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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鸳鸯梦-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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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大概要涌两次,果林靠得就是这种地泉浇灌。”不一刻,脚亦湿了,郑华道:“水是浑的。”云飞问道:“浑的又怎样?”郑华道:“涌水时可测天象,如果水浑,则大雨将倾。” 
  “哦,古怪的洞中才长得出古怪的果子。”云飞继续踱步,不自觉的进入果林深处。他随眼一瞟,发现在一株果树下依着一束小花,花色纯白无暇,茎洁似雪,似莠而细,花内包着一颗紫色小果,玲珑可爱。云飞好奇地将它摘下,嗅了一嗅,顿时便有一股奇香浸入体内,导至身心无法自拔,有一股强烈的欲望要将小果服肚,他将小果送到嘴里,竟然毫无味道,自言自语道:“这小紫果比朱果还要怪异!” 
  云飞遂走出果林,将小花拿给郑华看,道:“郑大叔,你瞧瞧这花是什么来历,我一嗅过就想吃上面的果实。”郑华接过小花仔细端祥,心下犯疑:“我自问去过不少名川胜地,这种花倒从未见过,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雪洁无斑的花朵,而结果时怎么花儿不凋?必定来历不小!” 
  “哎哟!好热,好热!”云飞突然倒地不起,觉得体内的经脉全部失常,真气如同汊水乱淌,感觉一股强大的热流羼遍全身,烧得他面色红如赤日。郑华伏下身,惊问道:“小子,你怎么了?”云飞被烧得说不出话来,在地上痉挛翻滚着,胡乱拔着草,抓着泥。接着,熊熊热流通过任督二脉汇聚丹鼎,身体奇顺无比,好象已脱了胎换了骨,脸部也恢复从前。云飞摸着胸口,喜道:“我感到自己的身体比原来轻了很多,好象有使不完的力气!”郑华忽然想到什么,大骇道:“白莲龙果!”云飞舒展了一下筋骨,笑道:“白莲龙果?这名字听起来挺不错嘛!” 
  郑华沉声道:“你小子真走了神运了,这白莲龙果传说是千年难遇的奇果,我今日总算有缘得见了。据说此果要在九月九日至阳之日的至阳之时,即午时三刻结果,顷俄即谢。服下之后能帮人打通奇经八脉与任督二脉,并增长一百年的紫阳真气!”云飞大喜道:“这么说来,我的武功已经登峰造极了!我要赶快把这好消息告诉雪儿和师父,让他俩也高兴高兴!” 
  郑华道:“习武之人皆知,要打通奇经八脉与任督二脉,必须先要打通小周天、大周天,再加上两位有五十年功力以上的内家高手相辅才能完功。打通之后,内力便可随心而发,由心而收,也就是所谓‘天人合一’的境界,是所有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最高境界。人生真是祸福相依,你摔崖之厄乃祸事中带有福根。” 
  云飞心中感悟,对郑华稽首大拜。郑华惊道:“你这是干什么?”云飞道:“不因渔父引,怎得见波涛。我今日得此奇缘,全赖前辈,请受晚辈三拜。”郑华心头一暖,忖道:“这少年似乎心地不错,却不知是真心还是虚情。” 
  云飞拜毕,大喝一声,聚百年功力之掌猛推石洞,一阵狂风辣啸过后,震得天塌地裂,石洞被打碎的乱石封死。烟雾散去,云飞呆伫原地,此时就似一个刚过龇牙期的儿童,脆软乳齿已脱落,代之而来的是无坚不摧的恒牙! 
  云飞坚毅地道:“郑大叔,我想我们可以出去了!”郑华又惊又喜,惊的是云飞有此天福,喜的是云飞没有一人远走高飞,还惦记着自己这个糟老头。郑华踱到云飞面前,问道:“你打算怎么上去?”云飞道:“我背你!以我现在的功力应该不是难事!” 
  郑华叹道:“你为瞎对我这么好?”云飞飘然笑道:“你救我一命,我报答你是应该的,不要再说了,咱们现在就上去!”说完把背一弓,道:“上来吧!”诚所谓,患难见真情,郑华也不犹豫,单手抱住云飞的脖子。来到谷下,云飞大喝一声:“起!”双腿腾空而起,双手深插泥土之中,手象铁钉似的轮换往上攀登。 
  此时天空却突然泼起潦雨来,高处不断涌下泥浆,糊在云飞脸上,更难向上攀行,形象极为难堪。郑华道:“走不逢时,我就说过大雨将倾。”泥水混入云飞眼中,不时要腾出一只手出来擦眼中的泥浆,发现上面有一小洞,便直接去攀那小洞,手上未加内力。 
  “啊!”云飞手指一痛,伴着一声惊叫,向上望去,原来是一个蛇洞。他的手掌已鲜血直淋,纵然百毒不侵,疼痛却如钻心。那蛇竟然还不知足,又在手上乱咬,云飞实在支持不住,忙松开那只手,换另一只手深插入土壁中。 
  随着山崩海沸般的一响,上方一块巨石被雨水冲下,直向他们砸来,云飞运气拚命击出一掌,危急之中使出全力,这掌乃是清魂道人的独门武功伏羲掌的第一式‘击云散日’,掌风卷作混沌热流,狂啸的十指剑气直抵巨石,将巨石裹在其中。“轰”的一声龙雷乍动,巨石为之爆裂,虽被绞得七零八乱,那些碎石块仍然无情地冲向他们,锋坚如刀。云飞担心郑华,也不逭身,运起护体神功,用身体挡住了碎石攻击。身体虽无受伤,瑾玉的脸上却又被割伤了好几处。云飞忍住痛苦,强笑道:“我们继续!”一咬牙,继续向上攀行,那只受伤的手痛如钻心,云飞视若木然。 
  郑华感动得老泪纵横,道:“孩子!你……”云飞横天一笑道:“不碍事,为朋友两肋插刀亦在所不辞!”后转首道:“世间唯情义最为可贵!你救我一命,当永世相报!”郑华心中无限澎湃,好象那颗已死的心脏又复活了。 
  雨水渐渐愈滴愈细,乌云逐步散去,虚隐的太阳又露出笑脸来。几经艰苦,光线越来越强,云飞仰起头,终于可以看见白云和蓝天。慢慢的,慢慢的,头上的圈越来越小,直到没有圈口。云飞用双手托起身体,完成最后一攀,发现雪儿和师父不在,叫了一声“雪儿”,纵然有百年内力,还是双目一闭,瘫在地上。他的疲劳已压过了伤痛,梦中默念着很快就能与雪儿、师父相见,不知有多么欢欣。 
  天色已接近黄昏,云飞沉睡许久,终于睁开澈目,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叶扁舟的舱内。不是在九华山上的么?云飞带着疑虑起身走到舱外,他却不知,服了白莲龙果之人必须沉睡一整日,好让那份功力在体内真正消化。 
  舱外只见河水澹澹,山岛竦峙,船头溅起朵朵浪花,郑华望着江水若有所思,巍巍不动。郑华困在送生崖下几十年,总算能出来吐一口新鲜空气了,船桨忽上忽下拍打着水面,啪啪哗哗的,将他心上的沉垢渐渐洗褪了。 
  云飞暂且放下九华山,亲切地叫了声“郑大叔”。郑华闻声顾视,见云飞浑身泥浆地走了过来,为救自己不惜负伤,郑华一把将云飞拉到怀里,道:“好孩子,我真对不住你呀!”云飞没有父亲,现在又浸入郑华宽大的胸怀里,不由得鼻子一酸,声中有泪,泪下无声。 
  许久,两人镇静下来,郑华谓道:“孩子,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收你作义子,不知你意下如何?”云飞连忙欢喜地叫道:“义父!”郑华乐得双手高举,仰天啸道:“老天啊,你终于睁眼了,我有儿子啦!”雷笑数声,又骂了起来:“你这个死老天,还算有点良心!” 
  云飞问道:“我不是在九华山上的么,怎么在船上?”郑华道:“你背我出来后,就累得睡着了,因想早日和罗毅了断私仇,便欲等你醒后分手。可等了半日也不见你转醒,总不能把你放任不管吧,就只好带你同行。”云飞道:“为何不送我见师父?”罗毅叹道:“唉,只怪我与清魂道人有些宿怨,不好相见。”云飞道:“我师父人很好的,有什么过结我帮你们解。”郑华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对了,你这一睡就是一日一夜,肚子一定很饿吧。”云飞摸了摸肚腹,笑道:“奇怪,睡了一整日,肚子一点也不饿!定是百莲龙果的奇妙效用。” 
  郑华道:“这一日一夜里,你不停地叫着‘雪儿’这个名字,她是你喜欢的姑娘吧。”云飞脸一红,道:“真的么?”郑华笑道:“你说呢?”云飞道:“不知义父现在有甚么打算?”郑华懑愤地望着远方,紧握双拳道:“罗毅,这次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云飞略一沉思,道:“义父,要不孩儿与你同往,虽说孩儿临敌经验不足,所幸刚获神功,对报仇大事也不无小补。”郑华听得神情黯淡下来,道:“我不能拖累你,这是我与他之间的怨仇。九华山离此不是很远,你还是回去吧,你师父和雪儿姑娘正盼与你重逢。” 
  云飞大觉不快,道:“义父!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还有什么尔汝之分?”郑华道:“罗毅这人歹毒异常,万一你生出事端,为父岂不成了毁掉你大好青春的罪人吗?”云飞发着急道:“义父!为山便有九仞,正因你此去凶险无测,我才不放心你一个人嘛!”郑华摆头喝道:“罢了,我不与你说了!”他扭头进入船舱,云飞也跟进船舱,见他倒头睡了,自己也不好多劝,便出了舱来。秋水时至,百川灌河,两岸渚涯之间,牛马不辨,云飞望得出神。 
  思事不觉时,冷月已当空,顿感凄情无限,云飞一桩心事未遂,也不愿再触情,缓步进得舱内。郑华酣声正浓,云飞怕惊醒他,轻手轻脚地憩了。 
  红日高升,一觉醒来,云飞没瞧见郑华,想再和他说清皂白,便出舱寻找,舱外哪有郑华的踪影。云飞大惊,忙问船头撑槁的艄公可知义父下落,艄公道:“你义父昨晚便离船上岸了,他有一封书简托我交给你。”云飞急问道:“书简呢?”艄公掏出交于云飞,他拆封取出绢纸,抖平了念道:“不共戴天之仇,现今终可雪耻。罗毅为人奸猾多谋,为父不愿拖累你,也许,我们再无逢面之期。遇上你,我就算死,此生亦无悔了!孩子,不要为我而哭,为父知你意志坚强!唉,吾欲乘风去,何叹人生凄!” 
  纸上浸湿几处,此时依稀可辨,显然郑华是涕泪而书;书不尽言,一片父慈之心。云飞捶胸顿足,他何尝不知罗毅势大,此去凶多吉少!那张绢纸亦脱手而落,随着淳淳的河水东流而逝。云飞寻父心切,见河岸离船不过丈许,便飞身上岸,可是东南西北都辨不清,怎生寻找?何况自己的身子都如湖海飘篷,不知着落。眼前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希望到人口密集之处能够探得义父的音讯。 
  徐州官道上,行着三匹神驹,最前面那匹骕骦乘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女,身着红绫羽衣,杏面朱唇,肤肌白皙透红。她的美貌恐怕只有雪儿才能与之抗桓,如果雪儿是青芙,那她便是牡丹。只见她朱唇微动,谓道:“咱们得再快一点,不然郭堂主会等不及的!”后面两位少女分别乘着发电赤和奔虹赤,异口同声道:“是,小姐!”三人扬鞭,骏骥便更神速地向前电驰。 
  平原空无一人,黄沙漫路,将浓烈的阳光反射得极为耀眼。倏忽前方轰然一声炮响,土中跃起十人,将三位少女围在中央,铁桶一般,这十人穿着清素道袍,显然是道尼。前方两人拉起一根绳索恶眼倏瞪,虎视眈眈挡在少女马前,三位少女同叫一声“起”,便飞身离马,在空中划起三道圆弧徐徐落地,可怜那三匹神驹索颈遭勒,倒在地上痛苦挣扎了半会才能起来。 
  红衣少女拔剑娇喝:“尔等是什么人?为何暗算我们!”一老尼姑冷冷道:“天人教教主的千金聪明伶俐,难道会不知我们要怎样吗?”此人年老却不体衰,面色红润,气宇不凡,手持马尾拂尘,太阳穴高高突起,一见便知是内家高手。红衣少女指认道:“你们是峨嵋派的,你是‘慧心师太’!”慧心师太道:“小丫头眼光不差嘛!既然知道我们身份,就快快束手就缚,免受皮肉之苦!” 
  红衣少女见尼姑们人多势众,心道:“这些人来者不善,恐怕我们不是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向左右娇咐一声:“冲!”施展拨云轻功,惊燕一般朝前飞奔而去。慧心师太眼皮一翻,大喝道:“想走,没那么容易!”扬尘追来。峨嵋派轻功在武林上独树一帜,慧心师太功力又何等之高,须臾赶上,拂尘挥扬,一招“天籁和鸣”,尘丝似有灵性地紧紧绞住红衣少女的左腿,她失去平衡,跌地便被两个尼姑捆了。 
  两位随女见小姐被擒,莺喝一声,一招“孤雁出群”,挺剑向慧心师太刺去,可惜她们的武功更在红衣少女之下,怎能近得了慧心师太之身。慧心师太使出峨嵋派镇派之功“普贤拂法”第一式“双桥清音”,她们眼前尽布拂丝,白蒙蒙的如萤缚身,转眼间颈部被无情地划开,撕心裂肺地惨叫一声,坠地而亡。 
  她们与红衣少女情同姐妹,红衣少女见其惨死,钻心一般的痛,呔道:“你这老贼尼不得好死啊!”慧心师太反手给了她一嘴巴,道:“到了我手还嘴硬!”红衣少女脸上便留下了火辣辣的五道红指印。 
  慧心师太望着苍穹,今日的阳光好像特别火耀,遂向旗下一青衣弟子交待:“快飞鸽传书八大门派,道天人教教主之女罗彩灵已被吾擒,再传书一封给罗毅。一切依循原定计划,在狼山望海楼布局,以罗彩灵为人质,激罗毅来救,咱们来个一网打尽!”弟子领命,一骗腿上了抢来的骏马,如箭而去。 
  罗彩灵嗤之以鼻道:“你们八大门派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向我爹挑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等我爹来了,你们当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慧心师太大笑数声,道:“俗话说,邪不胜正,就算你爹武功再高,我们八大掌门加起来也足够应付了,这次剿魔大会你们别想善终!”罗彩灵呸了一声,道:“以多胜少正是你们这些伪君子之所为,这时说来,早已不觉无耻!哼!” 
  慧心师太气得七窍生烟,旗下弟子道:“师父,不给这小丫头点苦头吃,她是不会听话的!”慧心师太横了弟子一眼,道:“住口,如何处置她应由八大掌门商议后决定!”那弟子自讨没趣地缩头退下了。 
  他们一行人徐徐向狼山进发,罗彩灵双手缚有浑铁锁,被蒙在麻袋里,又被点了穴道,插翅也难飞了。 
  江南好,风景似曾谙。此时的云飞却无意玩景,徒步在龟背大道上行着,一群大雁从头顶掠过,雁亦有伴,自己呢?举目无亲,数不尽的沧凉之意,不禁有感落寞吟:“斗转长蛇蜿,青霄起波痕。叽吱聆冥语,似讽外乡人。”行至山林中,苍柏孤独,为什么万物看起来都是那么凄凉! 
  林中叶大遮日,前方有些叫骂之声,将云飞从怨梦中惊醒,只见两名持刀状汉正在威喝抢劫过往客商。那两名状汉,都是绿林打扮,长得却是双胞胎。被抢之人,则是一中年商人,万般惊惶失措,地面洒满了一锭锭的银两,身后,亦停着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 
  一匪道:“干脆一锤子砸他个稀巴烂,免得以后误事!”另一匪点头称是。那弱商怎生受得这般惊吓,跪在地上不停叩头,道:“两位大王,小人已将物品尽数交出,求求大王发发慈悲吧!”两匪无动于衷,操着鏒金锤就欲猛砸。云飞此时飘身飞到,虎目圆睁,嘴里响出一声霹雳:“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竟然劫财弑命,真是天理不容!”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遭苌命砍劫车之事,同景相激,胸中怒火冲天! 
  那中年商人见身后突然来了一个衣着褴褛的少年,就好象看见救世主一般,拼命叫道:“少侠救命啊!”两个状汉见云飞的轻功如云烟飘渺,心中也不禁一寒。一匪揖拳道:“我们兄弟以此为生,如不杀他,他便会去报官。识时务者为俊杰,如非要搅这淌混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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