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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千舌舞 作者:金万藏-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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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再往下想,就怕盒子的主人真会来找我。
  刘琴让我再想想,除了我们俩个之外,有没有把钥匙交给第3个人,比如隔壁的武陵春。刘琴以为这里和大城市一样,彼此熟悉了,会将钥匙交给对方保管,以免自己钥匙丢了后找不到备用的。可我从没把钥匙给过谁,武陵春也没把她的钥匙给过我。想了想,我本要摇头说真没有,可忽然间就想起一件事来。
  学校宿舍的锁都是由吴阿公换的,昨天吴阿公帮武陵春也换了锁,并修好了被撞开的门。如果吴阿公私下留了一下把钥匙,我们是不可能知道的,因为谁都不晓得原配的钥匙有多少把。吴阿公是个慈祥的老人,不像是坏人,可除了他以外,我想不到第3个人有房门的钥匙了。
  刘琴听我那么说,便紧张地问:“吴阿公偷了盒子?他怎么知道你有盒子?难道他昨晚也在老马场?”
  “除非是这样,否则我想不到别的解释了。”我把包子吞完,咽下去后说,“要不,你和我去吴阿公家里,找他问一问。”
  “让警察去嘛!”刘琴又退缩了,但她想起昨晚警察的责骂,于是改口道,“真的是吴阿公偷了盒子吗?我们又没证据,不能随便凭猜测去怀疑人家啊!”
  经过了昨晚的事,我和刘琴一样,变得畏畏缩缩。可去找吴阿公闲聊几句,探探口风,这并不算太过份。我看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个小时,便拿起伞,准备一个人去找吴阿公。刘琴怕我再次闹出乱子,老叫我别去了,在她眼里,还是找警察最合适。可我们拿什么去找警察,除了一张看不清的手机劣质照片,一个屁都没有了。
  我要出门时,刘琴做了思想挣扎,决定陪我一趟,弥补昨晚害我被警察误会的事。可我怕人多反而不好办事,便劝刘琴在宿舍里备课,不必因为心怀愧疚就这么客气。然而,我还没出门,欧阳新就从外面走进学校,打着一把黑伞来到我房前,告诉我:“吴阿公被烧死了。”
  “你说什么?”我愣道。
  “我也是刚知道的。”欧阳新站在门口说,“吴阿公的房子大概是警察走后才烧掉的,不过……”欧阳新见武陵春的房门紧闭,于是就走进我的宿舍里,并随手把门关上。进来后,欧阳新就低沉地说:“我刚才去那里看过了,吴阿公被烧得只剩骨头了,这和我们昨晚在老马场看到的那具死尸很像。”
  “真的有?”刘琴脸色铁青。
  “吴阿公的尸体不是躺在床上,而是倒在地上的,所以贴地的那面不可能烧得掉,除非那就是我们在老马场见过的尸体。”欧阳新一口咬定,“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杀了吴阿公,把尸体烧干净了,又放回去。其实警察不笨,他们知道被火烧死的尸体是怎么样的,这样反而让警察怀疑有人故意纵火。”
  我担心道:“警察会不会怀疑是我们干的?毕竟昨晚我们把事情全部讲了,在老马场又找不到尸体,会不会他们以为我们为了让大家相信,所以炮制了一场凶案?”
  “他们会这么想吗?”刘琴怕了。
  “应该会。”欧阳新讲道,“所以你们还是不要去吴阿公家里了,我怕今天警察又要来,还是想要怎么应对吧。”
  “又不是我们杀的人,为什么要……”我想解释,却发现怎么解释都苍白无力。
  “既然不是我们干的,那会是谁呢?是跑掉的林老虎吗?”刘琴猜测。
  “应该不是。昨晚风声很紧,警察到处搜人,他肯定跑得远远的了。一定是村里人。”我想了想,问道,“昨晚大家被警察叫出来时,有人看见过吴阿公吗?他会不会在傍晚时就出事了?那时我还看见他帮武陵春修门,怎么会到晚上就被烧成那个样子了?”
  “大家分别聚在莫老板、张校长、包朱婆这三个人的家里,彼此不知道缺了谁,肯定也没人注意到吴阿公昨晚就不见了。”欧阳新对我们说。
  我一想,不对啊,如果吴阿公在傍晚时就死了,那是谁在半夜打开我们的门,偷走了盒子?不管是谁,我今天一定要把锁换掉,否则哪里有安全感。欧阳新主动揽活,要帮我们换锁,还说自己有没有用过的锁。我相信欧阳新,于是就让他赶紧换好锁,免得我和刘琴晚上都睡不安稳。
  在欧阳新用工具帮我们换锁时,他问我赵喜悦不是托人给我递了一封信吗,如果警察来了,把那封给警察看一看,那也算是证据,肯定留有递信人的指纹。我长叹一声,昨晚盒子被偷时,我早就想过这事了,可不只盒子被偷了,连那封信也不见了。我怕有人看见那封信,当时就放在抽屉里,不晓得小偷如何得知抽屉里有那封信的,这事和偷报纸一样奇怪。
  雨声很大,给我们的声音做了掩护,所以讨论起来也肆无忌惮。刘琴一来就遇到这么多怪事,很怕待在宿舍里,可又没别的地方可去。我同样很担心人身安全,但更想知道杀死吴阿公的凶手是谁,为什么要杀了他,并将尸体烧个精光?普通的农村里,怎么突然有如此精明的凶手出现,这30几户人家里,谁是最可怕的人?
  话说回来,县城警察虽然不及电影里那般聪明,但他们也不笨,如果死尸不是吴阿公,他们肯定有办法查出来。因此,我不怀疑是吴阿公烧掉别人的尸体,然后诈死,他也没那个必要,可惜有人却认为他的死是必要的。
  我站在门口,看着欧阳新替我换锁,心想警察如果来了,会怎么看待这件事。在误会我们报假案后,他们会把我们当做为了圆谎而作案的凶手吗?我担心了一下午,去上课时,精神也恍惚不定。所幸,警察下午来过了,并勘察了现场,没有找我去谈话。我心想,警察没怀疑我,真是老天保佑啊!可欧阳新却说,警察在没找到证据前,自然不会找我们谈话,这可不代表事情结束了。
  放学后,我怕被老教师耻笑,想要最后一个下楼。等刘琴和欧阳新等人也走了,我准备拿起课本离开教室,这时候村长的儿子王小龙就走进教室,对我说:“老师,我相信你。因为我昨晚看见有人打开你们的房间,偷了你们的东西。”
  
  
第十章 短信
  
  王小龙是个贪玩的孩子,夜里经常溜出家门,这事已经不算秘密了。昨晚警察又进村,孩子们不懂事,把那种情况当作过节,蜂拥地溜出来玩。也许,王小龙昨晚跑到学校教室里,暗中看到了瓦房宿舍发生的一切。我听王小龙那么说,心中一沉,立刻从讲台上走下来,问他小偷是谁。
  “就是打死赵阿姨的肖叔叔。”王小龙眨着眼睛说。
  “你是说肖卫海?”我想起肖卫海昨晚打伤人了,后来和村民围在莫老板新房外,他怎么能分身地跑到宿舍这边。
  说起来,肖卫海是村里最难搞的一个人,犯罪记录也是最多的。肖卫海是退伍军人,这类人退伍后如果能捞一份正经工作,那么就前途无量;如果什么工作也没捞到,很容易会误入歧途。我早就怀疑肖卫海有问题,否则夜里怎么会凑巧看见赵喜悦溜进莫老板新房里,把她打倒了,人为什么又不见了?
  王小龙不知道我想得那么多,看我愣了愣,他就说:“昨晚我和韦大宝、莫飞鹰一起到学校玩,三个人都看到了!不信你去问他们!”
  韦大宝是刘大妈的儿子,人很调皮,管起来非常困难。尤其刘大妈是个母老虎,连老公都敢打,更别提我们这群年轻老师了,所以老师们都不会去为难韦大宝,只要他上课时不太吵闹。而莫飞鹰就是莫老板的儿子,同样是10岁,都在我的班上。他们三个是出了名的顽皮,上回发现林老虎挖尸体,也是他们。
  我相信小孩子不会骗我,否则王小龙不会特地留下来,说相信我。这两天来,几乎没人相信我,现在有一个小孩子相信我了,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哀。王小龙说完了,转身就跑下楼,我想问肖卫海把盒子带去哪里了都没来得及。不过,王小龙若是知道的话,肯定会告诉我,想必那三个小孩子没跟着肖卫海离开学校。
  那么,肖卫海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莫老板家的新房来潜到学校宿舍里偷盒子,他又是从哪里找到钥匙的?
  我带着疑问走下楼,想要把王小龙带去找警察,让他证明我没说谎。可王小龙只是个10岁大的孩子,并在我负责的四年级念书,大人们肯定会认为我唆使他们做证。这种事情在法律上也不会被承认。当我回到宿舍时,刘琴就叫我别想了,事情过去就过去吧。我明白现在如何争执都没用,只期待上天会出现奇迹,让赵喜悦有一天会主动找上我。
  傍晚时,我趴在窗边的书桌上,放空地望着外面,吹着凉凉的晚风。刘琴怕黑,已经趁傍晚去外面的浴室洗澡了,她每天都是如此。我刚到马场村时,并不比她强,到现在了也都是傍晚就洗澡,晚上绝不敢去浴室那边。那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夜里刮风了,会有呜呜的声音,比看鬼片还可怕。
  我想起以前自己比刘琴还胆小,忍不住笑了一声,这时候手机就响起了滴答的一声。我以为是通信公司的短信,打开一看,人就当场呆了。那封短信的号码是武陵春的,可文字内容却是“把盒子还给我,七天之内放回老马场的原处,否则吴双全就是你的下场。还有,别再多嘴!”
  武陵春前天晚上没回来睡觉,直到昨天上午才出现,张校长为此叫欧阳新去撞门。后来武陵春一身狼狈地回来了,张校长问她为什么没接电话,她就说手机掉了。我一直以为武陵春是随口编的谎话,因为她没去办理停机手续。我接到这条短信,浑身战栗,走到武陵春的房前时,敲了她的门,却不见有人应答。
  欧阳新听到我敲门很大声,便走出来问:“怎么了?”
  我赶紧把手机递过去,说道:“你看这条短信!”
  欧阳新看短信时,刘琴正好洗澡回来,她看我脸色不对,忙问怎么回事。晚霞将学校映得通红,我望了一眼,学校里没有别人了,武陵春又不在宿舍里,然后就放心地说了短信与肖卫海的事。刘琴最无辜了,当看到这条短信,她就吓得又想报警,一想到警察不相信我们了,她只得丧气地垂下脑袋。
  欧阳新看完短信,把手机还给我说:“武陵春下午的时候请假去县城,补卡手机卡和买手机去了。她的号码应该要停了,你再打过去,听听对方是谁。”
  “她去县城了?那是不是她发的短信?”我奇道,然后想要回拨过去,可又有点害怕。
  欧阳新眉头一皱,拿出自己的手机,打武陵春原来的号码,可这次打过去了却变成了停机状态。刘琴看得一惊一乍,不知如何是好,把盆和桶放回宿舍里了,她就走回门口问现在怎么办。我哪里知道怎么办,于是壮起胆子打给武陵春,只希望是她一时恶作剧。我一连打了好几次,总是听到“停机”两个字,直到打了十分钟,电话另一头才由一个人接通了。
  我以为是发短信恐吓我的人,不料却听到武陵春的声音:“唐九月,找我什么事?是不是让我帮你在县城买东西?”
  “你刚才没给我发短信?”我在宿舍外惊讶地问。
  “发你个头!”武陵春没好气地说,“我刚买新手机,到通信公司停了原来的卡,又补办回原来的号码。哪有时间给你发短信。”
  武陵春说完就不客气地挂断电话,可能急着坐车赶回马场村。我心想,武陵春可能没骗人,因为她的手机比我们的高级多了,否则就不会偷拍了许多张欧阳新的照片,还拍得那么清晰。那手机这么贵,武陵春不搞丢的话,不会再去买新的,并让刚才的电话处于短暂的停机状态。发短信给我的人肯定拾到了武陵春的手机,但不知道盒子真的被我弄丢了,这就是说偷走盒子的是另外一个人。
  “等武陵春回来了,你找机会问问她,前天晚上她去哪里了,手机可能掉在哪个地方。”欧阳新对我说。
  我白了一眼,心想你那晚也出去了,还叫我问武陵春,怎么不自己问。话说回来,这到底是我的事,人家帮忙出主意已经不错了。可我想到的不是问武陵春,而是盒子究竟是不是被肖卫海偷走了?我原本要拿这条短信去报警,转念一想,警察会认为这又是我们的恶作剧。毕竟,谁都可能拾到了手机,并发一条短信该我,而我拿盒子糊弄警察的事情已经传遍马场村了。
  刘琴听我分析,不得不承认:“看来这次真不能报警,除非把盒子找到。我们找到盒子了,直接去找警察,不要去老马场那边。”
  “问题是盒子在哪儿?难不成,我们直接去找肖卫海要?”我犹豫道。
  “肖卫海不经常在村子里住,老住在村外的果园里,要不我们去他家里翻一翻?”欧阳新这话一出,我和刘琴都退缩了,毕竟翻墙偷东西,这太有失老师的身份了。
  欧阳新见我反对,便道:“我们又不偷东西,只是去他家里找一找。他家里没人,父母早就去世了,没人会发现的。”
  “这……”我犹豫了,可一想起也许真是肖卫海偷走了盒子,害我们变成骗子,心就铁了下来,“今晚我们就去!”
  刘琴是个乖乖女,听到我和欧阳新打定主意了,她就说:“别去啦!万一被人逮住怎么办?”
  我也怕被人抓住,但被所有人误会的那种感觉,逼得我铤而走险。实际上,只要等到凌晨,村子里就没有人出门了,到时候翻墙溜进肖卫海家里,不会有人发现。除非肖卫海把盒子放到果园里去了,或者又有神秘人会在村里走动。在肖家和果园这两个地方,总有一个地方是藏盒子的,所以我决定先去肖家,如果找不到盒子了,再想办法去果园里搜一搜。
  我对自己的想法很诧异,若换到以前,根本不敢这么做。可赵喜悦的事、被警察责骂、全村人不相信我,爬进别人家里算得了什么。再说了,盒子本来就是我捡回来的,现在盒子的主人向我威逼索要,警察又不会来保护我,当然只能靠自己了。
  幸好欧阳新支持我,他说:“刘琴不要去,待在宿舍给我们打掩护,以免又有人偷偷进宿舍拿东西,或者有什么别的情况。肖卫海的家离学校只有几百米,我们半小时内肯定会回来的。”
  “真的吗?”刘琴忐忑地问。
  我点了点头,心虚地答:“真的!”
  我和欧阳新的决定下得很快,这让我很感谢他,难得他肯相信我,又一直帮我。其实,我很想趁关系熟络了,问他那晚去了哪里,房间里有谁,可话到嘴边就咽回肚子里了。傍晚的时候,我们都在研究短信的事,可惜手头没有技术,无法获知手机的定位。别说警察不相信是真的威胁短信,就连我们也怀疑,可能是有人在恶作剧。
  天色黑了以后,大约8点了,武陵春才从县城里回来。我们这里没有客车运营,要出去的话,一般都搭顺路车,也就是村子里一些人买的面包车。村子里只有三个人买了面包车,一个是莫老板,一个是肖卫海,一个是刘大妈的老公韦钱。肖卫海的车是用来运送果子的,今天他去县城里卖果,武陵春就大胆地搭了他的车回来。
  昨晚,肖卫海被带去县城公安局做笔录,早上的时候就被放了。刘琴去包朱婆的包子店买包子时,有人说起,她就回来跟我提了这事。我本以为肖卫海会被逮捕,哪想到回来得这么快,看来警察没有证据证明他杀人了。因为肖卫海的头真的被人砸了一下,就是昨晚走进莫老板新房里时,他还击可以强解为正当防卫,在找不到尸体和受害人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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