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司马迁同人]在水一方-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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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叹息一声低声道:“陛下息怒,臣这就去传旨。”
但传旨下去,却没有回音。云南官员上表都说没有见到司马迁此人。
王公公接到上表只是叹息,司马迁走后的第二天,杜周的刑狱里,就斩杀了五个刑狱史。眼见着这一年里,天子变得喜怒无常,群臣胆颤心惊。唯一令天子心境平和,常驻欢颜的,就是伏波将军路博德送来班师回朝捷报的那段时间。
大军回京,他也该回来了。
曾经的,听到天子喃喃低语。但是现在,天子看不到那个回来的身影。那个他,选择了走向更远的路。
那一夜,云南官员上表的那一夜,没有任何一个宫女太监,没有任何一个宠妃敢走入天子的寝宫,那一夜,无人敢说。
这一年的秋天,李夫人逝去了。大汉天子以后礼葬李夫人于云陵,香闻十里。
这一年的10月,大汉天子巡边陲,自云阳北历上郡、西河、五原出长城,北登单于台,率十八万骑,北巡至朔方,临北河,以威匈奴。
匈奴王庭迫于汉军攻势,远迁大漠以北。
遣使告谕匈奴单于臣服。“南越王头已悬于汉北阙。单于能战即前与汉战,天子自将待也。不能即南面而臣。何徙远亡走,匿于幕北苦寒无水草之地,毋为也!
元封元年春正月,东巡海上,令数千人入海求蓬莱仙人。那时的天子,便起了封禅泰山的心。如果要封禅泰山,就一定要太史令随行,记录这千古盛事。
但,大汉天子却令太史令司马谈去了洛阳。司马谈忧心成疾,卧床不起,派人前往南方通知司马迁到洛阳相见。
父亲病危,不能不回,司马迁速速从云南赶到洛阳。司马谈已是病入膏肓,临终前握着司马迁的手泣道:“今天子接千岁之统,封泰山,而不得从行,是命也!汝乃史官世家之子,当续接春秋笔,著史立说,为父末竞之业,唯有由你来完成,切记,切记。”
父亲遗命不能不从,而国家也不能没有太史令述史直说,令奸臣贼子惧!收拾心情,将父亲下葬,派家人送回陇西老家,自己则一身丧服赶往泰山。
为什么要封禅?是为了‘天命以为王,使理群生,告太平于天,报群神之功’。意思就是皇帝受命于天,向天告太平,对佑护之功表示答谢。
大汉天子此时正在泰山修建明堂。明堂在黄帝之时就已经有了,但早已不存,大汉天子此次借口封禅,举旧制而大兴土木,将明堂修建成为一座兼有颁布政令、召见大臣之用和祭祀神灵祖先的殿堂,四周皆有水入,入口西南处,重建昆仑楼,为天子宿居之所。
跪在地板上,纵使千不愿,万不愿,作为臣子的礼数还是要谨守。伏在地上,低着头,只看到两旁的脚步纷纷退走。
吱哑,身后的大门被关上了,现在,只剩下跪在地上的他和低着头根本看不到的天子。
“把衣服脱了。”
这句话太突兀了,为什么过了二年还要说出这样的话?跪在地上的人想抬起头。
“朕没有叫你抬头,只是叫你脱衣。”
“陛下,臣正在服丧。”继续低下头说着话。
“你是朕的大臣吗?朕好像还没有加封你为太史令吧?”
“陛下,草民正在服丧。”
“服丧就不用脱衣服了吗?”
年青的男子不再言语,再说下去也是无意义的,既然在阔别两年后又主动赶到泰山,已经是决定妥协的啊。
衣服一件又一件的脱下来,到最后,身无余缕。
“想不到现在的你,比两年前还要瘦。难道远在南方的心并不快乐吗?”
年青的男子不语,南方,在他的记忆里,除了那风土人情之外,便是午夜梦回时流泪惊醒的无数个数不清的夜晚。刘彻,是怎么样的一个痛彻心肺的名字。
喉头有哽咽的感觉,但是不想把眼泪流出来,不管身体多痛,多瘦,再也不想让那个人看到自己的眼泪。
朝金靴来到了眼前,一只手,一只保养得那么光滑温柔的手抚住了他的下颌,把他的头抬起来。
真龙天子,光芒太耀眼,把眼睛闭上吧,不然那光芒会刺瞎自己的眼睛。
“把眼睛睁开。”
不想听,不想从命。
“想让朕株九族吗?从前你不怕,现在你依然不怕吗?你肯来泰山,就意味着你已经选择了退让和妥协。你选择了做朕的太史令,就要服从朕的旨意。”
是啊,没错的,天子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错的,错的,只是自己。他挪开了天子的手,把头再次低下来,低到地板上:“草民错了,请陛下宽恕。”
“你做错了什么?”
“草民不知天高地厚,竟妄自猜测天子的心意,草民错得厉害,请陛下看在草民年青无知的份上,宽恕草民的过错。”
“是吗?你认为过去你做错了?”
“是的,陛下,草民错得厉害。”
听到心情愉快的笑声:“既然你知道错了,可知道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
惩罚?那样的惩罚还不够吗?那样用盐水皮鞭抽打身体的惩罚还不够吗?那样残虐强暴的惩罚还不够吗?那样的甩出牢门,鞭伤变恶疾,差点死在行军途中的惩罚还不够吗?还要如何惩罚?
朝金靴向里走去,年青男子知道,里面,是天子的寝室。天子已经走进去了,他,能不进吗?站起来,想一想,又跪了下来,一步一步用膝盖挪进去。
是啊,天子没有叫他起来,他怎么能起来呢?既然已经妥协,就妥协得有规有矩吧。
帮天子脱去朝金靴,这样的事,二年前常常做的啊。
“上来。”天子说。
爬上床,低头跪在天子的面前。
“帮我脱衣服。”天子又说。
手颤了一下,但妥协了,伸出手。
“转过身跪着,把头伏在床上,把腰抬起来。”
身体猝然颤抖,还要强暴么?这样干瘦的,这样残破的,这样有着无数鞭痕的身体还要强暴吗?
时间突然间好像停窒了,刘彻并没有动,他的眼睛只是看着面前这具完全控制不住,激动颤抖,有着深深浅浅鞭痕的身体。
那夜,对他的伤害是那么大吗?两年后都不能平伏?转念之间,却冷笑,嘿,朕没有夺你性命,你就应该感恩才是。
刘彻伸出手,触到眼前这个人的皮肤。
“不要碰我。”厉然的,一声惊叫从眼前这个人的嘴里吐出来,身体急速的翻滚蜷缩到床角的一边,紧紧的低下头拢抱着。
刘彻龙目幽深缓缓注视着对方,慢慢的挪过来去掰开那个人的双手,但遇到了抵抗,强力的抵抗。刘彻微微笑了,你的力量能抵抗得了我吗?
终于,手被掰开了,头被抬了起来,一脸的泪。说过不流泪的,说过无数次绝不流泪的,可是没有办法啊,完全没有办法不流泪啊。
刘彻又笑了,很温柔的凑过来,吻去他脸上的泪。我喜欢看到流泪的你,我喜欢看到软弱的你,我喜欢看到在我面前颤抖的你,这会让我甘心情愿的相信,这个世上并没有一个说我是‘很坏很坏的皇帝’的孩子。这个世上并没有一个只用一双火辣的眼睛就能把我烧毁的你。你的身体有着这么多深深浅浅的鞭痕,再也没有从前那润滑如丝的完美,可是,就这样抚摸上去,在那润滑如丝的缝隙当中感受到那种粗砾,却是那么的令人痛惜,却是那么的令人兴奋。就像你这个人,可以那么的温柔,却又可以那么的刚强。可以那么的低首,低到尘埃里,却又可以那么的昂头,高昂在长空当中。
明堂的周围,四面的水哗哗的流着,昆仑楼内,是一片急乱的淫荡催促。
“放松,放松一点,对,就这样,你的腿夹得太紧了,你想我放手?那你要先松开啊,对,就是这样,痛吗?我不会再让你痛的,痛就告诉我,我会更温柔。对了,就这样,抱紧我,如果我告诉你,那个强暴你的人,就是我,你现在会不会好一些?如果我再告诉你,在行军途中,派人拿着千年人参前来救你命的,也是我,你会不会好一些?”
昆仑楼外的天空,流莺飞舞,春风熏人。
“对了,就是这样,这样柔软的身体才好结合,坐上来,抱着我,我要你自己动,对,就这样,你的身体,你内里的火热一点也没有变啊。我以后再也不伤害你,你要留在我身边,永远的留在我身边。啊,这两年,我一直在等你认错,我一直在等着今天的来临。”
昆仑楼外的山间,艳山红遍山遍地的开。
“不要哭了,不要再哭了,我会爱你的,以后我都会爱你的。子长,你是史家子,可曾见过这世间有哪个皇帝的心会哭吗?可是,子长,我的心为你而伤。我是皇帝,我的尊严比你多得多,你要学会容忍一下。还哭吗?再哭我就要用力了,要让你的哭泣声变成尖叫呻吟,你要这样吗?你要我这样对你吗?”
是啊,为什么要哭呢,停止眼泪吧,停止眼泪吧。可是停不住啊,好像失去了闸门,关不上了,怎么办?
刘彻凝视着身下的这个人,竟是愈发的温柔,他温柔地吻着身下的这个人,温柔的拥抱着身下的这个人,连那合欢的动作也愈加的温柔,生怕再次惊了身下的这个人儿。
可是身下的这个人儿却哭得更伤心了。为什么要这样的温柔?倒不如像往常一样暴虐吧,那样,我就不会哭,我就不会哭了。但是不能如愿啊,这天子竟是如此的温柔,温柔得能驯服天底下最暴烈的骏马,就这样委曲又绝望的陷入天子的温柔阵当中。
现在才是最完美的人生了。现在进行泰山封禅真的是最合适的啦。边境既定,内政已修,开疆扩土,治国安邦,如今连最难以驯服的情人也乖乖的立在身边,爱情完满,真的可以‘敬鬼神之祀’感谢上苍了。
元封元年(公元前110年)四月,大汉天子刘彻登泰山,临绝顶,封禅。
封禅礼仪:至梁父山礼祠‘地主’神;其后举行封祀礼,在山下东方掘九尺封坛,其下埋藏玉牒书;行封祀礼之后,天子独与侍中奉车子侯登泰山,行登封礼;第二天自岱阴下,按祭后土的礼仪,禅泰山东北麓的肃然山。
封禅结束后,天子在泰山脚下的明堂接受群臣朝贺,并首次因封禅而改年号元鼎为元封。天子诏告说:我以微小的身位居于至尊,小心谨慎惟恐不能当此重任,自己德薄,又不熟悉礼乐,当我以礼祭祀太一神后,昼夜间有光芒四照之景,如此异常之象,我感到恐惧,于是登封泰山,又禅梁父,次禅肃然山,先自革新,愿与大臣们从新开始。
然后,天子广赐牛羊酒布等,又免奉高、历城等地年租,大赦天下,而且诏许凡天子车驾所经之处,免除一切劳役。
所有的这一切,天子那年青的情人——司马迁都安静的看在眼里,记在竹简,绢帛之上。
天子要启程回长安了,车驾所过之处,天子都要问年青的情人:应该去哪里,怎么走才好呢?
司马迁总是安静的答,车驾所过之处,皆是大汉盛世王朝最不忍目睹的贫瘠困苦之地。
百姓跪在地上,流着泪高呼万岁。
司马迁也在心里流着泪:这样一个卑贱的人,唯一能为百姓做的也只有这样啦。从前安邦定国的梦想,从此就丢弃了吧。
车驾回到长安,司马迁仰望高高的城墙,不由得想到父亲从前曾经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你若真有心从政,为父也不拦你。不过,这大汉朝是陛下一个人的大汉朝,陛下的英明,决断,聪慧非一般人所能及,所有人的光辉,都只在陛下肯给予天地施展才能成就的。”
这样的光辉,天子不肯给他,天子只要他温顺的立在他的身边,天子只要他低首,屈膝。
元封二年冬天,王公公告老还乡,刘彻没有再设中书令一职,所有从前王公公所做的事情,现在全部由司马迁去做。
司马迁走出了宫廷,这是他自泰山封禅以来,第一次走出宫廷。自父亲死后,他在长安其实已经什么亲人也没有了。只有那大汉的天子,现在似乎变成了他的亲人,他的人生已注定埋没在这高墙阻隔的宫殿当中,如那宫中万千的女子。
王公公走在前面,司马迁牵着马跟在后面,后面是一队护送王公公的侍从。一行人走在原野上。天空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
司马迁停下脚步望着天空:“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会下雪?”
“按照颛顼历所算,今天是冬至。”王公公微笑道。
司马迁蹲下来拿起一块尖石在地上推算,那眉目之间渐渐敛成一团。
“怎么啦?”王公公轻问。
“怪不得最近他总是心烦意乱,是因为节气乱了么?”司马迁缓缓道。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农业是国家之根本,最近一段时间,大司农数次出错,各地田租税赋总是征缴不来,下去一问才发现很多农作物都没有收成,明明都是按着颛顼历的节气下种的,可是大多数时候就是没有收成,有些就算有收成,也是青黄不接的不熟或半熟之物。”王公公叹息道。
司马迁低首不语。
“哎,我也老了,很多事陛下也不想听我唠叨,可是陛下一个人掌管整个国家,也是很累很辛苦的。总要有个人在他身边为他分忧才好。”王公公说着话把眼望着司马迁。
司马迁叹息一声抬头看着王公公:“是我错了,我没有担负起太史令的职责。太史令应掌天时,算星历,为这个国家的苍生占卜预测吉凶安危。可是近二年来,我却只是躲在宫中,两耳不闻窗外事,是我错了。”
王公公笑了笑:“子长,你现在能明白也还不晚,陛下总归是天子,有的时候做臣子的,委曲一些也不能记恨是不是?”
司马迁站起身点点头:“中书令大人,等子长新编了一部历书,子长再去看您。”
王公公慈祥一笑点头:“老身等你来喝酒。”
司马迁回到宫中,拿出颛顼历来看,整整三日三夜,闭门不出,直到第四日,他去到刘彻办公的中书殿。
这两年,他从来没有主动的出现在刘彻的中书殿里,他自动自觉的回避了权利。但今天,他还是来了。而且是主动的到来。
刘彻意味深长的看着司马迁:“为什么来这里?”
“想请陛下答应臣一件事。”司马迁轻声说。
“什么事?”
“想请陛下拟旨建观星台。”
“为什么?”
“颛顼历运行至今,已不适合农家使用,臣恳请设观星台,重置历法。”
刘彻看着他,久久,微微一笑:“到底是熬不住了吧。”
司马迁一愣望向刘彻,疑惑不解。
刘彻身子向后一靠,笑道:“自从泰山封禅回来,你对朕就是一副千依百顺的样子,朕说向东你决不说向西,朕说月亮是方的,你绝对不说月亮是圆的。你是不是以为用这种消极的,无聊的方法应付朕,朕肯定有一天就会讨厌你,然后就会对你薄情遗忘?”
司马迁看着刘彻,有些慨叹,这聪明绝顶的天子,看透世情,自己这样的脑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司马子长,你知道朕为什么能看得出来吗?”刘彻笑得很开心:“这世上有些人聪明伶俐,八面玲珑。这世上有的人聪明能干,大智若愚。这世上还有一种人,心性醇厚,从不转着脑筋害人算计人,你,就是这种人。所以朕想,你这二年对朕的冷冰冰,不过就是本能的想让朕烦了你罢了。你的心思一点也不难猜,其实你若能再等些时日,朕也就真的会忍无可忍厌烦你的了,可是偏偏你就在朕还没有厌烦你的时候出现在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