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陌生人-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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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您一辈子都逗大家笑。大家都指望您再逗乐儿呢。所以,如果您再演下去,
你准会把大家吸引过来,让他们都钦佩不已。“那天整个下午,他一直努力使冯尼。
透克尔恢复信心。晚上,托比给导演家中打电话,”透克尔现在行了。“托出说,”
你可以完全不用担心了。“”我已经不担心了,“导演回答说,”我已经把他撤下
来了。“”你要取消撤换他的决定。“托比说:”你一定得让他上镜头。“”我不
能冒这个险。托出!他会再喝醉的,而且是——“”告诉你。“
托比坚持说:“让他留下。如果彩排以后,你还不想用他的话,我来接替他的
角色,而且分文不取!”停顿了一会,那位导演说:“嗨!你这话可当真?”“别
冒傻气了。”“一言为定。”导演赶快说:“请你通知冯尼,让他明天上午九点钟
来参加排练。”电视剧放映了,成为那个季节的热门戏。评论家们对透克尔的演技,
给予高度的赞扬。他获得了电视界所能颁发的各种奖励,并且为他作为主要演员开
辟了新的前程。
后来为了表示感谢,他给托比一件贵重的礼品。托比退给了他。附上一张字条,
“我什么也没有作;成就是你的。”这就是托比。坦波尔的为人。
几个月以后,托比让冯尼。透克尔在他的电视片中演一段短剧,但这一次冯尼
在表演技巧方面,却同托比发生了一点纠葛。从此,托比总是给他错误的提示,破
坏他的喜剧动作,让他在四千万观众面前难以下台。
这又是托比。坦波尔的另一个侧面。
有人问奥哈伦,托比。坦波尔是怎样的一个人?奥哈伦回答说:“您还记得卓
别林演的那个遇见一位百万富翁的影片吗?当那个百万富翁喝醉了的时候,他是卓
别林的好朋友;当他清醒过来时,他就把卓别林扔了出去。他就是托比。坦波尔,
只是托比不喝酒罢了。”有一次,在一家电视系统首脑们的会议上,一名低级经理
始终一言不发。
后来,托比对克里夫敦。劳伦斯说:“我认为这个人不喜欢我。”“谁呀?”
“会上那个小子。”“你干么把他放在心上?他只是三十二号摄影场上的—个无名
的助理导演罢了。”“他一句话也没和我说。”托比闷闷不乐地说,“他确实不喜
欢我。”托比心烦意乱,以至克里夫敦。劳伦斯不得不找到那个年轻人,半夜里,
他来到那个莫名奇妙的年轻人的住处说:“你是不是对托比。坦波尔有意见?”
“怎么会呢?
我认为他是全世界最富有喜剧性的人物了!“”那么能否请你帮个忙,好孩子?
给他挂个电话,把你的想法告诉他。“”干什么?“”听话,给托比打个电话,告
诉他,你喜欢他。“”恩,一定,我明天一起床就打。“”现在就打。“”现在?
现在已是深夜三点钟了。“”没关系,他在等着你呢!“这位经理打电话给托比,
电话马上有人来接。他听出是托比的声音。”您好!“年轻的经理咽下一口气,接
着说,”我——我只是想告诉您,我认为您实在了不起。“”多谢,老弟!“托比
回答,接着挂上了电话。
托比的随从人员多了起来。有时深更半夜醒来,他会打电话把朋复们都找来,
饮酒作乐。有时他把奥哈伦和莱因格尔都叫醒,召集他们开编写会议。他常常在家
里通宵达旦地放电影。三个小丑和克里夫敦,劳伦斯,还有六七名演员和食客一起
陪伴着他。
依附在他周围的人越多,他越感到孤独。
第二十二章
一九六三年的十一月,金色秋天的阳光,已然消失了。天空中一层灰淡的云幕,
显得分外清冷。清晨常常白雾茫茫,毒气袭人。第一场冬雨已经开始下了。
吉尔。卡瑟尔仍然每天上午呆在施瓦伯的客旅店。幸存者仍在那里谈论着哪个
人,以及为什么原因丢掉了一个角色。他们幸灾乐祸地注视着报刊上发表的每一篇
贬低好演员的灾难性的评论。吉尔对于这一套的闲扯胡拉,早已厌倦了;而且在她
看来,这些评论不音是为失败者唱挽歌。
吉尔开始怀疑自己和其他周围的人,是否不同。她对自己能成为一位明星始终
信心满怀。但是,她再看看周围那些熟悉的面孔,她明白了,他们也不曾灰心丧气。
难道他们全都不切实际吗?难道他们把赌注全下在了—场永远无法实现的梦上了?
吉尔无法接受后一想法。
于是吉尔成为这伙人中听忏悔的教母。大家都带着问题来找她。她倾听着,并
且设法去帮忙。譬如,出点主意、筹集几块钱、找个能住上一两个星期的临时住所。
她很少同男朋友幽会,因为她一心致力于自己的事业,而且力于自己的事业,而且
也没碰上使她感兴趣的男人。
吉尔一有点存款,就把他寄给妈妈,一并附上一封长而热情的信,说她怎样干
得一帆风顺。
最初,吉尔的妈妈写回信还劝吉尔改行去当修女。但是,吉尔有时拍电影能给
家里寄去更多的钱,于是,她的妈妈也就勉为其难地以她女儿的职业为荣了。她不
再反对吉尔当演员。但是,她要求吉尔力争在宗教片中扮演角色。她在信中说:
“我相信,如果你把你的宗教背景,告诉迪密尔先生,他一定会给你一个角色的。”
奥德萨是个小城市。吉尔的妈妈仍旧替石油界的大老板干活儿。
吉尔知道她的妈妈会谈起她,大卫。肯尼文迟早也会听到她成功的消息。于是,
吉尔在信中编造了好多同她一起工作的大明星的故事,而且注意只称呼他(她)们
的名字。她也学会耍点小演员的花招了。当她站在明星的身旁时,总要求现场摄影
师拍下她的照片。摄影师可能印两份给她,于是,吉尔就寄给妈妈一份,另一份自
己保存。她写的那些信,让人听起来仿佛她差不多就是电影明星了。
加利福尼亚州南部,终年无雪。那里的风俗是,从圣诞节的前三周,在好莱坞
大街,便开始举行圣诞老人的游行活动。从那以后,直至圣诞节前夜,每晚都有圣
诞老人的彩车驶过。好莱坞的公民们,和他们北方各地的同胞们一样,热衷于欢庆
圣婴的诞生。即使气温高达华氏85°到90°,酷暑难熬,人人挥汗如雨;但在居民
区里,从每个家庭以及汽车中,人们照样可以听到收音机里播出《光荣归于在天的
上帝》、《静静的夜晚》、《红鼻子驯鹿拉道尔夫》等圣诞歌曲。他们同其他英勇
爱国的美国人一样,渴望过一个神话般的白雪皑皑的圣诞节。但是,他们知道,上
帝没有为他们提供这样的良辰美景,于是,他们就学会自己创造一套庆祝圣诞节的
仪典:街道上悬挂起各式各样的圣诞彩灯,用塑料制成的圣诞树,剪纸的圣诞老人,
以及他们的雪橇、驯雇把整个一条街点缀咸—片欢腾的海洋。明星和演员们都力争
参加圣诞老人的游行活动,这到不是因为他们热衷于给沿途观看的成千上万的大人
和小孩带来节日的欢乐;而是因为游行要上电视。全国都可以看到他们的面孔。
吉尔。卡瑟尔站在街角,孤零零地,看看长长的彩车队伍驶过,车上的明星们
向热爱他们的影迷们,频频挥手致意。今年游行的主帅是托比。坦波尔。当他的彩
车通过时,崇拜他的群众热烈地为他欢呼。吉尔只来得及对托比那容光焕发、才华
横溢的面孔看上一眼,他就过去了。游行队伍中,有好莱坞中学乐队演奏队、跟在
后面的是共济会堂的彩车、海军陆战队的乐队、穿着牛仔服装的骑手们,以及一支
救世军乐队,最后,是圣地朝拜者的队伍。此外还有挥舞各式旗帜的歌唱团体,和
一辆诺特果树场的彩车,上面用鲜花组成各种鸟兽的形象;还有消防队、小丑玩爵
士乐从等等。后来的这些游行队伍,已经没有圣诞节的气氛了,纯粹成了好莱坞的
大表演。
吉尔曾经和彩车上的某些扮演角色的演员在一起工作过。其中一个人向她挥手,
低头叫她:“嗨哟,吉尔!你好哇?”人群中好几个人转过身来,羡慕地看看吉尔。
人们知道她是电影圈子里的人了。这不免使她产生一种自豪感。
这时,她身旁传来一个低沉而又圆润的声音,“对不起,您是一位演员吗?”
吉尔转过身来,讲话的人是个个子高高的、淡黄色头发的漂亮小伙子,大约二十五、
六岁。他的面孔晒得很黑,牙齿洁白匀净。他穿了一条旧牛仔裤,一件兰色牛仔布
上衣。上衣的胳臂财上入时地用皮子各打了一块补钉。
“我也是。我是说,也是演员。”他笑了笑又加上一句,“正在奋斗。”吉尔
指指自己说:“也在奋斗。”他笑起来,“喝杯咖啡,好吗?”他的名字叫阿兰,
普列斯顿,是盐湖城人。他的父亲是当地摩门教会的一位长老。“我从小到大,受
的宗教教规太多了,连开句玩笑都不会。”
他对吉尔坦率的说。
这差不多象是在预示,吉尔心里想。我们有一模一样的特点。
“我是个好演员。”阿兰闷闷不乐的说:“但是,这个城市是个很难奋斗的地
方。在家乡,无论谁都可以走过来帮你一把;而在这里,好象人人都恨不得从你身
上刮些油水才好。”他们谈到咖啡店关了门。这时两人已成了知心的朋友。当阿兰
问她,“你想回到我住的地方吗?”吉尔犹豫了一下,说:“好吧。”阿兰。普列
斯顿住在高原路旁一家供应食宿的客店里,同好莱坞竟技场只隔两条马路。阿兰住
在客店后面的一个小房间里。
“大家该把这个地方叫作渣滓场了。”他对吉尔说:“你应该看看住在这里的
那些怪家伙们。他们还都认为自己能在影视界里发迹呢。”象咱们一样,吉尔心里
想。
阿兰房间里的家俱,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椅子和一张晃晃荡荡的桌子。
“我正盼着有朝一日,搬进我的宫殿里。”吉尔笑了起来。“我也是一样。”阿兰
要拥抱她,她板起脸来。
“请不要这样!”阿兰望了她一会,温柔地说:“好。”吉尔突然觉得窘了起
来。不管怎么说,她为什么要到一个男人的房间里来呢?她知道它的答案:她孤单
得要命。她渴望有人闲淡,渴望有男人的手臂搂着她,鼓起她的信心,告诉她,一
切都将是美好的。已经那么久了。她一直思念大卫。肯尼文,但那已是另一种生活,
另一个世界了。她那么需要他,简直有时想得她心都疼了。
过了一会,阿兰。普列斯顿再次用手臂搂她时,她闭上了眼睛,仿佛大卫。肯
尼文正在吻她,解开了她的衣服,同她欢爱……。
吉尔那天晚上住在阿兰那里了。几天以后,阿兰搬进她那小小的公寓。
阿兰,普列斯顿是吉尔遇到的最单纯的人了。他整天懒懒散散,松松垮垮,过
一天算一天,从不关心明天怎样。吉尔只要同他谈论他的这套生活方式,他就会说:
“嗨,你记得,《萨迈拉的约会》那部电影吗?该来的事,自然会来。运气会找到
你,你用不着去找它。”阿兰常常在吉尔出去找工作以后很久,还躺在床上。
当她回到家里,不是看见他坐在圈椅上看书,便是同朋友—们一起喝啤酒,而
且一个子儿也没拿回来过。
“你是个傻瓜。”吉尔的一位女朋友对她说:“他用你的床铺,吃你的饭,喝
你的酒。让他滚蛋!”但是吉尔没有听她的。
吉尔第一次理解了哈里特;理解了所有那些拼命拉住她们并不喜爱的、甚至是
痛恨的男人一起生活的女人了。
那是对孤独的恐俱。
吉尔没有工作。离圣诞节只差几天了。她手里只剩下几块钱了,可是她还必须
给妈妈寄圣诞节礼物。这次是阿兰解决了难题。一天早晨他离家很早,没说要到那
儿去,但是回来时,他对吉尔说:“咱们找到了一份工作了。”“什么样的工作?”
“演戏,当然,我们是演员,不是吗?”
吉尔望着他,心中突然充满希望。“你说的可当真吗?”“当然。我碰到一个
朋友,是个医生。
他请人家明天给拍部影片。有咱俩扮演的角色。只干一天,每人一百美元。
“”太妙了!“吉尔叫道,”一百美元!“有这笔钱她可以给妈妈买些漂亮的英国
毛线,织件上衣;还可以留下足够的钱,买个优质的皮钱包。
“那只是个小制片厂。在一家汽车库的后面。”吉尔说。“这跟咱们有什么关
系?只要给个角色演就行。”车库在洛杉矶的南面。那一带地区上一代原是中产接
阶级绅士们的聚居地。
门口有个矮小的黑肤色的男人,出来迎接他们。他拉住阿兰的手说:“真办成
了,好朋友,你够棒的。”他转身看吉尔。满意地打了一声唿哨。“你说的是实际
情况。她是值得一看的。”
阿兰说:“吉尔,这是彼得。塔拉格里欧。吉尔。卡瑟尔。”“您好!”“彼
得是导演。”阿兰补充说。
“导演,制片人,洗瓶子的总管。我什么都做点。进来开始吧。”他领着他们
俩,穿过空空的车库,走进一条通道,这里曾经是仆人的住所。走廊外面有两间卧
室,一间门开着。当他们走进时,听到有说话声。吉尔走到门口,向里面一望,大
吃一惊,她简直无法相信地愣在那儿了。
房子里面有四个裸体的人,躺在床上:一个男人是黑人,另一个男人是墨西哥
人。还有两个女孩子,一白一黑。摄影师正在布光。一个女孩子在墨西哥人身上。
吉尔觉得头昏眼花。她在门口转来转去,向通道里退去。她觉得两腿无力,阿
兰用手臂搂着她,支撑着她的身体。
“你行吗?”她不能回答他。她的头好象要裂开一样,腹内如刀绞。“”在这
里等着,“阿兰命令她。
他很快回来了,手里拿着—并红药丸,半升伏特加。
他取出两粒药丸交给吉尔。“它们可以使你舒服点。”吉尔感觉头昏脑胀,她
把药丸放进嘴里。
“用它送下去。”阿兰对她说。
她照他的话做了。
“给。”阿兰又给她一粒药丸。她又用伏特加送了下去。“你需要躺一会儿。”
他把吉尔带进一间空卧室里。她慢慢地躺倒在床上,动作非常缓慢。药丸开始起作
用了。她感到舒服了一点。嘴里不再有苦水冒上来了。
十五分钟后,她的头不疼了。阿兰又给她一粒药丸。
吉尔又不加思索地吞了下去,又喝了一口伏特加。痛苦消失了,真是令人庆幸
的事。但今天阿兰的行动却古里古怪的,他,总围着她的床边转。
“安静地坐下来吧!”她说。“我是在坐着呀。”吉尔觉得好笑,于是大笑起
来。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那些药丸是——是什么?”“治你的头痛的,亲爱
的。”塔拉格里欧向屋里凝视着,说:“咱们干得怎样?人人都快乐,不是吗?”
“人——人人都快乐。”吉尔嘟囔着说。
塔拉格里欧看看阿兰,点点头。“五分钟。”塔拉格里欧说完,匆匆走开了。
阿兰俯身到吉尔身上,拍着她的乳房和大腿。
“瞧,宝贝儿。”阿兰说:“我不会要求你做什么不好的事,你只是和我同房。
我们反正是这样干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