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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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了就憋着一肚子的笑回道:“是,奴婢遵命。”
那双乌皮履又忙着向前迈了数步才停了下来,回身看我:“小颜,大清早的,你这是跑到哪去了?”
我指了指手中的碗,笑道:“民以食为天。”
回到房里,李显系好衣带坐在桌前,歪着头,对着那碗粥瞅了又瞅:“这是什么?”
我清了清喉咙:“本太子妃见你最近辛苦,特意赏给你的。”
“你做的?”他又问。
“废话真多,你到底喝不喝?”我瞪了他一眼,作势要拿走粥碗。
他忙赔笑着捧过碗来:“喝,小颜做的我自然要喝。”一仰脖,喝了个底朝天。
我睁大双眼盯着他:“小飞,你很饿吗?”
他只看着我笑:“的确很饿。”说着就上前来抓我,模样像足了饿极了的大灰狼。我惊叫着向外跑,一不留神,被他抓了个正着。淡淡的龙涎香气袭面而来,温热的唇紧接着贴了过来。
我推开他,大喊:“光天化日之下,你……”后半句终究被吞没在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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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末,高宗的病情加重,命身为太子的李显负责监国,我和李显的生活终于全天候地忙碌了起来。
不少善于见风使舵的人派了人来东宫问长问短的,大箱的礼物刚运进来又被李显命人丢了出去。苒苒拉了我端坐在东宫正殿,把凡是与国事无关的人都替李显挡了回去。一天下来,虽不过是陪人说说场面话,还是累得腰酸背痛,恨不得立时进入梦乡。
可怜的李显却比我要繁忙得多,往往一整天都不见人影,眼见天黑了他还没有回来,我在屋里待得无聊,就推门出去,打算找苒苒说会话。
秋夜的东宫冰冷冷的,我一个人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向苒苒住的院落走。才绕过假山,就听到山石后面隐隐有说话声传来。我放轻了脚步,正打算避开,却听到一道女声悄悄地说:“自从皇上病了,朝堂上的事大多是太子在料理了。万一这圣驾归西,咱们伺候的主子还不发达了?”
“就是,只看太子平日多宠太子妃就知道,这日后的皇后必定是她了。”
“那可说不准,这东宫美女如云,日后怎么样还说不定呢。”随即又有人说。
我听了不觉一愣,接着就听道有人从另一边走了过来,斥道:“大半夜的还在这里嚼舌头,这些事可是你们议论得的?还不回房歇息去!”
“是,谢掌书。”那几个宫女听了忙匆匆离去。
苒苒转头看向我的藏身之处,笑道:“还不出来?”
我绕出假山,定定地看:“苒苒,皇上是真的撑不住了吗?”
她听了就笑着拉过我:“哪有的话?别信那些人的话。”
我这才安心地点点头,顺势坐在假山前的青石上。
“天凉了,别在石头上坐着了,还不回房去歇着?”苒苒打了我一下。
我不以为然:“以往咱俩在雪地上也坐过的,一块石头有什么的?”
她只走过来拉我起来:“以往是以往,现在这石头终究太凉了。”
看看她郑重的表情,我也只好乖乖地被她拉起来,送回房里。
进了门就见李显伏在桌上睡得正香,我走过去,推推他:“天冷了,怎么趴在桌上睡了?”
他睁开惺忪的眼睛,见是我就笑道:“做了几个小菜给你,回来发现你不在,原想等一会的,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我的心里一阵感慨,看向几碟小菜配了红豆粥摆在桌上,格外的诱人。于是笑道:“好香的菜,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他站起身来,要收拾桌上的饭菜:“有些凉了,还是去热热再吃吧。”
“不妨,我就这样吃也好。”说着就拿起筷子去夹菜。
他见状笑了笑,随即替我盛了碗粥,又替自己盛了一碗,也坐了下来。
糯香的红豆粥仍旧温热,喝在嘴里甜丝丝的,一直化到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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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就是正月十五,因为高宗病了需要静养,大明宫也就不摆宴席。只是由李显出面在东宫设下家宴,招待皇室的一干亲戚。
我作为东宫的主人,自然也是要出面的。吃过早饭就被几个女官按到铜镜前,大肆妆点起来。描眉饰翠、点唇如绛,眉心画了一朵金色的牡丹花,悄然绽放,开得正艳。身上穿的是一袭五色九等的钿钗襢衣,内衬素纱中单,朱罗縠褾襈,腰间挂了一对玫瑰嵌金的朱雀配饰,小绶,去舄加履。头上簪着九组金玉嵌宝连环月桂钗,两鬓弯如新月,隆重无比,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李显也换过正服,进来看我,笑道:“太子妃果然婀娜多姿,神采飞扬。”
我扁扁嘴,伸直了胳膊,任凭女官在上面缠上一圈圈的璎珞。
好不容易等到入夜开宴,众多的皇亲国戚尽行到场。我不大认识众人,只随着李显坐在正中的主位,眼见得灯明烛亮,宾客满堂。
我顺着右手边的席位看过去,除了第一桌还没有坐人,其他的桌前都满是锦衣玉带了。再看向对面,正撞上武承嗣探究的眼神,我想起苒苒说过先前曾在周国公府住过一段时间,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只觉眉宇冷峻,单凭一双寒目就可冻煞苍生。
在他的上手边,坐的就是相王李旦,人如美玉,线条也比武承嗣柔和了许多,简直是翩翩的美少年。他此时正含笑坐在席间,身边的相王妃美丽端庄,只安静地坐在一边,并不说话。李旦的姬妾也都在后面按品级坐了下来,或秀雅或艳丽,都是美人。
等到大家都落了座,李令月才姗姗来迟,只对着李显和李旦见了个礼就回座位去了,并不理会我。驸马薛绍跟在后面,也不多言语,却仍是不卑不亢的神情。
宫廷的宴会不外乎歌舞和美食,幸好后者是我的最爱,因而也待得十分惬意。然而李令月却似乎并不想放过我,一场歌舞才结束,就举起酒杯来,对我笑道:“都说太子妃文辞华美,是一等一的才女,且又写得一手好字,这长安城里的名门闺秀谁不是拿了你的字做样板临的?今日恰值中秋月圆,小月可有幸见识一番?”她不叫我嫂子,却只称我太子妃,明丽的凤眸虽含笑,却隐隐夹杂着凌厉之色。
我不寒而栗,可怜巴巴地看向李显,谁知那家伙竟也笑道:“正是,我也多日未曾见小颜作诗了,趁此良辰佳节得闻雅意,岂非乐事?”
我当即头痛欲裂,再看看厅里,满场竟都没有苒苒的踪影,不禁慌乱起来。
小蕊及时凑了过来,问道:“可是要奴婢准备纸笔?”
我随即灵光一现:“不必,你只命谢掌书把东西送来吧。”
小蕊应声去了,不一会儿就回来,在我身侧另放了张小案几,铺开纸,润笔调墨。我看看她身后却仍没有苒苒的影子,心里更是焦急难安,便问小蕊:“怎么不见谢掌书?”
“谢掌书说这种场合她不适合前来,只命奴婢将纸笔带来。”小蕊一边忙着磨墨一边说。
我听了更是着急,在李令月虎视眈眈的眼神下勉强坐在案几前,学着旁人的样子提了笔,却不知写些什么。
李令月见状冷笑道:“太子妃不是多日不提笔,忘了怎么作诗了吧?”
李显却只和声笑道:“小颜许久不动笔墨,未免生疏了些,不妨,大家先喝酒,且让她多斟酌些。”
我忙点头,背对着众人坐在案前,拿起笔,做冥思苦想状。
阶下的鼓乐又响了起来,我的心里仿佛有无数只蚂蚁爬过,极其怨念地默默念叨起苒苒来。此时即使我可以背诵出一首以前学过的唐诗,但字迹却决计不会相同的。不禁对着眼前的白纸,犯了难。
东宫的纸张自然也与城里卖的那些不同,亮白细腻,隐隐绘着些许金色的花纹,更显典雅大方。我提着笔在桌前比划了半响,还没等写下什么,笔端的墨汁倒先滴了下来,殷湿了一张上好的白纸。
我一面心疼,一面拿掉上面的纸,仍旧低下头,打算继续做冥思苦想状以混淆视听。
谁知,低了头,不由得欢喜出声来:那附在下面的纸上早写好了一首诗,字迹娟秀可人,除了苒苒还能出自谁的手笔?
这张纸如同一剂阿司匹林,顿时将我从头痛的阴影中解救了出来。听到我欢喜的声音,李令月笑着走过来看我:“莫非太子妃的大作已经完成了?”说着便将我手中的纸抢了过去,挑眉看去。
李显见此情况便笑道:“既是如此,小月不妨念出来与大家听听。”阶下一片迎合声,李令月便扬声念了起来。我没有留心那诗,只觉有双清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便顺着那视线回望过去,武承嗣端坐在席间,寒星般的双眼令人不寒而栗。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坐回李显身边。
这时李令月刚好读完了全诗,堂下一片喝彩。她转回头来看我,柳眉高挑,扬头笑道:“今日实乃中秋佳节,太子妃通篇诗作未免清冷了,不如现场说两句祥和些的句子,以应佳节。”
我一听,才被阿司匹林解救过的头顿时又疼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义结裴丝娜(晨吟述)
听到李令月要我当场作诗,我不免一阵头痛。幸而李旦在一边接过话头:“今日既是中秋月圆,岂可只听太子妃一人作诗,不如在座之人联句为好。”
李显一听,也来了兴致,笑道:“如此也好,那么就从八弟开始吧。”
李旦温润的脸上漾起柔和的笑容来:“不如由皇兄先起首句,然后大家依着座次,再由太子妃结句。”
李显点点头:“八弟的主意甚妙。”想了想,就指着殿外的一片月色道:“年来多佳节。”
“不及中秋时。可怜窗前月,”李旦笑道。
李令月抬眸接道:“照尽殿外枝。丽水裁晴裳,”
驸马薛绍也随着道:“涎香染麝衣。月排连云筵,”
接来就是武承嗣,他并不抬头,只盯着面前的酒杯道:“星落琥珀杯。鸿雁远归去,”
我看看武承嗣,又看看李旦,想到二人都与苒苒接触过一段时间,心里更是好奇起来,想着要在宴后问问她,这两个人中可有属意的人。
殿上的人大多文采不俗,联句更是不在话下。推杯换盏间众人已说了一圈下来,最后的是武后的远房侄子武攸暨,年纪不大,人长得倒也出色,他沉吟了片刻才说:“宇内翔飞鸾。生既逢幸事,”
我眼看着到了自己未免心慌起来,接过小蕊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随即揉揉眼睛,心中一喜道:“竟惭倚高阑。木樨香未远,宁不思清源。”心中大赞起苒苒来,也不知她是如何算得武攸暨说的那句诗的,竟早在杯盖内写好了联句。
宴后回到房里,李显就笑着看我:“还以为你大病一场已经不记得以前的那些诗文了,今日见小颜还写得出这样的字句来,实是欣喜。”
我拔下头上的那一堆钗环,闷闷地瘫在床上:“我发挥了巨大的潜能,所以很劳累。”
他笑了笑,走过来也瘫在床上:“在这宫里没有不累人的宴会。”
我凑过去怨念道:“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亲戚!”
伸手环住我,他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合上眼:“如非帝王之家,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亲戚。”
次日早起,趁着李显不在,我就跑去书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亲爱的,你真是神机妙算,竟连那个武攸暨最后会说什么诗句都算的出来。”
那丫头只斜坐在桌前,诡笑道:“这还不容易?我那句子用在各种宫廷宴会上的联句都多半不会出错。”
随即又看着我笑:“你可知昨日最后联句的武攸暨是谁?”
我摇摇头。
她又笑道:“他就是太平公主的后任啊。”
我这才惊叫:“他是大明宫词里傅彪演的那个后来娶了太平公主的人?”想想也跟着笑了:“历史这东西,亲身经历的感觉还真有趣。”当初的那部电视剧没看多少,现在想来才觉得有些遗憾。
说到这里,苒苒忽问我:“你可还记得前些时候在倾步坊遇到的那个裴丝娜?”
我点点头:“当时咱俩还异口同声说她像赵歌呢。”
听了这话,苒苒表情略有些凝重,抬头问我:“若是她真的就是赵歌呢?”
我一愣,随即笑道:“别开玩笑了,赵歌若是真的也穿了过来还一看到咱俩就冲过来了?”
“若她是赵歌的前世呢?”
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摇头:“怎么可能真有什么前世?咱俩好歹也是马克思主义教导下的产物啊,你那么多年的哲学知识到哪里去了?”
苒苒只盯着我问:“那么你又是怎么穿过来的?这其中的哲学原理又在哪里?”
我终于缴械投降。
拉了我坐在书房的那张黄花梨木椅上,苒苒这才又接着说道:“其实我这样说,是因为曾经遇到过一个名叫明崇俨术士,他初次见到我时就已知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
苒苒的故事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讲完了,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子,我开口问:“这么说,只要找到寝室里那几个丫头的前世,并从她们身上取到相应的信物就可离开这里了?”
苒苒看着我:“还有杨辰龙。”
我扁扁嘴,忽站起身来笑道:“既然猜到那个裴丝娜可能就是赵歌,不如再到倾步坊找她一趟,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赵歌那丫头的前世。”
理论家和实干家的区别就在于是否肯于将理论转化为实践,于是半个时辰后,我和苒苒已经到了倾步坊门口,依旧是男装打扮。
进了大门,两个人要了酒水和点心,找了一处略偏僻些的地方坐下来。
裴丝娜本就美丽妖娆,高鼻深目,唇齿含情,柔美腰身配上淡金色的轻纱,跳起西域的舞来更是风情万种,引得在座的众人目不转睛,生怕错漏了一丝一毫。
我一边看歌舞,一边抓了一块点心吃了起来。要说当太子妃最幸福的一点,就是待遇好、不愁吃、不愁穿,吃惯了东宫那新厨子做的玉蓉冰芙糕后,外面的这些点心还真是差得远了。
一场歌舞结束,声若天籁、舞如嫦娥的裴丝娜终于下了那只大鼓,照照镜子,一甩身上的轻纱,袅娜着向楼上走去。我和苒苒见状忙追了过去,却被两个胡人拦住了:“裴丝娜可是我们倾步坊的头牌舞娘,除了每日的三场舞外一概不见来客,二位还是请回吧。”
我看了看那架势,有模有样地从怀里掏出一只金元宝来:“两位大哥,我们只是仰慕裴丝娜的舞技,因而想同她略聊几句,别无它意,还望二位笑纳。”
那两个门神果真面冷心冷,双手一拦,表情毫不改变,操着浓重的外族口音:“对不住,裴丝娜不见客,二位若是成心来捣乱的,可就别怪我们兄弟俩不客气了。”
我和苒苒对望了一眼,向后退了几步,一起向里面冲去。两个门神也不含糊,当即就捋起袖子来,准备大打出手。正在这时,裴丝娜扬声笑道:“来者是客,就请这两位到我楼上一叙吧。”声音柔媚,竟听不出丝毫的西域口音来。
我和苒苒心中一喜,随即上了楼去。
裴丝娜正坐在镜子前面梳妆打扮,见我们进了门就说:“二位姑娘请坐。”
我和苒苒看了看对方的一身男装,面面相觑。
倒是裴丝娜一番梳妆后转回身来坐在我俩对面,笑道:“二位请坐,丝娜好歹也是倾步坊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