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月魔情录-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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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身孕?”凝心吃惊地看着一脸红晕的冰柔。
叶歆道:“是啊!我也是昨天才知道。”
冰柔道:“可惜你们两个以后都不能在一起修炼道术了。”
凝心幽幽地道:“我惯了一个人在山上,你们来了反而有点不适应,去了正好,我可以静心修道了。”
叶歆听了心有不忍,插嘴道:“别在这里站着了,我们去小屋说话吧!”
冰柔白了他一眼,调笑道:“你急什么,你每天和凝姐姐在一起说悄悄话,就不许我跟姐姐多说一阵。”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凝心的玉脸微微一红,随即变得黯然。
叶歆有点发窘,轻喝道:“柔儿,别胡说,姐姐乃是云心月性之人,别亵渎了姐姐。”
冰柔娇笑着调侃道:“我不过是说笑而已,你慌什么,莫非真的有事?”
“没有、没有!”叶歆心虚地看了凝心一眼,正好凝心也在偷看他。双目相对,叶歆看到了凝心眼中的无限柔情,心中一紧,连忙转头看着冰柔,不敢再看凝心。
凝心一直盯着叶歆,淡淡地道:“我怎能和你比,你们两个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话语中隐约有一丝失落、一丝忧郁。
冰柔却听不出来,跑到叶歆的身边,娇笑着抱着他的手臂,道:“那当然,我们可是立了血剑之誓的夫妻,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
“血剑之誓!”凝心的神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自然。然而心中却是惊讶、忧怨、失落,所有负面的感情一起涌上心头,使心湖掀起了巨浪。
叶歆看在眼中,虽然心有所感,却丝毫不敢露出任何神色。
“我们去湖边吧!”凝心淡淡一笑,没有再看他们,转身走向湖边。
叶歆心中默默一叹,拉起冰柔走向湖边。
湖中,凝心已经站在水上等着叶歆。
叶歆操控起草叶浮于湖面,然后脚踏草叶,浮水而立。凝心用手一招,平静的湖立即产生了波浪,叶歆便顺着水流漂向凝心。
凝心凝视着他,幽幽地道:“既然要走了,今天我们就不练了,我赠你一曲。”
“好!”叶歆又漂回岸上,等待着凝心的演奏。
凝心轻挥玉臂,湖面出现了一条条的波浪,她以湖水为琴、浪为弦,弹奏起水的音乐。一时间,山泉的叮咚声、大江的奔腾声、巨浪的拍岸声、瀑布的击石声、小溪的流淌声……众音共鸣,谱出一曲激荡的水之歌。
悠扬的音符一个个自水中跳跃而出,忽高忽低、时续时断,有如一根看不见的细丝,拨动着冰柔和叶歆的心弦。
那柔曼如提琴者,如草丛中淌过的小溪;那清脆如弹拨拔者,如石缝滴下的细泉;那厚重轰响者,如万川汇于空谷;那雄浑如铜管齐呜者,如激流直下于深潭。
激荡之声鸣于心,缠绵之意表于情,凝心越弹越投入,身形也随之飞舞于湖面。她那优美的体态,朦胧明灭、若有若无,似轻云之蔽月;她那飘舞的身影,飞旋扬起、飘忽轻盈,若流风之回雪。
冰柔听呆了,叶歆也看呆了。
然而,叶歆却从音符听出了凝心情绪上的变化,他抽出雪竹萧,为凝心合弦。木之音伴随着水之音一起共鸣。湖边的树木开始摇摆,花草飞旋于空中,伴着凝心起舞。叶歆的身影也幻入飞花之中,随之沉浮。
凝心先是一顿,随即恢复正常,脸上绽放出无比的喜悦,忘形地在湖上飞舞。
原来激荡的曲风为之一变,变得像水一般柔和、像风一般飘逸,两种音符跳跃在一起是无比的和协,仿佛本来就是共生共鸣。
冰柔坐在湖边的草地上观看,她忽然有一种感觉——面前的两人拥有的气质完全一样,一个飘逸出尘,隐隐仙道之气;一个绰约仙姿,观之若水中月、镜中花,有蒙之感,自己与他们仿佛不是同一世界的人,连一直相亲相爱的丈夫也有了一点琢磨不透的感觉。
她忽然有些害怕,于是使劲地摇了摇头,甩去自己的想法,另一方面又不停地安慰自己。
一曲奏罢,凝心和叶歆回到湖边,冰柔道:“今天是临别之日,姐姐,不如我们一起去游湖吧!”
凝心颔首道:“这湖这什么大,你还有很多地方没去,今天就逛一逛吧!”
“太好了!”冰柔又恢复了她少女的天性,兴奋地跑在前面追花逐蝶。凝心陪着叶歆慢慢地在后面走着,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默然不语。
冰柔在前面叫道:“你们怎么走得那么慢啊!快来啊!”
凝心和叶歆相视一笑,各施遁术,瞬间便来到冰柔的面前……
游玩了一天,凝心见天色已晚,便邀请两人留宿一晚,两人欣然答应。
一进小屋,冰柔便累得趴在桌上就睡着了,叶歆笑着把她抱到了凝心的床上,歉然道:“这个柔儿,总是这样,一忘形就什么都不顾了。”
凝心微笑道:“这正是她动人之处。让她在这里睡吧!我们出去走走。”
叶歆点了点头,与凝心一起走了出去。
月光照在湖上,泛起淡淡的蓝光,也为湖边的两个身影披上了银色的披风。静静地走了一会儿,两人回到小屋前的湖岸,坐在草地上。
凝心眉尖微蹙,幽幽地叹道:“真的要走吗?”
“是!”
“虽然柔妹妹有了身孕,也不必走的这么突然啊?”
叶歆不敢正视,叹道:“柔儿说她想家,又说府试的日期就要到了,所以希望我们一起回家。为了柔儿,也只有这么做了。况且,再晚,柔儿行动就不方便了,到时候再走怕有些不便。”
凝心听了叶歆的话,低头静静地沉思着。过了半晌,才呢喃道:“真是可惜,以你的天赋若能在山中静修,必能为道术找出新的境界。”
叶歆轻笑一声,道:“论天赋,你比我要好,只要你继续修炼下去,道术必会有崭新的一页。”
凝心惋惜道:“可惜你要走了,在道学和医学方面我们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共同研究。”
“是啊!这些日子全赖姐姐相助,我的道力才能有这么快的进步,还创出了一些新的道术,更治好了我的手。”
“不必谢我。”凝心凝视着他,又问:“你不是一直都不愿意入仕吗?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我想通了,有了家室就不能只考虑自己。不仅要为妻子、父母考虑,还要为后代创造好的环境。你虽然没有任何亲人而有些孤独,但无牵无挂,可以全心全意的修炼道术。我想,我这一辈子也无法到达道术之极了。”
凝心看着平静的湖水,道:“她的运气真好,有你这么一个好丈夫陪着她一辈子,情愿为了她放弃自己的心愿。”
“娶到她,是我的福气。在外面,我是个不能练武的废物,手又废了,她本来有更好的选择,可她仍然不离不弃地在我身边照顾我,能有今天全是因为她。我不能负她,为了她,就算要我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也在所不惜。”叶歆信誓旦旦地朗声答道。
此时,远处的树下有一个倩影痴痴地依在树边,正是冰柔。
她迷迷糊糊地睡了很久,起来后发现房内无人便找了出来,刚接近便听到叶歆的铿锵誓言,不由的痴了。从这一刻起,她仿佛成熟了许多,不再是以前那个思想直接简单的冰柔了。
她慢慢地走回小屋,脑中不断重复着叶歆的话……
次日一早,两人便向凝心告辞。
冰柔尽最后的努力劝道:“姐姐,和我们一起走吧!在山上一个人孤零零的,多寂寞啊!大家一起下山多好啊!我们家乡很多好去处,姐姐一定会喜欢的。”
凝心摇头道:“山,我恐怕是不会下了。从此以后,除了你们,我不会再见外人。你们什么时候想来,我这心湖小屋都欢迎你们。”
叶歆和冰柔知道无法再劝,只好告辞离去。
凝心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凝望着他们远离的方向,幽幽地长叹了一声。
离开了心湖,冰柔一直沉默不语,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歆一看就知道冰柔有心事,问道:“柔儿,在想什么啊?愁眉深锁的样子,这可不像平时的你,莫非有什么心事?”
冰柔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欲说还休,在叶歆的一再催问下,终于答道:“相公,不如我们留下吧!”
“你不是一直都想回家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叶歆惊奇地看着冰柔,不明白一直想回家的冰柔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我的意思是我们回去看爹娘,等孩子生了下来,再回来这里定居。我知道相公一直都在为我的意见烦恼,既然相公不想出去做官,就留下来吧!”
“柔儿,你也学会胡思乱想了。”叶歆揽着冰柔,开心地笑着道:“你放心吧!我既然决定出去,就一定会做到底。”
“可是相公会不高兴。你这些日子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我很担心,我怕要是相公出山后每天都这样,我、我可成为罪人了。”
叶歆知道冰柔体贴自己,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要我开心很容易,你安心的休养,到时候给我生个好儿子,我就开心了。”
冰柔啐了一口,羞红着粉脸,嗔道:“没正经!”
叶歆嘻笑道:“难道你不想吗?”
冰柔红着脸,白了他一眼,嗔道:“这事又不是我说的算。”
“你说的不算,我说的算,快回去吧!”叶歆哈哈大笑,回头看了一眼雄伟的灵枢山,然后揽着冰柔向云锦山飘去。
~第十一章~
时至初夏,略带西斜的七月太阳残忍地停留在半空,洒下炙肤的热力,每一片土地都似乎在喘息。
沿着山路向南走,叶歆带着冰柔又来到了请仙台,背后是高耸入云的灵枢山,他依然记得那一声幽幽的叹息。
对于这世外桃源的仙山,还有那貌若仙子的凝心,他实在是非常喜欢,但是既然选择了离开,他也无怨无悔。何况,有心爱的人陪在身边。
“相公你看,请仙台上好多人啊!”冰柔惊呼了起来。
叶歆向请仙台的方向一看,果然见台上台下都挤满了人,他们都穿着破旧的衣服,应该都是些农民。这些人不停地向着仙山磕头,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两人很奇怪,于是走向请仙台。走到近处,他们便发现请仙台上的每一个人都面有菜色。大多是一家老小扶老携幼,不断地涌向请仙台。
叶歆拉住走过身侧的一个老农,问道:“老丈,请问你们这些人为何到此祈福?”
老农随口答道:“这里的人都是来祈雨的。”
“祈雨!”
“祈雨?为什么要祈雨?”
老农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身着也算光鲜,脸色并无饥色,问道:“这位公子怎么会不知道?天下人都知道,昌州连年旱灾,今年更是一滴雨也没下,因此民不聊生,还饿死了不少人,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来请仙台求雨。”
叶歆与冰柔对视了一眼,他们未曾想到山下会是这种情况,与山上的日子有天壤之别。山上四季如春,每天都有新鲜的瓜果,湖中还有鱼可捕,因此不需为生活而烦恼。
冰柔问道:“若是山上没有仙人怎么办?”
老农瞪了她一眼,不高兴地道:“不要亵渎了神灵,山上真的有仙,否则为什么各地都缺水,树木枯死、河流断水,而这里却云雾缭绕,土地肥美,树木茂盛,百花盛放?山上流下来的溪水干净清澈,而且绵绵不绝,养活了四周的百姓,这一带现在根本就是昌州的乐土,所以很多人都赶来求雨。”
“你们为什么不搬到这里来?”
“这一带是仙人所住之处,我们岂能居住?若惹得仙人不高兴,将大旱延长,我们昌州的百姓岂不是没有了活路。昌州总督已经将这一带列为禁区,只能朝拜,不能居住。”说罢,老农没有再理他们,随着人群涌向请仙台。
“相公,你怎么不劝劝他,告诉他山上并无仙人。”
叶歆叹道:“百姓愚昧无知,以为这天时可改,殊不知自然之力乃天成,非人力可为,就算有人可以逆天而行,久后必遭天谴。”
冰柔好奇地问道:“真的有人可以行云布雨吗?”
叶歆望了灵枢山一眼,道:“凝姐姐也许有这种能力,只是她发了重誓,永不下山,就算她有能力,也不会轻易施为。”
“可我觉得这些人真可怜,又可笑。”
“这是朝廷的责任,相信一定会有赈粮运到,我们还是走吧!早点买一辆马车,免得累坏了我的娇妻。”叶歆笑着揽着冰柔的纤腰,往南下的第一个小城凌峰县县城而去。
走了一会,叶歆和冰柔见到路边有个茶寮,便走进去休息一阵。
茶寮中只有一个老头,他笑呵呵地端两碗茶过来,道:“客官,您慢用。”
叶歆问道:“这水是从仙山上流下来的吗?”
老头崇敬地望着灵枢山的方向,道:“是啊!多亏了仙山,我们才有活路,比起昌州其他地方,我们这里真是人间乐土啊!”
叶歆听了不禁也有所感,冰柔道:“我们在这里住了两年,竟然不知道。”
路上响起了马蹄声,叶歆和冰柔向路上望去,不一会儿便见三匹快马飞驰而来,跑到了茶寮外,跑在最前面的一人勒住了马,回头道:“下去喝碗茶再走!”接着便跳下马来。另外的两人也跳下马,把马拴好后,便走进茶寮。
叶歆看了一眼,只见为首者大约三十几岁,满脸落腮胡,一身青色的劲装,手提长剑。他左侧一人脸色焦黄,身材修长,背后插着一把刀。右侧那人面若青铜,眉角有一红痣,手拿着一对短银枪。叶歆知道这些人必是什么地方的武者,不愿理睬,低下头喝茶。
茶寮很小,因此三人一进来就看到叶歆和冰柔,为首的那个落腮胡老大看到冰柔时,倏的眼睛一亮,脸露惊喜之色,随后向身边的两人挤了挤眼睛,又朝冰柔努了努嘴。
他身边的两人见到冰柔也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正欲说话,老大摇了摇头,找了张桌子坐下,又叫了三碗茶。
面有红痣的老三小声道:“大哥,是不是她?”
满脸落腮胡的老大从怀中拿出一幅画,看了看画上的女子,又看了看冰柔,点头道:“我看是她,与画上有几分像。”
脸色焦黄的老三道:“不是说她头上总是有一支银羽钗吗,怎么不见?”
“嘿,一定是为了避人耳目,所以收了起来。”
“可她的身边应该有个丫环,怎么变成一个年轻的书生?”
“说不定是她看上了这小子,奸恋情热,怎肯让一个丫环跟在身边。”
“公子也没说她是什么人,有个相好的也不算奇怪。”
“我们怎么办?”
“先稳着,等他们上了路,我们再跟上去。”
“好,就依大哥。”
三人一边喝茶,一边盯着叶歆和冰柔。
不多时,叶歆和冰柔喝完茶便上路了。
这三人相互使了个眼色,扔下两个铜板就跟了上去。
叶歆和冰柔走了不远,就听到后面又响起了马蹄声。回头一看,又是刚才在茶寮所见之人,因此并未留意,继续向前走着。
可是,三匹马跑到他们身边的时候,马上的三人跳了下来,围住他们。
冰柔立即抽出佩剑,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落腮胡老大道:“小姐不必问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奉公子之命前来请小姐的,请小姐跟我们走。”
叶歆和冰柔都万分诧异,道:“我们不认识什么公子。”
落腮胡老大笑道:“小姐就别装了,我们有你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