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醉 作者:水泽节(晋江非v高积分2015-05-26正文完结)-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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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扯起嘴角不屑道:“我怎么会知道……你难道还猜不出来吗?”
“你……你知道历史?!”柳萱一指我,“我,不,陆令萱在历史上是不是很有名?”
“知晓还谈不上,你知道我是学的是医,并非历史。”我故意吊她胃口,“只不过……到底名牌大学毕业,知识面是比你广些。”
“那你告诉我,我会不会成为……”
“武则天?”我接过话,“敏而好问,不耻下问是好事。但,这牢笼深锁是你请教人该有态度吗?想知道自己的命运,还不放了我们?!”
柳萱表情复杂,难抑亢奋地在外走来走去,最后突然又笑了,“沈兰陵,你在诈我!你想让我放了你们,故意编造历史糊弄我。如果你真能预知未来走向,又怎么会中计掉进我的圈套?”
“是不是事实,很快便会应验,到时可别指望我再搭理你!”
“死到临头,别装了!你那些游走在几国间的伎俩早已被我识破,不外乎四个字:心理战术!我劝你在我面前省省吧!看见没有?这里用的全是最上等的精铁,特别为你加固的。别以为几根破布带就能拉得断!”
既然她不肯上套,那还有一条路,就是把她骗进来,只要胁持她,我就不信出不去!
于是不再纠缠这个话题,故作高深保持沉默,只是冷冷看着她,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不屑与之废话。她说的没错,就是斗心理。
果然柳萱被我盯到心慌,恼怒:“你看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我摇摇头,“柳萱,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是草包、可怜虫!从前在医院,你只能服从我们医生。到了这里,我是神医,你是贱奴。即便如今也不过是个奶妈!不管你承不承认,哪怕你费尽心思挑唆高湛把我打成妖孽,抹去关于我的一切记载,哪怕你不敢面对昔日恶行,在高绍信面前抹黑是我害他母亲,那又怎么样?我始终是大齐唯一的神医、兰陵王妃,在世人心中的地位无人能替。高澄宁愿要何安妮就是不要你,长恭却对我始终如一。这是你这辈子都别想拥有的福份。你只配嫁给又老又丑的男人,而我却可以为心爱的男人生孩子。所以你在我面前永远不入流,永远别想抬头,永远都要矮我半截!”
“你说什么?”果然刺激得柳萱发狂,面目狰狞地扑到牢笼前,“沈兰陵,我哪点不如你?你曾经的荣耀,我全部都有,甚至更强千倍百倍。如今整个后宫乃至大半朝臣都听命于我,这些都是你不曾做到的。”
“我又不卖肉、卖酒,要那么多人跟着我做什么,烦不烦?!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长恭什么质素,你不是不知道,此生有他独宠,我足够!而你虽阅人无数,面首数众,但寻寻觅觅半生,找到心中真正想要的吗?就凭你如今半百姿容,还有可能找到你想要的吗?或者,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浮华散去,夜半孤寂,不觉得空虚噬骨吗?”
“你……”柳萱抓着铁栅栏不停摇晃,恨不得咬我,就等她冲进来……我暗自踢踢高延宗,希望他赶紧醒来,否则就凭我这个大肚子,怎么拼命?!
谁知柳萱突然间又安静下来,就像疯子一样恬静地笑了,“神医?那你知不知道高绍信为什么会落在我手上?”
“是郑娘!”我铁口直断,其实并不难猜。
却让柳萱再次愣在当场,微微傻眼。
随即柳萱挥挥手,从上又下来一人,正是郑氏。
“你……”望着她理所当然的模样,我冒火。
“沈兰陵,你终于也有今日!”郑娘看我依旧满面憎恨。
“这样做,对你什么好处?”
“要不是你,我何至如此……一无所有?陆太姬保我后半生无虞,还替我报仇!我自然听命于她。”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是他们母子害了你的宝宝,害你差点丧命!你却反过头来帮助他们……你是不是疯了?!兰陵王府哪里亏待过你?锦衣玉食,她能给的,兰陵王府克扣过你半分吗?就算你恨我,这个男人哪里对不起你了?”我一指地上还在昏迷的高绍信。
“他从来不曾介意你的身份,你的失贞,即便知道你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依旧对你不离不弃,嘘寒问暖,任你白眼、驱赶、打骂,要不是因为爱你,他犯贱啊?就算你不喜欢他,也不能这么害他、出卖他,你有没有良心,于心何忍啊?!”
望着地上血肉模糊的高绍信,郑娘流露一丝复杂,但最终还是硬起心肠道:“沈兰陵,要怪只能怪他是你小叔,否则我也利用不到他。要不是你,我的家族不会没落,兰陵王不会看都不看我一眼!”
“那你觉得高绍信有多看过我一眼吗?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高绍信不喜欢我,而长恭不喜欢你!还看不出来吗?他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就算勉强让你当了王妃,也形同虚设,你会比现在更痛苦。至少我们还你自由身,没有王妃身份的束缚,你可以毫无顾虑地跟真正心爱的人一起。高绍信对你是真心的,你一点感觉没有吗?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我不管,我就是要你死,才能弥补这么多年遭受的一切!”郑娘哭喊道。
“好,既然心意已决,本宫就替你做主,了结心愿。你就去杀了她吧!”哗啦一声,所有人没反应过来之际,郑娘已被重重推了进来,随即牢门又被锁上,让我很是扼腕。
郑娘则被突然的变故吓到,“陆太姬,这是做什么?我是您的人,您说过要保我终生的。”
“是啊,我保你终生!这不是还你心愿,让你终生了结在此啊!”
“你骗我?!”
“你个贱婢,不守妇道勾引我儿,害他落得如此……像你这种残花败柳,有什么资格入我家门?!要不是看在还有些利用价值,早该杀了你!如今我可是帮你完成心愿捉了沈兰陵,懂得感恩的话,就该知道怎么做!”
“你骗我,你这个腌臜的婆子,放我出去!”
“那就杀了她,或许我心情一好就放了你。不过你可得想清楚,杀了神医,兰陵王头一个不会放过你。陛下乃至全国的百姓,也饶不了你,横竖都是死,不如自我了断还干净些!我一定将你厚葬!哈~呵~困了,到时辰该休息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反正只有尸体才能被抬出去……哈哈哈哈……”笑声中,柳萱竟然走了。
“不,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郑娘放声尖叫。
我不屑摇摇头,与虎谋皮,能有什么好下场?!
“沈兰陵,都是你,毁我一生,我杀了你。”郑娘转过头,又向我扑来。
距离太近,惊慌间根本来不及躲避,突然一道身影暴起将郑娘撞开。
起初我以为是怜心,定睛一看,居然是高绍信,硬是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佝偻着身子,双目喷火,口齿不清吐出两个字:“毒……妇……”
郑娘一愣,随之又羞又恼,再次不顾一切扑来,将虚弱的高绍信推倒,纠缠之际,“啊”一声晕倒在地……是高延宗一掌劈在她后颈!
“你们都醒了?!”我舒了口气。
怜心上前查看高绍信的情况,高延宗则喘着粗气坐在墙角,点头,“老婆子那么大的声音,一来就听到了,想不醒都难!只不过未免刺激她……也想看看她究竟想做甚,我才示意老六暂不作声。想不到……竟栽在这种失德女人手上!”狠狠瞪向郑娘
“我……母……妃……当真的为她……所害?”高绍信很是激愤,奈何伤势太重,只能气若游丝问道。
我想想,点头,“虽不是她亲手所为,但确与她有莫大的关系。所以起初她对你好,我猜多半因为内疚惶恐,并非完全虚情假意!”
一点血泪滑落,我暗自感叹也只能安慰,“君子不追前事,以后长点心就好。眼下咱们还是合力想想怎么出去吧!怜心,你多费点心照顾他。……哼,她真以为加固铁条就行?草包就是草包,不懂物理,只要是金属,都有伸缩性。高延宗,你身上的丝绸沾水后会变得特别柔韧,水滴石穿,以柔克刚,你试试,应该还是能拉弯铁器的!”我看到石桌上有一个茶壶和几个发霉的馒头。
“好!”高延宗果断将外衣撕成布条,拿起茶壶对嘴喝了一口,“有水!”
高延宗的力气大,不消片刻就拉弯了两根,正要再接再厉却突然停顿下来,大喘粗气……不至于累成这样吧?!
良久不见动静,我上前拍拍他,“五弟怎么了?”
高延宗猛一回头,目光迷离,脸颊潮热,尽是红晕。“怎么突然病成这样?”我下意味伸手去触他的额头,没想到被他一把捉住……还……竟然暧昧地摩梭了两下,顿时鸡皮疙瘩一地。急忙抽出,反手打了他一巴掌,“搞什么?!”
疼痛让高延宗清醒不少,喘着粗气,大喊:“水有问题,四嫂离我远些!”
“水有毒?!”我惊叫。
“不是毒……应该是……是合欢散,宫中常用的催情药!……怪不得……怪不得老婆子不将我们全都杀了,还把我们关在一起……”
我大骇,急忙对怜心和高绍信说:“所有食物都别碰!”
“老六,快些过来,将我绑了!”高延宗扔过一根布带。
“哦……”高绍信也慌了,忍着剧痛,爬行过来,只是血肉模糊的双手,根本做不了任何事。
“让奴婢来吧!”怜心赶紧帮忙,却不想被高延宗一把拉了过去,顿时把所有人吓傻了。
“你……你要干什么?”我声音颤抖。
“四嫂,把这个丫头赏给我吧!日后我会给她名份,善待她的。此药极猛,若不解除,我恐会经脉逆行、暴裂而亡。”
“不……不行!”我想也不想,拉着怜心的手往外拖,奈何高延宗却抱着怜心的腿不肯放,力气太大,“四嫂,你当帮帮我。她不过就是个婢女,我肯要她,是她福气。”
怜心泪流满面地直摇头,我更不能放手,“不可以!她虽然是婢女,但也是人啊!五弟,你听我说,虽然我没治过春药这类……病,但我知道通常这类药是根据分量作用于神经的,就像毒瘾,发作的时候很难受,但只要扛过去就好,不会死人的。你忍忍,或者试着抠喉,把胃里的东西全吐出来,就会好的,你试试……你先放开怜心,松手……”
高绍信见状,撞了过来,终于让高延宗放手。
高延宗撑着最后的理智,照我的方法去做。然后我和怜心合力将他的双手绑在铁栏上,已是筋疲力尽,满头大汗,柳萱这招实在太毒了。
许是母子连心,胎动频繁起来,我更是不安,不断道:“宝宝乖,宝宝乖,你爹很快就来救咱们了……”
整整一夜,高延宗的呻吟,折磨着每个人的神经。我开始感到饥饿无力,平时在家一天六顿,好吃好喝,如今也算我能忍,宝宝也抗议了。
“娘娘,奴婢……还有一块枣泥糕,是王出发前给娘娘做了许多,奴婢眼馋,悄悄收了几块品尝。您吃了吧?”怜心从身上摸出一块干瘪变形到看不出原样的饼。
想起长恭亲自为我下厨的样子,眼泪掉下来,老公你究竟在哪里?我就快死了!
……不行,不能丧气,我要活下去,还有宝宝……不能轻易垮掉。我要保持体力,没有水,就放在口中,用干涩的唾液,硬泡软了咽下去,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啊……”一声巨吼,把我们全都吓醒。只见高延宗挣脱了缚绑,满面不正常的赤红,不顾一切,向郑娘冲了过去,郑娘尖叫着躲闪,不久又惊吓过度晕了过去。
“五弟,你要做什么啊?”我勉强伸手扯住他的衣袖。
“四嫂,我真的受不了了,真气乱窜,就快死了。反正这女人心肠歹毒,老六断不能再要她了,就给我……”
高绍信错愕当场,进退两难,不知如何反应?
“不行!”我摇头,还是不行,“郑氏再不好,咱们不能恃强凌弱!她再不好,高绍信喜欢,这就是爱情!人的感情是不可以用理智来衡量的。他们之间的问题,应该由高绍信亲自了断。你不能越俎代疱,一旦染指兄弟的女人,隔阂都无法消除,从此手足之情不再!”
“那我该怎么办?四嫂你是神医,想想办法救救我!”
“对……对不起!眼下只有靠你自己的意志硬捱过去!……五弟,我告诉你,其实……其实你有君临天下的皇帝命!虽然只是短短三天,也应俱王者风范,意志坚强,区区春药实在算不上什么,你一定能扛过去的,千万不能做出有悖伦常、禽兽不如的事,会让天下人取笑。等你药力退去,也会因为自惭对不起兄弟,而无颜苟活于世的。所以你再努力努力,再忍忍……一定能挺过去……求你了……”我泪流满面。
这里的三个女人,不论谁,伤害了后果都很严重,不是谁能承受的!
“啊……”高延宗被我的话震惊了,一头撞向铁柱,顿时头破血流,总算暂时控制住了心智。
“四嫂,我好辛苦,救救我……救救我……”
“五弟,我……”腹部突然一阵绞痛,向后跌倒,被怜心接住,“娘娘,怎么了?……”
“哗啦……轰……”巨响连连,牢笼外的石墙突然倒塌,久违的阳光透进来,让我有些睁不开眼。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走了进来……
泪水模糊了眼眶,我伸手哭道:“长恭,我在这里,你怎么才来啊?!”
“兰陵,你们且站远些……”看不清神情,只知长恭压抑着怒火,全身散发着冰冷。
高绍信奋力自行爬远些,我和怜心先将郑娘拖开,又合力把高延宗拖开……
长恭取过一把硕大的玄铁斧,“咣、咣、咣”开砸牢门,我忍不住堵住耳朵,看到长恭身后站着元夕和阳士深,还有兰陵王府的虎贲军,顿时安下心来。
好半天,终于将牢门砸开一个大窟隆。“兰陵!”长恭箭步冲了进来。
我放下所有坚强奔了过去,紧紧相拥之际,余光瞥见一抹黑影掠了过来。
“小心……”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推开长恭,以背相迎,“啊……”惨叫一声,箭头没入左后肩胛骨中。
“兰陵!”长恭怒喝,眼眸瞬间赤紫,抱起着我飞身踢掉另外两支飞奔而来的冷箭。
“王!”元夕和阳士深冲进来护卫。
“清场,杀无赦!”长恭冷酷道。
“是!”
“你怎么受伤了?”我轻轻抚摸他的俊脸,却惊见左鬓一道血痕划过眉梢,还在汩汩渗血,很明显是新伤,忍不住尖叫,“是谁,谁伤了你!”
“没有,没人敢伤我,是我自己不小心划破,这只是小伤。兰陵别动,让我为你疗伤!”声音充满了惊恐。
我摇摇头,感到腿上一片湿热,“我没事。但宝宝知道你来了,急着出来见你!羊水破了!”
“唰”的长恭脸色剧变惨白,声音更加发抖:“兰……陵……”
“别害怕,宝宝已经足月,五脏器官皆已健全,可以生产,他想见你,我拦不住!但我不想留在这里,我要回家生。带我回家,快!”
“好……好!”长恭六神无主,“元夕,备……备车,还有快马……快马……让产婆还有宋文扬全部在王府待命!”
长恭将我打横抱起,快步飞奔出地牢。强烈的阳光让我不得不将头深埋进他胸口,背后的箭伤越发疼痛。产前的阵痛随之而来,越来越频密,我告诉自己关键的时刻来了,一定要挺住,否则将会是一尸两命!
上车之际,我突然拉着长恭问:“斛律将军……有没有看到斛律光……”
长恭摇头。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