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大屠杀之铁证-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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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去开门未回来,便端着脸盆到门口去看情况,一见哥哥被杀死吓得慌忙调头就跑,被日本兵追上,从背后刺进一刀,惨叫中死去。几个日本又进到里间搜查,硬说三个跑堂的职工是中国兵,一一被杀死在房里。
例证之九
孙育才,男,19岁,37年以前住在雨花台西洋巷,务农为业。
1937年12月10日,大批中央军伤残人员退了下来,形势很紧张。12日日本兵侵占了西洋巷一带。老百姓只好东躲西藏,在一家骡马房的地洞里躲有27个人。孙育才的父亲、母亲、姐姐、弟弟和他自己都躲在洞中。那天下午5点钟左右,日本兵发现了洞口后就用烟熏他们出来。他父亲见有烟进洞,就对大伙说:“赶快上去,不上去会被活活的呛死的。”于是大家哭着往上爬。日本兵又要爬出洞口的人排队,挨个儿用刺刀一个一个刺死。他家5个人排在最后面。他5岁的弟弟看到日本兵用刺刀开始刺人,吓得大哭大叫,一个日本兵拎过去摔在地上,活活地被摔死。他父亲的头部和肩上各被戳了一刀,当场倒地;他姐姐的肋下也被刺进一刀。他当场被吓昏倒在地上。他母亲以为全家人都死掉了,昏昏沉沉地调头就往家里跑。一个日本兵追上她,一刀砍在她的脸上,被砍下一块肌肉也耷拉在她的脸上,鲜血流淌,同时门牙也被砍掉了好几颗。不一会天黑了下来。他父亲苏醒后带领他们三人逃到沙洲圩,和另一个逃出了活命,其余22人都被日本兵杀害。
例证之十
郑永英,女,24岁,家住栖霞镇钱家渡,务农为生。家有丈夫、两个女儿、祖母和公公6个人。
日本兵还未打到栖霞山之前,她和丈夫郑永福带领两个女儿逃到江北避难。后来得知公公也要到江北来,便要她丈夫到江边接。但郑永福等了许久也未见到公公来,便自己乘船到江南去接。谁知她公公也在这时乘船往江北走。但两船在江心里擦帮而过,且谁也未看见谁。永福当晚回到家里,听说日本兵来,便带着老祖母,牵着一条牛,向石埠桥方向逃命。不料在衡阳寺附近的路上撞到两个日本兵。郑永福个子高大,年轻力壮。日本兵硬说他是“中国兵”。郑永福说他是“良民”,且有祖母和牛作证,但日本兵不听郑永福的分说,端起枪来,砰砰两枪,将郑永福打死在衡阳寺附近。
例证之十一
许金凤,女,27岁,家住沙洲坪。
1938年1月的一天,日本兵一队闯进沙洲圩村里。她丈夫便急忙躲进一个大橱里。谁知日本兵进到圩里就点火烧房子。她丈夫被迫跑了出来,当即被日本兵拖到塘边,用刺刀戳进了他的心脏,又对准他的头部打一枪,从左边打进去,子弹头从右边出来,脑浆都淌在地上。日本兵又把她丈夫的尸体抛到塘里。
日本兵走后,下午4点多种,她请人把她丈夫的尸体从塘里捞了起来。正在埋葬时又碰到日本兵,日本兵又把丈夫的尸体放火烧掉了。
例证之十二
苗学标,男,40岁,家住陡门桥山东会馆里。日军侵占南京后,他三次被日本兵抓去抬尸、埋尸,亲眼看到日军大屠杀的暴行。
第一次被抓:12月14日上午,他被日本兵抓到莫愁湖对面许歪头鸭毛栈外,一看空地上有好几百个男人被抓到这里,几个日本兵端着枪看守着。接着又来了一些日本兵,挨个摸摸被抓来人的头、手和腿。他们叽里咕噜地互相说些什么,把检查过的人分成两边。直到下午4点多钟,把排出来的300多人硬说是中国兵,当场用机枪扫射杀死。然后叫他们这一边的人把尸体扔进塘里。苗学标等人趁机偷跑掉了。
第二次是被抓到莫愁湖,专门派他和其他被抓来的人抬尸体往塘里扔。他和被抓来的人抬了40多具尸体,又趁天黑逃跑。在回家的路上,从水西门到升洲路一带遍地都是尸体,多半要从尸体上跨过去,好不容易才回到山东会馆。
第三次被抓是在12月17日上午10时左右,与他同时被抓的夫子约20多人。日本兵把他们带到中华门外,又要他们抬尸体。他们大约抬了几十具尸体到山脚下,随即挖坑掩埋。最后,日本兵又要他们在雨花路挖一个坑,深约一米多。一个日本兵用枪上的刺刀逼着一个中国人下到坑里,另几个日本兵抢忙往坑里填土,把一个活人给埋在坑里了。
后来,日本兵又把他们带到水西门外抬死人。水西门那座大桥有5个桥孔,他亲眼见到抬的尸体足足填塞了两个高大的桥孔。
例证之十三
谢大珍,女,家住牌坊街27号,一家5口人被日本兵杀害4口。
1937年底,日军侵占南京时她才5岁,全家有父亲、母亲、弟弟、妹妹和她自己。父亲已经双目失明。有一天,日本兵冲进她家,翻箱倒柜,从箱子里找到了她大妈外甥女的照片,于是强迫她父亲交出这个花姑娘。当然交不出了。日本兵一怒之下,用刺刀捅死了她父亲。她父亲怀抱她幼小的弟弟以及站在旁边的妹妹也一同遭到杀害。然后又把她母亲杀害,只有她一人逃出活命。
例证之十四
路洪才,一家7口人惨遭日军杀害。
他家住在雨花门红土山下,是街头的第一家。1937年冬天,从句容逃难路经门前的难民都纷纷传说:日军在句容烧杀奸掠,无所不为。他们全家都惊慌起来,商量如何逃难。外公外婆因孩子多都不肯走,两个小舅舅、一个小姨娘都比他年龄小(他才6岁)。他母亲已近临产不便行走,只好与外祖父一家同留住地。其父亲带着他和他大舅舅跑到中华门外渔滩圩(即沙洲圩)荒岛上去避难。他们和其他难友一起挖了一个地洞,住在里面。一天,见到几日本兵追赶一个农民,捉到后用石块绑住沉入江底。这使他们感到荒岛上也不安全。这时从雨花门来的难友告诉他父亲说:“你家不得了,赶快回去看看。他们偷偷地回到家中,只见房屋已成一片瓦砾,院前防空洞血肉满地,尸体枕籍,全家人无一生存。他父亲悲痛欲绝,在收埋尸体时,看到他老婆的肚子被炸开,尚未出世的婴儿惨死在腹中。住在隔壁的伯母见他们归来,哭诉了那天遭难的经过:在他们走后的一天,好几个日本兵来到红土山,他们有的提着机枪,有的端着带刺刀的步枪,挨家挨户搜查。他家首当其冲,鬼子先是翻箱倒柜,寻找值钱的东西,继而劈毁桌椅,引火取暖,后来竟放火烧屋。临走时发现防空洞口,日军便大喊大叫。他母亲和外公一家人都躲在洞里。日本兵看见他母亲,叫她出来。她不肯出来,日本兵便端起机枪向洞里扫射,接着又往洞里扔进手榴弹,随着“轰”的一声巨响,血肉随着弹片飞出了洞口。这些灭绝人性的日本兵竟拍手狂笑。他一家7口人就这样惨死在日本兵手里。
例证之十五
李成福,家住中华门韩复村,亲见12名同村人被日本兵杀害。1937年12月,有一天,9个日本兵窜进中华门外的韩复村,其时村上的男人都逃到韩复山躲藏起来。日本兵在村里找不到人,便上山去搜查,结果藏在山上的两百多个男人被发现。日寇便从中挑出13个青壮年。他那时24岁,也被拖了出来。9个鬼子用刺刀逼着他们挖了一个大坑,接着向他们13人开枪射击。子弹头从他面前掠过,鼻尖被打穿了。他一吓,裁倒在坑里。接着其他被枪杀同胞的尸体都往他身上压。他的脸朝下,还能用嘴巴呼吸,只觉得左腿痛得不能动弹。其时被害者中有一个患哮喘病,其腹部被击中一枪,倒入坑里并没有死,只是不断哮喘。谁知声音从坑中传出,日本兵听到后,又用刺刀在尸体上捅了许多刀,李成福的背上被刺伤好几处。日本兵以为他们全部都被杀死了,便回城内。直到深夜他和那个哮喘病人才敢从尸堆里爬出来。他连走带爬躲进山里,那个哮喘病人用手捂住流出来的肠子跑回家中。在断气之前告诉乡亲们说:李成福还活在山上。李成福的家属和乡亲们趁黑夜在山上找到他,及时抬回家里。由于受伤流血,两天又未吃东西,已奄奄一息。家属把他鼻子里的泥血挖出,洗净,身上的伤口又敷上了草药,总算死里逃生。
第二部分 铁证如山第12节 铁证如山(4)(图)
例证之十六
张从贵,男,家住宝塔山。
日本军攻陷南京时,为了躲避日本兵屠杀只好向外逃难。他路过江东门时,桥边芦席棚里走出几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兵,竟将他们互不相识的九个人抓去,指手画脚,示意要他们干抱稻草、铺床、烧饭等杂活。他们要求放走他们,日本兵又不准。他们只好忍气吞声,要他们干什么活就干什么活。等到日本兵吃完晚饭后,天已经黑了。日本兵把他们九个人叫到一个铁丝网围着的操场上,逼着他们全部跪下。两边各站一名日本兵,以防他们跑掉。另有九个日本兵,各持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枪,使劲朝他们身上刺去。第一刀正中张从贵的腰部,因天气很冷,他穿着棉衣,这一刀未刺着他的肉。第二刀正中他的颈部,顿时鲜血直流,便昏倒在地。什么也就不知道了。日本兵也以为他被杀死了。到了深夜,他苏醒过来,借着月亮,看到其他八个人都横七竖八地躺在操场上,周围一片血迹。仔细一听,没有一点动静,猜想日本兵都睡着了,便拖着沉重的身子爬到铁丝网前,滚出了铁丝网,掉到了沟里。又忍痛爬出了一里多路,经过许多艰难周折,第二天到他岳父家,逃出一条活命。
例证之十七
杨品贤,男,家住小彩霞街6号。当时在古乐斋商店学徒。
1937年冬天,日军进攻南京城时,他全家5口人搬进上海路豆芽桥难民区避难,目睹日军借发“良民证”的机会继续进行大屠杀。难民登记要过五关:1。光头关;2。手上老茧关;3。肩膀上老茧关;4。头有帽子印关;5。套头卫生衣关。在过这5个关上冤枉死了很多人。
日军侵占南京两个月后,就把豆芽桥难民区里的幸存者约数百人都赶到华侨路兵工署大院内,说是要发“良民证”,让难民回家安居。当时大院中摆着方桌,日本军官站在上面。台下是汉奸翻译詹荣光,桌子四周都是难民,外面有日本兵包围着。汉奸翻译说:“皇军传话给你们,只要领到了良民证,各人就可以回家安居乐业了——是良民的站一边,是军人的站另一边。”
当时人群中无一人站出来。无奈,日军又以举手的办法,要是中央军的举手,结果仍无动静。第三次又要良民举手,此时大家忽啦一下都举起了手。日本军官大怒,下令把青年都拖出去。有一个男青年被拖出去又跑回人群,说他不是当兵的。连拖了他三次,被日本兵当场用刺刀刺死。后来被拖出去的青年再也不敢跑回来了。青年难民被拖出去后,日本兵就把剃光头的和手上有老茧的人都当作是中央军,押上了大卡车拉走了。杨品贤当时头上留有长发,手上又没有老茧,故得以虎口余生。第二天,同院有一个被抓去的青年逃回来了,说日军把他们拉到汉西门外河边,用机枪进行集体屠杀。他因在枪声响时倒下,夜间从死人堆里爬起,又逃了回来。杨品贤一家领到“良民证”后,在搬回家的路上,沿途看到尸体到处横陈,惨不忍睹。走到陡门桥时,看到一根电线杆上吊着一长串人的耳朵。他说: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日军杀害了很多同胞。
例证之十八
刘世尧,男,40岁,住丰富巷。
1937年农历冬月初六,正是他父亲过70生辰的前两天,南京城里居民纷纷跑反找生路。听人说五台山划为难民区收容所,总部设在五台山永庆寺内。他父母和他的前妻跑到云南路口金陵大学农业专修科楼下住了下来。冬月初八,总部来人联系,说已成立国际救济委员会第35难民收容所,要他和太平路美最时皮革店负责人担任小组长。当时住在35难民收容所里的难民有2000余人,拖儿带女,扶老携幼,都认为住在难民区里能保证生命的安全。冬月九日的上午9点左右,突然来了十几个日本军人,一进收容所就开枪打伤一人,随即抓走10多人。到晚上,只见太平路、中华路一带火光不绝,日本兵开始杀烧奸掠。
冬月十四日,刘世尧在农业专修科二楼,看见日本军人在云南路抓人。凡是路过此地的中国人,都被拦住。到十点钟,把集中起来的数千中国人带走,中午时听到机枪声不绝于耳,真是“只闻枪声响,不见一人归”。收容所后面有一小塘,日军把从湖南路抓来的中国人五个人一排跪在塘边,开枪杀害。过了几天,在塘中发现83具尸体。另一次,日本兵将数百名中国人带到清凉山附近的一个大防空洞口,把人推进防空洞中,先用汽油燃烧,再用机枪扫射,将数百人活活烧死。每到晚上,日军就到收容所来抢走妇女,进行奸污。
后来,日军还借“良民证”的机会继续进行大屠杀。刘世尧亲眼看到日军在宁海路发“良民证”的情景。有个汉奸叫詹荣光,据说是江西人,他站在汽车上讲:凡是被抓夫的,抽壮丁的或是被迫当兵的,要一一说出来,“皇军”不杀你们,有饭给你们吃,还发路费给你们回乡。凡是不讲的,查出来统统杀死。人们听到汉奸的话,误以为真,竟有数千人站了起来,被日军用汽车运走,全部杀死了。
例证之十九
这里仅就掩埋尸体的情况举几个例子。
据后来估计,在日军占领后最初六个星期内,南京及其附近被杀害的平民和俘虏,总数达20万以上。这种估计并不夸张,这由掩埋队及其他团体所埋尸达15。5万人的事实就可以证明了。
——《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判决书》
这里埋尸15。5万指的是被日军分散屠杀,而由慈善团体或个人义务掩埋的数字。它不包括日军集体大屠杀的人数在内。同时,南京大屠杀后,由慈善团体招募而参加掩埋尸体的人数以百计,这里仅记述施惠云、沈锡恩和刘德才等人参与埋尸的情景,以供研究分析。
施惠云,原在万竹园种菜谋生。1937年底,日军侵占南京时,他们一家跑到五台山难民营。施在粥棚里煮粥,每天给他五六十个铜板。有一天,红十字会的崔主任来找他,对他说:“你带20个人去抬死人,每天给你4毛钱。”施找齐20人后,称为红十字会的第一班,崔并要他当班长。他们从1938年3月份开始收尸,一直到8月份才结束。头一天,收内桥、南门桥到水西门一带的尸体。当时到处都是尸体,由于收尸的人手不够,又由20个人逐步增加到160个人,分两班收尸。每天管门东、门西、三牌楼地段,最多一天收过800多具。特别是到收尸的后期,由于有的人被杀的时间较长,天气又热,尸体已经腐烂了。他们就用铁勾子抬。每天收到的尸体,用汽车运到望江矶、汉西门和下关一带埋起来。施惠云班拖的尸体中,绝大多数是年轻人和年轻妇女。
沈锡恩,家住鸡鹅巷礼拜寺,一家共九口人——父、母、妻和5个孩子。他和父母都是伊斯兰教的阿訇。
1937年阴历10月底,因形势紧张,他全家9口人都搬到豆菜桥28号难民区,住在二楼。冬月12日,日本兵一进城就烧、杀、抢,闯进哪家就倒霉。豆菜桥来三个日本兵,其中一个闯进沈家。他家后屋的邻居扩飞,是个28岁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