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另一种选择-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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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个林彪每次谦虚地对我微笑时；我就知道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些潜台词。我承认；他的这次作战挺有章法。……我把我的小飞机也送给了他——提醒他；指挥坦克大兵团作战；要从空中把握全局。隆美尔就是这么做的。〃
麦克阿瑟踱步到地图前。抽了几口他手中长长的烟斗。
〃乔治；你了解毛泽东在日本海上的行动么？〃
巴顿摇头。〃除了报纸上看到的那些。这次我没有机会见到毛泽东。〃
〃有这样一件事。日本；一些公司——交通或者运输公司；打算购买我们一批退役的登陆舰艇；还有若干剩余军用物资。当然不包括武器。〃
〃不要给他们；道格拉斯。谁知道他们要搞什么鬼。他们刚刚投降才两年。那些该死的舰艇都还只有几年船龄；要卖；你卖给我好了。〃
〃但是我答应了他们。当然这些事是萨瑟兰手下的一个中校办的。不需要我来签字。那些东西也不必交到他们日本人手上。〃
〃为什么要这样？他们是傻瓜么？〃
〃他们希望那些东西用来参加——收复。就是这块国土：北海道。〃
〃收复国土？拿什么来收复？警察？道格拉斯你主持制定的《日本和平宪法》不允许日本拥有军队。〃
麦克阿瑟满意地点头：〃乔治；看来你对麦克阿瑟的日本并不是漠不关心。于是问题出现了：谁能现在替日本人收回北海道；并且令人放心地交给他们？〃
巴顿站到北海道地图前；细细观测。嘴里喃喃：〃天哪道格拉斯；你不是想把这烫手的山芋交给我吧……在你眼里；我应该并不老……〃
〃不；你老了；乔治；并且缺乏想像力；〃麦克阿瑟不客气地说。〃你刚才还提到什么谋略；甚至认为那是东方人的专利。我来给你看点东西。〃
麦克阿瑟拿起桌上一本《三十六计》；从一些页面中抽出几张卡片。他用彩色铅笔在上面作了记号。
〃这个；乔治；如果你或者其他美国人作这件事；就是这个后果。〃麦克阿瑟举起其中一张卡片；上面用中（日）英文对照写着：〃火中取粟〃。
〃嗯哼？〃巴顿接过来翻弄着；有点明白了。
〃日本人希望的是——这个。〃麦克阿瑟拿出另外一张；上面同样用中（日）英文对照写着：〃第三计：借刀杀人〃。
巴顿对着卡片感悟了一会问道：〃那么道格拉斯；这不也是你的希望么？〃
麦克阿瑟有些得意地递过来第三张：〃我们的希望；更应该是这个。〃卡片上写的是：〃第十二计：顺手牵羊〃。
〃呵呵；你打算把这么大一份礼物还给日本；他们自然感激不尽。〃
〃此外；我们要防止的是这个——对中国人。〃他抽出第四张卡片；上面是：〃第三十计：反客为主〃。
巴顿感到自己被一种玄妙高深的氛围所包裹；浑身有些不自然地笑笑解嘲说：〃这些听起来很简单的东西；好像渗透着一些……该死的学问。〃
麦克阿瑟拿起另一本《孙子兵法》；翻开一页；朗声道：〃再比如；你的那个；林彪；这次作战我看就是依据了这一段：'势者；因利而制权也。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多算胜少算……胜负见矣'。〃他用英文解释了原意。
巴顿有些欣喜地不断点头。
〃谁说只有东方人才喜欢谋略？实际上英国人也很擅长这一套。〃麦克阿瑟总结式地把两手交叉在胸前。〃对抗中实力较弱的一方；喜欢通过这些取得平衡和反超。我们是个强大的国家；所以往往选择简单的以力取胜政策。但在我们没条件或者不需要用兵的时候——就像你我现在；那么可以尝试一下谋略。〃
巴顿由衷钦佩：〃天哪道格拉斯！原来你躲在这个——这个没有窗户的小屋子里；天天在研究这些！对于我这个退了役没人要的老兵来讲；这可是一个有趣的营生！有没有可能送我一套这些书？〃
与此同时；在这座〃第一大厦〃的另一层楼；理查德DangerCode；萨瑟兰少将办公室里；他正在思考和撰写一份报告。
自从红旗太平洋舰队失去战斗力以后；收回北海道的念头就在日本各界蠢蠢欲动。萨瑟兰想；反过来也是一样；如果中国战败；失去海军；那么日本人会希望收回九州；美国太平洋舰队要是全部沉没；他们就会收回本土。
萨瑟兰本来不希望打破现有的占领格局。他的观点是；战争刚刚结束；辛苦建立的世界秩序是需要维护的。但是将军的话点醒了他：
〃我们应该不失时机地；谋求减少这一地区的一个战争温床。〃
萨瑟兰觉得；那是一个世界级政治家的远见。
实际上；收复北海道所要借助的外力；萨瑟兰和日本人一样；首先想到的是南京政府。并且先同国军占领当局进行了接触。
但从初期低层接触开始萨瑟兰就感到厌烦。托马斯中校也对南京方面的低效率抱怨不止。后来发现；南京只是对接收那些物资感兴趣；却并不想承担什么义务。最令托马斯不可容忍的是；对方那个脑满肠肥的上校竟然厚颜无耻地小声提到什么〃回扣〃的问题。
时间不等人；苏联那支远航增援舰队已经启航。
麦克阿瑟将军的下巴果断地朝着中国北方指了指。萨瑟兰少将于是发挥他惯有的替上司挡驾、越俎代庖的风格；利用例行互访机会；迅速同九州占领区司令罗瑞卿将军建立了联系。这位身材比麦克阿瑟将军还要高的华北联军中将；显得异常干练和高效；答复简明、清晰；不绕弯子。这些使他相信史迪威将军告诫他的一句话：中国共产党里还是有人才的。
罗瑞卿从北戴河回来；答复两点：第一；战略时机由他们自己把握；行动方案自行决定；只能私下通报一些要点；
第二；物资方面；与华北联军将会付出的牺牲不成比例。但是不作苛求；只希望日本转交那几艘改作运输的美国吉普航母。——萨瑟兰特意注明：这是毛泽东的、不可拒绝的要求。
另外他们还要求开放四国岛上山地中那座封存的巨型海军弹药库——他们的情报够准确——那里存放的炮弹和炸药足有16万吨梯恩梯；相当于8枚在拉斯腾堡爆炸的〃胖子〃的当量。销毁需要时日；如果意外被引爆不堪设想。而他们正好能给予恰当用途……这一点似乎合理。
最后；如他期待、也理所当然地；罗瑞卿正式承诺保密；和占领北海道后的如期交还。并转达毛泽东的意思：他们对日本并没有很大仇恨。
接下来就是托马斯中校和吉田茂手下人的工作了。这些；萨瑟兰严格禁止麦克阿瑟的染指——为了将军；也为了美国。
中校级事务会议商定的物资、船舶交接地点在朝鲜的釜山港。时间比萨瑟兰希望的还要早。
萨瑟兰把报告送往6楼五星上将的办公室。
巴顿起身告别的时候；悄悄叮嘱麦克阿瑟：
〃道格拉斯；你知道我不感兴趣政治。但作为校友和曾经的下属；我要提醒你的是；尽管你在日本的名声很好；但是近来你的行为要谨慎。〃
〃噢？乔治；你听到什么风声了么？〃
〃也许我不该多嘴。但是；有几个州的共和党参议员；例如塔夫脱先生；已经提名你作为下一届美国总统候选人。〃
〃原来是这个；乔治。我并不在意美国总统的位置。相对来讲；麦克阿瑟更感兴趣在日本这种法典制订者的神圣岗位。〃他用第三人称称呼自己。
巴顿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我说道格拉斯；如果你竞选成功；我想给你一个建议；——关于中国政策；对毛泽东的建议。〃
〃好吧乔治。既然我们见面机会不多；不妨你现在就先告诉我。〃
巴顿踌躇了片刻：〃我是说；两年前我亲耳听毛泽东介绍过；他的共产党可以改一个名字。据我所知——包瑞德和谢伟思透露给我的——毛当时也向苏联人表示过这种意向。而且；前不久苏联操纵的哥本哈根会议已经开除了他们。既然如此；干吗不就采取行动呢？该死；应该敦促他们一下；我是说；如果你成为总统的话。〃
麦克阿瑟在门口与巴顿握手、点头：〃如果我成为总统的话。〃
根据苏联人弗拉基米洛夫（驻延安塔斯社记者；中文名字孙平）
1944年8月12日日记：
〃今天；毛泽东把我召去；对我说：我们一直在考虑给我们党重新起个名字。不叫共产党；叫个别的名称。这样对特区形势会更有利；特别是跟美国人打起交道来要有利一些。……〃
与谢伟思谈到改名是1944年8月23日；9月1日在七大筹备会上再次谈到。
（357）
纽约。帝国大厦。
中华民国行政院长宋子文坐上高速电梯直奔顶层的时候；禁不住双腿有些微微发颤。他并没有恐高症；而是兴奋的心情使然。这种兴奋使52岁的他像个孩子一样决定登临一下这个世界最高建筑；体验一下〃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的境界。
尽管美国国会辩论还没有结束；宋子文却在纽约；从美国人手里破天荒地拿到有史以来最大一张供货单。
他明白；与其说他是作为中华民国的代表获得了各界支持；还不如说他是作为一位巾帼英雄的哥哥；获得了广泛同情和认可。
这张供货单并不来自美国官方；而是来自民间；来自东部和西部的财团。其中摩根、梅隆和洛克菲勒三大犹太财团都成为供货和信贷的主力。
之所以出现这个出乎意料的结果；是因为中国政府采取了一项措施；一项影响深远的历史性措施；使得美国犹太富商纷纷慷慨解囊。
回到南京的蒋委员长；日前宣布；中华民国政府将提供一片土地——海南岛；由世界各地的犹太人享有99年的自主开发权。
这个33920平方公里的亚热带富饶岛屿将有70％的土地出让；其余部分用于安置岛上的100余万原住民；连带提供开发过程中的劳动力。
世界各地的犹太民族团体作出热烈反响。在上百万犹太难民无家可归、无人收留、只能选择战争和流血来换取一小片立足安身之地的今天；中国；又是中国；向这个苦难深重的民族伸出了友谊之手。
犹太人不会忘记；在世界性排犹的30年代；也是中国的上海；成为他们一处小小的避风港。十年之后；一场大战结束了；在迫害犹太人作为纳粹的一项主要罪行加以清算的时候；能够这样作——给犹太人提供家园的；仍然只有中国。
本来蒋委员长的方案是出让半个台湾。但是犹太建国协会的代表对于那里的日本遗留气息怀有疑虑。他们刚刚经历了它的盟国——德意志的强烈反犹迫害；对潜在的歧视和刺伤格外敏感。他们更中意那个天蓝水碧、气候宜人的一张白纸的海南岛。虽然荒凉；但孕育着生机；孕育着开始。
尤其当那些难民和难民背后的犹太商团了解到；海南岛就是那位宋美龄女士的故乡时；这种浓烈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一位当代抵抗侵略的传奇女英雄；一个虔诚的基督徒；把自己的故乡献给一个受尽苦难的民族；迎候无地立锥的他们前来建设家园——事件本身的宗教感恩色彩被抹上了浓重的一笔。中国这项救人自救的措施也由此在各个方面获得了最大收益。
喜欢塑造明星的美国新闻媒体甚至有人主张；授予宋美龄女士双重国籍；以便她将来有愿望时；可以竞选美国总统。虽然这只是个提议。
宋子文在讨论土地出让价格时；得到蒋委员长的训示：
〃钱这个东西；并非越多越好；而是越及时越好。当你最需要时却拿不到；等于没有；或者比没有更差。在这个意义上；眼前几年里应急的100亿比将来摆阔的1000亿更值钱。〃
……
在帝国大厦最高层观景台上；宋子文院长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胸前口袋里的供货单；好像生怕它会一不小心钻出来；飞向半空那湍急的气流中。
供货单上；几乎囊括了所有美国战时生产的军用物资；从飞机、船舶到车辆、燃油；从武器、弹药到罐头、蚊帐……。价格又是如此的便宜；以至于没有必要再去了解其他报价。
精明的犹太商人将大部分用实物而不是货币来支付必要的土地出让金。但这也是迎合了中国方面的实际需要——如果将一大笔美元放进中国中央银行帐户；这个眼下极度缺乏生产能力的国家；很可能把那些钱沦落为敌人的战利品。
双方都认可了这项交易的合理性和互利性。签约祝酒时；犹太商团代表摩根索先生举杯道：〃这是一次以商业原则拯救两个民族的典范性合作！〃
一个月后；第一批1200名犹太移民乘船抵达了海口港码头。
没有祖国、没有家园、多年遭受迫害；却是人材辈出的犹太民族如今有了一块安全的落脚之地。
椰子树下出现了一片片集中垦殖的集体农庄；万泉河边回响着希伯莱语学校的读书声；城市里陆续耸起了犹太教堂的尖顶；缺医少药的海南岛建成了几所东南亚最好的综合性医院……
电力的率先普及使海南岛成为这个地区的先进样板；使用电视机的程度几乎与美国同步。海口市博爱路上的〃威廉DangerCode；盖茨律师事务所〃成为犹太世界中最有名的给公民提供法律援助的机构之一。随着越来越多的犹太籍移民的进入；那种天生的金融意识很快使香港屈从于海口的金融中心地位之下。
这一切；比犹太建国之父本－古里安计划的、用血与火在中东巴勒斯坦创立的犹太人祖国以色列整整早了两年；并且给那个象难产的新生儿一样的国家提供了有利的后援和安全的根据地。
在中国；铁路运输由于美国造的机车、铁轨和车厢的大批加盟而空前活跃。津浦线、陇海线加紧敷设复线；武汉长江大桥也开始设计；机械工业方面的生产厂虽然暂时还不够多；修理厂却象雨后春笋一般应运而生。
两年来已经得到若干战后恢复性贷款援助的中国农业；入秋以后可预见的粮食收成；也说得上可观。得到大量供应的尼龙水管改善了农业灌溉；柴油发电机开始在乡村出现；脱粒机、面粉研磨机把农民从繁重的碾子和石磨前解放出来；而〃壮丁〃选择当兵；家庭立即可以得到一些化肥、种子、农具的奖励；也使庄户人家对参军入伍不再视为畏途。
受到一定冲击的民族工业迅速调整自己的发展策略。守旧和呆板的一批淘汰、倒闭了；革新和善变的一批新生、壮大了。
著名的〃民生轮船公司〃在爱国企业家卢作孚的带领下；逐渐成为这时期中国的一代船王。而年轻的董浩云、包玉刚此时刚刚买进自己船队的头几只美式〃自由轮〃；开始创业的历程。
（357）
东柏林。菩提树林荫大道。
这里现在是苏联在德国的一块飞地。由于苏联在反法西斯战争中的贡献和斯大林的坚持；苏联在东柏林拥有一片象征性的占领区域。
莫洛托夫外交人民委员在此地会晤了马歇尔国务卿。
双方代表团谈完了正式话题——联合国筹备、欧洲边界现状及远景、双边和多边关系等等之后；这位资深外交家提出一个建议：俩人〃象老朋友一样；在街边散一圈步〃。
空旷的林荫大道黄昏时分没人打扰；马歇尔欣然接受了邀请。他们之间没有语言障碍——莫洛托夫的英语水准几乎接近母语。
俩人都记得4年前关于蒙古运输线的那场对话；莫洛托夫对那时马歇尔的雄辩留有深刻印象。他思衬着；这次是否会再次讨教一番这个美国人的机锋。
〃将军；据我所知；〃莫洛托夫故意不用〃国务卿先生〃来称呼马歇尔；问话也尽量显得轻描淡写：〃你们美国在向中国出售武器。〃
〃外交委员先生；可是据我所知；没有。〃马歇尔和颜悦色。〃您不能笼统地说'你们美国'。美国没有这么做。要区分那是国家行为还是个人行为。〃
〃当然是一些企业在干。我们没有美国政府指使的确切证据。〃
〃这就对了。美国的自由经济体制下；政府不能干预企业的商务选择。太平洋战争之前的几个月；美国企业还在向日本供应战争物资。而罗斯福总统一旦宣布禁运政策；就意味着战争进入倒计时。史实就是如此。自由经济有利有弊；但这不由我们选择。〃
〃可是将军；这样给我们造成了一些小麻烦。〃莫洛托夫开始精明地询价。
〃委员先生；你是要我说服总统实行干预？取消订单宣布禁运？除非杜鲁门先生不想参加下次竞选连任。〃马歇尔词锋犀利。
〃那么眼睁睁看着中国人；拿着美国武器；打我们么？〃
马歇尔露出惊诧的表情：
〃我怎么记得……战场好像在中国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