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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红领章-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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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春光推过笔和纸,脸涨得通红,又气又羞。 
  指导员说:“还有,把你过去写诗的本子,还有记笔记统统拿过来。” 
  马春光不干了,叫起来:“我没有!就是有也不会给别人看!” 
  连长和指导员都是一愣。梁连长恼火地:“敢!” 
  指导员说:“既然不是你,你怕什么?” 
  马春光抱着脑袋:“那都是我当知青时写的,跟部队没关系……我不想让人看……别人也没权看……连长、指导员,我是你们的兵,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就不相信自己的兵!” 
  梁连长一挽袖子:“嗬,你还来劲了啊?” 
  指导员态度和蔼了些:“马春光,你应该明白,我们不是不相信你。这样吧,你先回去冷静下来琢磨琢磨,看是不是应该配合组织把这事儿查清楚,想通了再说。” 
  马春光气哼哼地出了连部。他回到宿舍,红着眼晴,从床头柜里翻出两个本子扔在地上,又抛开叠好的被子,拽开床单、褥子翻腾着…… 
  老兵新兵们站在那儿,默默看着他。 
  马春光一走,几名排长陆续走进连部,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叠纸。一排长说:“连长,我们排初中生以上的都写了,抄的内务条令,让保卫科自己去对笔记吧。” 
  二排长说:“我们排抄的诗,你们听这首——春天太阳高又高,出操不用穿棉袄……” 
  范指导员问:“还有没有落下的?” 
  三个排长都说,他们齐了。梁连长说:“你们几个呢?也都齐了?” 
  三名排长面面相觑。二排长苦笑:“嗨,怎么连我们都不相信了?” 
  三排长说:“我可是有老婆的人,没我的事啊!” 
  一排长说:“连长,你也太小看我们了吧?堂堂一个军官,向一个丫头片子求爱,还酸啦吧叽写那不着调的诗。” 
  梁东说:“那也不一定!” 
  一排长说:“到底是哪个女兵啊?” 
  范指导员说:“师里保密,我们也不知道是哪个,但肯定是个漂亮的!” 
  二排长说:“连长、指导员,你们是不是也得留个字迹呀,谁能保证你们不写情诗?” 
  大家都笑起来。 
  这时,电话铃突然响了,范指导员拿起电话,是保卫科科长打来的,告诉说,刚刚查出来了,是师司令部的一个公务员干的。 
  三名排长有的轻松了,有的气愤,有的摇头,把手上的纸撕了。 
  梁东一把夺过电话:“杨科长,你把这熊兵调到我们侦察连来,在你们机关,我看他是闲的皮痒痒!” 
  梁东刚放下电话,马春光连报告都不打,就用膀子推开门,蹬蹬地走到连长面前,用力将一摞笔记本放到连长面前。 
  一排长赶紧说:“哎马春光,不用了。” 
  指导员看一眼连长,窃笑。梁东却不动声色:“这么快就想通了?” 
  马春光涨红着脸:“我马春光没别的优点,就一条,敢作敢当!我再说一遍,那破诗不是我写的,敢写我就敢落我的名字!”   
  红领章 第四章(7)   
  梁东故意板着脸:“这算什么优点?男人、军人,本来就该这样!……顺便通知你,从明天开始,调你去勤杂班喂猪。” 
  指导员等人愣住了。梁连长摔门出去。 
  马春光拼命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猪圈在营院外面,紧挨着营区,周围是各单位的菜地。喂猪的活儿又脏又累,谁也不愿干,每年都是表现不好的兵给发配来喂猪,一当上猪倌,你就感到矮了一头。 
  马春光的事情传开后,张社会和四班长商量一下,一块去找连长、指导员求情。四班长先说,他说:“连长,我想不通,既然写信的人不是春光,不给他个说法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让他去喂猪?你不可惜,我还觉得可惜呢……找不到人喂猪,我去给你喂去!” 
  梁东冷冷地道:“喂猪怎么了?马春光喂猪就可惜?那别人呢?还干不干?把猪都杀了?张社会,你是不是也来替马春光说情?如果是,趁早给我闭嘴!” 
  张社会递给梁东一支烟,又帮他点上,说:“连长,您先别发脾气嘛,您不是常说当个好兵,尤其是当个好侦察兵,得有悟性吗?马春光现在不是我的兵了,按说我不该多嘴,可我毕竟带了他仨月。马春光是个当侦察兵的好苗子。他还不像赵海民,他当兵前一天枪没摸过,可枪一上手就和别的兵不一样,横拿竖扛,怎么看怎么有精神,自然透出一股子霸气……他不就是顶撞了你几句吗?” 
  梁东气乎乎地:“几句?顶一句都不行!” 
  范指导员也说:“看看,又上来那股子犟劲了!” 
  张社会说:“连长,你自己不也挺爱发脾气的吗!” 
  “那得看怎么发!谁没脾气?会发,发到节骨眼上,把脾气发成威力,那叫水平!不会发的是冒傻气,二杆子!你说,我哪次脾气发错了?马春光他才当了几天兵?是个好苗子不假,这件事本身他也没错,敢跟我连长叫板也值得欣赏!作为一个兵,难得!这说明他为人正派,不会耍小心眼子。但要真正成长为一个好兵,必须受得了委屈,得学会忍,善于忍。” 
  几个人听出了梁东话里的意思。张社会忍住笑:“对!说得太对了!” 
  “一个军人 ,有可能一辈子也看不见你的敌人,可你天天得苦练杀敌本领。 忍,不是忍气吞声,是引而不发,是为了有朝一日的暴发!他马春光才受了多大一点委屈?他就蹦,就跳,太容易冲动。我早就发现,他个性太强了,仗着有点文化底子,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说眼前,怎么和人相处?朝长远说,怎么带兵?再好的苗子它也不是树,现在不磨练他,什么时候磨?到你们这岁数,那就晚了!”梁东说完,端起茶缸咕咚咚往肚子里灌水。 
  指导员说:“连长想的比我们都远啊。” 
  张社会佩服得直点头:“可是,就怕他……” 
  梁东放下茶缸:“怕他想不通,一头栽下去站不起来是不是?那说明他根本就不是个好材料!你还怕赵海民没对手就跑慢了,对不对?真要是那样,我看连赵海民你都别费功夫了。”他指着张社会和四班长的鼻子,“你们两个,不琢磨怎么带兵,整天琢磨着护犊子,一对糊涂蛋!” 
  几个人都开心地笑起来。 
  六 
  当天下午,马春光就把铺盖卷搬到了猪圈旁边的一座小房子里。炊事班长专门来了一趟,告诉他一些注意事项,他用吊儿郎当的口气说,知道了。 
  不远处就是通信连的猪圈。本来师里说要派男兵帮通信连养猪,通信连不干,坚持要自己派人养,因此通信连的猪倌就是女的。 
  马春光发现,通信连的饲养员是个又瘦又小的女兵。 
  半下午时,他挑着担子到炊事班,挑来一担猪食,没等倒在猪食槽里,十几头猪哼哼着跑过来,又叫又闹。他干脆不喂它们,没好气地用扁担打着猪,拼命渲泄着:“我叫你坏!我叫你馋!……” 
  打了一阵,又觉得没趣,就无精打彩地斜依在猪圈的围栏上,看着正在相邻的猪圈里打扫卫生的小女兵。 
  那个小女兵不是别人,正是方敏。她是主动要求来喂猪的,她想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来,她喜欢安静。此刻,她穿一双雨靴,军装外面扎着围裙,满头大汗。猪们在她跟前一动,她便浑身一阵紧张。 
  想到以后就是邻居了,不说话是不可能的,晚说不如早说,于是,马春光就踱过去,和她打招呼:“你好!忙呢?” 
  方敏抬起头来,又点点头。 
  “哎,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方敏。” 
  “我叫马春光,侦察连的。” 
  “我知道你叫马春光,你会吹口琴。” 
  马春光这才得意地一笑。别人都知道他会吹口琴,算是一个安慰吧。他说:“方敏,你们应该是俩人喂猪吧?怎么就你一个人干?” 
  “暂时我一人,那个,估计快来了。” 
  侦察连的猪饿得嗷嗷乱叫,马春光就是不给它们喂食。他说:“这些猪,都被我的前任宠坏了,它们还不适应我。没事,过两天他们就习惯了。” 
  方敏感到面前这个人是在折腾猪,有些过份,就不想理他了,埋下头继续打扫着猪圈。马春光自觉没趣,退回到自己猪圈前,把猪食倒进食槽里,看猪们争抢食物。   
  红领章 第四章(8)   
  这个时候,马春光难受。这座军营里,还有人比他更难受,那个人便是胡小梅。 
  事情水落石出了,那个写情诗的兵立即被发配到边境上的一个哨所去了。胡小梅的情绪却并没有改善。她躺在床上,捂着被子睡觉。女兵们都觉得,她把这么点事捅出去,属于小题大做。 
  同样因为这件事,胡小梅更出名了,通信连也成了谁也惹不起的单位,全师上下都有非议。 
  更令胡小梅难以忍受的是,连里安排她去猪圈喂猪!这是她做梦都没想到的。她坚决不去,和衣躺在床上,头上蒙着被子哭鼻子。 
  张桂芳连长跑来劝她,说:“同样是一名战士,人家方敏能主动要求去喂猪,你呢?组织上安排了也不去,还有没有一点觉悟?什么叫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胡小梅哭着说:“我干什么都行,就是不想喂猪……” 
  “为什么?” 
  “我……我害怕猪。” 
  “还怕苦、怕累、怕脏对不对?打仗怕不怕?怕就别穿军装,别来当兵!我就是要打掉你一身的娇气、傲气和拈轻怕重的毛病!先把铺盖卷搬到勤杂班去,想不通慢慢想!” 
  张连长走了。 
  班里的人没人愿意搭理她,她慢慢也觉得,再懒着不去,也没脸在班里呆下去了,就把心一横,去菜地了。 
  方敏见了她,说:“小梅,你刚来,先不忙着干,休息一下吧。” 
  她点点头。方敏将桶里的猪食一瓢瓢地分到几个猪食槽里,她皱着眉头,捂着鼻子,远远地站在一旁,委屈而伤心,眼泡又肿又红。 
  马春光挑一担猪食过来,放下,看一眼胡小梅,突然笑了,然后走到方敏面前:“你们的猪死了?” 
  方敏不悦了:“瞎说什么呀你?” 
  马春光说:“那她哭什么?” 
  方敏不理马春光,挑起空桶走了。马春光独自尴尬地笑笑,一阵犹豫,走到胡小梅面前:“嗨……你也是来干这个的呀?” 
  刚才一见马春光,胡小梅就又羞又喜。羞的是自己到这破地方上班了,没脸见人了,喜的是马春光也是喂猪的干活,大家彼此彼此。见马春光主动和她说话,她赶紧点头。 
  马春光笑道:“女兵喂猪是有点太那个,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其实就是说起来不太好听,脏点,累点。但是,这儿多自由啊,还容易出成绩,到杀猪吃肉的时候大伙全想起咱们喂猪的。吃人家的嘴短,谁不说咱喂猪的好啊?” 
  马春光在安慰胡小梅,也是在自我安慰。 
  “我才不稀罕呢!”胡小梅虽这么说,却被马春光逗笑了。她笑起来很漂亮,两排洁白的牙齿特别耀眼,马春光不敢看她了。 
  两人说话间,方敏又挑来一担猪食,喂完猪,发现马春光的猪食还放在那儿,见圈里的猪嗷嗷直叫,便不声不响地替马春光把猪喂了。等马春光过来发现自己的空桶时,方敏再次挑着自己的桶走远了。 
  看着方敏摇摇晃晃的瘦小背影和肩上一副偌大的铁桶,马春光若有所思。 
  这时,一阵宏亮的口号声由远及近,是部队训练之后回营了。马春光刚才的那份潇洒全没了,他望着回营的部队茫然若失。 
  胡小梅说:“还说我呢,你不也是不想喂猪嘛!” 
  马春光咬咬牙,狠恨地一脚踢在猪食桶上,桶横着飞出去,砸碎了远处的一片青菜。 
  最初一段时间,胡小梅基本不干什么,所有的活几乎全是方敏一个人干。她就是想和马春光聊天,她发现马春光见识多,有思想,跟他聊天很愉快。 
  这天傍晚,方敏穿着雨靴,一手握着水管子,一手拿着笤帚,在猪圈里边冲边扫。胡小梅却穿着雨靴和工作服,靠在马春光休息的小屋门口,和坐在屋里的马春光聊天。方敏身上沾着点点污迹,胡小梅身上却干干净净。 
  她说:“我小的时候去过草原,我妈还教我唱过《敖包相会》呢!” 
  马春光说:“草原上的人都会唱歌。‘呼麦’你听过吗?……就这样,呜……嗓子、鼻子、胸腔共同发出的声音……” 
  这时,李胜利背着一捆猪草来到门口。李胜利平时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做好人好事上,以前他主要是打扫卫生呀,帮厨呀,割猪草是他刚开展的项目。他冲马春光和胡小梅不好意思地笑笑,放下草筐:“马春光,放这儿还是给猪吃呀?” 
  “放那儿吧,猪还饱着呢。” 
  李胜利把猪草放下:“那我走了啊,你们聊。” 
  看着李胜利远去的背影,胡小梅撇了撇嘴:“这人贼眉鼠眼的,不讨人喜欢。” 
  马春光道:“人家做好事帮我忙呢,天天吃过晚饭打一筐猪草,马无夜草不肥,你看我的猪,比你们那猪滋润多了。” 
  “嗨,管它肥瘦呢,它长得快,离死也快……哎,马春光你知道吗,给我写情诗的那个流氓,被赶出机关,调到一个边防哨所去了……太便宜他了,应该处理他复员!” 
  马春光皱起眉头,定定地看着胡小梅:“是你?” 
  胡小梅不解:“什么是我?” 
  “把情书交给师首长的女兵是你?” 
  “当然是我,那首诗我还抄下来了,不信,什么时候拿给你看。” 
  马春光腾地站起来,嘲讽地看着胡小梅,挖苦道:“看样子你还挺自豪的吗?我没猜错的话,那首破诗你朗诵给很多人听过是不是?……你,你也太缺德了吧!”   
  红领章 第四章(9)   
  胡小梅像是被吓住了,莫名其妙地看着马春光:“我怎么缺德了?” 
  “还不缺德?就几句破诗能怎么你了?我没想到那个女兵是你!感情不懂,人情世故你总该懂吧?总该会做人吧?给你写诗是人家看得起你,不愿意看你烧了,干吗捅到上面去?你以为你是谁呀?人家怎么成流氓了?流氓写的诗你干吗还抄下来?……”马春光越说越生气,“还不缺德?两个人喂猪,挑猪食、扫猪圈、起猪粪 ,脏活重活累活全让方敏干,干吗欺负人家?你和方敏站在一块比比,高人家一头,偷赖耍滑好意思吗你……今儿我还告诉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来喂猪!” 
  胡小梅咬着牙,低着头,竟然老老实实的听着。马春光说完再不理她,提把铁锹出来,跳进猪圈,一锹锹挖着粪扔出猪圈…… 
  挨了马春光一顿骂,胡小梅反而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这让她感到奇怪。愣了好一会,见马春光不理她,她就慢慢走回营区了。她和方敏每天夜里在勤杂班就寝。 
  七 
  马春光来菜地喂猪后,赵海民来看过他一次,陪他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何涛倒是没事就爱往这里跑,来了,骂几句连干部,发几句牢骚。这天,马春光用泥巴和砖正砌着猪圈的一个豁口,何涛又来了,隔老远就咋唬:“行啊马春光,星期天还修猪圈。” 
  “我是怕猪跑出去,逮起来费劲。别光站在那儿,帮我搭把手。” 
  何涛懒洋洋地递着砖,四处望着:“那俩喂猪的还没来呀?” 
  “我说你小子怎么老爱往这跑,原来是心怀叵测!” 
  何涛怪笑:“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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