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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古希腊魔咒-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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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可思议。”佩妮罗说完后老师还在继续写着,“那么说神藏在基因和染
色体里,”他摇着头微笑着说,“这就是荣格的宇宙原始模型概念,一种集体的潜
意识,也许这是‘上帝在我们心中’这种说法的来源——”
    “以后写篇论文吧,”凯文说,“老天,人们正在死去,我们没有时间坐在这
里玩智力游戏。”
    “这些智力游戏能够救你的命。”霍布鲁克转身对佩妮罗说,“你能听懂她们
给狄恩身上抹血的时候吟唱的词吗?”
    她摇头说:“听不懂。”
    “这太糟了,你要是能听懂,就可以把整个程序颠倒过来,就像……”他的声
音变得微弱。
    “他会被杀死吗?”凯文问道。
    佩妮罗把视线从霍布鲁克身上移到凯文,提高声音说:“杀死?”
    凯文不敢正视她的眼睛,“他会吗?”
    老师慢慢地点着头说:“我想会的,但还不能肯定。我们应该感到欣慰的是第
一个复活的神是仍旧带有人性的神,这大大增加了我们的机会。狄俄尼索斯还是个
周期性的神,和其他与农业有关的神一样,他们的生命和自然周期一致,对于他,
就是葡萄,葡萄藤,他随之繁荣强大、枯萎死亡,然后到下一个季节再复活。”
    “那他要不了多久就会哭泣了,”凯文说,“今年的季节快要结束。”他望着
佩妮罗想证实他的话,但她不看他。
    “可能不会。”霍布鲁克走向地窖的另一边,在两堆书中间,有一个装着水的
麦当劳杯子,里面插着一根枝条。他拿起杯子,指着枯叶旁的一个嫩芽,“看看这
个,”他说,“你看见了什么?”
    凯文耸耸肩说:“新芽。”
    “对,葡萄的新芽,在晚秋萌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凯文摇摇头。
    “周期已经改变,为了配合狄俄尼索斯的复活。”他把杯子放在桌上说,“我
不知道这种现象会持续多久,是不是只发生在峡谷,还是别的地方也一样,可是现
在应该是葡萄藤死亡的季节,到明年春天再重新发芽。”他停顿下来,望着前方,
然后又在笔记本上做记录。
    “我以前从没想到过,狄俄尼索斯和塞瓦。”
    “什么?”
    “塞瓦,或者西瓦,他是印度教的毁灭和复活之神。塞瓦和狄俄尼索斯有许多
相似之处,也许他们是同一个神,却有着不同的名字。”
    “谁管他这么多?”凯文说,“上帝,我们是来请你帮忙的。”
    佩妮罗清了清嗓子,她开口说话了,声音比刚才平静许多,“他要怎么才会死?”
她问。
    霍布鲁克看着她说:“得把他撕裂。”
    “噢,上帝。”
    “或许我们可以让季节加快。”凯文建议说,“只要他一死,其他人就——”
    “你在说什么?”佩妮罗质问道,“那是狄恩!你的朋友!”
    “他不是狄恩,”凯文说,“狄恩已经死了。”
    “不,他没有死,他在里面,想挣脱出来。”
    凯文摇头表示让步,“其实根本没用,对不对?即使我们杀了他,下个季节他
又会复活。”
    “狄恩还是会死的。狄俄尼索斯能够复活,但狄恩不会,如果我们杀了他,我
们也会杀了狄恩。”
    霍布鲁克关上笔记本说:“你说得对,你们两人都说得对。可能狄俄尼索斯不
会永远死亡,但他占有的躯壳却会,既然他原来可以沉睡几千年,现在我们也可以
让他再次沉睡。”
    “怎么做?”凯文问。
    “我还不知道。但这么多世纪以来,狄俄尼索斯就像颗种子,等待着适宜的土
壤,那个土壤就是狄恩。如果我们毁灭了这个肉身,那么可能得用几个世纪才能找
到另一个合适的人选。”
    凯文深吸一口气,他感到自己的手在发抖,连忙把手揣到裤子兜里藏起来,
“上帝呢?我们的上帝呢?他在做什么?他为什么不去阻止这一切?我们是不是信
错了神?他是我们编造出来的吗?”
    霍布鲁克摇摇头说:“上帝是真实的,至少我认为他是真的,但我们不该指望
他能帮忙。他不干预战争,不阻止自然灾害,也不控制疾病的流行,这些都是我们
自己要对付的困难。我觉得这次也一样。我们把狄俄尼索斯和其他古代的神称作
‘神’,对于我们他们也许是神,但我不认为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他们不是万
能的,事实上,那些神话表明他们的确不是。他们只是比我们强大的生灵,他们的
力量不足以和真正的神上帝相比。”
    “所以他们就像魔鬼,怪物。”
    “是的。”
    从进入地窖以来,他们第一次陷入了沉默。凯文望着霍布鲁克把笔记本放回桌
上。佩妮罗是对的,他想,霍布鲁克有点令人害怕,他神秘而没有定性。尽管他不
怀疑老师站在他们这一边,不是那些人中的一员,但和他单独在一起使人感到很不
舒服。他希望能有另一个大人和他们在一起,或者有另一个男人也好。佩妮罗没什
么问题,但要是有另一个男人和他们在一起就会好得多。
    如果她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踹他两脚。
    他对自己笑笑,看着佩妮罗,她没有对他笑,也没有把视线移开,这表明她并
没有生气,一切正常。
    他再次环视地下室,目光停留在一只大瓮上。大理石的瓮上面雕刻着林中妖女
和森林之神,他们在陶立克的石柱中间舞蹈。他想问霍布鲁克这些照片、神殿、还
有这个奇怪的地下室是怎么回事,但佩妮罗抢在了前面。
    “这些,”她指着房间里的东西问,“到底是什么?”
    霍布鲁克抬起头说:“什么东西?”
    “这些希腊神话中的东西。”
    霍布鲁克先生骄傲地笑着说:“我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就一直在做准备。”
    凯文不屑地说:“你是福尔摩斯,对吗?”
    佩妮罗没有理他,对着老师说:“你知道这会发生?你是怎么知道的?”
    “狄恩的姓,塞墨勒,这就是我为什么要问你的名字,你的母亲和葡萄园的事。
塞墨勒是卡德摩斯的女儿,在目睹宙斯真身的神光后被烧死,狄俄尼索斯是宙斯和
塞墨勒的儿子。”
    佩妮罗怀疑地看着他说:“这就是你的理由,只凭狄恩的姓吗?”
    “还有你的姓,‘丹尼蒙’,反过来拼正好是女祭司。”
    佩妮罗默不做声,对自己的姓她从未留意过。
    “然后呢?”凯文问。
    “这不是无中生有,他们已经准备了几个世纪。”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我们也一样。”
    凯文越发感到不安,他挪到佩妮罗身边,“我们?”
    老师笔直地站着,“是的,我们,奥维德人,”他骄傲地望着他们说,“人类
的保护者。”
    凯文看着佩妮罗,但她的目光正盯着霍布鲁克。
    “我们的使命原来是阻止神干扰人类的俗事。在古希腊,那些神总是奸淫我们
的女人,和我们游戏,拿我们来作为他们寂寞的消遣。我们想阻止他们的行为。”
    “神的终结者。”凯文说。
    “可以那么说。”
    “奥维德人,”佩妮罗说,“是不是国奥维德而得名?”
    “是的。”
    “我记得他是记载神话的人,使那些神得以流传后世。”
    “他是神的历史记录者,但他却认为他记的一切都是废话。在他之前我们就已
存在几百年了,但一直没有名称。奥维德在他的记录里对神进行贬抑,他坚持认为
这些是虚构的故事,不是对真实事件的记载,所以人们已经开始动摇的信仰进一步
得到了削弱。我们以他来命名,他不是我们中的一员,但他继续了我们的事业。”
    凯文望着老师说:“所有的神你们都不想要吗?就没有一个你们喜欢的!”
    霍布鲁克向前倾着身子,“他们是恶魔,全部都是。”他指着墙上的照片说,
“人们认为古神在黄金时代过着悠闲的生活,他们幸福地住在神庙里和圣坛上,理
智而智慧,但你们知道他们给人类强加了多少痛苦?我们是奴隶,他们是主人,他
们以此为乐,兴旺发达。我们的使命就是和他们对抗。”
    “是你们杀死了他们吗?”
    霍布鲁克摇着头回答:“真希望能说是,但不是这样。我们设法让人们减弱对
他们的信仰,正是对他们的不忠最终毁灭了他们的力量,他们不得不藏起来,想借
此逃避完全消亡的命运。奥维德在这点上帮了很大的忙。不,也许是由于基督教的
出现,人们不再信仰古代的神。”
    “可是你们的人还在继续做什么?”佩妮罗说。
    “我们知道他们会卷土重来。虽然不知道确切的时间、地点,但只要有祭司和
其他信仰者存在,这些神就没有死。”
    “你的父亲也是个奥维德人吗?”凯文问,“他的父亲呢?是不是代代相传?”
    “不是,我是说,我的父亲是奥维德人,但祖父不是。做奥维德人并不靠祖传,
不会生来就是,通常我们会招募新人选。”霍布鲁克坐在计算机前的转椅上,“我
们靠网络保持联系。”他把手伸到计算机后面开机。
    “电话线已经被掐断了。”
    “是的,我们现在没法联系,但我相信他们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我想进
入奥维德人数据库,我知道这一切会发生,所以上星期我下载了觉得有用的全部资
料。”
    霍布鲁克的自傲和“我知道这肯定会发生”的态度使凯文很不高兴,他用胳膊
碰了碰佩妮罗,她没有看他,只是点点头,好像也有同感。
    “其他的神,”霍布鲁克对佩妮罗说,“你还没说其他的神会怎么复活,需要
多长时间。”
    佩妮罗干咳了一声说:“我母亲说其他神……”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脸
上泛起了红晕,“她们说其他神也在狄恩身上,如果我和他结合,就会把他们生下
来。”
    “狄俄尼索斯是他们的父亲?”霍布鲁克笑了,“我们休息会儿吧。”
    “为什么?”凯文问。
    “他永远是是奥林匹斯山上的另类。其他神热爱稳定与和谐,狄俄尼索斯则喜
好混乱,他不会愿意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他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说,“狄恩的母
亲也是女祭司吗?”
    佩妮罗点点头。
    “和你的母亲们是同一对父母生的?”
    “同父异母。”
    他的眉毛往上一挑,“父亲,这是新东西。你不知道他的名字?”
    “母亲告诉过我,可是我……我想不起来了。”
    “再想想。”
    “她说……”佩妮罗想了一会,“哈里斯,”她肯定地说,“哈里斯,爱尔斯
米拉的儿子。这是什么意思?”
    “哈里斯,”霍布鲁克重复着,键人这个姓。“爱尔斯米拉。”他敲了几下键
盘,然后向后仰着身子等着。机子响了几下,屏幕上出现了一页文字,“哈里斯·
纳克瑟斯,”他念道,“在其纽约的住所被害,尸体被撕裂,此外还有四名妇女在
他的地窖被淹死。这几个女人被上了镣铐,刚生下孩子,婴儿全部失踪。哈里斯的
母亲,爱尔斯米拉,是个从希腊来的著名女祭司。我们知道她,但自从她生的是儿
子不是女儿后,我们就把注意力转移到雅典的女祭司阿莉亚娜和她的孩子。”霍布
鲁克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如果我们早知道是这样,就该杀了哈里斯和那几个婴
儿。”
    凯文打了个冷颤,他望着佩妮罗,她的脸色苍白,“你们会杀了那些婴儿?”
    “就像我们一直所呼吁的那样,必须消灭所有的女祭司。只有这样,神复活的
威胁才会消除。我们有做不到的时候,但一旦可能……”他的注意力回到了屏幕上,
“我们抓住了阿莉亚娜,她的孩子长大后也被我们抓住了。”
    “那我呢?”佩妮罗生气地问道,“我也必须被‘消灭’吗?”她抓着转椅背
把它转过来,好让霍布鲁克的脸对着她。
    他摇着头说:“当然不,你更像我们,只要你不生育……”
    她转过身去。
    “不,我不是说我们就会杀死你的孩子——”
    “闭嘴,”凯文说,“闭上你的臭嘴。”他用胳膊搂住佩妮罗,把她拉向自己。
她身体僵硬,但默许了凯文的举动。
    他们又陷入沉默。霍布鲁克读着计算机屏幕上的信息,凯文搂着佩妮罗。
    “你的朋友们呢?”凯文问道,“他们会飞过来帮我们吗?”
    “不会。”
    “不会?你刚才说——”
    “他们还不知道出事了,通讯掐断前我来不及通知他们。他们可以自己猜出来,
但需要时间。”他停了一会儿说,“到那时可能就太晚了。”
    “在纳帕还有别的奥维德人吗?”凯文问,“你们分布在世界各地,但这里除
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别人?”
    “当然有,这里是我们监视的地方之一。”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别犯懒了,快去找他们。”
    “他们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说好的,一旦出事就到这里集合。已经两天了,没有一个人来。”
    “他们可能——”
    “他们死了。”
    霍布鲁克打断了凯文,语气里的强硬和毋庸置疑在空气中久久无法散去。
    “那么你有什么计划?”凯文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怎么才能逃走?”
    “我们得先想个办法。”
    “你难道就得现想吗?”佩妮罗提高声音问道。
    凯文盯着他说:“你是说你们的团体准备了几个世纪,你们的使命就是阻止这
一切发生,可是你们连一个计划都没有吗?”
    “我们有想法——”
    “想法?去你的!你们应该有个计划,开头该怎么做,最后该怎么做。你以为
光知道这会发生就足够了吗?这事就会自己结束吗?”
    霍布鲁克毫不介意,“事实上,我们曾计划阻止复活的发生。”
    “你们完全失败了。你以为向佩妮罗要瓶葡萄酒就能阻止这一切?”
    “你说得对。几年前,在我第一次发现她的几个母亲的时候,就该杀掉她们。”
    佩妮罗吓得不敢出气。
    “上课的第一天就该杀死狄恩。”
    佩妮罗转身走出了地下室,上了楼梯,凯文立即跟在后面。
    在下面,霍布鲁克大声笑着。
    两人站在客厅里,不知道该去哪儿,该做些什么。
    “我一直觉得霍布鲁克是个混蛋,”凯文说,“但我从没想到他这么……”
    “古怪?”佩妮罗说。
    “疯狂。”
    她点头说:“你不知道老师们在现实生活中是什么样,不知道他们在家、在周
末、和家人在一起时都做些什么。”
    凯文指着地窖说:“现在总算知道了。”
    佩妮罗感到身上一阵凉意,“我们走吧,最好靠我们自己离开这个地方。”
    凯文望着放在门边的枪说:“他的武器比我们的好。”
    “那不代表什么。”
    “你有什么建议?”
    “不知道。”
    “他比我们知道得多,”凯文说,“说不定他会想出办法。”
    佩妮罗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地下室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她摇摇头说:“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什么?”凯文问。
    她叹了口气说:“没什么。”
    “我们可以呆在这儿,至少现在,等我们想出办法再说,这总比到街上要强。”
    佩妮罗重重地坐在沙发上,“怎么都行。”她说。
    这时,他们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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