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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背一口袋灵魂上路 作者:谢友鄞-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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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该吃的饭,被没收了他不该穿的衣服,逃也似的飞过木桥,逃回家。

    四姐关上院门,跟瘸子大吵起来:“你以为官灶,谁都能蹭吗?!”

    瘸子瞟张抱丁一一眼,嘟哝道:“礼拜天,我寻思改善一下伙食,又多了个人。”

    四姐道:“你那是要饭,抢劫! ”

    瘸子不服:“县政府是为人民服务的。”

    四姐道:“差点叫人家堵门口。你还让我咋出?!”

    张抱丁按住瘸子的肩膀,说:“兄弟,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

    瘸子“啪”地打掉张抱丁的手,叫道:“装啥人! 你还没待够吗? ”

    张抱丁脸一红,说:“我走。”

    “别走! ”四姐冲瘸子道,“你撵走麻家驹,还要撵走第二个! ”

    瘸子道:“姓麻的死了,跟我有啥关系? ”

    四姐道:“麻家驹不走,在这里住下,能死吗? ”

    瘸子觉得四姐的逻辑好笑,愤愤说:“一口槽子拴不住俩叫驴。他待下,我就
走,那我不得死吗?!”

    “你死,没人想你。”

    瘸子问:“姓麻的,你想? ”

    “我想我想! ”四姐恨恨道,“麻家驹死在你手里了! ”

    四姐认定,麻家驹的死,是瘸子造成的,是瘸子害的。四姐恨透了丢人现眼的
瘸子! 瘸子气昏了头,向张抱丁发威:“你走不走?”

    “不走不走! ”四姐叫嚷。

    瘸子威胁道:“他不走,我走。”

    “没人拦你。”

    “他留下算啥? ”

    “你留下算啥? ”

    张抱丁心里着急,这事,是能治气的吗? 四姐好像被逼}fJ 决心,做出决定了,
声音反倒柔和了,说:“瘸哥,我跟你跟够了,我瞅你就堵的慌。”

    瘸子心凉了,充硬说:“我走! 他留下,一个一个轮。”

    四姐冷笑,不在乎瘸子的讥刺侮辱,道:“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嫁给你了? 
你明媒正娶了? ”

    张抱丁一正:“你们没结婚? ”

    四姐说:“没有,搭伙。”

    “她要领证,我没干。”瘸子神气十足地说,“打锦州时,我亲自推着小车支
援前线,我是功臣。跟她登记,家属历史不清白,沾上污点,我的政治前途就完了。”

    张抱丁觉得恶心! 一个女人,要的是名分。像四姐这样的女人,更得有个正经
名分。你贪占人家,该给的连这么一点都不肯给,欺人太甚了! 张抱丁骂道:“王
八蛋! 你不领证,跟人家过啥! ”

    “我就不领。你管得着吗?!”瘸子牛烘烘道。

    张抱丁怒吼:“你不领,我领! ”

    张抱丁脱口而出后,惊呆了! 四姐身子剧烈一颤,一把抱住张抱丁的胳膊,颤
抖的嘴唇几乎咬住张抱丁的脸,叫道:“张抱丁,你是个男人! 我跟你过! ”

    瘸子疯了似的跳起来,抹下一只鞋,一撇,将正房玻璃砸得稀碎。光着一只脚,
从当院冲进灶房,点燃一大块桦树皮,在灶房里转圈儿,将火朝房笆秫秸卜扔,叫
喊:“不过了,不过了! ”

    灶房内烟雾呛人,张抱丁冲过去,吓坏了,火差点蹿上房,提起一桶水,哗哗
哗泼,又从大缸里捞满一桶水,没命地泼,浇灭了火。

    四姐没有进屋,抱住膀子,冷笑:“又抢又烧,就差杀人了! ”

    瘸子灰头黑脸,像肇下祸事还理直气壮的歹徒,破门而出。

    整整一天,四姐和张抱丁坐在炕上。俩人先是气呼呼的,后来提不起精神,才
唠起来。四姐没有讲自己,张抱丁把自己的半辈子,都告诉四姐了。四姐爱听,老
问。末了,张抱丁说:“奇怪,这辈子,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四姐说:“没完,你还有半辈子呢。”

    张抱丁品出滋味,笑了。

    吃晚饭时,张抱丁说:“他还不回来? ”

    “你想他回来? ”

    “总不能让他流落街头。”

    “他在厂子住。这里没他的窝儿了。”

    这顿饭,张抱丁觉得特别饿,吃得特别多,心还是慌。

    天黑了,四姐脱掉鞋,把身子往炕罩一挪,努嘴道:“捅¨。”

    张抱丁犹豫。

    四姐声音不快:“哎呀! 咋这肉! ”

    张抱丁心怦怦跳,走到当院,没有月亮,真黑。张抱丁插上院门,不放心,推
一下,恍然想起,门是往里开的。张抱丁弯腰贴住门缝,朝外而瞅,黑死了。张抱
丁像贼一样,进屋,屋也黑了。

    张抱丁手哆嗦,去摸灯绳。四姐把自己脱光,在被窝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说:“睡吧。”

    张抱丁脚打颤,顺势坐在炕沿卜,身子瘫软,她躺下了? 她把衣裳脱了? 他能
感觉出。他说不m 话,口焦渴,催逼自己:睡,睡,你睡呀! 四姐伸长光溜溜胳膊,
摸他的脸,柔嫩的手指滑到他的脖颈,去解领扣。张抱丁咽唾沫,喉咙响,“嘣”,
第一枚扣子解开,“嘣、嘣、嘣”,农扣全解开了。

    张抱丁磕巴起来:“我,我……”手忙脚乱脱衣裤子光了。张抱丁突然觉得轻
松了。四姐掀开被窝,一股浓郁的体香漾出:“来呀。”四姐让他钻进来。他钻进
去了,四姐一把抱住他。张抱丁身体里轰地一炸,浑身着火! 他昏头昏脑,胸脯挨
紧奶子,奶子活活地滚涌。四姐贴住他的脸,喘声道:“你说了那么多,我就是没
弄明白,你为啥没娶亲? ”

    张抱丁打个冷噤。

    四姐问:“你不喜欢乡下女人? ”

    “我就是乡下人。”

    “麻哥也是乡下人,他就说他不喜欢乡下女人。”

    四姐老提麻家驹,这时候还提麻家驹。张抱丁说:“他啥样女人都馋。”

    “你呢? ”四姐在黑暗里哧哧娇笑,撩火张抱丁! 他馋四姐,馋她的单眼皮,
馋她的高鼻梁,馋她瞅人斜视的黑眼睛,馋她的身子。张抱丁把头埋进四姐怀窝儿,
舔肥白的奶子,吮咂樱红的奶头。四姐一挺,哧哧笑,软软的手,向他被马踢过的
地方滑去。张抱丁觉得喘不过气。“你的脾气真大,‘你不领,我领! ’”四姐一
只手臂绕过他的脖颈,抚弄他的头发,一只手抓住他的根。张抱丁担心自己不行。
四姐的手指,灵灵地抚弄,张抱丁腾地冲起! 张抱丁简直不敢相信,它腾地冲起了
!他卜去了,压住四姐,说不的感激!“四姐! ”“哎! ”“我是个男人了! ”“你
当然是个男人! ”“我活全了! ”四姐攀住他的脊背,上身情不自禁仰起,又倒回
去,箍住他的腰。张抱丁没找到地方。四姐松开胳膊,把双手垫在脑后,任他忙活。
半天,张抱丁还是没找到去处,在且十皮上折腾。四姐惊讶,终于明白,终于相信,
他真是个童子! 四姐心疼得要命,头在枕头上摇来摇去,帮助他进入自己,然后拼
命搂住他,嘤嘤嘤嘤哭起来!

                            二十一  屠宰场

    张抱丁被四姐从头到脚打扮起来:戴顶干部帽,穿一身人民制服,足蹬猪皮鞋,
就是头发太长了,像猪鬃。他背着手,踱进临河小街理发铺。在乡下时,张抱丁每
两个月,叫一次剃头挑子,在方凳上坐直卜身,双手按住大腿,板板止止的,剪个
平头。现在,张抱丁在太师椅里仰面躺下,理发,剃须,掏耳朵眼,脖颈、肩胛做
按摩,筋骨舒畅,而目一新。理发师傅掀开张抱丁身上的白围单,客气地说:“咱
们是邻居了,常过来坐。”

    张抱丁摸一下后腑勺,戴卜帽子,用双手捏住帽檐,正正。然后双手按住座椅
扶手,一撑,那感觉,像大人物从宝座上站起来。“挺好,你手艺不孬!'' 张抱丁
夸奖道。

    张抱丁刚出去,就有人问:“他是谁? ”

    理发师傅说:“四姐招的新姑爷。”

    屋里人笑起来,说:“这个行,走道平坦。”

    “我就知道瘸鬼美日子长小了,老抱怨人问路不平,狗脾气脏脏的! ”

    坐在长条凳上的,有顾客,有卖呆的闲人,他们伸长脖子,朝门外瞅,看见张
抱丁踱卜木桥。在乡下时,张抱丁抄手走路,现在是背着手,踱步。张抱丁穿的是
新裤子,屁股蛋卜打两块圆补丁,针脚细密,布料顺色,四姐真上心哪。

    张抱丁穿过商业街,经过县府小白楼,从当年保安队押解他进入县警署的城门
经过,门洞月凉,老青砖弹痕累累,这里曾贴满通缉令。张抱丁感慨万千! 自己在
乡下活了半辈子,没有一问房屋一垄地。上改后,他搬进吴府前院,和乡政府混在
一起,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乡长让他给政府打杂,不是正式,不给正儿八经的
官饭吃。张抱丁心里小忿,气消后又服,你算个什么东西,能容你就小赖了。离开
大碗乡后,张抱丁轻而易举拔出了根,甚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在县城,他做
梦似的有了女人,有了家,再找份差事干,便安身立命了。

    张抱丁走进老黄旅店。老黄掀开柜台活板,迎出来,握住张抱丁的手,摇着,
热情地说:“张抱丁同志,恭喜呀! ”

    张抱丁尴尬地笑:我们没操办,他咋知道? 老黄说:“半个县城都知道了。”

    “别邪乎。就你能! ”

    “不是我能,舆论挺大。”

    “啥舆论? ”

    老黄哈哈笑道:“有人说你欺男霸女,老鸹占了凤凰窝。”

    张抱丁说:“老黄,咱哥俩儿交情不浅,甭吓唬我! ”

    “我不瞎掰。”

    “谁说的? ”

    “瘸子。”

    张抱丁笑了,朝老黄脸上吹口气,握紧老黄的手,说:“老伙计,有女人了,
帮一把,给我口饭吃。”

    “找活儿? ”

    “能让女人养活? ”

    “那是,你想做啥? ”

    “给大车店遛马,喂马,马铺的活计,我包了。”

    “给我干? ”

    “你人性好,给你干不吃亏。”

    老黄道:“我这是私营店铺,名誉不好,地位不高,听说要被改造了。”

    “我不是势利眼。”

    老黄挺感动,还是摇头,说:“眼下有人手。你来,就撬别人,抢别人的饭碗
了。”

    “就多我这双筷子? ”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给少了,屈你。现在这个伙计,嫌挣的少,正闹呢。”

    “那货,马经半拉子,辞了他。”

    “嗨,政府有令,私营业主敢解雇工人,按与人民政权对立处置。”

    张抱丁露出一脸失望,说:“老黄,满县城,我就认识你。”

    老黄想起来,一拍手,说:“肉联厂在招人,你去吧,准行。”

    张抱丁眼睛一亮。肉联厂是少帅张学良投资的民生企业,在整个东北都有名气。
张抱丁给大碗乡上交“抗日猪”时,来过肉联厂。如今,肉联厂是县属国营企业。
果然,没过多久,张抱丁在肉联厂便干得如鱼得水,当上了屠宰大组长。

    每天早晨,张抱丁先在大院内转悠,靠厂区大墙,是一排望不到头的猪圈。这
儿是内蒙古、河北和辽宁三省生猪集散地。猪们用卡车装,四轮子载,装卸时,有
的猪妄图逃跑,摔伤了;有的盛夏中暑,昏过去;有的莫名其妙地拒食厌生。只要
不是传染病,还有一口气,血没凝固,就送进特号圈,提前屠宰。好猪,必须在别
的圈排号等候。张抱丁见特号圈里有头猪,足有五百斤,卧在旮旯里,警觉起来。
邻省内蒙占运牲畜过来,必须经过县城,通行时间限定在晚十一点至早晨四点。天
黑,收货工说不定看走眼。张抱丁跳进圈,蹲下,瞧猪的眼睛。骂人话说:你长了
埘死猪眼睛。那是正话反说。猪眼睛发锈,就没病。这头猪眼睛贼亮。张抱丁用镊
子形开口器,朝猪嘴里一插,猪嘴大张,动弹不得,叫不出声。张抱丁用手摸猪舌
头,麻麻拉拉,急眼了,对收圈工说:“有痘。你摸摸。”

    收圈工伸手去摸,说:“好像疙疙瘩瘩? ”

    “像,像你媳妇屁股那么光溜就没事了。我操他妈的猪贩子! 不得好死! ”张
抱r 骂起来,跳出特号圈,问,“该放多少号了? ”

    收圈工说:“94号圈。”

    从最远的猪圈到屠宰车间,一百二十米,一次放猪二百头。以前,屠宰厂勤杂
人员全体出动,排成一道防线,才能把猪群顺顺当当赶进候宰室。有一回,厂里的
出纳也来了,和大伙热热闹闹排在一起。一只成精的公猪,见队伍里有个仡姑娘,
调头冲过来,吓得小妞哇哇叫。公猪突破防线,大伙满院子追。那头公猪认识路,
向厂院大门狂奔。门卫经警截住黑熊般的公猪,想摁住它,反被公猪骑在身上。经
警脸色惨白,没命地号叫! 没把大伙乐死! 张抱丁吩咐:“放圈。”

    收圈工打开94号圈,几十头肥猪在栏门口拥作一团,那情景,像黑河人海口,
漩涡怒扬,吼声如雷。

    第一头挤出圈的蛮猪,正得意洋洋,看见虎视眈眈的张抱丁,忙贴住墙根往前
跑。后面的,一个跟着一个,一直钻进门洞大开的候宰室。有一头想别开生路,刚
脱离队伍,张抱丁蹿上去,狠踹一脚,猪一个仄斜,立刻归队,死命往前奔,把前
面那头猪的肥臀,拱得一撅一撅。

    张抱丁走进屠宰车间。一位一人手持电棍,提起候宰圈通向流水线的栏,猪虽
然颟顸,也预感到死亡,谁也不愿意出去。麻电隔着矮墙,抄电棍往猪屁股上一捅,
猪惊叫,一头钻进铁栅笼内。清洗工端起水枪,一阵猛冲,洗去猪身上泥污,也易
于导电。第三位工人按下电钮,电极杵在猪颈处,底板同时一撤,被电昏过去的猪,
滚落到铁皮案上。

    流水线上的屠宰工,将锐利的挂钩穿进猪后腿,晕死的猪被倒吊在传送带上。
张抱丁换套行头,足蹬长统胶靴,身围皮裙,手持一尺半长屠刀,一刀攮去,由咽
喉深入心脏,传送带缓缓前行,血哩哩啦啦流人地槽。经张抱丁过手的猪,没有一
头淤血的。传送带上,每隔四米一头猪,从起早开板到傍晚圈空,张抱丁不住手地
杀过七百头猪。这是神经紧张的重体力活,被晾在一边的屠宰T ,要接他,张抱丁
不让刀,杀红了眼! 有头体格特牡的猪,从麻痹中醒过来,没命地嗥,将传送带铁
索挣得忽悠忽悠颤。张抱丁眼睛不眨,一刀捅去,宣泄的快感涌满全身! 张抱丁巡
视全厂。一头头倒吊的猪,从传送带上卸下,扔进沸水池内,热水哗地溅老高。站
在池边的工人,躲开水浪,用长长的杆钩扒拉猪,一股让人恶心的毛腥味荡漾开。
烫过的猪,被推进煺毛机内,滚筒轰轰响,猪在里面翻滚,黑毛迅速煺尽。白净的
猪被重新挂上传送带,站在流水线七的工人,开膛破肚,摘取五脏六腑。缓缓前行
的空膛猪,被尖啸的电锯一劈两爿,检疫工啪啪盖戳,白条猪被运往冷库。

    张抱丁走进下货处理室,女工们将大堆肠胃,一只只剖开,黄糊糊粪抖落进桶
里。一位瓜子脸,双眼皮,挺俏的娘们儿,将一根椭圆形东西扔过来:“老抱子,
拿去。”    ·张抱丁问:“啥? ”

    “好玩意儿! ”

    张抱丁凑近瞅:猪鞭。

    女工们“哗”地浪笑起来。

    张抱丁耸耸鼻子,冲那位俏娘们儿说:“留着给你爷们儿吧。”

    张抱丁走进冷库。速冻库的门大敞四开,里面冒出飕飕寒气。白条猪被传送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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