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取-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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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根的细线。我的脑子都要乱成一团糟了。
“这是怎么搞的。为什么没有网点呢?”
老头诡秘地笑着,举起食指。
“第一点提示,再重新考虑一下为什么必须要网点呢。”
你再怎么说,我也只有昨天学到的那一丁点知识。别再存心给我出难题了。
嗯——平版印刷,正因为原版是平平的,确实只能够均一地涂抹油墨……所以……
幸绪好像看不下去我抱头苦想的样子,用右手冲我比划了个“V”手势。
“第二点提示。一万元面额的票子上有几种颜色来?”
这不就OK了。我还记得,正面是凹版二色,记号是凸版二色,而底儿是平版……
啊——
我拿过放大镜,仔仔细细地端详起那张offset式印刷机印刷的假钞来。
正是那么回事。这张假钞上,洋红、黄色等基色一概没有使用,每一根线都是用钞票本来的那种淡淡的中间色的油墨印刷的。这么说来……
“是不是每种颜色都制做了一块原版来进行印刷的……”
“唉,你总算明白了。”
“给您添麻烦了吧。”
老头和幸绪抱着胳膊,互相看看点了点头。
“可是,这是怎么……”
我还是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做的。如果使用扫描仪的话,倒可能进行四种基色的分解。难道他们是先把颜色分解了,再用电脑把输入的东西进行合成,一种颜色一种颜色地提取出来的?
但是,我可不相信这么家小印刷公司里会有那种电脑。老头从我手里拿过假钞。
“首先,我们对扫描进的画像进行色调补正,找出最接近各种油墨色的颜色,制做出临时的原版来,正反面都是十五种颜色。但是,因为会出现多余的线,所以接下来我就用手工摹写的方法对比着真钞把多余的线去掉,而只留下一种颜色。接下来再用照相制版的方法印制。这样,网点就一个也不见了,只有线条画的原版就做出来了。”
原来如此。虽说是平版,但要是四种基色均一涂抹的话,就不需要什么网点了,只涂抹上那种颜色就可以了。他们就是利用这个道理,先粗选一遍,然后再把各种颜色都做出一块临时的原版。这,要花多少功夫啊。
“那么,油墨也一样吗?”
“我们是在对钞票扫描时,先进行一次色调补正,记下最接近真币色彩的颜色分解的比率。”
幸绪得意洋洋地做了说明。老头接着说道:
“每种颜色都是以此为基础,把各种油墨混合起来,制出特殊颜色的油墨。因为老制不出颜色最接近的油墨,我们已经浪费了好几罐油墨了。
通常的offset式印刷是在印刷时用网点来表现混合色的。这种印刷却是用油墨制出混合色之后再进行印刷。
“但是,因为都是用offset式印刷的,深凹版的那种沙沙的感觉是无论如何也表现不出来的。所以,没法子,我们就……喂,你瞅瞅日银总裁印下面的波纹图案。”
老头哧哧地戳着钞票,把它推到我面前。
“虽然也是offset线条画原版,但是真钞上混合色却表现得相当漂亮。”
我从老头手中接过那张真钞。
确实,红色的总裁印下面绘着波纹图案,颜色从左往右由紫色逐渐过渡为淡淡的粉色。
要是把四种基色混合起来印刷的话还可以理解。可是用单色线条画原版印刷,本来就不可能出现混合色的。然而这张真钞上却的的确确有色彩的变化。
“是大藏省引以为豪的彩虹印刷。”
再瞅瞅假钞,整个儿用的都只是淡紫色一种颜色。如果单看一张,也许不会注意到,除非注意看的话。可要是把两张放在一起这么一比较,差别就很明显了。
“这样,要想造出完美的假钞,除水印以外,这个也必须搞清楚。再就是——”
老头说着,转向身后的书桌。
“怎么做凹版原版的问题。”
桌子上,几块肖像画刻坏了的铜板仍叠放在那儿。老头想要在单一色彩offset用的线条画原版基础上,刻入福泽谕吉的肖像画,来做凹版原版用。
“那,普通的凹版,是如何制作原版的呢?”
对印刷一窍不通的我,提出了这么个最基本的问题。老头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本书,是《基本制版概论》。光看名字就知道这是本让人有些难对付的技术书。老头哗哗地把书翻到有黑白照片的一页。
“现在一般都用的是,海里奥库里肖古拉夫,名字有些咬舌吧,这种机器来雕刻的。”
那张照片大概就是那叫做什么海里奥库里……的机器的照片吧。一个长方形的台子上并排放着两个大滚筒,各自的前面都安装着一个带轨道的四方形盒子。
“一个滚筒是扫描用的,另一个是用来卷做原版的铜板的。只要在扫描用的滚筒上放上原稿,就会自动进行色分解,刻制出洋红、黑、青绿、黄等基色的原版。”
“是自动雕刻吗?”
“啊。是把钻头靠在卷着铜板的滚筒上,刻入画像的。”
“要是调节的好的话,不能使刻度加深吗?”
“很遗憾,不会那么好。如果单纯是加深刻度的话,也许并非不可能的。但是,正因为是自动雕刻,滚筒和钻头的角度经常被限制在一定范围内。要想画出平滑而细密的线,无论如何都会超出那一界限的。”
我们要对付的是仅仅一毫米里就刻有十一根细线的精品,要是可以用机器来雕刻的话,恐怕早就被人模仿了。
幸绪把手叠放在脑袋后面,很干脆地补充道。
“而且,咱们这儿不搞照片凹版印刷。”
“哎?那么,不能进行凹版印刷吗?”
这么说来,那小工厂里挤着的三台机子都是offset式印刷机了。
“这点你放心。凹版用的平台正在仓库里睡大觉呢。”
老头打包票说。可是,我越发不明白是啥意思了。
“哎?平台,不是平版印刷吧?”
“当然不是了。你还记得吗,工厂里的offset式印刷机是按照四种基色,每种颜色各成一个印刷组。而平台,正如其名,是在平平的台子上放一块版来进行印刷,必须每印一种颜色就换一块版。总而言之,是简易印刷台。”
“哎——另外一种,是凸版……吧,那种是怎么印刷的呢?”
“很简单嘛。只需制好版,用凹版用的平台,就可以印刷了。”
凸版印刷的部分,应该只有纸币号码和红色的日银总裁印。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制造假钞用的版就费不了多大功夫了。
老头看着自己的右手,遗憾地说道:
“要是有法子在开工前复原的话,就好了……”
“可是,”
我还有些疑问。老头和幸绪都把视线集中过来。
“我记得以前曾在电视上还是哪儿的看过印刷钞票的情景,要没记错的话,好像一张纸上并排印十张或二十张钞票吧。”
“啊,竖着五张,横着四张,每次共印二十张。不过,这又怎么了?”
“是吗,还真是一次印好多张呀……可是,最初的原版该只有一个吧?”
听了我的话,老头眼眯了起来。
“啊,这样一说,应该是那样吧。”
“要那样的话,应该是用最初的原版再复制出一些版吧。”
“是呀……有那法子!”
幸绪跳了起来,好像明白我要说啥了。
我接着说道:
“刚才说的那个海里奥库里……什么的机器,也许的确不能雕刻深凹版。但是,大藏省印刷局里,确实把原版复制了,制做出了深凹版。如果用这种方法,不管多么细密、多么平滑的线,理论上都能刻到版上吧,我这么觉得。”
老头和幸绪的眼睛像快镜头播放绽开的花苞一样张大了起来。
“真不枉我把你给物色了来。”
“仁史,看来你不只是个电脑虫呀。”
虽然我对两人佩服我的方式不甚满意,但这样多少会另眼看待我了吧。我看看两人的脸,询问道:
“那,大藏省是如何复制原版的呢?”
只听老头跟幸绪齐声说道:
“那就拜托你了!”
那声音好像充分发挥了立体声音响的左右音箱的效果。
深夜一点。接着昨天,我们又开始了第二晚的印刷辅导课。
今天的教室在工厂的二楼。这里分管的是从色彩分解到制版等的作业,且各种作业都被分别设置在一个小小的房间内。
接待我的是其中的彩色扫描仪室。当然,今天也顾及附近人的耳目,只开着工作台上的一盏小台灯。
房间中央,一台跟印刷机一样也是半新的彩色扫描仪,沉甸甸地趴在那里。旁边配备着自动显像机,它负责把扫描后的画像转成胶片。
扫描仪中央安着滚筒,直径约三十厘米,上面还绷着透明的胶片。在它的左边,是显示屏和键盘,就跟电脑的一样。
“喂,听好了,仁史,这就是系统扫描仪。”
今夜的主讲,不是老头,而是幸绪老师。要说起来,那些用线条画原版试印的假币,原本就是幸绪用这里的扫描仪进行色彩分解后才得已印出来的嘛。
幸绪按下扫描仪开关,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些洋字母。
“凡事重在实验嘛,让我输个什么进去做原稿呢。”
“那——当然还是这个了。”
老头从钱包里抽出张万元钞票来。
幸绪接过来,揭下滚筒上的透明胶片,把钞票夹在下边。然后把钢笔尖粗细的扫描头搁在钞票边上,用细细的手指轻轻敲击起键盘。
“就这——样,让机子知道原稿的起止点,再调好焦距,然后选择清晰度,按——开关。”
滚筒无声地转了起来,扫描头慢慢地向右移动着。
“真正做的时候,要事先进行一次扫描,一开始就得输入高光浓度或质感等。不过,今天先就不用了。”
“清晰度大约是多少?”
为我解答这个问题的是老头。
“这个因印刷品而异。彩印时,报纸是八十五线,杂志和书籍是一百五十线或一百七十线。”
“等一等。那个‘线’到底是什么?”
“噢,那个呀,门外汉了吧!”
所以我才问的嘛。
“把网点转印到版上时,以前使用的是网眼细小的网线板,这我告诉过你吧。用来表示其细小程度的就是网线板线数。”
“就是表示一英寸内有几条线的数字。”
“那么,这跟电脑里的dpi一样了。”
我这么一说,老头发出几声怪声,像被谁捏住了鼻子似的。
“底一皮一暖?”
“dot per inch的简称,是表示一英寸内点的密度的单位。”
虽然我已做了术语解释,但老头仍然挠着他那斑白的头。
“对不起,请问那个‘刀陶’是什么意思?”
“总而言之,跟网点一样,也是点吧。将电视做特写放大来看时,都是些点的集合吧。那一个个的小点就是dot。”
“噢,原来电脑也用跟印刷一样的表示方法呀。”
老头在那里啧啧称赞着。这时扫描结束了。滚筒左边的显示屏上出现了扫描进去的万元钞的图像。
幸绪边敲着键盘边说:
“好了,搞定了。这还只是四种基色印刷的图像。不过,每按一下键,就能变换一种颜色,并且还可以进行浓度或色调的补正。”
如她所说,每敲一下键,显示屏上万元钞票就变换一种颜色。我看着它,又向幸绪老师问道:
“请教一下,这用的是多大的清晰度输入的?”
“最大的二百线。”
“哎?”
刹那间,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就只有二百线吗?”
也许是觉得我太小瞧她们家工厂的设备吧,幸绪撅起了嘴巴。
“可是,一般印刷品最多也只不过一百五十线或一百七十五线罢了。”
“等一下,电脑用扫描仪一般需要300 dPi或600 dPi。有的通过变焦,清晰度甚至达到1000dpi。”
我这么一提出疑问,幸绪夸张地仰头望望天。
“真太幼稚,太幼稚了。仁史,你呀。”
“为什么?既然同样都表示一英寸内点的密度,清晰度不也应该是同样的吗。”
我也忘记对方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鬼了,不知不觉跟她较起真来。
幸绪老师依然一付满不在乎的表情。
“我说,仁史呀,网线板线数与dot印刷密度根本就是两码事嘛。”
“为什么?”
“嗯,找个什么呢?”
幸绪好像要岔开话题似的,环视了一下狭小的房间。
“有了,有了。这下好办了。”
说着,拿过自动显像机旁挂着的使用说明书。那正中间印着扫描仪和显像机的彩照。幸绪用她那唯一还能让人感到她是个女孩子的细细的手指“咚咚”地敲着那照片。
“你再把这张照片跟显示屏上的画面比较一下。”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说明书和放大镜。对电脑可以说一窍不通的老头,从刚才起就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我和幸绪的唇枪舌战。
我透过放大镜仔细端详起说明书上的彩照。好像是用offset机印的,四种基色组成的网点清晰可见。
“嗯……?”
我把脸从放大镜上移开,又贴到显示屏的画面上。
“呶,明白了吧。”
幸绪老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真是那么回事呀。”
我佩服道。网点和显示屏上的点,在图像表示方法上是有很大差异的。
网点,正如其名,是一些小圆点的集合。要想加深浓度时,只需把小点放大。相反,要想变浅时,缩小就行了。点与点之间,留有空隙,与其他颜色的点重合时,就出现馄合色。那些小点之间,也就会表现出层次感或浓度的变化。但是,dot则一律是大小相等的长方形,而且都用的相同色彩和浓度来表现。因此不可能同周围的点形成混合色。这就是说,虽然同样都是表示一英寸内点的密度的单位,网点由于层次感和棍合色的缘故,所包含的信息量确实要大一些。
我又向得意洋洋的幸绪老师问道。
“网线板线数和dot之间在清晰度上,差有多大呢?”
“一般来说,大概是二比一的比率吧。也就是,一般印刷品常用的一百五十线相当于300 dpi,一百七十五线大约要有350 dpi的清晰度。”
这么一解释,我也就明白了。电脑用扫描仪多数都至少拥有300 dpi的清晰度,这跟网线板线数是一百五十的印刷品是对应的。
“当然,要想印刷的更漂亮,提高网线板线数也是有必要的。不过,offset印刷还容易受纸张种类左右,所以普通印刷品只要有二百线就足够了。”
“这样的话,仁史,”
由于谈话总围绕电脑,老头一直插不上嘴。这时,突然插话进来。
“在专业印刷美术书时,必须有高清晰度的扫描仪。因此,你的就职单位也必须好好挑选。”
确实如此,谁让咱阴谋着要偷偷使用人家的高清晰度的扫描仪呢。
“不过,像我这样的门外汉,能到专印美术书的印刷公司就职吗。”
“哪个说要当正式职员来。”
“哎?”
“跑跑腿呀,打打工呀,哪怕当个清洁工也可以嘛。只要能潜伏进去,剩下的就是我的事了。”
“对。只要能搞到使用指南,剩下的我也就能对付了。”
幸绪老师“咚”地拍了一下小胸脯说。
这算什么呀,我岂不成了只为潜入拥有高清晰度的扫描仪的印刷公司的“特洛伊木马”了吗。
——正在这时。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