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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碧城 作者:秋风竹(起点榜推vip2014-08-17完结)-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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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音却在这干涩滞重中,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突然有清音扫过耳膜,如同一缕微风拂过,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潮意。接着,又有一个挑音滚过,如同一滴露珠坠落湖面。很快,便有一拨又一拨的抹音接连涌来,如同风过水面,涟漪起伏。

    刹那间,汩汩流淌的清泉,苍翠碧绿的林木,便在石拓的琴音中滋长蔓延开来,如此生动,如此清晰,令众人犹如在极度干渴中遇到了一片绿洲,都渴望跃入那清澈的泉水中沐浴一番。

    却正听得陶醉,琴声便戛然而止。眼前的奇美幻象,顿时如烟云一般消散。

    “子夜,感觉怎么样?”石拓急切问道。

    “非常精彩。”这一次,王墨不再应付,他认真道,“展延兄的琴音,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幻境,令人憧憬向往,难以自拔。”

    石拓激动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研习先人的曲谱,只想着怎样将曲子演绎到完美至境,却从未想过,我演绎得再生动贴切,始终不过是在别人的意境中徘徊,感别人之所思,悟别人之所悟。今日得子夜提点,我才真正明白,将自己的渴望自己的想法归入其中,用琴音构筑自己的声律世界,才是另一种滋味另一层境界……”

    听着石拓的言语,疏桐有些愣愣发怔。虽然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但他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激动,却溢于言表。

 第一五九章 星空之下

    “若非是在大漠深处,此刻真想与子夜会饮千杯。”石拓遗憾道。

    王墨笑道:“那还真要庆幸此刻身在大漠,否则以我那微薄酒力,如何能让展延兄尽欢?”

    “你酒力微薄?我到记得那日在芳兰渚被你灌醉了呢。”

    王墨道:“展延兄记错了吧?那夜的宴席上,我滴酒未沾。”

    “真是滴酒未沾么?”石拓沉吟道,“这么说来,你是怕被自己下的药给毒倒?”

    王墨摇头淡淡道:“我并未在酒中下药。”

    “怎么可能?以我的酒力,那区区几杯‘桑落酒’如何能将我醉得那般人事不省?”石拓质疑道。

    “我先后用了三道诱梦致幻的熏香,再加上‘桑落酒’的后劲,你不熟睡才怪。”

    “你何时用了三道熏香?”石拓有些惊讶。

    “第一道诱梦香,是在桐儿进入听琴阁前。熏香令她从梦境中获得了演奏《广陵止息》的最佳情绪。第二道宁神香,是在展延兄演奏《幽兰》之前。这道香令你们安宁心绪,进入最佳的诱导阶段。第三道致幻香,是在桐儿演奏《广陵止息》时。这一道香,不但令桐儿在演奏中出现幻觉,也令听琴的人产生幻觉,放大所思所感……”

    疏桐愕然惊住。

    她知道王墨为了得到“绝响”,对石拓动了手脚,却不知道他竟早就将自己也算计了进去。难怪那日傍晚会梦见灭门惨案,难怪弹奏《广陵止息》时自己有着从未体味过的酣畅淋漓……

    只是。他又如何能算计到自己会梦见什么?!

    疏桐惊疑望向王墨,他的脸隐藏在昏蒙的黑暗中,沉郁而深邃,仿佛一个看不清猜不透的谜团,令人无端心生畏惧。

    “原来如此。”石拓喃喃道出一句后,隔了许久,又才黯然道, “我只当白姑娘是那日在洛河中伤了手臂。琴技从此低迷,却原来是那日我被自己的幻觉欺瞒……”

    “的确如此。桐儿学琴不过两月,她的琴技如何能超越自幼学琴技艺精湛的‘优渥公子’?无奈之下,我也只能选择这种方式为她助力。”

    “你为何会告诉我这些?”石拓突然抬首道。

    “我们这一路,既然选择了同行,自当肝胆相照,真心相见。”

    听王墨说出这句话,疏桐心底只是一声冷笑。

    出发时,他与月容的交谈。她看得清清楚楚。北河界两百里外,就是他摆脱“麻烦”的地方,而在这之前。他要做的就是用所谓的“真心”。从石拓那里得到皇宫地图!

    在知晓父亲冤案的始末后,疏桐心底就坚定了一个念头:这笔宝藏,不能落入王墨和司马颖手中,不能被他们用来组建军队征伐天下。

    “真心相见?”对王墨的话,石拓也带着质疑,寻思后他道。“果真如此,子夜能否告诉我,在废后一事中,你做了什么?”

    王墨淡淡道:“我所能做的,也不过是从一些旁门左道。收集了贾南风淫|乱宫室、混淆龙脉、残害太子的一些证据,方便御史台那帮言官上书起奏罢了。”

    疏桐忽然记起。他曾带自己去河边码头查看李京被弃的芦苇滩,还冒充廷尉府的官差去李京家里调查失忆案……原来,他早就在为废后谋划了。

    石拓道:“不止如此吧,子夜不但替赵王治好了头疾,据说还成了他半个军师。”

    王墨一声轻笑:“我若治好了他的头疾,哪里能活着离开赵王府?”

    “此话何解?”

    “一个没有了利用价值,偏又知道得太多的人,展延兄觉得该如何处置呢?”

    “所以,你留了一手,让赵王相信你西行昆仑是替他寻药?”

    “呵呵,展延兄知道这么多,最好也要替自己保留些利用价值。”

    果然是“真心相见”!听到王墨这句话,疏桐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脑门。

    “在你们这帮人眼里,人就只有能利用和不能利用两种,一切行为都是以利用的价值来衡量。这就是我厌恶政治和官场的根源。”石拓憎恶道。

    王墨笑道:“展延兄不觉得这样的价值观,比起长幼妍媸、怨亲善友、爱恨情仇这些复杂的价值体系,更显得单纯可信么?”

    闻言,石拓愤然抱琴起身道:“是我糊涂了,本是浩然清朗的夜晚,却与你谈论如此污浊的话题,真真是污染了这片星空。”

    疏桐不由得仰起头来。夜空之中,繁星密集,如同缀满华锦的珍珠,光华璀璨,莹洁清明。

    “比这话题更污浊的真实,不过是被你豪奢生活里的奇珍异宝盖住,让你的眼睛只能看到光彩熠熠罢了。”王墨亦站起身来,负手仰望着星空,缓缓说道。

    星空之下,抱琴而立的石拓白衣皎洁,显得有些孤寂落寞;负手而立的王墨青衣深黑,与四周的夜色融为一体,浓郁如墨。

    疏桐看得有些闷窒,深吸了口气,她也站起身道:“我有些困了,明日要早起赶路,我先去休息了。两位公子,晚安。”

    疏桐说罢便朝身后的帐篷走去,却只走了一步,手腕便被王墨捉住:“一起吧。”

    子时的沙漠,拂面而过的风,已经带着些微的凉意。令疏桐意外的是,王墨的手竟比这夜风还凉几分。有那么一刹那,她竟有种自己是被这幽凉夜色缠缚卷裹的错觉。

    压抑着心底的挣扎,疏桐放慢了脚步,与王墨并肩走入帐篷。

    石拓看着两人的背影,抿紧了嘴唇。

    芳兰渚的那一夜,真的是自己的幻觉?那个自己第一次在琴音中邂逅的女子,那个在琴音中饱含仇恨令自己怅然若失念念不忘的女子,仅仅是王墨三道熏香诱导出的一场幻觉?

    纵然那一次是出自幻觉,那谦词楼的重逢呢?她眉目秀致的面庞在临街窗棂出现的一刹那,如同雪霁初晴,光彩照人,令他欣喜若狂。那一刻,她眼眸中那掩饰不住的惊喜和期待,也是出自幻觉么?

    即便那是一个幻觉,滋长于心太久,如今已是难以抹去了。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要让王墨亲手馈赠的这场幻觉变成真实。

 第一六零章 毒蝎出没

    不知道所谓的“北河界”是在什么位置,疏桐心底一直忐忑不安。

    月容聘请的向导叫奎叔,身板魁伟,脸膛黑红,说话声音响亮粗重,一看就是常与商队打交道在沙漠往来多年的人。

    在他的计划下,有时驼队会连续赶路十几个小时不休息,有时又会整日都留在宿营地不赶路,行止起居看似毫无章法,随心所欲。行走几日后,疏桐才渐渐明白,连续赶路是为了寻找水源地宿营,整日不赶路则是他观察天象后有意避开沙尘暴。

    一路上,见他能将沙漠的气候和环境把握得这般精准,疏桐的警惕性就越重。除了留意王墨的举动,这一路上她也特别留意奎叔的举动。

    按理说,既然月容在出发前就为王墨考虑好了摆脱“麻烦”的计谋,王墨与奎叔总会有些交流约定才对,观察了十几日,却始终没有发现两人有独处交谈的时机。

    这日傍晚,驼队在一处有汪小水泊的地方宿营。

    众人忙着安营扎寨,王墨避开众人,说带疏桐去水泊尽头一片长了芦苇的地方沐浴,奎叔却跟了上来:“一起去吧,我这一身的汗,早腻得不行了。”

    同行这么久,虽然疏桐一直身着男装,但从她的言谈举止及王墨对她与众不同的态度,驼队里大部分的人都知道她是女人。所以每每遇到宿营地有水源要去沐浴,大家都会很自觉的回避。

    奎叔突然要跟随一道前往。疏桐当即便觉得他是有话想对王墨说。

    王墨也看出了这一点,当即停住脚步道:“奎叔是有话要对我说么?”

    奎叔瞥了一眼疏桐,尴尬道:“我,其实我……”

    见奎叔说话吞吐,疏桐便知趣道:“热得不行,我先去沐浴了,你们慢慢来。”

    果然,当疏桐走进那一片不算密集的芦苇丛后。奎叔便对王墨提及了“北河界”。疏桐隐身于芦苇丛后,凝眸专注看着两人。

    “公子,按行程我们明日应该就能抵达北河界。我仔细观察了这几日的天气,若推迟半日走,进了那片沙海应该就会遇到暴风。”

    王墨皱眉道:“若是绕道,需要多走几日?”

    “绕道的话,大约要多走半月的路程。耗费时间和精力不说,最重要的是沿途没有水源。有许多商队为了避过移动沙海,选择绕道。最终却渴死在路途之中……”

    “这么说来,途径移动沙海其实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奎叔点了点头道:“出发前,月容姑娘就给我多付了一份向导费。在风暴中。我会保证公子的安危。”

    “如何保证?”

    “沙山之所以移动。是因为暴风的卷裹推移,这是有规律可循的。我能够从风向和风力,推算出沙丘移动的方向和速度。这个季节的风,多是西北风,我们只要顺着风向,借沙丘间高低错落的沟谷避开风口即可前行。”

    “你能保证我的安危。驼队呢?”王墨问道。

    “这就要看暴风持续的时间了。若时间太长,骆驼会畏惧风暴而四散逃逸,一旦走错风向,难免会被流沙吞噬。”

    王墨转首望向宿营地,看着众人支起帐篷吊起锅鼎的忙碌模样。沉色道:“损人不利己的事,我向来不做。今夜我们就提前出发。赶在暴风之前通过。”

    奎叔沉默一阵后,点头道:“好。”

    王墨转首说的那一句话,疏桐看不见,她看见的只是王墨沉默的背影和奎叔的一个“好”字。

    疏桐沐浴归来,营地的锅鼎之中已是水响粥糯。众人围坐在一起用餐后,奎叔便将夜里要赶路的决定说出来,要求大家休息两个时辰,亥时出发赶路。

    沙漠上的落日比其他地方的更晚,已过戌时,还正是红霞漫天的傍晚。虽然营地靠近水泊,空气仍然闷热干燥,被烈日暴晒了一日的沙地,还是滚烫滚烫的,帐篷里和蒸笼差不多,谁也睡不着。

    大家都围坐在熄灭的篝火堆旁聊天,轮番去往营地后面的水泊沐浴。却正是天南海北的聊得欢畅时,水泊那边突然传来“啊——”的一声惨叫。

    很快,便有一个小厮捋着湿漉漉的衣袍踉跄的跑了过来:“不,不好了,周忠被,被毒蝎子咬了……”

    “蝎子!”

    “这里有毒蝎子?!”

    月容在延城挑选的向导队伍熟悉沙漠里这些毒虫的习性,一路上特别留意选择避开虫穴宿营,加之每个人身上都带着驱虫避蛇的草药,几乎没有出现过被虫蛇叮咬的情况。

    石拓那一队人马,却是从中原带过来的。对毒蝎狼蛛响尾蛇这些沙漠生物本就畏惧不已,此刻一听有人被蝎子咬了,个个都惊慌不已,弹跳而起,仿佛自己屁股底下便有毒虫一般惶恐。

    “不必如此惊慌,那毒蝎叮咬了也未必就会致命。”王墨抬首瞥了那小厮一眼,淡定道。

    小厮却一脸惊恐:“周,周忠已经不省人事了……”

    “哦?什么蝎子这么厉害?”

    王墨面上除了好奇,竟看不出一丝医者该有的同情忧虑之色。疏桐不由得替他的冷血不齿。

    “王公子既是大夫,能否请去替周忠看看?”石拓身旁立着的石守则躬身问道。

    王墨转首望向石守则,面无表情的看了一阵,突然释然道:“哦,我忘记了,你跟踪了我好一段时间,知道我是大夫倒也不奇怪。”

    石守则的面上顿时露出尴尬之色。他侧目望向石拓,石拓却浑然不觉,依然手执毛笔在宣纸上专注记录音符,对自己保镖被毒蝎叮咬的事情似乎毫无所知。

    大夫身份被揭穿,王墨似一脸无奈的站起身来,对那一身水湿的小厮道:“那你带路吧,我去替他看看。”

    见王墨和小厮朝水泊走去,奎叔和石守则也纷纷领了人过去帮忙。

    营地上,除看顾骆驼和整理帐篷的人,就剩下了灰堆旁的石拓和疏桐了。

    一路上,王墨与疏桐朝夕腻在一起,她能与石拓这般单独相处的机会,几乎绝无仅有。

    疏桐还在思索如何将王墨与奎叔在“北河界”的阴谋告诉他,石拓便抬首茫然问道:“白姑娘,他们人呢?”

    “周忠大哥在水泊边被毒蝎咬了,我家公子带人去替他诊治了。”疏桐看着他的表情,不由一怔:这个琴痴!如此恍惚,只怕被人埋进沙海都不知道。

    “啊?!”石拓果然脸露惊慌,一把丢开纸笔起身道,“我去看看。”

    “石公子!”疏桐起身追上道,“我家公子已经带着药材去了,你过去了,也帮不上忙。正巧我也有话要对公子说……”

    石拓停住了脚步。

 第一六一章 胡杨秋色

    “石公子可有听你的向导提及过‘北河界’?”疏桐急切问道。

    石拓摇了摇头:“这是一个地名么?”

    “据说那是一片移动沙海,风沙肆虐,沙丘瞬息万变,很难通过。”

    石拓疑惑道:“白姑娘想说什么?”

    “那原本是我们明日要经过的地方,向导奎叔却要求今夜赶路,夜间的沙海只怕更是凶险。正巧周忠大哥也需要养病,石公子不如提出天明再走?”

    石拓看着疏桐,面上浮起一丝微笑:“白姑娘不必太过担心。我在延城时,也四处打听过,城里最好的向导就是这位奎叔。我去请他时,他已经被人重金聘请了。我当时还颇觉遗憾,不料他是被子夜请了,总归也还是同路了。”

    回想起王墨与奎叔在水泊边的交谈,疏桐便觉得这石拓太过天真:与王墨那样的人打交道,居然真相信他说的“肝胆行照,真心相见”这种鬼话。

    “石公子就不觉得奇怪么?”疏桐提示道,“若奎叔早计划好要夜里赶路,又何必让大家安营扎寨好一番折腾?”

    “白姑娘的意思是,奎叔有意要带我们走险路?他这是什么用意?”

    瞥见石守则等人抬着周忠朝营地走来,疏桐退开一步,垂首道:“也未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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