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千年 作者:风雨月(晋江2013-04-18完结)-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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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红的眼眸微微眯了眯,"你以为你去得了?"
炙热的呼吸让我一愣,下一秒,用力的亲吻了他。
他的嘴唇湿润而滚烫。
他的回应热情而主动。
带着火的味道。
去他的地狱!
这里,是地狱么?!
可就在那时,就在我以为我真的到了天堂的时候,一阵突兀的喧哗从树林的那一头传来。
焦糊的味道包裹着风窜进了我的鼻子。
噢,怎么回事?!
愣神的一瞬间,那个混蛋一把将我推开,拧着眉望向了那个方向。
一片火光在那双殷红的眼眸燃烧起来,愈燃愈旺。
顺着他的目光,那幅黑烟翻滚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北方人杀回来了?!"
"那边,是我们的粮仓!"那一刻,他的嗓音忽然变的很可怕,"菲米丝!"
*
飞灰在热浪里起舞,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魔鬼。
它在龇牙冷笑,来吧!凡人,下一个就是你!
提坦已经乱成了一团,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往返在了纳威湖与粮仓之间。
夜空下充斥着急促的脚步与怒吼。
"快!快!"
"滚开!你挡着我的路了!蠢货!"
"把木桶递给我!那边的那个!你瞎了眼么?!"
终于,火焰在前仆后继的泼水中渐渐熄灭。
那一刻,比火焰更加让人忐忑的烈焰君王一言不发的走进了那片废墟,他额头上的绷带已经散了,热风一吹,上下翻飞。
咯啦咯啦
漆黑的身影站定在废墟的中央。
黑烟之后,是被熏黑变形的木车,上面搁置的东西已经无法辨认。
随手一摸,便是一把烫手的粉尘。
那一瞬,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围在那儿傻看着。
确实,有些东西,当一切都展现在面前的时候,反而更叫人绝望。
风声呼啸。
一拳,那名拉菲般的混蛋将手边的车架揍散了架。
哗啦啦
"今晚是谁值夜?"半晌,他森冷的开口,仿佛来自地狱的嗓音比那刺耳的散架声更让人心慌。
"是葛缔,陛下。"有人小声回答,看起来像是一名百夫长。
"让他到我的营帐来!"
"陛下,"那人依旧用那种不安且畏惧的嗓音回答,"他。。。不见了。"
血色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他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可一个音节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忽然从湖的那边传来。
那声音是那么突然而尖锐,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噢!又怎么了?!
*
铠甲碰撞着利器的声音响彻湖面,当那一群寒光闪烁的长矛在湖岸边绕行第四圈时,终于有人找到了惨呼的源头。
"快拿火把来!"
"快!快把他拖出来!"
火光围住了那棵黑影森森的大树,下一秒,那里传来了一阵抽气声。
我跟在亚的身后挤进了人群。
只见地上躺着的,是一具几乎被撕成两半的尸体。
他的眉心到下颌被什么东西整个儿劈开,露出了沾满白花花脑浆的牙齿。
噢!我的上帝!
当那张让人振奋的脸冷不防印入眼帘时,一股酸水差点儿冲出我的喉咙。
"这是葛缔?"沉默了一会儿,亚森冷的问道。
"回陛下,他不是我们军队的人。"
啾啾的虫鸣填补了那一瞬的寂静。
"陛下,他好像是费卡德军队的人。"过了一会儿,有人说道。
费卡德人?
那一瞬,我忽然想起了那名雕塑般漂亮的男孩。
似乎在我离去的时候,他依旧跪坐在湖心的圣台上,用那双写满担忧的眼睛看着我。
而此刻,圣台却空空如也,只剩下夜风夹杂着浪花在石台边吼叫。
他人呢?
我环视着周围漆黑的树影,心脏在不安的乱跳。
多雷在哪儿?!
"厄啊"
就在那一刻,又一声惨叫划破夜色。
尖锐的嘶鸣在高低起伏的山城中碰撞,为这黎明前的黑暗平添了一股鬼气。
相互看了片刻,湖边的战士们几乎是同时向着惨呼传来的方向飞奔过去。
*
又是一具惨不忍睹的尸首,他被发现在一所民房中。
透过人影的罅隙,我看见那具身体被利器扎成了蜂窝,新鲜的血与蠕动的内脏流了满地。
噢!
忍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我挤上去又仔细的看了一眼。
所幸,那依旧是一张陌生的脸。
"陛下,这也不是我们的人。"没有等亚询问,脸色发白的百夫长已经开口了。
这一次,那个混蛋没有说话,但紧拧的眉宇已经将他的怒火泼洒的房屋的每一个角落。
我悄悄后退了一步。
这种时候最好别靠他太近。
用脚趾也能想到,无论是叛徒背叛,还是北方人的复仇,都足以引爆那团蠢蠢欲动的炸药,而谁又会愿意在爆炸中粉身碎骨?
一片死寂。
火光通红的房间中,只剩下被火把拉长变形的黑影在斑驳的墙壁上妖异的起舞。
那种沉闷能把人逼疯!
"主人!"不知道过了多久,卡修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了进来。
那一刻,仿佛有一只手拨动了时钟,让我觉得一度停止的时间再度生动的流淌。
高大的战士推门而入,铁靴在满地的血水中啪啪直响。
那声音明显让他一愣,随后,他似乎注意到了那具鲜血淋漓的尸体,精亮的瞳孔微微一缩。
顿了一下,他大步走到亚的身边,与他低声耳语了几句。
他的嗓音极低,哪怕我就站在他们身旁,也只能隐约的听见几个音节,"。。。托尔曼负伤。。。费卡德人逃亡。。。"
越说道到后面,那个混蛋的表情便越阴冷,叫人不寒而栗。
"让我们的人拿上武器,"静默了一会儿,他开口说道,语调中充满了死亡味道,"追!"
☆、第一六五章
塔塔可山脉的沙石又一次被我踩在了脚下,与来时一样,沙拉拉的声响让人烦闷不安。
手持长矛的士兵们沉默不言的行进在那条延伸向天边的路上。
自从几天前的夜里遭受伏击后,他们无时无刻不竖着耳朵,警惕着路边深深的密林里,会不会窜出什么要人命的东西。
我坐在粗木拼接的板车上,跟在队伍的最后。
粗糙的轱辘随着老马的脚步咿呀的唱着,仿佛随时都要散架。
"回你的马车里去吧,莎拉?"托尔曼瘫坐在扶手边,问道,"山上的风很大。"
拂开额前乱飞的卷发,我看见他的脸惨白惨白的,再加上被他身上干涸的血渍一衬,他简直就像一个恐怖片里开口说话的死人。
伸手,我为他押了押衣角,"在外面,我能看的更清楚,哪怕,他在树林的阴影里。"
烟晶石般的眼睛微微闪动了一下,"你还在想找到小多雷?"
那句话让我一愣,目光不由得望向了我看不见的,队伍的最前方。
亚汀斯的追击并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在前几天夜里,他们逮着了几名叛逃的费卡德人。
他们衣衫褴褛,满脸惊恐。
而跟在亚身边的我"有幸"看见了他们是怎么被愤怒的君王下令乱棍打死。
那个晚上月光很亮。
绝望的惨叫与木棒挥动的呼啸就在那皎白的月色下交织。
满地的血。
满地的烂肉。
满地的碎骨头。
执行的士兵们孔武有力,每一次下手,都用尽了全力。
"厄啊"
在那片修罗场里,我甚至还看见一对连着血丝的眼球爆上半空。
噢!我不禁擦了擦手臂。
那景象回想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
可纵使这样,我还是想找到他么?
那一刻,我忽然不那么坚定了。
一阵沉默。
那阵寂静让板车的吱呀显得异常刺耳。
吱呀吱呀
它一路颠簸。
吱呀吱呀
它费力的向前,却永远到也不了地平线。
吱呀吱呀
那声音让我心里升起一种难以形容的烦躁。
"你知道如果他被亚汀斯陛下逮住了,是什么后果么?"
什么后果?
再一次,我看了一眼前方,那名拉菲般诱惑的混蛋的方向。
"。。。我当然知道。"抱着膝盖,我靠在了他的对面,"粮仓被烧毁,还有好些费卡德人叛逃,这逼着亚汀斯不得不班师回朝。我想我猜到亚会怎么做,虽然,我一点也不相信多雷会叛变。"闷闷的说着,我忽然停下,逼视着眼前那张惨白的脸,"你确定他们真的叛变了?!他们不是回到了故土么?!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托尔曼没有答话。
那一刻,我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蠢傻无比。
不是么?
他胸口那几道骇人的伤口还在渗血,那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希望你没事。"顿了一下,我轻声说道。
他笑了一下,有点难看,"我没有事。"
"我不信他们是为了克里斯琴。"
"小多雷呢?他或许会为了她。。。"
"不可能!"没等他说完,我忽然暴躁的叫起来。
那句突如其来的拔高嗓音让我们都一愣,"噢,抱歉。"
他又笑了一下,随后,垂下了头,"你知道的,小多雷在军队的处境并不好。。。"
拧了拧眉,我扭头望向了天边那座刺入天宇心脏的山峰,"。。。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莎拉。。。我必须和你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那句话。
我忽然想起了那名如同雕塑般漂亮的男孩对我有多依恋。
他不可能叛逃,他一定是被胁迫了!
我斩钉截铁的对自己说。
但是。。。真的。。。不可能么?
即使不可能,盛怒之下的烈焰君王又听得进解释,给他活路么?
用力抓了抓头发。
那一瞬,我忽然觉得自己烦躁到了顶点。
记忆中那双湛蓝的眼眸就在眼前,它们如同头顶的天空。
那么近,也那么远。
*
夜幕如期的在山峦中拉下。
在那宛如天籁的休憩令声响起后,士兵们三三两两的歪倒在了路边的树影下。
整天的行军与食物的短缺,在他们脸上完美的刻下了疲惫与憔悴的疤痕。
我敢说,这会儿就是地震了,他们也不会愿意动掸。
在离山路不远处,是一条泛着星光的溪涧,下车的时候我就听见了它淙淙的清唱声。
河边没有人,很适合让我坐在岸边的岩石上清洗与胡思乱想。
秋日的落叶不停的随风飘落,偶尔进了水中,便溅起一圈银白的水花。
有那么一瞬,我觉得我与那片落叶真像。
挣扎着,沉浮着,或许最终也会被淹没的无影无踪。
就像。。。就像那名将被淹没在历史洪流中的混蛋一样。
忽然消失的王朝。
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起了史书上关于他的记载。
那一行简单的文字让我心慌。
"你在做什么?"不期,喀喀的铁靴声停在我的身后。
没有起身,没有回头,我握住了他从后面伸来的手掌,让它们紧紧的贴在了我的脸上。
滚烫。
火热。
"怎么?"
我更紧的抓住了他的手,仔细感受着他手心厚厚的老茧。
他是那么真实,比史书里那些冰冷的文字要真实得多。
"别离我而去。"
身后的人笑了一声,就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那样,"你在想这个?恩?"
那语调可真让人不悦。
"其实,我在想是不是要跳下去捞一把钻石!"拍开了他的手,我指着那条银光闪烁的溪涧有点恼火的说道,"至少它们比你更让我欢心。。。"
"你是不是在想那个小子的事情?"没等我说完,他突然打断了我。
多雷?
说实话,我倒是真没预料到他会说这个,所以,愣了一下。
只是那一秒钟,火热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脖子,他哼笑了一声,转身离开,"回你的马车去。"
铁靴声渐行渐远,直至不见。
低下头,胸口那点冰凉的触感让我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在那里,那颗多出来的蓝宝石正在绽放着光芒。
蓝莹莹的。
*
沙沙沙沙
枝叶在身后晃动。
那声音似乎,挺悦耳。
"女士!"
忽然间,一声极力压低的嗓音响了起来。
我猛地转回头,手警惕的移到了腰间的匕首上,"谁?!谁在哪儿?!"
"嘘"长满尖刺的灌木晃动了几下,接着,从中间被扒开一条缝,紧接着,一张生满胡茬的脸从里面探出来。
月色下,当我看清楚那张脸的时候,我一下子就从岩石上站起来,差点叫出了声,"索伊?!"
浑身狼藉的男人再一次用食指碰了碰嘴角,示意我别出声。
他轻巧的的从灌木丛里跃出来,动作矫捷的像扑食的猎豹。
"你怎么会在这里?索伊?"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啪的一脚踩进了水里,"噢。。。你要知道艾伦军队近在咫尺,你肩上那个倒霉的纹身会轻易要你的命。"
很明显,他注意到了我的动作,停住了上前的脚步。
"你很防备我,是么?"他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看了看我的手,轻声说道,"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噢。。。"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我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按在匕首上。握了握冰冷的刀柄,我还是垂下了手臂。
是的,他说的没错,这个男人是我的朋友,他曾一心想拯救我的命。
哗啦
我踏上了水岸,笑了笑,"抱歉,我还没反应过来。"
他也笑了笑,向我走来,"我来找您是为了。。。"
没等他说完,一柄呼呼飞来的铜剑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噢!
如果他没有飞快的向后一仰头,此刻,在我面前的一定是一具无头尸体!
"闪开!莎拉!"
咆哮声撕裂了寂静的天地,下一秒,一个漆黑的影子横空扑来。
噢!怎么回事?!
砰
影子恶狠狠的扑倒了索伊,他们紧紧的撕扭着在地上滚了很多圈才停住。
"嗷"
"托尔曼?!"
此刻,那名高大无比的男人骑在了索伊的腰上。
他一手掐住他的咽喉,另一只肌肉喷张的胳膊高高的举了起来。
"不!"
"不!托尔曼!"那一瞬,我几乎与索伊一同尖叫,"快停下!"
能打爆人脑袋的拳头停在了索伊的鼻尖。
"别这样,朋友!我没有恶意!"索伊紧紧的瞪着眼前那个巨大的拳头,亮晶晶的汗珠滑下了额头。
"你知道他是谁么?!莎拉?!"托尔曼头也没有回,但那头几乎要倒竖起来的深棕色头发已经告诉我,他此刻愤怒异常。
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我认识他,他叫索伊,他曾救过我的命,他不是我们的敌人,托尔曼!"
铁拳依旧紧绷,随时都可能要索伊的命,"他还在提坦城里袭击了我!"
什么?!
我愣住了。
"我没有选择,朋友!这都是那些北方人逼我做的!"索伊飞快的接过了口,他紧紧抱着眼前那只蓄势待发的拳头,肌肉紧绷,"如果我不听,我就会死!"
托尔曼的胳膊动了动,却依然没有放下。
"我真的没有恶意!我来找这位女士是为了康纳少爷!"
"康纳少爷?多雷?!你是说多雷?!"听到那个名字的那一刻,我几乎要大叫,三步并两步的奔到他们身边,"他在哪儿?!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女士,但是请您声音小一些。"索伊龇牙咧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