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天锦绣+番外 作者:祭n(17k2013-08-29完结)-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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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之词就不必赘述言表，为师知道你小子孝顺。日后再在为师不在的日子里，你要继承释天的意志，继续为壮哉我泱泱北沧而不懈努力，同时也要照顾好你母妃缨歌。
之前为师夜观星象给你俩算过了，月老给牵的红线那是妥妥的，只等着七年后的再续前缘。此生若是有缘，为师相信你和秀秀一定还会再次相会。好好把握自己的人生，为师会在天上庇佑你们。
琉璃 绝笔
读完满满三张书信，楚煜不禁湿了眼眶。这位为北沧国立下汗马功劳的绝代国师，已经是他心中庇护北沧众生的神明。
☆、第三百零六章 京城之变
一日，已嫁给奚容成为学士府女主人的绿芜，正要给下朝归来的夫君上茶时，发现有位意外来客造访。
来人正是摄政王楚煜，此时他看起来像是跋涉千山万水而来，面色间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待夫妇俩把楚煜迎进府内，这才知道：他竟然是从万里之遥的昆仑山巅连日奔波归来。
“王爷怎么会去了这么远的地方？”之前好几日未见着楚煜，奚容以为是王妃唐秀秀的病情让他走不开，谁知他早已跨越千山万水到了故国景汐的昆仑圣地。
“说来话长，其实今日本王是来向尊夫人赔不是的。”楚煜结果绿芜端来的香茗，神色间隐约有着几分愧疚。
“姑爷何出此言？这倒是折煞绿芜了。”即使已经嫁为人妇，绿芜仍旧习惯把唐秀秀当做是她心中的宝贝小姐。
“其实这次去昆仑圣地是为了给秀秀疗伤，前些日子因为我的疏忽，害得她在狼牙山遭遇雪崩……”楚煜话音未落，绿芜手中的茶壶应声而落打碎在地上。
天哪！她的耳朵没出毛病吧？自家小姐怎么会遇上雪崩？！闻言绿芜顿觉背心生寒手脚发颤。
“阿绿。”见到自己妻子的失态，奚容连忙低声唤道。
“姑爷您怎么可以这样？绿芜出嫁前您是怎么保证的？！您明明就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小姐，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不理会夫君的宽慰，绿芜忽而对楚煜怒目而视质问道。
“的确，是我对不住她。”楚煜声音低的近乎蚊呐。他真的无颜再面对这些故友至交。
“阿绿，不得对王爷无理。”眼见爱妻对楚煜出言不逊，奚容有些急了。他知道绿芜跟唐秀秀多年主仆感情深厚，如今唐秀秀蒙难爱妻反应会这般激烈可以说是情理之中。
不理会奚容的劝阻，绿芜径自抹着眼泪跑开了。
“内人一时越矩，还望王爷莫怪。”望着头也不回的爱妻，奚容无可奈何向楚煜赔不是。
“无碍。”早就知道今日的拜访会遭到冷言冷语，楚煜勉强堆出几分苦笑。事情会到如今地步，都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随意闲聊的几句之后，楚煜将之前在朝廷布局之事细细交待给奚容。现在好不容易救回了唐秀秀，是时候跟那些意图在背后使绊子的人来个清算了。
拿到楚煜所书的部署奚容仔细端详片刻后，有些疑虑道：“王爷当真打算如此？”不是他杞人忧天，只是凭借楚煜如今摄政王的身份，想要立刻釜底抽薪将朝中的反对势力一网打尽，是否为时尚早。
印象中楚煜绝对是忍辱负重的典范，一直以来默默无闻在背后栽培出的朝中势力，低调缜密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为何今日突然反常想要彻底翻盘，未免有些操之过急。
“之前本王已经忍了很久，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太过仁慈，反而让人以为是胆小怕事。真是可笑！”楚煜再抬眼时已是目光冷冽，那些敢在背地里伤害唐秀秀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微臣明白。”在奚容略带深意的目光中，楚煜告辞离去。
之后，楚煜回到了自己的瑞王府。归家之际，他改道去了隔壁的国师府。恩师琉璃的与世长辞的消息，恐怕会给那三十几位师母带来不小的打击，不过去看看他着实放心不下。
谁知那帮浩浩荡荡的娘子军像是早就知晓他会到来一般，齐齐等在正厅中等候着。只是平日皆是衣着光鲜脂粉盈盈的众女眷，像是约好似的尽是一袭素白。
“小煜儿回来了，想必秀秀是已无大碍。”大师母珊瑚，望着满面风尘归来的楚煜柔声道。悲伤使得她本就明亮的双眸多了种异样的温暖。
“弟子不孝，未能将师父平安护送归来。”面对着如此善解人意的师母们，楚煜还能说些什么呢？他能做的只不过是恭恭敬敬的给重女眷三叩首，以示对琉璃多年栽培的感激。
“好孩子快起来吧，琉璃大人在去昆仑前就早已交待好了一切。你无须自责和担忧。”眼见楚煜行下如此大礼，珊瑚连忙上前搀扶。
望着面亲如一家的众人，楚煜想着恩师琉璃生前定是对各位女眷呵护有加，就算是他与世长辞也不见有任何人有一星半点想要离开另寻庇护的念头。“不知师母们日后有何打算？璟岚今生定会护得国师府一世安宁。”
“自然是继续守在这里，完成琉璃大人未完成的遗志，助你成为北沧国九五之尊。”珊瑚爽朗一笑，率领众女眷对着楚煜遥遥一拜。从小看着长大的小男孩终于要蜕变为睥睨众生的王者君临天下，既然夫君无缘看到这一幕，那么剩下的就由她们来完成。
“师父和师母的恩情，璟岚无以为报！”望着这群由师父给自己留下的红颜军团，楚煜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的震撼。她们其中有些不乏只是琉璃一时兴起收回府上的填房，可在这种时刻她们依旧选择完成亡夫的心愿，不得不说足以令人震撼。
三日后，北沧早朝之上，太子楚璟帆被言官弹劾联奏几本，其中私吞盐铁赋税，强行征地扩建私邸，出行排场越规等听得天子楚释天勃然大怒，当着文武百官将他高声痛斥一番。
☆、第三百零七章 雷霆手段
心下不痛快的楚璟帆自然明白这些谏言是出自谁的手笔，下朝时狠狠瞪了位于文武百官前列的六弟楚煜一眼，从何时起，这个庶出被封印着火麒麟的卑贱皇子敢学着跟自己叫板了？！
是夜，西京城下起了罕见的暴雨。电闪雷鸣好似在天际撕开了裂口，倾盆大雨倾泻不止，像要将天地尽数湮灭。
早些在朝堂之上被摆了一道，楚璟帆心中甚是不快，命东宫今夜大摆筵席饮酒行乐。早就对太子夜夜笙歌见怪不怪，宫人们则是备下酒宴，催请歌舞教坊早些派出伶人乐师。
宫外雨声潺潺与东宫内轻歌曼舞融成一片，席间楚璟帆一杯又一杯开怀畅饮着，身旁妖姬美妾莺声燕语投怀送抱好不快活。就在此时，几名身披粉纱的舞女鱼贯而入，丝竹笙箫乐声顿起。
为首领舞的是一名身段曼妙女子，她那双像是会说话般的秋水美眸，不时向喝得微醺的楚璟帆频频暗送秋波。而她那张娇俏面孔却偏生用面纱遮半面，只露出白皙玉颈惹人遐想。
伴随着翩翩起舞而飞扬的群袂，楚璟帆看得双眼都有些发直。随即便抛下金杯，跌跌撞撞的冲进舞姬中间想要捉住那名尤物。
受惊的舞姬们一哄而散，而其他姬妾眼见太子已经选了今夜陪侍之人，识相的在香炉中添了些合欢香后便匆匆离去。
“美人儿，快些来陪本太子喝一杯！”楚璟帆见色心起将那名舞姬柔若无骨的身子揽在怀中，举止间越发轻佻放｜浪起来。
那名舞姬像是害羞似的灵巧从他怀中躲开，玉手芊芊为楚璟帆斟酒送至面前。楚璟帆以为舞姬这是向他示好，很快便接过酒盅一饮而尽。
不消片刻，楚璟帆便觉得五脏六腑似燃烧起来那般灼痛，浑身提不起半分力气，随即对那名远远避开的舞姬怒喝道：“贱人！你方才给本太子喝下的是何物？”
回答他的却是满室烛火的熄灭，一时间电闪雷鸣大作，映在漆黑的宫殿内阴森无比。
痛苦不堪的楚璟帆倒在地上刚想高声喊人前来救驾，却被意外到来的黑影骇得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你、你是谁？胆敢擅闯东宫！是不是活腻了！”强忍着体内的灼烧感，楚璟帆对那条慢慢靠近的黑影大喝道。
“轰——”一记炸雷响起，楚璟帆吓得几乎蜷缩起来，这位外强中干的太子平日不过是仗着皇家威严作威作福，就连区区雷电都能把他吓得两股战战瑟瑟发抖。
黑影见到楚璟帆异常狼狈之态，发出轻蔑的冷笑，一双鹰眸如刀锋在楚璟帆那副丑陋的嘴脸上划过。
借着窗外的电闪雷鸣，楚璟帆认出了来人正是一袭夜行衣的六弟楚煜。“六、六弟，大半夜你到本太子这里作甚？”前些日子他应娘舅和硕王樊茗囿的请求，派出了东宫暗卫追杀楚煜家中那位来自景汐敌国的王妃。而那日狼牙山上碰巧发生了雪崩，如此一来，这次追杀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今日我只为狼牙山之事寻仇而来。”楚煜目光冷冽，穿云刀出鞘。如水刀神映出他的杀意凌冽。
楚璟帆闻言瞬间大惊失色，没想到楚煜这么快就找上门了？！如此说来，方才那名舞姬给自己喝下的鸩酒也是他早就设下的圈套！
“你少在那儿血口喷人！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早就背着你和景汐天子勾搭上了……”话还未说完便挨了楚煜重重一拳，连带着身后的香炉一道摔了出去。
“那些上山的暗卫各个身上都坠有东宫的令牌，如此你还想着抵赖么？”楚煜突然凑近，大力扼住楚璟帆的脖颈将他从地上拎起来，脸上的森然之色看起来好像是被激怒的野兽。
被一拳打得几欲吐血的楚璟帆又恨又怕，只是啐了一口便不敢再看向楚煜。“你等着，明日我上朝便定会治你的罪！意图谋害太子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当下只能借着太子的身份，希望可以让楚煜打消报仇的念头饶他一命。
谁知，这句话却换来楚煜的一阵冷笑。“太子？”手下扼住楚璟帆咽喉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
呼吸不畅的楚璟帆感到面上涨起燥热，楚煜手上铁钳般的力道足够拧断他的脖子！呼吸不畅痛苦让他开始大口大口喘息，口涎不由自主的流出嘴角，眼下他这幅狼狈至极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上位者的气度。痛苦之余，试图用手搬开钳制他呼吸的桎梏。
“想当储君也得有命不是？”楚煜冷笑几声，穿云刀毫不犹豫的刺穿了楚璟帆不停挣揣的双腿。
“啊——楚煜你这个畜生！”被挑断髌骨的楚璟帆痛不欲生，跌落在地，像落水狗似的蜷缩起来。
明晃晃的穿云刀瞬间被血色浸染，楚煜漫不经心的吹落刀锋上的血花，反问道：“我是畜生，那你是什么呢大哥？”
双足剜心刻骨的疼痛让楚璟帆冷汗直流，楚煜这幅幽冥使者般残忍冷酷的一面是他从未见过的。“六弟…六弟；是大哥错了。大哥之前不该那样刻薄待你……若是你不计前嫌，等到我日后登基必定会重重依仗你，封你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监国。”
“哦？知道自己错了？”楚煜抬手，又是一刀毫不留情的斩下楚璟帆的双手，飞溅的鲜血染红了地上华美的波斯地毯。
又是一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响起，楚璟帆只觉得自己离见阎王不远了。瞪圆双目开始跪地求饶：“六弟、六弟，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是兄弟，我是你大哥，你这么残害手足会遭天打雷劈！”
“是么，既然你是我大哥，为何你会派人追杀我的妻儿？为何你会仗着图雅式的势力从小便处处与我作对？为何又指示你的母后三番五次羞辱我的母妃？”楚煜愤恨望着倒在血泊中的楚璟帆，丝毫没有怜悯之意。眼前这人从幼时起便视自己为眼中钉，几次三番差点出手要了自己的命！
“怎么…你以为你杀了我便可以登上北沧九五之尊，别做梦了，杂种就是杂种……”知晓自己在劫难逃的楚璟帆忽而吐出一口脓血，用恶毒的语言试图激怒楚煜。
“楚璟帆你知道么，你错就错在不该动了伤害秀秀的心思，胆敢伤害她的人只有死路一条！”楚煜用刀锋挑起楚璟帆的下颌，逼他与自己对视。
“还有，你要记住一点：我楚璟岚根本就没有大哥！”刀锋闪过，一颗人头赫然落地。谁能想到不可一世的天子楚璟帆，就在这个雨夜中丧命在东宫内。
浑身被血水浸湿，就连刚毅面孔上也沾染几滴温热血色的楚煜，看起来就像是地狱里煞气十足的恶魔。
“椿，把这里收拾好再走。”楚煜低声对着寝殿内黑暗角落吩咐道，很快便转身离去消失在沉沉雨帘中。
望着那具惨不忍睹的尸首，方才那名看起来风情万种的舞姬无奈得摇了摇头。她便是之前瑞王府伺候唐秀秀的哑女椿，今夜追随首领楚煜前来，不过是为唐秀秀的罹难报仇。
次日，太子东宫内便被人挖出了大量辎重兵器，而太子楚璟帆意图谋反畏罪服毒自尽的消息亦是震惊北沧朝野。
☆、第三百零八章 君临天下
尽管了解长子诸多品行不端，北沧天子楚释天依然追封这位意外身亡的储君为瑞德太子。比起引论纷纷的群臣，这位痛失长子的国君却是平静异常，只是在下朝后单独召见了身为摄政王监国的六子楚煜。
楚煜未进内宫已是多年，那个带给他儿时无尽灾难的深宫庭院向来被他下意识回避。今日却是在父皇楚释天的传召下，不得已进入其中。
而楚释天召见的地方既不是御书房也不是哪个宫殿别苑，而是北沧皇城的最高处君王台。那里是为了君主登高望远所见起几丈高的眺望之处，除却用黑色砖石砌出的威严肃穆，更是有着睥睨江山的高耸巍峨。
再经过几道由带刀侍卫组成的关卡后，楚煜信步登上了这君王台。
此刻换下朝服的楚释天一袭玄色长衫加身，站在君王台的前端昂然傲视着远处的江山无垠。楚煜第一次发现原来父皇身上用岁月积淀出的王者之姿，是他所没有的。
“煜儿，你过来看看这里景色如何？”楚释天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招呼身后之人与他并肩而立。
楚煜闻言走到楚释天身旁，极目远眺着君王台下的风物。在这里似乎能将西京城全貌尽收眼底，就连整个北沧的五州二十八城也变成天地间的沧海一粟。
“当年你祖父就是让朕在此看了一夜的北沧全貌，以此来领悟我们所统治的究竟为何。”侧目看到六子专注而略带迷茫的神情，楚释天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
收回目光，楚煜跪地向楚释天请罪。他不相信，凭借楚释天执政三十年来的敏锐洞察，会不知晓大哥楚释天真正死因所在。“恕儿臣愚钝，未能参透其中奥义。”
“哈哈，你这孩子倒是老实。”楚释天忽而笑得爽朗，伸手将楚煜搀扶起来。“今日我们父子俩就在此话家常，不必拘泥礼数。”
不得不承认，这个从小被他忽略的六子已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已惊人的速度成长了起来。成长到了，如今他不得不正视这个初具君王之态的少年的地步。
“至于为何将你传到此处，相信你也明白。”话锋一转，楚释天那双湛蓝色的鹰眸目光灼灼看向跟自己年少时颇为相似的六子。
“这件事是你大哥有错在先，做错了事情自然要付出代价，为父并没有要怪你的意思。”若不是火麒麟式神附体的缘故，六子璟岚的双目也应该如同自己那般是湛蓝色的吧，楚释天在心底默默问自己。
多年前，他也是不惜代价，甚至是踏着同胞兄弟的尸骨上位。天下自古无亲情，比起寻常人所恪守的礼义孝悌，皇族所需要的从来都是雄才大略杀伐果决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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