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嫁.阖欢 作者:花裙子(起点青云榜推vip2014-11-05完结)-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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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她更加坚定了再嫁沈经纶的决心。这份决心不光是因为他们的儿子,更是因为他,因为他对林曦言的爱与包容。
白芍小心翼翼看了看何欢,顺着她的目光朝车厢外望去。“小姐!”她指着街道上与他们背道而驰的马车惊呼,见何欢置若罔闻,只能讪讪地闭上嘴巴。
林家的马车上,林梦言同样没有注意到与她擦肩而过的何欢。她刚刚得到消息,沈经纶去了《翠竹轩》,这会儿她正赶着去和他“邂逅”。
《翠竹轩》二楼的雅室内,沈经纶站在窗边,目送何家的马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他正欲转身离开,却见林梦言正步下马车。他摇头,低声吩咐了文竹几句。文竹笑着点头,快步跑了出去。
不多会儿,正当林梦言暗自盘算,如何不着痕迹地询问小二,沈经纶身在何处,再“凑巧”出现在他面前,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她心中暗喜,指着文竹消失的方向问:“小二,那边是什么地方?”
小二看了看,如实回答:“回林二小姐,那边是添香阁。”
“那我就去添香阁吧。”
小二愕然,急忙解释:“林二小姐,添香阁除了喝茶……”
小二尚未说完,掌柜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对着林梦言行了一礼,笑道:“林二小姐想去添香阁,当然可以。”他转过头,绷着脸命令小二:“还不快给林二小姐带路!”
林梦言满意地点点头,随手扔了一块碎银子给掌柜的。掌柜的恭顺地接过银子,笑着道谢,眼中掠过一丝怜悯。
小半个时辰后,当林梦言再见掌柜的,他的脸上再无谄媚讨好的笑容。一个时辰后,林梦言被吴氏接回家,跪在了林家祠堂。
正文 第63章 各自为政
林家祠堂内,林谷青低头盯着女儿,脸色铁青,指着她的鼻子颤声大骂:“你是想活活气死我吗?”
吴氏站在一旁,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林家在蓟州也算有头有脸,即便女儿带的银子不够,《翠竹轩》的老板大可以找他们要钱,怎么会大张旗鼓指责她的女儿吃霸王餐,闹得人尽皆知?她急忙劝说:“老爷息怒,这事恐有内情。”
“我还没说你,不是让你看着她吗?你怎么又放她出门?”林谷青喝问。
吴氏见女儿没有一丝悔过之意,再想到她又一次瞒着自己偷偷出门,愤怒的火苗瞬时窜升,怒道:“我不是让你在家闭门思过吗?你怎么想到去《翠竹轩》听曲的?你这是像谁学的?”她的后半句颇有指桑骂槐的意味。
“你去添香阁听曲了?”一听这话,林谷青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直接拍死林梦言,“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吴氏怔了一下,急问:“《翠竹轩》不是正经的茶楼吗?”
林谷青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翠竹轩》是正经的茶楼,添香阁确实只能单纯听曲儿,但那里唱的都是艳曲儿。男人偶尔去听,那是风流,是风雅,可女人去听,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这事若是传出去,她这辈子都休想嫁人了。
“你到底跑去干什么!”林谷青再次喝问。
林梦言依旧垂眸不语。她明明看到文竹了,为什么一转身,他就不见了?还有她不小心听到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父亲明明说,以他们和沈家的关系,她定然是“沈大奶奶”,为什么旁人又说,沈经纶压根不想和他们结亲,才说出“三年内不娶妻”这样的搪塞之词?
林谷青再生气,林梦言终究是他的长女,他还指望她嫁入沈家。维系林沈两家的关系。他瞪一眼母女二人,拂袖而去。
吴氏低头看一眼女儿,转身追出门外。见丈夫吆喝人备马,想来他是去《翠竹轩》善后,以免传出不堪的闲话,影响女儿的名声。她沉吟片刻,对着跪在院子里的梅清喝问:“又是你,撺掇小姐出门,你该当何罪!”
“太太明鉴!”梅清重重磕头,嘴里辩解:“奴婢劝过小姐。可是小姐一心想找沈大爷解释上次的事……”
“胡说八道!沈大爷怎么会去《翠竹轩》。小姐又怎么会知道?一定是你这个丫头贪玩。撺掇着梦言出门!”
“太太,不是的,小姐和奴婢都听到了,有人亲口说。她看到沈大爷去了《翠竹轩》……”
“是谁说的?”
梅清一下愣住了。她和林梦言听到两个婆子绘声绘色地议论,沈经纶面上对林曦言深情,实则一转身就去寻欢作乐了。当时她只顾着劝拦主子,却忘了辨认说话的人是谁。
“太太恕罪!”梅清再次对着吴氏磕头,连声说,若是再让她听到两个婆子的声音,她一定能指认她们。
吴氏点头,命人把林家所有的婆子集中到院中,关上院门。让梅清一一辨认她们的声音。
就在林家大张旗鼓寻找罪魁祸首之际,长安拿着两张银票交给两名四五十岁的妇人,又再三叮嘱她们忘了今天的事,这才折回不远处的茶楼。
茶楼的雅间内,谢三远远看着沈家的大门。若有所思。
“三爷,已经办妥了。”长安站在谢三身边,小心翼翼看他一眼,低声说:“爷,您经常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今日的事……林二小姐怎么说都是未出阁的姑娘……”
“我做了什么吗?”谢三反问,手指轻轻摩挲桌上的茶杯,“我只不过向林二小姐透露了一个事实,真正下狠手的是他。”
长安心知,主子口中的“他”是指沈经纶。先前他一直觉得,沈经纶是宅心仁厚的正人君子,是主子对他有偏见,可今日看他对付林梦言的手段,着实让人唏嘘。虽说林梦言这是咎由自取,可明明是他设计林梦言去了添香阁,他却能撇得一干二净。外人甚至不知道,他曾出现在《翠竹轩》。
“三爷,沈大爷这是干什么?就算他不愿意娶林二小姐,也不用做得这么绝吧?”
“我哪里知道。”谢三哼哼一声,凝神注视杯子中的茶叶沫子,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何欢失魂落魄地走出《翠竹轩》。
这些日子,他一直注意着沈经纶的动向,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知道,沈经纶去了《翠竹轩》。本来,他想用林梦言探一探沈经纶所谓“三年内不娶妻”是什么意思,结果何欢先一步出现。这会儿,他忍不住怀疑,沈经纶根本就是在《翠竹轩》等着何欢。可惜,他不知道沈经纶在绮怀居说了什么,能让何欢这种凶悍又不讲道理的女人哭得眼睛红肿。
“三爷。”长安轻唤一声,低声回禀:“趁着沈大爷不在家,谢捕头探望过沈管家,他的确伤势严重,不可能是装的。”
谢三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他从未怀疑沈志华伤重是假,就像他已然确信,沈家的确有一个病童,但那个孩子并非沈念曦。只是他思来想去都不明白,沈经纶目的何在。
“蹭,蹭,蹭。”随着一阵脚步声,林捕头大步走入房间。这几天,他忙得焦头烂额。一边是吕县令,一边又是谢正辉及谢三,还要顾及沈经纶。
“三爷。”林捕头对着谢三行礼,“在下已经查过,姓钱的秀才世代居于蓟州,一直靠卖画为生,除了这几天他并未上街摆摊,其他并没什么特别。至于何柏海成衣铺子后面的那进宅子,谣传是他养的外室,平日里存放些货物。”他悄然抬眼看了看谢三,恭立在一旁。
“林捕头,以你的经验,何柏海在这时候找上钱秀才,为了什么?”
“这个……不好说,或许是为了画画,但钱秀才的画,最多也就值一辆银子,何三老爷应该看不上眼。”林捕头一边说,一边沉吟,片刻又道,“三爷,在下是粗人,喜欢直来直去,不如让在下直接去问钱秀才,谅他也不敢不说实话。”
“等我见过何大小姐再说吧。”
“三爷,您还要去找何大小姐吗?”长安吓了一跳。他对何欢的印象本来就不好,这会儿一想到主子的两只手臂都因她伤了,对她的观感就更差了。
谢三随意点头,又对林捕头说:“林捕头,我年纪轻,经验浅,上次欺瞒你,实属迫不得已。”
“三爷快别这么说。”林捕头一脸惶恐。就连吕县令都看得出,谢正辉虽一口一句“小三”,但对谢三的态度却甚为恭敬,恐怕他压根就不是什么捕快,他岂有看不出的道理,哪里敢托大。
谢三客气地请林捕头坐下,又命长安去门口守着,这才问道:“林捕头,以你当差几十年的经验,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哪一桩最可疑?”
“三爷,在下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谢三摸了摸下巴,一下牵动了手臂的伤口,痛得他嘴角直抽抽。
林捕头看着,不禁莞尔。如果他的儿女还活着,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想到这,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他低垂眼睑,客气地请谢三说得具体些。
谢三与林捕头说话的当口,沈经纶得知沈志华醒了,亲自去了他的房间探望。
沈志华看到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沈经纶急忙把他按回床上,劝道:“你伤得这么重,不用在乎这些虚礼。”
沈志华咳嗽两声,虚弱地说:“大爷,您见到谢正辉了吗?他没有说,谢三是谁?”
“他只说是他的手下,因为他也受了伤,等他伤愈再登门向我道歉。”说话间,沈经纶轻蹙眉头,转念间又安慰沈志华,“你不用挂心这些事,好好养伤吧。”
沈志华闻言,眼眶微红,懊恼地说:“大爷,全是在下处事不周,才会惹出这么多事……”
“也不能全怪你。”沈经纶笑着摇头,“总之,不管什么事,都等你伤愈之后再说。另外,过去的事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毕竟没人能预测第二天会发生什么。”
“大爷,谢三的身手着实不错……”
“我知道。”沈经纶笑了笑,拍了拍沈志华的手背,“你好好休息,我让丫鬟进屋伺候你。”他转身往外走。
沈志华看着他孤寂的背影,沉吟片刻,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哑声说:“三爷,在下说句僭越的话,您并不欠永安侯府什么,更不亏欠谢大小姐。相反的……”
“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沈经纶的脊背僵住了。他打断了沈志华,声音未变,神色却在顷刻间变得冷峻凝重。短暂的沉默中,他眯起眼睛,透过窗户朝京城方向看去。
沈志华虚弱地躺在床上,侧头看着主子的背影。一阵剧烈地咳嗽过后,他断断续续说:“他自称谢三,不管是不是永安侯府的人,肯定与十年前的事有关……”
沈经纶没有回应这句话,径直走了出去。不多会儿,文竹向他汇报,林谷青求见。
正文 第64章 失踪
林谷青因林梦言在《翠竹轩》听艳曲却掏不出银子一事,想找沈经纶帮忙,结果沈经纶推得一干二净不说,又明确表示与《翠竹轩》的老板不熟。林谷青无可奈何,回到家自然没有好脸色,偏偏吴氏把林家所有的下人都叫到跟前,梅清也无法指认,到底是谁议论沈经纶去《翠竹轩》的事。夫妻俩心情都不好,在房里拌了两句嘴,自然就更没好话了。
两人的言辞间,林谷青埋怨吴氏,没有好好管教女儿;吴氏则冷言冷语地暗示,若是丈夫有能耐,女儿就不会因为忧心自己的婚事,做出不理智的事。
林梦言虽不是家中独女,但她刚出生时,有道士断言,她命中带旺,能保父母一生富贵,因此她自小在家中极为受宠,这才养成了骄纵的性子。
这会儿,夫妻俩虽然都知道错在女儿,但谁也没想让林梦言跪上一整夜,可林谷青听到妻子指责他无能,气呼呼地说了句,要让林梦言好好长长教训,没有他的命令,不许她离开祠堂,转身便去了小妾房里。
吴氏又气又恼又担心,在房里坐了大半宿儿,才想起女儿还在祠堂。待她拿了糕点茶水推开祠堂的大门,哪里还有林梦言的影子。她慌忙去问梅清,却见梅清因为被她打了几板子,正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
在她的一再逼问下,守后门的婆子才结结巴巴说,傍晚时分,林梦言独自离府,威胁她说,若是她敢说出去,就把她的舌头割了。当时,她声称半个时辰就回来。
林谷青和吴氏一听,顾不得怄气,慌忙去了沈家,却从门房口中得知。他们压根没见过林梦言。
在吴氏心中,女儿虽然任性,野性难驯,但从未做过出格的事,若不是林谷青没能耐,又给了女儿希望,女儿不会入了沈经纶的魔障,缠着他不放。林谷青自是觉得,是吴氏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才会闹出离家出走的事。两人一边埋怨对方。一边寻找女儿。又不敢声张。折腾了一整夜一点眉目都没有。
何欢自然不知道林梦言失踪的事。若不是在《翠竹轩》偶遇沈经纶,她本打算去衙门谢过谢三,就去林家套林梦言的话,确认她是否与黑巾人有关。
自从听到沈经纶的表白。何欢的心犹如一团乱麻,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晚上,满脑子都是沈经纶的一言一行,一回眸,一叹息。
第二天一早,何欢眼见自己神情憔悴,脸色苍白,眼下都是青影,她只能用冷水敷了脸。又细细化了妆,才带着白芍出门。
白芍虽不喜欢去衙门,但主子说,她们必须向谢三致谢,这是做人的道理。她不敢反驳,只是在马车上断断续续说,陶氏和曹氏全都身体不舒服,是不是家里流年不利,应该全家去庙里拜拜云云。
何欢面无表情地听着,凝神望着车厢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陷入沉思。
谢三在酒楼等了一早上,发现何家的马车终于出现了,急忙吩咐长安:“去把何小姐请上来。”
长安应声而去,才走到楼下,立马招呼谢正辉留下的捕快,把何家的马车团团围住。
张伯一见这架势,吓得脸色发白。何欢虽不认识长安,但见街上人头攒动,倒没有那么害怕,只问他们有什么事。
长安故意仰着下巴高声嚷嚷:“我家主子想请小娘子上楼喝杯水酒。”他特意称呼何欢“小娘子”,说话神情活脱脱就是纨绔少爷的狗腿子,正准备当街强抢民女,任主子调|戏。
谢三在楼上看着,只觉得好笑。他正想出声解围,转念间又想看看何欢会如何应对,遂只是低头注视马车。
何欢环顾四周,对着长安说:“这位小哥,不知道是吕大人还是谢捕头找小女子问话?可否让我带着丫鬟同行?”
长安失望地缩了缩脖子。这两天,主子每次换药都疼得表情扭曲,也亏得主子长年练武,身体底子好,才经受得住。这会儿他不过想吓一吓何欢,没料到居然被她一眼看穿了。他讪讪地答了一句,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何欢吩咐张伯在路口等着,自己则带着白芍上楼。待长安推开|房门,她就见谢三穿着藏青色的棉布短褐,裤脚扎在布靴内,端坐在桌前,右手捏着白瓷小杯盏,一口一口饮着杯中的液体。他的农民打扮与雅间的黑漆雕花家具,香炉中的袅袅青烟格格不入,整个画面透着诡异的违和感。可他从容不迫的态度,又让人觉得一切本该如此。
“谢捕头。”何欢上前向谢三行礼。
谢三放下杯子,上下打量何欢。那天早上,他与贼匪对阵,她冒然冲上前,害他白白挨了一刀,当时他生气地骂她“滚远点”,可回过头想想,在那样危急凶险的时刻,她没有扔下他逃命,反而想与他一起抗敌,这份勇气,至少证明她是讲义气的。
“谢捕头,这次我们是专程来向你道谢的。”何欢再次开口。
“专程?”谢三轻笑,朝着沈家的方向看了看。从窗口向外望去,远远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