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魔咒-第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古希腊的魔咒
initializeimg();
doubleads();
第1章 序言
纽约,1920年。
女孩!
她们全是女孩,每一个都是。他站在楼梯顶上,望着下面昏暗的地窖。婴儿们
在血、泥浆和污秽恶臭的水里爬行,哭泣叫喊着。母亲们被绑在墙上,虚弱地斜倚
着石墙,耷拉着头,半死不活。她们裸露的身体溅满产后出的血,脐带被咬断,从
叉开的腿中间僵硬地拖出。
他的视线从一个新生儿挪到另一个身上,希望能找到一个阴茎,但除了小小的
阴唇,他什么也没看见。
母亲是正确的,他不是男人。
他忍不住开始哭泣,羞辱的泪水夺眶而出,滑下脸颊,这更增添了他的羞惭。
他的嘴里发出无意识的抽泣。一个女人不解地望着他,他透过泪帘,不知道她是否
明白正在发生的一切。
“全是你的错!”他冲她和其余的女人大喊。
有个女人在断断续续地呻吟。
他哭着走进厨房,打开水槽下面的橱柜,解开水管,把水开到最大,然后拖着
管子来到地窖门口,把这条流水的长蛇扔在地上。
他要灌满地窖,淹死她们。
管子里的水顺着台阶倾泻而下,淹没了地上原有的肮脏的浅水坑。三名妇女听
见水声后抬起疲惫的头,以为是他在清洁房间。当发现水灌进地窖时,她们的头又
耷拉下来,脖子碰着胳膊上的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他望着地窖里的水缓慢上升,不再流泪。泪水早已干了,消失了,他揉了揉眼
睛。再过两个小时,地窖里的水就会漫过她们的头,淹死她们。也许需要三个小时。
一切完毕之后,他会来把地窖里的水放干,再把尸体处理掉。
他走进厨房关上门,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穿过黑暗狭长的走廊来到窗前。他听
到街上汽车的轰鸣和孩子们兴奋的玩耍声。他站了一会儿,凝视着屋外的草坪,意
识到他正好站在母亲原来窥探邻居秘密的地方。
一阵颤栗涌过全身。他离开窗户,缓慢地深呼吸,直到自己缓过劲来。他望着
自己的双手。母亲总说他的手对手臂来说太大了,和身体的其他部位不成比例,所
以他总是试图把手藏到口袋里或是躲在背后。可此刻他的手看上去不那么大,他怀
疑它们是不是越长越小了。真希望母亲能在这儿,他就可以拿手给她看,问问她。
他郁闷地穿过空荡荡的屋子,经过起居室和走廊,下了台阶,发现自己和以前
一样,来到母亲的卧室。
他坐在红色真丝床单上,拾起系在床脚木柱上的锁链。母亲去世后他就没开过
窗,房间里依然强烈地弥漫着葡萄酒、香水和性的混合气味。他深吸了一口气,甜
蜜,微酸,带有后香味的气息沁人心脾。他环顾房间四周,东方情调的地毯上仍染
着原来的血迹,深红色混杂在五色的洛可可式图案中,已变成了暗棕色。大镜子前
的梳妆台上摆着一个空酒壶,各式沾满尘土的男女内衣零乱地撒在屋里,大多数已
撕破,显然是从燃烧着强烈欲望的身体上自愿撕剥下来。
他的目光移到壁橱旁的门前,那些不愿意参与游戏的人会被带到门后的房间。
他起身从床上方的挂钩上取下长柄铜钥匙,把门打开。这是母亲祭神的地方,
他不清楚她是如何祭祀的,她一直拒绝告诉他。他只知道母亲需要很多祭品,他曾
被迫替她寻找祭品,每次两到三个,有时四个,通常是男性,必要时女性也可以。
他还知道这些仪式很折腾,每次都能听见屋里声嘶力竭的叫唤,好像身体被扔到地
上,撞在墙上。幸好他们住在大城市里,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如果被别人听见,母
亲的祭把就无法完成。
尽管如此,母亲总说,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只在屋里进行祭祖的话,会导
致可怕的后果。
他站在屋里,慢慢地环视寂静的房间。折断的骨头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地上,就
像被人狂乱地胡扔一气一样。骨头很干净,上面的肉全被剔光了。四周的墙壁上画
着树,煞费苦心地复制了一片丛林,母亲因此为当地的一名画家破费不少,后来画
家和她在房间里呆了两天。
他跨进屋里,深吸一口气。由于没有窗户,屋里的空气让人窒息,弥漫着强烈
的血腥味,没有卧室里的那样让人舒畅。他朝前走,踢开一块挡路的颌骨。他只负
责带来祭品,但从未把他们处理过。母亲祭祀完毕后,除了剔干净的骨头、血和偶
尔剩下的小肉块外,几乎没有东西需要扔弃。
他常想参加母亲的祭祀,但她干脆地告诉他不行。直到去年,母亲重新研读了
神的预言,才决定在她死后,让他继续这种祭祖,只有到那时,她才会告诉他他该
做些什么。
现在他让她失望了。
他想起地窖里的婴儿,一个小时后再去看看她们是不是全部被淹死。
如果还没死就再试一次。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他得处理掉那几个女人,这令他很遗憾。当他占有、鞭打她们,强迫她们服从
他的意志时,他感到了野性的欲望在她们体内唤醒。这种感觉美妙无比,只有在那
一刻,他才真正感到自己是母亲的儿子。
他想占有她们,让她们给他生孩子。
如果她们不能给他生男孩,他就会再试。
一小时后,他回到地窖。女人们都被淹死了——她们的头发披散在肮脏血腥的
水面,像扭曲的百合花一一但是婴儿们却活蹦乱跳地在水里快乐地游着。
他吃惊地站在那儿,这怎么可能!
他愤怒地从台阶上跃下,跳进冰冷昏暗的水中,心里江怒不已。他抓住离他最
近的一个婴儿的头往水里按,突然感到食指一阵巨痛,他大叫一声缩回手来,放开
婴儿。这小东西居然咬了他!他疼得甩甩手,接着把婴儿朝水里按,直到小气泡从
水里冒出来才觉得心满意足。
后背又是一阵刺痛,他扭过头来,一个婴儿正在用她钳子一样的手指抠他的背,
另一个婴儿抱住他的上臂,牙齿死死地咬着他的皮肤和肉。
其余的婴儿在向前划水,兴奋地笑着,小嘴里长满了细小的牙——
但新生儿是没有牙的。
她们向他扑腾过来,他害怕极了,于是松开第一个婴儿,小家伙迅速咬住他的
肚子,他疼得叫出了声。这时有只小手抠进了他的阴囊,他大叫起来。
到底有几个婴儿?他记不清。他想起有一个女人生了双胞胎。他的脚碰到了水
底的一个盒子,他奋力推开,想游到台阶边。有个笑嘻嘻的小头在他前面浮上浮下,
两只细小的拳头冲向他的眼睛。他用手挡开,在转身的刹那,婴儿又咬住了他的大
手。
“救命啊!”他喊道,声音听起来尖细,好像女人。
他不是男人。
“救命!”
没有人听见。
他死在了自己孩子的手里。
doubleads();
亦凡公益图书馆(Shuku)扫校
下一章 回目录
古希腊的魔咒
initializeimg();
doubleads();
第2章 纳帕的呼唤
他们打算出发离开麦沙镇时,天气已经很热了,太阳还未升起,气温就高达华
氏八十度。这是一个典型的八月清晨,狄恩知道,到正午时分,瓦利国家银行旁边
的温度显示牌就会闪烁三位数。
他帮妈妈把最后剩下的行李拿进车——装浴室用品的提箱、路上零食的纸袋、
咖啡壶——然后站在车门边,妈妈最后一次锁上房门,把钥匙扔进邮筒。离家的感
觉很奇特,但他奇怪地发现对即将到来的别离他并不伤感,他希望自己会觉得失落、
遗憾,或者是沮丧、孤独,可是他毫无感觉。
这就足够让他丧气的了。
母亲大步走过草坪来到路边。她穿着一件薄薄的背心,几乎罩不住丰满的胸脯,
还有一条对于她这种年龄来说太紧的短裤。她看上去一点儿不像这个年纪的女人,
远远不像。好几年以来不止一个朋友对他这样说,她是他们见过的最性感的尤物。
对这种评价他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他们谈论的是陌生人或者某个人的表姐
或姑姑,那就是另一回事,可轮到自己的母亲时……
有时他希望母亲身材臃肿长相平平,穿着和别人的母亲一样邋遢守旧。
母亲打开车门,他钻进车里,越过座椅将她那边的门锁打开。她朝他笑笑,坐
在方向盘前,汗水沿着脸颊淌下,在化妆品上留下了细薄的印迹,但她却不把汗擦
去。“我们把东西都带齐了?”她高兴地问。
他点点头。
“可以出发了?”
“是的。”
“好,我们走吧。”她发动引擎上路了。
家具已运抵纳帕镇,但他们还有两天的旅程。他们不想一天之内奔波十八个小
时,而是要在圣巴巴拉停留,第二天再继续前往纳帕。他们需要一周的时间安顿下
来,然后他上学,母亲上班。
车驶过大学和他昨晚与朋友话别的地方。他扭转头去,感到非常难堪。昨晚的
告别显得尴尬,不是由于离别的愁绪,而是由于缺乏这种情感。他本想和朋友们拥
抱话别,说他们对他是何等重要,自己会如何想念他们,但是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他们曾犹豫、徒劳地想唤起心中的愁绪,可最终不得不放弃,然后像平时一样分手,
似乎第二天又会再见。
他想起他们中甚至没有一个人说要写信。
此刻他开始感到沮丧了。
过了大学,他们驶向腾普和高速路。望着熟悉的街道、商店及路标掠过,他不
敢相信真的就要离开亚利桑那州了。
他们轮换着开车,偶尔停下来歇歇。两人在头一个小时里都很沉默,听听收音
机,然后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车里的沉闷最终压过了音乐的节奏,于是秋恩关掉
了收音机。之前看似正常、自然的沉默突然显得紧张起来,狄恩清清嗓子,试图找
话和母亲说。
但是母亲先开了口。
“一切都会不一样,”她瞥了他一眼说,“对我们俩都有好处,我们可以重新
开始。”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其实是我可以重新开始。”
他感到脸在发烧,于是转过头去。
“我们得谈谈。我知道这很难,但彼此交流非常重要。”她试图微笑,几乎还
真笑了,“再说,我把你困在了车上,你得听我的。”
他报以心不在焉的笑容。
“我知道我让你失望,很多次了,我也让自己失望。我从来都不是你希望中的
母亲,也不是我想成为的那种母亲。”
“这不是真的——”他说。
mpanel(1);
“是真的,你我都明白。”她伤感地笑笑,“我告诉你,我第二次失业时,没
有什么比你眼中的失望更让我伤心了。我恨自己,每次发誓说不要再那样做时,就
会有点改变。但是……唉,其实并没什么变化。我也不知为什么,只是好像不能……”
她看着他说,“现在一切都会改变的,我们会在加利福尼亚开始新的生活,我会成
为另一个人,你会明白的。我知道对你说不清,但我会向你证明的,一定会的。一
切都结束了,一切都已成过去,这对我们俩是个新开始,我会努力的,好吗?”
狄恩点点头。
“好吗?”她又问。
“好的。”他望着车窗外掠过的灌木丛。她说得很好听,显然她是认真的,她
自己也相信,但这话听起来有点耳熟,而且还很造作,不知是不是从电影里拈来的。
他讨厌自己竟会有这种想法。母亲以前曾给过他同样的保证,但是当她酗酒狂欢,
遇见某个男人时,所有的保证便都抛到了脑后。
他想起他们在克利夫兰,在阿尔布克时的日子。
他们一路沉默着来到下一个该停车休息的地方。狄恩下车伸展伸展筋骨,走到
驾驶座旁。他倚着车身说:“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搬到纳帕?”
母亲整理了一下背心领口,皱了皱眉,“你是说你不明白为什么?我在那儿找
了工作,这就是为什么。”
“可是你可以在别的地方找工作。”
“你不喜欢纳帕?”
“是的,”他承认道,“只是……我也说不清。”
“只是什么?”
“别人搬家通常都有个理由,”他望着母亲,脸胀红了,“我是说搬到某个特
别的地方,”他快速补充道,“他们都是在那儿有家,或者在那儿长大,或者他们
真的喜欢那个地方,或者是公司派去工作,或者……我们真的没有什么理由搬到那
儿去。”
“狄恩,”她说,“闭嘴上车。”
他朝她笑笑,“好吧,”他说。
晚上他们住在圣巴巴拉的汽车旅馆,一间有两张床的单人房。
晚饭后狄恩早早上了床,很快入睡。他梦见一条高速路,一条长长的、黑暗的
高速路,路的尽头有扇红门。他慢慢朝前走,鞋跟踩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嗒嗒声,他
感到脚下的地柔软、泥泞。而且凹凸不平。他继续向前走,盯着正前方。不敢朝左
右两边看。来到了门口,他并不想开门,可他还是将门推开,看见门后有一个通往
高处的台阶。
台阶的中央有一条细细的血流缓慢流淌。
他拾级而上,望着脚下,跟着血流找寻源头。他来到一个平台,转弯,又继续
向上,血流现在更粗,流速也更快了。
他转过另一个平台,看见在最高的台阶上坐着一位和他年龄相仿的美丽金发女
孩,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诱人地朝他微笑。
她全身赤裸。
他的目光滑过她的身体,滑过她洁白如玉的乳房和张开的双腿。大腿间长毛的
隐秘处正在不停地流着血,顺着台阶往下淌。他慢慢走向她,她迎过来,示意他把
头放在她的腿上,等他再次看她的脸时,他发现她变成了母亲。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出发了。圣巴巴拉往北四十英里是小城索尔万,他们在那儿
停下来吃早饭。索尔万是个闻名的旅游点,有着丹麦情调的村庄、荷兰的风车和瑞
典的花圃,建筑颇有斯堪的纳维亚的遗风。他们在露天餐厅用餐,狄恩要的是一种
比利时的威化饼,上面点缀着新鲜草莓和奶油。尽管仍被昨晚的恶梦所困扰,可今
天,对于作别亚利桑那,他感觉好了许多。他仰望着湛蓝的天空和四周连绵青翠的
群山。到纳帕还有八小时的车程,他想象它会和索尔万一样,小巧、可爱,美丽得
虚幻。他第一次认为自己理解了为什么母亲想搬到北加州的葡萄酒之乡。
带着一袋丹麦甜饼,他们又上路了。道路逐渐平缓,更具乡村特色。一开始觉
得风景很美,但雷同的景色很快变得单调。在车子轻微晃动的催眠下,狄恩很快进
入了梦乡。
午饭前他醒了,一小时后他们到达旧金山。离纳帕越近,母亲显然越兴奋、健
谈。她的热情很具感染力,狄恩发现自己也在焦急地等待着驶临新家的时刻。
纳帕谷的第一印象让人失望。他原以为能看到绿油油的庄稼环绕小城,古雅的
围墙,公园里的音乐台,以及俯瞰小城中心的尖顶教堂。然而,透过白色、朦胧的
天空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家拥挤的快餐店,旁边是一座废弃的车站,拥挤的
建筑物群让人消沉,没有农庄和葡萄园的踪影,只有典型的城市普通建筑。他看了
看母亲,她仍然高兴、激动,但他自己原本满怀期待的心情已经消失。车穿过城里
时,他越来越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