地方。”飞莉娅是信息权威，大家又调转车头，往那个偏僻的公园。“网站上说，有人在上个万圣节那天，在这个公园里看到一个死去5年的小女孩，小女孩在公园的游乐场上荡秋千。”飞莉娅告诉大家，珍妮吓得不再出声，缩着头抓住佳琦的胳膊不放。“小女孩头发长长的，在秋千上荡来荡去。”飞莉娅继续描述，大家都不做声地听着。
　　“See　you　once　again；　my　love……”史第文的电话铃响起来，吓出珍妮一身冷汗。史第文避着大家，也避着茵，跑到一边去接电话了。一年来，茵已经习惯了史第文接听电话的方式，因为史第文曾向茵解释，这是他妈妈的电话，每隔三天有规律地来一次，他不想被人打扰。
　　到了横木达公园后，尽管天已黑了，但大家都怀着既兴奋又有点害怕的心情一起往公元篮球场走去。
　　天色完全暗下来，黑黝黝的树丛在夜灯下，魅影重重，栖息的鸟不时在暗处扑腾。飞莉娅、克莱地、史第文、阿臻走在最前面，汤姆、茵、佳琦被珍妮拖着落在后面。从停车场就可以看到篮球场，虽然只有几分钟的路程，但因为没有夜灯，大家走路的煞煞声听起来居然有点恐怖。
　　忽然，“扑”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路中间穿过，珍妮和茵“啊———”的叫出声来，大家被她俩的惊叫也吓着了，一起停了下来。屏住呼吸紧张地四周看看，什么动静也没有。“可能是窜出来的山鼠。”还是佳琦比较胆大，先开口，试图安抚大家，大家都长长地嘘了口气。
　　走到半路，珍妮趴在佳琦的肩上支支吾吾不肯说话，“怎么啦？”佳琦再三追问，她才说她不想走了。珍妮的话刚落，飞莉娅也跑到后面，双手抱着头直说头痛，也不走了。
　　空气中又莫名地多了些恐怖气氛，大家都不敢再往前走。只有克莱地一个劲地的安慰她们“Relax，Relax”，但她们就是不走，没有办法，大家只有把她们带回去。佳琦扶着珍妮，汤姆扶着飞莉娅，大家都跟在他们后面往回走。
　　“现在感觉怎么样？”佳琦关切地问珍妮。
　　珍妮说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她很难受，飞莉娅则只是头痛。走回停车场的时候，她俩又没事了。
　　“我们再过去一次？”阿臻试探着问大家，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道该怎样决定。
　　“OK，走，我们再去一次，我们这么多人，即使真有鬼，我们也不用害怕。”佳琦当机立断。
　　“就是，我们是谁呀？还怕什么鬼怪？”阿臻的兴致很高，带头返回去，往篮球场走。当他们走到刚才相同的地方的时候，飞莉娅又说很头痛，珍妮也很难受。
　　“那我们换条路走。”佳琦建议大家改走另外一条路，当他们绕过那段路后，飞莉娅就感觉好多了。
　　于是大家坚持着往公园走，越接近公园，心情越紧张，珍妮紧紧地抓住佳琦的胳膊，飞莉娅也死死地握住汤姆的手，大气都不敢出。
　　当公园就在眼前的时候，“MY　GOD！”公园的高低杠上真的有个人影！
　　姑娘们都躲在男生的背后，只有克莱地大着胆子，往影子方向走。忽然，听到人影开口说道：“你们好！”
　　人影说话了！大家都吓得往回跑，佳琦也被珍妮拽着往回跑。跑着跑着，大家发现克莱地没有跟上来，这下，大伙都着急了。
　　“克莱地！克莱地！”“克莱地！”史第文、佳琦和阿臻使劲叫喊。
　　“我在这里，大家快回来，这里很安全。”克莱地也在公园那边对他们喊。
　　“这个克莱地，在搞什么名堂！”大家都没有动，不清楚到底该怎么办。
　　克莱地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道：“没有什么鬼，那是个晚上锻炼的老人。很有趣的老人，大家不用害怕，跟我过去和他打声招呼吧。”
　　“是吗？”“真的吗？”“那个人影真的是个老人吗？”……所有人都在疑问，“你们跟我过去看看就知道啦。好吗？”克莱地摊着手无奈地说。
　　然后，大家就跟在克莱蒂的屁股后面，他们真的看到那个锻炼的老人，老人正坐在地上休息，看到佳琦她们，老人哈哈地笑起来：“你们把我当作鬼怪了吗？哈哈，真是有趣！”
　　“过来吧，孩子们，我住在公园后面，常常失眠，所以就到这里来锻炼锻炼。”
　　大家一听，总算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大家大胆地围住老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把他们的探险计划告诉给老人，“这是你们年轻人想象出来的。我在这里生活了20多年，从来没有遇到什么鬼怪东西。”
　　老人的话，彻底地粉碎了大家的鬼怪说。连珍妮也大胆地放开佳琦的胳膊，但眼角过处，看到飞莉娅依然挽着汤姆的手，珍妮放下的心又难受起来。这次，不是因为害怕而难受。
　　告别了老人，大家有说有笑地返回学校。虽然是一场虚惊，但这个万圣节对于飞莉娅来说有了另一个收获，那就是她和汤姆的恋爱。
　　“只有他心爱的女人，他才会把她带到他的生活中。”有人这样说。茵何尝不想，史第文也能把自己介绍给他最重要的人：父母。史第文家是杭州的大户人家，也是很成功的生意人，杭州最豪华的别墅，其中就有他家的。史第文是家里的独子，父母的掌上明珠，家教甚严。史第文很少在茵面前谈论他在中国的家庭，茵也很习惯史第文总是避着自己和杭州通电话。茵对此从来没有在意，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用在茵的身上一点都没错。
　　一天，史第文告诉茵他要回中国一次，茵答应史第文，在他回国的日子里，不打电话也不发短信给他。茵想这样也好，这样在他们下次重聚的时候，就一定更有激情。
　　史第文走后，茵在想念他的时候，就一遍一遍地看他们在一起时的短信。每一条短信就是他们之间的一个小故事，每看一个短信，她就陷入深深的回味中。
　　“怎样才能给史第文一个惊喜？”茵想出一个主意，亲手为他织围巾。虽然老土得几乎要进坟墓，茵却为自己的创意惊喜了一整个上午。下课后，茵故意等到所有人都到齐，才回她们的公寓。
　　“佳，飞莉娅，有个好主意，能让你们变得更淑女，更女人味。”茵卖关子，“什么事情这样神秘？”飞莉娅和佳琦来了兴致。
　　“有人说，是女人就得会织毛衣。”
　　“谁说的？”
　　“不信？不信你问珍妮，她妈妈一定有这样说，对不珍妮？”茵知道珍妮妈妈是个织毛衣的好手，
　　“是啊，我妈妈说我姥姥说的。”珍妮真顺着茵的思路走了。
　　“织毛衣真的很女人的。”佳琦说。
　　“对呀，走，买材料去，让你们也女人一回吧！”茵怂恿着大家。
　　“好吧，去就去吧。”
　　“好啊，织的围巾就意味着你的BF永远被你牵着他的脖子，他就不会离开你了。”珍妮说，她的妈妈在上海的时候就为她爸爸织毛衣，织围巾，“所以我爸爸一直被我妈妈牵着走。呵呵。”珍妮笑着说。
　　“你爸爸妈妈感情真的很好，听说围巾织得越长，他才越听话哦。”佳琦羡慕地说。
　　“是吗？那我一定织几米长。”茵开始幻想史第文系着她织的围巾会是什么样子。
　　姑娘们各自挑选了自己喜欢的颜色，大家聚在一起为围巾而努力。佳琦打趣地说：“几个坐在火炕上为老公织围巾的中国农村妇女们，努力吧！”
　　“罗曼蒂克！”飞莉娅被这种新奇又古老的行动吸引，“佳，拍下来，以后告诉我们老公，我们曾经多么辛苦地织毛线！”飞莉娅提议。
　　在珍妮妈妈的电话指点下，大家的围巾都有了开头。飞莉娅很痛苦地织了10厘米，就开始抱怨：“这是我第一次织毛线，也是最后一次织毛线。”后来，这段没有完成的围巾，就一直被她们放在衣柜最里面里没有结尾。
　　只有茵坚持了下来，她用了整整三个晚上织完了整个围巾，那双灵巧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