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末世录-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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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嗯……”芭雅咬着手中的阿拉伯面包，一把抱住纸袋，显然是不想分给保罗。
“妳嗯什么啊！不给，老子就用抢的。”保罗粗鲁地扯过纸袋，拿出一块面包大嚼，口齿不清道：“你不是有话要说吗？快讲啊！”
毕德林将一本黑色封面，以草莎纸作页的书翻开几页，递到保罗面前，指着其中一幅画说道：“这是你。”
保罗看着画中的人像，虽然服装不同，但是表情栩栩如生，几乎跟他一模一样。
毕德林又翻开一页，拿到芭雅面前，“这很像妳，也是妳，又不是妳。”
芭雅似懂非懂地听着，发现画中的人物虽然五官与他极为相似，但气质却有着天壤之别，反而比较像变身后的芭雅女王。
“人家可以看看吗？”芭雅问道。
“可以。”
芭雅又翻了几页，发现内容全以古埃及时期的象形文字书写，当中偶有几幅插画，她翻到其中几页时，看见了布雷恩、冷心、难陀的画像。
“你看，有布雷恩他们欸。”芭雅像是发现新大陆似地兴奋叫着。
“在哪里？老子看看。”保罗也把头凑上一看，真的看见了其它三名同伴的人像。
芭雅又翻开一页，发现有三页竟然空白一片，而后面的页数才出现其它文字图画，不禁问道：“这边的纪录呢？怎么不见了？”
毕德林拿回书本，说道：“不知道，根据口耳相传的记载，这里原本是有纪录的，可是却在六百多年前的某一天，这三页的文字就这样平空消失。”
“那关于人家的部分写些什么啊？”芭雅好奇问着。
“书中记载，手持神器的使者将揭开末日之钥，而我将领你们到正确的位置。”毕德林摸着脸上的刺青，肩膀一抖，老鹰振翅飞起，“这一切也终于可以结束了。”
保罗问：“那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守护的是什么东西啊？”
毕德林说道：“是残存遗留的光明吗？有位朋友说它是邪恶之源的纯真。”
芭雅想起布雷恩临走前所交付的话，询问道：“我们也份记载，可是上面只写着：‘光明在蛾摩拉’欸？”
“是的！但却有钥匙才能开启。”毕德林故作神秘地说着，却又语气一转，变得十分严肃：“在那之前，你们招惹到无法想象的对手。”
“谁？”保罗和芭雅不约而同问着。
“他自称‘公义’，原本是我们的朋友，却在前几天看见了未来……”毕德林想起离去的白袍人，还有面纱之下的那张脸。“而未来，要他对付你们。”
“‘公义’？那是什么东西？反正只要敢跟我保罗大哥作对，他就会知道什么叫做老二开花。”保罗一脸不在乎地说着。
“你们无法想象他的力量。”毕德林回想起那人惊世骇俗的能力，说道：“所以当那天他说神之使将来，我便派出了所有耳目，希望能抢在他之前找到你们，因为他能以言语杀人，比如他说你死了，你就会死。”
“不是吧！有没有那么强啊？”保罗压根儿不信，世上怎么可能用说话杀人。
芭雅歪头想了下，问道：“是不是光明咒术中的‘命死术’之类的法术呢？”
“可能是吧！”毕德林不清楚“命死术”是怎样的术法，所以也无法确定，说道：“两天后，蛾摩拉之路就可以藉由钥匙开启，那时我会派出所有族人，护送两位前往，不过在那之前……”
语顿，毕德林说道：“请二位委屈一下，待在这片绿洲，不要离开。”
第三章
汗卡莉莉，中东最大的市集之一，同时也是开罗著名的古城，到处都是贩卖饰品、纸莎草画、香料……各种纪念土产的店面和流动摊贩。街上人群川流不息，观光客混杂其中，不时拍照，询问物品价钱。
冷心站在街上，那身特异的巫女装扮引来了不少目光，但她丝毫不以为意，面无表情地等后十三的指示。
可是十三却没有半点回音！
冷心心想，她视为主人的十三，可能又陷入了混乱的昏迷当中。
昨天，十三施展了最后一个术法，将自己的精神寄附在她的身上，可是这段时间，十三总会陷入长短不等的昏迷中，像这次，十三足足昏迷了八个小时以上，至今音讯全无。
“妳知道什么叫做演员吗？那是一种人类的职业，可以随着剧情发展表演出各种情绪，就算他们是作假也好，也让人看不出真伪，把自己变成一个演员，去迷惑他们的内心吧！”
冷心想起十三说过的话，可是她不懂得什么叫做情感，要怎么才能配合人类，搏取他们的信任呢？
而且每当她询问对象是否合适，十三总会说：“他对妳难度太高了，不必浪费时间在那些人类身上。”
那怎样才叫做合适的人选？冷心曾询问过十三，他也做了详尽的解释：“绝望？去寻找内心被黑暗覆盖的人类，他们会为了生活、情感、工作……这些问题产生疑惑，他们就是最好下手的目标。”
虽然十三开启了她的双眼，让她能看见每个人身上的欲望邪气，但每当上前攀谈时，不擅言词的她，总让一个个到手的猎物产生警觉心，甚至当她是个疯子，转头离去。
“冷心，我说到哪里了？”
冷心的脑中终于传来十三的声音，她连忙在心里想着：“演员，您叫我像个演员一样。”
“嗯！妳的双眼打开了吗？”
“是的，我已经能看见人类的欲望邪念。”
冷心把讯息传给十三，不过同时也知道一件事，后者精神混乱的状况越来越严重，几乎不记得自己曾做过哪些事。
“很好，挑暗巷走，站在光明下的人类，不是妳能够拐骗的，去找那些心中已有阴影存在的人类，他们会是比较简单的对象。”
“是的！”
冷心收到十三的命令后，毫不迟疑地往巷子走去，沿途人潮来往不断，颇具土耳其风格的建筑两旁林立，有时，她会看见几名裹着面纱，身穿黑袍的女子朝她望去，或是小贩热情以英语招呼着，更有甚者，竟把黑发的冷心当作了来自中国的华人，以一口流利的华语向她兜售各类产品。
冷心继续往里走，刻意避开通往大街的巷道，越往深处，环境就越显脏乱阴暗，甚至还有几名不怀好意，邪念旺盛，符合条件的男子盯着她瞧，不过在一一询问十三的意见后，全都遭到否决。
“这几个人类虽是很好的补品，但是太强壮了，去找一个虚弱，已经没有求生意志的人类，这样对妳会简单多了。”
闻言，冷心又不停在四通八达的街道中穿梭，同时也见识到埃及人开车的恐怖，几乎是不把交通规则放在眼里，开起车比横冲直撞的蛮牛更加危险，如果不是凭着高人一等的反应，早已被撞个正着。
如此又走过几条暗巷，冷心停在一名白发苍苍，看似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面前不远处。
“听见他心里的声音了吗？”
“是的！他想着食物。”
“那就如他所愿，去买点吃的给他，然后买瓶水、笔、簿子、照相机、还有一本旅游指南。”
“是的！”
冷心走回大街，买了几块当地的阿拉伯面包，又回到老人面前。
“亲切点，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好心、善良的观光客。”
“我不知道亲切该怎样表达。”
“把嘴角勾起，说：‘你饿很久了吧！这个给你！’记得声音放轻，东西给他后再勾起嘴角，这就是微笑。”
冷心走到老人面前，把装着面包的袋子放下，依照十三交代的每个步骤，勾起嘴角，把东西放下，刻意把自己没有感情的声音放轻，照本宣科地说道：“你饿很久了吧！这个给你！”
老人低头盯着面包，咽了口唾沫，抬头望向看似亲切，实际却装出笑容的冷心，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总觉得那个奇装异服的女子似乎没有一个“人”该有的气息，却又如此和善。
“谢谢！”老人耐不住腹中饥饿，以阿拉伯语道谢，便埋头大嚼。
“不客气！”得到十三全部知识的冷心，自然也能通晓各国语言，她竭力放轻自己的声音，想要让老者慢慢松开戒心。
“很好，妳现在坐下，靠在他身边，然后不要说话，让他好奇－－妳为什么愿意跟流浪汉席地而坐。”十三下了第二步指示。
冷心依言坐下，果真如十三所料，老人大快朵颐的同时，偶尔会抛来几记怀疑的目光。
“把水给他，在他看妳的时候点头微笑。”
冷心把水送到狼吞虎咽的老人面前，只见老人动作为之一顿，慢慢转过头来，在看见冷心装出来的笑容时也点点头，嘴角也缓缓上抹，说道：“谢谢！”
可是冷心表现的越设想周到，老人的戒心就越重，开始暗自揣测，眼前这名女子是否有什么不良企图。
不过这就是十三所要的！
冷心这一连串的举动，表现得甚至比亲人还要贴心，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言，未免有些太过了。
但老人越是怀疑，他的戏码才能接着往下唱，因为所谓的陷阱、圈套，基本上都是由一连串怀疑开始的。
“问吧！把你心中的疑惑提出来，这将会是很好的起头。”十三窥视着老人的心理，发现不信任的涟漪在对方心中不断荡开时，他更是有种想要捧腹大笑的冲动。
人类虽然比以前更懂得小心提防，要骗取灵魂的技巧也要不断翻新，但人性的弱点只要一天没有根除，不论是多么坚强的防御，也有足以崩坏的弱点。
老人频频往冷心看去，面包也不断往嘴送，身子略为挪开，心中的怀疑渐渐转为害怕。
冷心虽然依照十三的指示，装出了一张笑脸，但那对冰冷的眼神，根本就是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可是他也好奇，自己有什么值得这位女子如此善心以待。
老人把问题藏在心中不敢提出，却没想到，自己的怀疑早已被藏在冷心精神处的恶魔洞悉，并作出下一步对策。
“冷心，妳说：‘我想，你应该在怀疑我到底有什么企图吧？’说话时记得挑一下眉头，说完时嘴角再微笑一下。”
冷心点点头，照着十三所交的方法把话说出，不过那对双眼，仍是最大的破绽。
老人被识破想法后心中一凛，仔细地注意着冷心的言行，尤其是那对让他不自在的眼神。他点点头，想知道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
“很好，妳把相机让老人看，然后眼睛睁大，眉头再挑一次，这就是装无辜，然后说：‘我是位文字工作者，想写出一本由当地人的眼睛来看埃及的故事，也访问过许多人，但最后，我需要一位阅历丰富的长者，不知道您能帮我吗？’记得，说完后再微笑一下。”
冷心照着每一个步骤，把十三的话如数转达。
老人听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转念一想，这位小姐可以去找其它人，甚至是博物馆的学者，为什么要找上他这样一个流浪汉？
十三针对老人的怀疑又做出指示：“拿出一千埃磅，再装一次无辜，说：‘只要您说说生平经历，然后让我拍几张照片，这些钱就是谢礼。’”
冷心说完后看着老者，发现对方虽然有点犹豫，但心中已经开始动摇，考虑了一会儿，还是答应道：“好！”
“现在拿出笔记本和笔，说：‘能否谈谈您的过去呢？’”
冷心依言照作，不过却主动地加了个点头微笑的表情，这个发现，令十三也感到惊讶，忖道：“好极了，想不到这样竟然能帮助冷心慢慢得到情感。”
老人一开始先是有点生涩，不过在看到冷心专心聆听的模样，而且时而要他稍停一下，动手纪录的模样，心中也信了几成，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恶魔在后面指使。
说到后来，老人似乎说上了瘾，甚至说起过去辉煌的日子，虽然内容有些加油添醋，但是有谁会在乎一位落魄老人的当年事迹呢？
十三依照着老人话中内容，一步步告诉冷心各种表情，只见一名相貌冷艳的东方女子时而作出吃惊、抿嘴轻笑、佩服……等各种表情，安静地听着老人话当年，或是提笔书写。
“真是令人佩服，想不到您还是位魔术师啊？”冷心微张小嘴，漂亮的凤眼睁得大大地，惊讶地说着。
“你不信吗？就让妳见识一下。”老人向冷心要了一枚硬币，在手上不断翻转着，两只手不停交换方位，企图扰乱冷心的视线。
冷心着老人的表演，丝毫不觉得半点稀奇，那一连串在常人看似快速的手法，在她眼中，却是漏洞百出，完没有任何惊奇之处。
不过冷心在没有任何指示下主动拍起手，装得就像个天真的大孩子，夸道：“好厉害！”
十三发现到这点，心中大感安慰，只要能维持下去，他相信总有一天，冷心能够成为人类，开怀地大笑，享受每一分情感带来的各种感觉。
不过现在还太早了，十三说道：“冷心，妳说：‘我也会点小把戏，请您看一下。’”
老人听到这句话时有点不相信，说道：“那表演一下吧！”
冷心伸出如白玉般的右手，缓慢地舞动手指，轻柔地翻转手腕，将灵力化作淡蓝光芒，点点释放而出。
老人见到此景，嘴巴张大得几乎可以塞下一个拳头，眼前一阵恍惚，他看见了早已逝去的亲人，微笑地对他招手。
老人沉浸在美好的过去中，浑然没料到，这是冷心所施展的法术，让他看见心中所渴望的幻象，进而踏入圈套的最后一步。
“很棒吧！”冷心的手摸过老人的脸颊，胸中忽然涌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她无法解释，但精神深处的十三很清楚那是什么。
罪恶感！他想不到冷心竟然就像一块海绵，快速吸收着他所教过的一切，现在连这项最软弱的感情都慢慢产生了。
他必须阻止！十三急了，就算会因此浪费这次机会也在所不惜！又下一道指示：“冷心，妳说：‘是不是连灵魂都可以放弃呢？’”
老人不答，当他听见那句话时，心中虽然出现一丝怀疑，但幻境中的一切实在太美好，他无法舍弃。在他的眼中根本看不见冷心，句句低声呢喃，都变成了亲人的呼唤。
“是啊！别说是灵魂！就算现在要我死都可以。”老人胡乱应着，却不知道这一句无心之言，已把他的灵魂出卖。
十三等的就是这一刻，只要心甘情愿地对恶魔说出奉献，那堕落的程序就算完成，魂之契约上就会显现老人的名字；他没有毁诺，因为他从头到尾什么也没答应过，这就是恶魔为何被称为最邪恶种族的原因，他们总是作出模棱两可的答案，让人信以为真。
契约完成的瞬间，老人和冷心不约而同地张开了嘴，老人的灵魂在肉体内躁动不安，通往全身的魂线隐透出绿色光芒，有如血管般透出皮肤表层，忽地一现即隐。
老人的魂线被魂体抽回，在体内凝结成球，痛得他浑身颤抖，眼球血丝遍布，甚至连皮肤都渗出血珠。
老人身体拱起，魂球在口中时进时退，却又被一股强大的拉力拖出，飞进了冷心的口中。
冷心闭口一咽把魂球吞下，球体如心跳般在腹中震动着，旋又消失不见。
十三借着与冷心的联系，在灵魂下腹的的瞬间，就传送至远在数十公里外的别墅。
“干得好。”十三感受着魔能在体内不断滋长，虽然力量不强，但也足以让他维持神志清醒，不会再出现之前的混乱。
冷心看着老人惨死的尸体，两眼死不瞑目的张得老大，她蹲下身，遮住老人双眼。
“妳在可怜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