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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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布利多站起身来,从哈利身边走过,来到凤凰栖木旁边的一个黑色柜子前。他弯下身子,抽下门闩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浅底的石盆,石盆的边缘刻有古文字,就是在这石盆的里面,哈利曾见到自己的父亲在捉弄斯内普。邓布利多回到他的办公桌前,把冥想盆放在桌子上,然后举起他的魔杖指向太阳穴,抽出几缕银色的、如同蛛网般纤细的思想纤维粘在魔杖上面,又把这些思想纤维放进石盆里。他回到桌子后面坐下,注视着他的思想在冥想盆里旋转,飘浮。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又举起魔杖,将这些银丝般的物质挑在杖尖。
一个人影从里面冒出来,围着披肩,她的眼睛在眼镜后面显得格外的大,她慢慢地旋转,她的脚在冥想盆里。但当西比尔·特里劳妮开口说话时,哈利听到的不是她通常用的那种空灵而玄妙的声音,而是哈利以前有一次曾听到过的那种刺耳的、嘶哑的声音:
“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生于第七个月月末……黑魔头标记他为其劲敌,但是他拥有黑魔头所不了解的能量……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因为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那个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将于第七个月结束时出生……”
缓慢旋转的特里劳妮教授又沉浸在下面的银丝团里不见了。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邓布利多、哈利,还有所有的肖像,谁也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就连凤凰也安静下来。
“邓布利多教授?”哈利很轻很轻地叫了一声,因为邓布利多仍在凝视着冥想盆,似乎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它……它是说……它是什么意思?”
“它的意思是,”邓布利多说,“那个仅仅有一次机会可以永远征服伏地魔的人,出生在近十六年前的七月底。这个男孩的父母曾三次击败过伏地魔。”
哈利感到好像有什么东西紧紧地捆在自己的身上。他的呼吸似乎又变得困难了。
“它的意思——我?”
邓布利多透过眼镜,打量了他一会儿。
“哈利。”他轻轻地说,“令人奇怪的是它也许指的根本不是你。西比尔的预言可以适用于两个巫师男孩的身上,他们都是在那一年的七月底出生的,他们的父母都在凤凰社,而且都曾经三次从伏地魔的手中死里逃生。一个当然是你,另一个则是纳威·隆巴顿。”
“但是……但是,为什么是我的名字出现在预言里,而不是纳威的?”
“在你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伏地魔袭击你之后,官方记录重新做了标签。”邓布利多说,“在预言厅的保管员看来,显而易见伏地魔想要杀死的只有你,因为他知道你就是西比尔所指的那个人。”
“可是——那也有可能不是我啊?”哈利说。
“我想,”邓布利多慢慢地说,好像每说出一个字都要让他付出很大的气力,“恐怕那个人无疑就是你。”
“但是,你刚才说——纳威也是生在七月底——而且他的爸爸妈妈——”
“你忘记了预言中的下半部分内容,那个能够征服伏地魔的男孩的最终鉴别特征……伏地魔本人标记他为其劲敌。他这样做了,哈利。他选择的是你,而不是纳威。他在你的额头上留下了这道已经被验证为既是祝福又是诅咒的伤疤。”
“但是他有可能选择错了!”哈利说,“或者是标错了人!”
“他选择的男孩是他认为极有可能对他构成威胁的人。”邓布利多说,“而且要注意一点,哈利:他所选择的,不是纯血统的(按照他的信条,只有纯血统的巫师才是惟一可以存在或是值得认识了解的)而是混血的,像他自己一样。在他见到你之前,他就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在他给你留下那个伤疤作为标记的时候,他没能如其所愿地杀死你,而是给了你力量和成长的机会。正是这些使你可以从他的手上逃脱,不仅一次,而是迄今为止已经有四次了——而这,无论是你的父母,还是纳威的父母都没有做到过。”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哈利问,他觉得浑身凉冰冰的,没有了知觉,“他为什么要在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设法杀死我呢?他应该等到我和纳威都长大之后,看一下谁对他更有威胁性,然后再设法去杀死那个人——”
“这或许确实是更行之有效的方式,”邓布利多说,“但不排除伏地魔对预言内容不完全了解这一情况。西比尔之所以选择猪头酒吧是因为它的价格便宜。而猪头酒吧长期以来吸引的顾客,如果我们可以这样说的话,比三把扫帚酒吧的顾客要有意思得多。你和你的伙伴们费尽了周折才发现,而我在那一天晚上也是一样,这个酒吧绝不是一个能够指望你的谈话不会被偷听的安全地方。当然,在我出发去见西比尔·特里劳妮的时候,我做梦也没想到我会听到一些很有价值的事情。我的,应该说我们的运气在于那个偷听的人只听到了预言的一小部分就被发现了,紧接着被扔出了酒吧。”
“所以他只听到——”
“他只听到了开头,就是预言男孩的生日在七月份,父母曾三次击败了伏地魔。所以他不可能提醒伏地魔攻击你就会冒着把能量传输给你的危险,使你成为可以与之匹敌的对手。因此伏地魔从来不知道攻击你是很危险的事情,而明智之举则是等待,掌握更多的东西。他不知道你将拥有‘黑魔头所不了解的能童’——”
“但是,我没有!”哈利憋着气说,“我没有任何能量是他没有的,我不能像他今天晚上那样来战斗,我不能控制人或是——或是杀掉他们——”
“神秘事务司里有一间屋子,”邓布利多打断了他的话,“始终锁着。那里面有一种力量,比死亡,比人类的智慧,比自然的力量更神奇,更可怕。它或许也是神秘事务司里许多需要研究的课题中最神秘莫测的一个。你拥有那间屋子里的全部能量,而伏地魔却一点儿没有。正是这个能量在今天晚上带着你去营救小天狼星。也正是这个能量使你免遭伏地魔的控制,因为他没有办法忍受依附在一个充满着他所憎恨厌恶的力量的身体里。最后,你没有办法封闭你的大脑并没有什么大碍,是你的心救了你。”
哈利闭上了眼睛。如果他没有去营救小天狼星,小天狼星就不会死……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小天狼星,接着他马上设法避开这个回忆时刻。于是他接着问,而心里根本没有太在意答案是什么:“预言的最后……它是说……两个人不能都活着……”
“……只有一个生存下来……”
“所以,”哈利说,他的内心像是有口绝望的深井,而他的话就是从这口井里捞上来的,“所以这个意思就是……到了最后……我们中的一个必须杀死另一个?”
“不错。”邓布利多说。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哈利可以听到远在办公室墙外的某个地方有说话的声音,学生们可能正走向大礼堂去吃早餐。真令人难以置信,这个世界上居然还会有人仍在想着吃饭,仍能够笑出声来,他们没有人知道,也不会关心小天狼星布莱克永远地离开了。小天狼星似乎已远在万里之遥;即使是现在,哈利仍有一些相信如果他拉开那幅帷幔,他会发现小天狼星正回头看着他,向他问候,像犬吠一样地笑着……
“我觉得我还欠你另一个解释,哈利,”邓布利多吞吞吐吐地说,“你也许曾经纳闷为什么我没有把你选为级长?我必须承认……我更认为……你已经有太多的责任需要承担。”
哈利向上看了他一眼,发现一滴泪水滑过邓布利多的面颊,流进他那长长的花白胡子里。
第38章 第二场战争打响了
那个连名宇都不能提的人回来了
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在星期五晚上的一个简短声明中证实了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又回到了这个国家,并且再一次展开了活动。
“我不得不十分遗憾地宣布那个自诩为魔王的巫师——噢,大家知道我指的是谁——还活着,而且又在我们当中活跃起来,”福吉在向记者们致辞时说,他看上去既疲倦又狼狈不堪,“同样遗憾的是我们要报道阿兹卡班的摄魂怪发生了大规模的叛乱,它们已经表示反对继续为魔法部工作。我们相信这些摄魂怪目前正在为那个魔头效力。
“我们强烈呼吁魔法界的民众们保持警惕。魔法部正在出版家庭及个人初步防御指南,并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免费分发到所有的巫师家庭。”
魔法部的此次声明引起了魔法社会的警惕与不安,尽管他们刚于上周三接到魔法部的保证:“无论当前盛传什么谣言,而神秘人正又一次在我们中间活动的说法纯属一派胡言。”
究竟是什么促使魔法部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详细情况尚不清楚,但是可以确定一点,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带领一帮追随者(大家知道是指食死徒)于星期二晚上进入了魔法部。
已恢复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国际巫师联合会成员以及威森加摩首席巫师等职的阿不思·邓布利多,目前为止还没有抽出时间接受我们的采访。他在过去一年中始终坚持认为,神秘人不像大家所希望和深信的那样,他还没有死,他再一次召集了他的拥护者,准备重新夺权。同时,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
“在说你,哈利,我知道他们怎么着也会把你扯进去。”赫敏说,跃过报纸的上方看着哈利。
他们都在校医院的病房里。哈利正坐在罗恩的床头和罗恩一起在听赫敏读《星期日预言家报》的头版。金妮的脚脖子眨眼的工夫就被庞弗雷夫人治好了,她蜷曲在赫敏的床脚;纳威的鼻子同样也恢复到了正常的大小和形状,他正坐在两张床之间的椅子上;还有顺便来探望的卢娜正抓起最新版的《唱唱反调》一阵乱翻,显然没有听到赫敏正在说什么。
“他现在又是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了,是不是?”罗恩阴沉着脸说,“而不再是那个蛊惑人心、喜欢卖弄炫耀的人了,嗯?”
他从床边柜子上的一大堆东西中抓起满满一把巧克力蛙分别扔给了哈利、金妮,还有纳威几块,并用牙撕掉了自己那一块的包装纸。他的前臂上那些被大脑的触角缠绕过的地方仍有些很深的伤口。根据庞弗雷夫人的说法,思想几乎会比其他任何东西留下更深的印迹,尽管自她开始使用大量的不利博士遗忘药膏以来,这些伤口看起来已经好多了。
“不错,他们现在正在高度赞扬你呢,哈利,”赫敏说着继续往下看这篇文章,“‘一个呼吁真理的孤独的声音……被认为是精神错乱,而他坚守着自己的立场从未动摇过……被迫忍受奚落和诽谤……’嗯……”赫敏念着皱起了眉头,“我注意到有一点他们没有提,事实上进行奚落和诽谤的正是他们的……”
她微微一缩身体,把一只手放在肋骨上。多洛霍夫在她身上所施的咒语,如果当时他大声念的话会比现在造成的伤害还要严重,不过,目前的情况也不轻松,用庞弗雷夫人的话说:“够她受的了。”赫敏每天都得服十种不同的药,恢复得很快,她已经在医院的病房里待烦了,不想再待下去了。
“神秘人的最后企图破灭了,二到四版;魔法部应当对我说些什么,五版;为什么没有人聆听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声音,六到八版;哈利·波特的独家采访,九版……很好,”赫敏说着折起了报纸把它丢到一边,“这的确给了他们很多可写的内容。可哈利的采访不是独家的,几个月前《唱唱反调》的一次才是……”
“爸爸卖给他们的,”卢娜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着一边翻了一页《唱唱反调》,“他还卖了个好价钱,所以我们准备今年夏天到瑞典去探险,看看是不是可以抓到一头弯角鼾兽。”
赫敏好像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然后说:“这听起来很不错嘛。”
金妮捕捉到了哈利的目光,急忙转向一边,咧着嘴笑了。
“那么,说到底,”赫敏说着稍稍坐直了一点儿,但马上又缩了回去,“学校的情况怎么样了?”
“弗立维去除了弗雷德和乔治的沼泽,”金妮说,“只用了大约三秒钟的时间,但是他在窗户下面留了一小块,并用绳子围了起来……”
“为什么?”赫敏一脸诧异地问道。
“哦,他只是说那是一小块了不起的魔法。”金妮说着耸了耸肩。
“我想他留下那一块是作为对弗雷德和乔治的纪念。”罗恩说,尽管他满嘴都是巧克力。“这些都是他们给我带来的,你看,”他一边对哈利说一边指着身边堆成小山似的巧克力蛙,“他们的笑话商店一定弄得挺红火,呃?”
赫敏看着有些不以为然,问道:“既然邓布利多回来了,是不是所有的麻烦都没有了?”
“不错,”纳威说,“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我猜费尔奇一定挺开心的,对吧?”罗恩问,他把一张邓布利多巧克力蛙卡片倚在他的水壶上。
“根本不是那样,”金妮说,“实际上他真的真的非常失望……”她压低了声音说,“他不停地说乌姆里奇是霍格沃茨有史以来发生的最棒的一件事情……”
他们六个人一起回头望去,乌姆里奇教授正躺在他们对面的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邓布利多一个人单枪匹马深入禁林,把她从马人们手中救了出来;至于他是怎样做到的——他是如何令自己毫发无伤地把乌姆里奇教授从禁林里救了出来——没有人知道,当然乌姆里奇更不会说。自她回到城堡里以来,就他们所知,她没有说过一个字。谁也不清楚她究竟出了什么毛病。她那一贯整齐的灰褐色头发如今已零乱不堪,发际之间还有一些细小的树枝和树叶,可她看上去好像一点也没有受伤。
“庞弗雷夫人说她只是吓坏了。”赫敏小声说。
“倒不如说是气坏了。”金妮说。
“没错,她会动弹的,如果你这样试试看。”罗恩说着用舌头轻轻发出马蹄一样得得的声音。乌姆里奇腾的一下笔直地坐了起来,惊慌地朝四下张望着。
“怎么了,教授?”庞弗雷夫人从她办公室里伸出头来大声问。
“没……没有什么……”乌姆里奇急忙说,脑袋又埋进了她的枕头,“没有什么,我一定是在做梦……”
赫敏和金妮埋在床褥里闷闷地大笑起来。
“说到马人,”赫敏稍稍止住了笑,又说,“那现在的占卜老师是谁?还是费伦泽吗?”
“应该是他,”哈利说,“其他马人不会让他再回去了,不是吗?”
“看来他和特里劳妮都会继续教下去的。”金妮说。
“我敢说邓布利多早就希望自己能够让特里劳妮永远地离开了。”罗恩边说边大口嚼着第十四块巧克力蛙,“好好听着,如果你们要问的话,预言课根本就没有用,费伦泽也没有好多少……”
“你怎么能这么说?”赫敏质问道,“难道是因为我们刚刚发现了有真正的预言存在吗?”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