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 勇往直前-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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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徒弟满脸菜色，“顾工，九爷是不是又发飙了，也给我们一条活路是不是？”
　　顾惜朝笑笑，“赶完这个项目，九爷下一个还在跟他们谈呢，所以中间有一段时间可以放大假，辛苦一点把事情做上前吧。”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深夜，顾惜朝蹑手蹑脚地进了卧室，拿衣服洗漱，等爬上床的时候，戚少商翻个身含糊地问道：“回来啦？”
　　“嗯。”顾惜朝轻轻躺下，一只手已经伸过来在他裆里一掏。
　　“哎……算了！”戚少商温柔地叹息，“我知道你不乐意，这种事情有点伤爷们的自尊，等你哪天想通了再说吧。”
　　“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挺好。”
　　戚少商揽紧他的腰，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顾惜朝又道：“你真的没有想过拉一个施工队自己当工头么，我可以帮你介绍活。”
　　“当工头比当建筑工操心。”
　　顾惜朝笑，“可是据我所知，上回来闹事那一帮人都是你给摆平的，你们那工头凡事都丢给你去操心，连拖欠工程款都要你上下做工作。反正该操心的都操心了，索性拿多点报酬。”
　　戚少商想了想，“我的理想生活就是以后天天跟你一个工地上班，你早上能开你的宝马车送一送我，不用去挤地铁啊。”
　　“美得你，我只要按时交图纸，领导根本不管我今天上没上班，每天送你去上班？哈，你是我老婆啊？”
　　戚少商嘻嘻笑，“想啊，你养我不？”
　　“你要不要脸啊？”
　　戚少商点头，“的确很不要脸。”
　　“你真那么热爱砌墙？”
　　“是啊。”
　　“只有那么一个爱好？”
　　“那倒也不是。”
　　顾惜朝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发展一下别的爱好吧。”
　　戚少商委屈异常，“你是看不起这个行当，还是看不起我挣的工资？”
　　“也不是看不起，就是觉得你应该干点别的，而不只是砌墙，砌墙是个人基本上都能干，你能干点别的就不要浪费生命。”
　　“那顾工给点意见吧。”
　　“你干建筑工以前，是干什么的？”
　　“一个更辛苦的体力活，当然不动脑子是不行的，压力挺大，而且挣钱不多。我估计我这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很有钱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你有没有钱，关我屁事，我为什么要有心理准备？我是指望你出人投地还是怎么的？你要真热爱砌墙我举双手双脚支持你，可是你也就把这份工作当消遣。干一行厌一行，你没把砌墙当本职工作，所以你才热爱。”
　　戚少商轻轻地笑起来，“我以前是当消遣来着，可是认识你以后，我想过一辈子砌墙的。”
　　“牙酸！”
　　“我在跟你表白呢，给点反应吧？”戚少商问他。
　　顾惜朝“噗嗤”一笑，“我想结婚，生子，有知己二、三人，一身才学全部施展到我的工作中，全世界各地都有我设计的房子。”
　　戚少商明白，自己只是他的一部分。
　　“我要么砌墙，天天跟你在一起混，要么回去干老本行，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顾惜朝沉默了一会儿，“你回去干老本行吧，有空一起出来吃个饭，喝个酒，不是挺好？”
　　“我的心理医生正在给我写评估报告，他说我现在的状态可以恢复原来的工作了。”
　　“那就好。”
　　“你不问问我以前究竟干什么的？”
　　“007吧，这么神秘。”
　　戚少商哈哈大笑，“我倒是想啊，名车，美女，全世界各地旅游，这是每个男人的梦想。”
　　过了一会儿，顾惜朝问：“套套和润滑剂不是都准备好了吗，还要不要做？”
　　“临别赠品么？”
　　“算是吧。”说完马上补充一句，“先说好了，我也要上你一回的。”
　　戚少商拍拍他的肩膀，“据说被掰弯的话，很难直回去，我看还是算了。”
　　“那睡吧。”
　　
　　“干杯！”
　　“干杯！”
　　“顾工，怎么不喝啊？”
　　“喝嘛喝嘛，工期没有耽误，都是顾工的新方案提得好，出图又快，年轻人很少这样有魄力的。”
　　旁边英绿荷努努嘴，“小顾，九爷都发话了，喝点意思意思，不然太不给领导面子了。”
　　顾惜朝杯子里的是橙汁，每次都要给面子，他还是推辞，“今天开了车过来的，喝酒不方便。”
　　号称“九爷”的的老上司笑道：“听说换新车了嘛，女朋友也换了吧？”
　　顾惜朝但笑不语，不置可否，英绿荷则是虎视眈眈看着他，那眼光简直恨不能把顾惜朝一口吞下肚去。
　　“喝吧，新车肯定是爱不释手的，也不急今天晚上。放开了喝，大家伙儿高兴高兴，忙了这么久了，给你们一礼拜的假。”
　　有人将酒杯满上端了过来，顾惜朝无奈，只能在一片欢呼声中喝了个见底。
　　每次验收完工，这一顿是免不了的，本来都是自己人出来，今天搭上个领导，吃饭就成了应酬。顾惜朝不喜欢跟领导喝，可是即便做技术活，有时候也要讲讲场面话，吃吃应酬饭。
　　没过一阵他就开始晕乎，英绿荷贴身跟来跟去地和他没话找话，他一边敷衍着，借口上厕所躲到角落去发短信，“我又要挂了，赶紧来接我。”
　　就要按“发送”键的当口，想起来那天晚上似乎聊得不愉快了，戚少商第二天留张条子就消失不见了。衣服鞋子都没带走，工资还是跟工头打过招呼让顾惜朝去帮忙代领的。原本以为只是离开几天，结果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他事后打过电话，一直呈关机状态。
　　打了车回到家，顾惜朝头晕乎乎的，想了想，决定最后再试一试，这次电话在一阵沉默之后，传来了一个平板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为空号。”
　　顾惜朝“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把手机摔到了墙上。
　　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很久，想来想去，又默默地走过去捡起来，装回散落的电池板，开机。
　　调出那个号码看了看，然后按了删除，关机。
　　戚少商，你这一招叫欲擒故纵是吧？
　　可惜我不吃你那一套。
　　




18、始乱终弃OR欲擒故纵

　　顾惜朝根据网上查的地址找到了那里，六楼的牌子挂着“**搏击俱乐部”，汽车缓缓倒进去，道口的地方竟然停了一堆警车。虽然早知道武警大队在这里有个培训点，不过一下子停车场都给塞满了，他还是有点发憷。
　　这是他找的第三个地方了。第一次报名的那个健身俱乐部就是唬人的，办了卡交了钱，教练一亮拳脚，顾惜朝上去就把人给打趴下了。以前在家跟戚少商切磋着玩，也不过学了没几招，竟然已经可以到这里来踢馆了。更糟心的是，那教练是个弯的，不停给他打骚扰电话，最后那办卡的1000块他连去跑步机上消耗掉都懒得了。第二个地方更崩溃，他绕开前台想先上楼看看，结果推门进去，一屋子未成年的孩子，有几个小娃娃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他尴尬地笑着，“我来接我女儿，请问芭蕾舞班在几楼？”
　　教练客气地一指，“三楼。”
　　“谢谢。”
　　退出去，关上门然后落荒而逃。
　　好在脸皮跟那个家伙差不多厚了，撒谎不用打草稿。
　　这一次不能再出那样的糗了，他把车停好，然后上楼，走道上陆陆续续有穿着迷彩的警校学员经过，有点儿好奇地看了看他。顾惜朝心里嘀咕着，如果不认识戚少商，他大概一辈子不会想到这个城市里，居然会有这么一个地方吧？没有问过他所谓的散打硬气功之类的在哪里学的，反正不是在这里学的。也可能就是吹吹牛的，最厉害的功夫都是实战获得的，不过这年头一个结构工程师上哪儿去实战？
　　找到接待处，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女孩子客客气气向他介绍俱乐部的开班内容收费情况，“主要看看你学习的目的是什么，不过现在学搏击多数为了健身，偶尔碰上些小流氓能露一手。”
　　有人从旁边走廊过来，看见新学员，笑容可掬，“我是这儿的教练，姓李。如果你是为了在女朋友跟前显摆，我建议你学跆拳道，比较花哨好看。如果就为打架，那自然是散打最实用，中国散打是集快摔，搏击，气功，截拳道，泰拳于一身的，又不像军警训练那样讲套路。”
　　顾惜朝笑，“我学了就是打架用的。”
　　接待处的女孩子奇道：“看你斯斯文文的，怎么学坏不学好啊？”
　　那姓李的教练揶揄道：“小蝴蝶，难道跟着我学就是学坏么？”
　　“你不坏，还有谁坏？”
　　李教练哈哈大笑，引着顾惜朝进到里面大厅。二十几个人已经等在那里，地板上铺着垫子，所有人光着脚三三两两站着，一见人来了，纷纷叫着教练好。顾惜朝注意到墙上没有挂什么证书或者与某某名人的合影，连武警训练的照片都没有，心里反倒对这里有了好感。
　　“我带了个新学员来，大家先给露一手吗？”
　　这些学员们多半二十几岁，个个一身精壮的肌肉，顾惜朝虽然身量足，可是跟他们比起来，简直像足文弱书生。他们吭哧吭哧地笑着，“坏哥，照老规矩么，新学员来一向是你负责收拾的，怎么这次手下留情啊？”
　　“我看是因为他小模样长得像那个谁，你下不了手吧？”
　　“喔——”一群人跟着起哄，嘘声笑声，此起彼伏。
　　顾惜朝不明就里，很拘谨地站在一旁，不是害臊，倒是不悦，不是为的他们开他那张脸的玩笑，反正长成这样也不是他的错，而是他们显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李教练，你要试试我的身手么，我稍微学过两招。”顾惜朝摆开架势。
　　“那好，我们试试。”
　　“嘭！”一个过肩摔。
　　“啪！”一个前顶。
　　“噗！”一个后撂。
　　“呯！”顾惜朝被踢飞出去，狠狠摔了个四脚朝天。
　　教练走上前来拉他，“没事吧？”
　　“嗯，摔得挺爽，人家说了，要学散打，先学挨打，看来这话是真理。”
　　其他的学员也围过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跟顾惜朝套着近乎，得知他竟然是个结构工程师，纷纷啧啧称奇。
　　“有什么好奇怪的，周二晚上有个博士班呢，现代人很注重健身。”
　　“健身的多半去健身俱乐部，跑步机上消耗点卡路里就达到目的了，到这里来那就是学打架的。”
　　“顾惜朝，你干什么要学打架？”
　　顾惜朝抿嘴笑道：“最近得罪了人，那小子打架比我狠，不想输给人家。你们呢？”
　　“我大公司当司机，给我们老板开私家车的家伙，就是学过散打，兼了保镖，工资是我好几倍呢，所以来学两手。”
　　“我就是喜欢散打。”
　　“我同学是个日本人，一天到晚吹他们日本功夫，我学两手回去亮亮。”
　　“唔，要让中国散打发扬光大。”
　　“你这岁数学散打也就玩玩，还发扬光大啊，哈哈。”
　　
　　顾惜朝提着包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先把汗津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内裤裹在里面，他看了看，单独挑了出来，拿到水龙头下老老实实地洗着。是单身汉就得自己洗内裤，哪怕去家政公司请保姆，他也绝对不想假手他人来动自己的内裤。原本戚少商在的时候帮着他洗，心里还在嘲笑他，现在觉得其实洗内裤也就那样了，吃喝拉撒，其实谁都是凡人，谁真正不食人间烟火呢？
　　刚刚在俱乐部的浴室已经冲过凉，头发还是湿淋淋的，忘了有多久没去剪了，卷曲的发丝已经盖过耳垂，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简直有那么点陌生。
　　脱下T恤，检查一下这段时间的练习成果，嗯，还挺满意，纹个身，加上这发型，够格做古惑仔了。
　　他轻轻笑了笑。
　　怎么自己笑起来的样子，竟有点阴沉沉的感觉？
　　于是把嘴咧开，露出牙齿，尽量使表情柔软。
　　不行，跟大白鲨似的。
　　算了，明天还是去剪个板寸吧，他不喜欢自来卷的头发，总是被人诟病，男同事笑话有点娘，轻佻的女同事则喜欢拿手指来绕卷，比如英绿荷。又一个新的工作项目，新的工地，新的施工队，再也看不到一个笑得很懒散，眼睛森亮，酒窝深陷的建筑工。所以，他也应该尽快开始新的生活。
　　当时对英绿荷说：“你别喜欢我了，我想，我可能是弯的。”
　　她怎么说的？“也好，我得不到的，别的女人也休想得到。”
　　顾惜朝哭笑不得。
　　光着上身踱到厨房，冰箱里有牛奶面包，一个人，懒得做饭，或者烫个荷包蛋就可以。打开电视边吃边看，免得房间里太安静，吃完，简单收拾一下屋子。把几本旅游军事杂志丢进抽屉的时候，又看见上次戚少商留下的那几管润滑剂，每一支都被打开了，不过他没留下试用报告，也不知道哪支好用。
　　顾惜朝随便取了一支，挤了点到手心里，然后用食指模仿了抽…插的动作，才来了两三下，就腾地笑开了，他想像那天下午戚少商在房间里一边试用一边打电话的样子，偏偏是那种能把猥琐和学术完美结合的口吻。
　　其实真的做了，也没什么，结果竟然什么也没做。
　　外面有人按门铃，他一边叫着等一下，一边冲到厨房洗手，又手忙脚乱拿出T恤穿上。
　　尽管从一开始是有那么点期待的，当打开门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孔，心里还是有着小小的失望。
　　“我叫雷卷，是戚少商的……同僚。”
　　顾惜朝抿着嘴，口气不免带点儿嘲弄，“怎么，他被外星人绑架了吗？”
　　这个笑话很冷，叫雷卷的男人看起来更冷，骨瘦如柴的身体，凹陷的脸部线条，他像是被黑山老妖吸过精气似的。“他本来想自己过来亲自跟你说一声的，但是来不了。”
　　顾惜朝徒然变色。
　　“哦，不是你想的，他没出什么事。”
　　顾惜朝放他进屋，转身去倒水。
　　“他外派出任务，本来以为一个礼拜就回来的，结果耽搁了。后来正赶上新兵训练，早先他就跟我请调回训练基地任教官的，两件事搭在一起，就来不及回来看你了。”雷卷接过水杯，道了声谢谢。
　　“他不会打个电话么？”
　　“唔……他说他没跟你说过他的工作性质。是这样的，出于保密或者基地的纪律要求，我们平时都绝对禁止手机等一切对外联系的通讯工具，为了以身作则，长官更加不会带手机，平时都跟那些兵们同吃同住，不然带不出最好的队伍。当然，如果非要给你打个电话的话，也不是做不到，只是……唔，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没打，这个你要自己去问他。”
　　顾惜朝点点头，也难怪他那些前女友们要甩了他吧，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这种人？常年累月地见不上面，打电话也不能随时随地。
　　“所以，他拜托你来跟我打个招呼？”
　　“不，是我自己决定来见一见你的。”
　　顾惜朝眉头一皱，明显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大约一年前出任务的时候，发生了意外，的确是意外，不过作为一个指挥官，应该考虑到一切意外发生的可能。总之他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一直很自责。”
　　顾惜朝看着他冰冷的眼睛，雷卷的眼睛细长，他也许总是这样板着脸，使人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死了很多人？”
　　“死人是很正常的，干我们这一行，一早有这个心理准备。只是这一次死的是人质，很多人，包括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他凭过去的经验作出了应该是正确的判断，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