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午夜电车-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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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想起来了。〃海斗惆怅的叹了口气，〃乔。。。。。。其实我连他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只是看见他经常穿GiorgioArmani（乔治？阿曼尼）的牌子，随口取的代号而已。〃
〃阿曼尼。。。。。。〃小智一呆，〃那不是。。。。。。男士西装的品牌吗？〃他後知後觉的反应过来──〃学长你喜欢的。。。。。。是个男人？？？〃
〃不可以？〃海斗斜了一眼，〃喜欢男人怎麽了？〃
〃没。。。。。。没什麽。〃小智声音有些发抖，心脏也激动的马上要蹦出身体一般。〃我、我也是──〃
〃唔？〃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海斗疑惑的打量了他一番，
〃你。。。。。。也是GAY？〃
〃厄。。。。。。对！〃小智忙不应迭的点头，〃我也。。。。。。喜欢一个男生。〃
〃噢。〃海斗敷衍的点了点头，看著天空思索不知飘散去了哪里。
〃学长想听我的故事吗？〃小智鼓起勇气说，〃那个人。。。。。。比我大3岁，他很帅，性格又很好，对我很关照。。。。。。可是他好象有了恋人。。。。。。我每天都在想要怎麽告诉他我的感觉，只是我又怕他再也不理我。。。。。。〃
小智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看著已经闭上眼睛休息的海斗，用尽最大的胆量，凑上前去──
〃你们在干什麽？！〃
猛然一声暴喝在头顶响起，小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抬起头。猿渡教头的一张马脸拉得老长，正朝自己座位的方向大步走来──
〃我的课上居然敢公然联机打游戏？交出来！〃小智正後方那几个闹得不可开交的学生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苦著脸交出手中的PSP掌机。
〃还有没有？〃e
猿渡教头警觉的看来看去，注意到小智突然慌慌张张的藏起什麽。〃你在藏什麽东西？〃他一把抽走来不及撕毁的笔记本，里面交叠著写满了〃弥生海斗〃这个名字。
〃哦？又是他？！〃
猿渡教头推了推眼镜，表情变化莫测，象是踩到什麽脏东西一样。〃看来，你还是没有反省啊，长谷川同学。放学後来我办公室。〃
〃。。。。。。是。〃小智低头丧气的答应。
那天中午也是这样啊──在他即将吻到弥生前辈的时候，也被这个突然跑上天台抽烟的家夥当场抓包。
好可惜。。。。。。
真的，只差一点点就碰到了。。。。。。
回想起那个时候弥生学长睁开眼时脸上的表情，惊讶迷茫还有一丝丝。。。。。。厌恶。
。。。。。。被学长讨厌了吗？
小智怎麽也弄不明白，既然学长喜欢男人的话，为什麽就不能试著接受自己呢？
※※※f※※r※※e※※e※※※
〃喂，猿渡老头！你叫我来干什麽啊？〃
太阳已经跌下地平线，放学铃後，校园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海斗斜坐在办公桌上，不耐烦的挠头。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猿渡，和那个曾经偷吻过自己的少年。
如果说上一次在天台被这老头捉住其实是个误会的话，那麽这次，可是跟自己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起来，刚看到那本写满自己名字的笔记时，海斗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好。。。。。。可怕。。。。。。
〃需要我提醒你吗？在课外时间辱骂老师也是会被记过的，弥生同学。我似乎记得你的处分已经积攒很多条了──〃
猿渡教头悠闲的端起茶杯，吹开上面一层泡沫，〃还是说，你舍不得我这个曾经的班主任，想再留级一年呢？〃
〃算你狠！〃
海斗怏怏的皱起脸，低头玩起衣服上的钮扣。
刚刚听到留级时，旁边那个人突然变得兴奋的表情让海斗很是郁卒──开什麽玩笑，我可不想降级跟你在同一班读书！
回想起平时都已经被这小鬼缠到不行的情形，海斗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他为什麽非得追求我不可？就因为我说了我喜欢男人？
注意到海斗不悦的皱眉，小智垂头丧气的咬住嘴唇。
事实上，从海斗踏进办公室那一刻起，他的心就象是被重敲过一般，兴奋不已。他甚至开始感谢被猿渡教头没收了那本笔记，才能象现在这样，跟自己暗恋的学长有如此漫长的独处时光。
〃找你来，其实是想趁这个机会一次性解决掉你们之间的错误。〃
猿渡教头看了看表，17：58。那个人。。。。。。应该就快到了吧？
〃长谷川同学，我已经通知令尊前来一起洽谈这件事了。。。。。。〃
〃啊？！〃
小智惊讶的张大嘴。爸爸。。。。。。要过来？倒不是说，担心会受到怎麽样的惩罚，可是自己昨天不是刚刚。。。。。。想起昨晚自己冒犯父亲的那一幕，小智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
比小智更惊讶的，是海斗的反应，他一个激灵从办公桌上跳起来。〃通知家长？老头你有没有搞错。我跟这小鬼什麽都没有？你不要搞得好象我在跟他在交往一样好不好？！〃
〃你们有没有真正交往不是我关心的重点──〃猿渡教头斯条慢理的站起身，〃我所要做的，就是把我的学生引向正途──〃
〃。。。。。。滴滴──滴滴滴滴──滴──〃
墙上的时锺移到18：00的位置，开始响亮的报时。
这个时候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离学校不远的停车场上，长谷川凉先生正从出租车上走下来──
走进办公室前，凉整了整领带，在心底先设想了一下最坏的结局。
中午接到学校老师打来的电话，想在放学後进行三方会谈，并希望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抽出时间来一趟。听电话那边老师的口气，似乎事情很严重。
可究竟会有多严重呢？小智从来都不是调皮的学生，而且老师拜托的，是自己。。。。。。有什麽事情严重到连小田熏过来都没办法解决呢？
〃叩叩叩。〃
凉叹了口气，在半开的大门上轻轻敲了几记，〃请问。。。。。。〃
〃老头，别老拿处分来压我──〃
办公室里，一个正背对著自己的学生大声叫嚷著，〃我管你什麽途！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告诉你，我？要？回？家！〃
海斗一拳砸在教头面前的书桌上，眼睛快要喷出火来。好端端的被拉来罚站也就算了，现在居然给他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男朋友'，还马上要见对方家长？！这不是送上门给别人揍吗？天底下哪有这种傻事？
一想到要跟对方家长纠缠不清的辩解什麽，海斗就不由得头疼起来。
〃请问──〃
凉咳了咳，加重了音量。里面的几个人停了下来，一起回头看过来。
〃。。。。。。爸爸？！〃小智怯生生开口。
〃咦？？？是你！！！〃海斗愣住了。
原本暴躁的情绪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比偶尔掏钱买了一回彩票却发现居然中了头等奖。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不正是每晚都会梦见的缠绵对──乔？！
〃诶？是你？〃凉也愣住了，脸上腾起一层不自然的红晕。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昨晚刚向自己示爱的少年？
〃爸爸，你们。。。。。。认识吗？〃
小智不明就理的看了看他俩。为什麽弥生学长和父亲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奇怪？
〃噢，平时有在地铁上见过。。。。。。有点眼熟。〃凉推了推眼镜，回过神，含糊的带过。
这时猿渡教头也正好起身朝他走来：
〃长谷川先生，您来了？人都齐了，那麽会谈就开始吧。〃
※※※f※※r※※e※※e※※※
原来，他就是小智口中所说的弥生学长啊。。。。。。
隔著办公桌，凉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面前的少年。
原本耀眼的银发不知时候时候换成了金鬃色，几处的发稍还往外翻卷著，把那原本就出众的五官衬托得更加闪耀，就象。。。。。。广告里那些蹦蹦跳跳的年轻艺人一般夺目。
相比之下，坐在一旁的小智就要普通许多了。也难怪小智会喜欢上他。。。。。。
凉无声的苦笑，想想看，自己的儿子大概很难追求到人家吧？
〃呵呵。〃接收到凉的视线，海斗猛然精神一震，不失时机的献上一个傻傻的笑容。
托猿渡教头的福，会谈刚开始，海斗就紧盯著凉不放。对面坐著的男人似乎有种魔力，让人移不开视线。海斗一直探究著他脸上的表情，看著他时而皱眉，时候思索，时而又会释然一笑。就象天边的浮云，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出现什麽样的光景。
〃。。。。。。长谷川先生？〃
猿渡教头终於停下滔滔不绝的介绍，开始询问当事者家长的看法。不过。。。。。。为什麽，在场的三个人看起来都在心不在焉的走神？
〃长谷川先生，您认为呢？〃
〃啊？我──〃凉一时语结。
要如何解释这只是一个误会呢？
那个所谓的‘勾引自己儿子'的男生，从刚刚进门到现在一直盯著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吧？就更不要说前天昨天发生的那些荒唐事情了！
〃我。。。。。。我不知道。〃凉垂著眼，看著自己衣袖上的钮扣发愣。
〃怎麽能不知道呢？长谷川智原本是班上数一数二的尖子生，可发生了这种事後成绩一路下跌的厉害。再这麽下去的话，别说上重点大学，就连能不能考得上普通大学的希望都有些渺茫啊！〃
猿渡教头很是愤慨，在他这麽多年的教育生涯里，从来没有见过这麽心不在焉的学生跟家长，〃您怎麽能眼睁睁的看著这种不道德的丑事继续下去呢？！〃
〃喂！老头你说话干净一点！〃
海斗用力一拍桌。〃学校里那麽多早恋的情侣，你凭什麽不这样去训斥他们？难道同Xing爱就可以这样让侮辱吗？〃他指著小智，却面朝凉的方向直直的发誓──
〃再说了，我跟他真的什麽关系都没有！全是他自己一相情愿，你要相信我！〃
〃。。。。。。〃
〃。。。。。。〃
〃。。。。。。〃
小智最先憋不住了，他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弥生学长你。。。。。。你怎麽能。。。。。。〃
即使之前有做过一些心理准备，却接受不了当面由对方口中听到这样残忍的事实。小智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跑。
〃小智──〃
〃长谷川同学──〃
来不及追出去的凉跟猿渡教头面面相觑。那个罪魁祸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过失，正偷笑著盘算满肚子的坏主意。
〃好了，既然连主角都跑了，那我这个嫌疑犯也可以走了吧？〃海斗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走到凉面前。
〃不过我有一些话想出去跟长谷川先生说──〃
海斗眨了眨眼，用最蛊惑人心的音调轻轻说著，〃──是关於您儿子的一些其他事情。〃
或许是海斗那一瞬间的表情让人失神，又或者自己太想知道小智的消息。。。。。。
总之，凉象是被催眠了一般，跟著海斗走到了出去。一直到跨出校门许久，他才突然回过神来──
〃你究竟要走到什麽时候？〃
〃再往前走一点点嘛。〃
海斗停住脚步，看了看周围不满的抱怨著，〃这里的气氛实在太糟了，不如我们找个酒吧坐下来再说，好不好？〃
〃去酒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高中生是禁止去那种地方的，不是吗？〃凉有些好笑。闹哄哄的酒吧无论如何也不是洽谈事情的地方吧？而且说到什麽‘气氛'。。。。。。既然不是情侣，又何必去在意气氛？
〃可是。。。。。。〃海斗语结，一时找不到借口反驳。
原本想著趁此这个机会跟心上人独处，可是。。。。。。看起来这个男人对待自己的态度，就象普通的长辈。仅此而已。他不免有些丧气。〃那去咖啡馆怎麽样？我知道前面路口就有一家很不错我──〃
〃──不必了，就在这说吧。小智究竟怎麽了？〃凉打断他的话，冷漠的催促。
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夜幕之下，海斗发现自己竟看不懂凉的表情。
於是他绞尽脑汁的想借口。〃唔，学弟他。。。。。。〃
该说些什麽呢？海斗突然痛恨起那个鳖脚的谎言。自己明明连躲他都来不及，鬼才知道他还有什麽其他事情呢──
〃对了，他。。。。。。平时就喜欢男人的吗？〃突然间灵机一动，海斗把问题又抛了回去。
〃嗯？这个麽。。。。。。〃凉沈吟片刻。
说起来，自己是一点都不了解的啊。平时能与小智见面的时间就少得可怜，若不是这次小田熏告之自己，恐怕小智的性向会瞒自己一辈子。。。。。。
想起是自己让儿子也走上这条不归路，凉又自责的皱起眉。
好──帅！
就连皱眉的动作都那麽帅。。。。。。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海斗两眼眨都不眨，紧紧盯著凉的侧脸。
原本以为再也不有机会见面的男人，竟然就是学弟的父亲！难怪看学弟总觉得有些眼熟。。。。。。不过，爸爸可比那小鬼有魅力多了！想到这里，海斗便不由自主的傻笑起来。
〃这个。。。。。。我不清楚。这很重要吗？〃
凉有些困惑，小智的症结不是自己能解开的，不过。。。。。。或许这个男孩能有办法把他引回正途？
〃当然重要了！〃
见鱼儿上钩，海斗狡黠一笑，〃如果您儿子天生就喜欢男人我或者没有办法，但是！如果他只是单纯的喜欢我的话──〃海斗比著自己，〃──那我让他死心就可以了呀。〃
他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
凉踌躇了一会，想起海斗在办公室里说的那些话，〃可。。。。。。你不是不本来就不喜欢小智麽？〃
〃喂。。。。。。大叔！您究竟有没有恋爱过啊？〃e
海斗一下子精神起来，他拍著凉的肩膀，〃呐。在暗恋对象没找到恋人之前，谁愿意死心啊？当然是穷追猛打罗！〃
〃嗯？是这样吗？〃
从小被家族严格管束的凉从未听到过这样的事情。在他37岁的人生中，所有的事情都早已被家族长辈规划好，自己只需参照著一步步实行而已。没有暗恋更谈不上恋爱，就连结婚也是与指定的对象见过三面後便步入礼堂。
所以海斗这一番言论让他在惊愕的同时，不由得开始羡慕起这个活力十足的小家夥来。
这，大概就是青春吧？
〃那你的意思是说。。。。。。〃
不知不觉的，凉开始被海斗所引导，他似乎明白了：〃你只要找到一个恋人，小智就会死心了？〃
〃对！就是这样！〃海斗掩盖不住眉目间的喜悦，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拼命藏住自己的贼笑从脸上消失。
〃但是这件事麽，要实行起来有些复杂，这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讲清的。不如。。。。。。大叔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商量一下吧！〃
〃唔。。。。。。〃
被这麽一提醒，凉才意识到时间的问题。他抬手看了看表：〃这麽晚了呀，对了，同学你吃过晚饭了吗？〃
〃干吗叫我‘同学'啊？〃海斗小声嘟囔了一句，露出几分不满。〃嗯，没吃呢大叔。被老头拉进办公室到现在，哪有时间吃东西啊？我都快饿死了！〃
〃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凉抱歉的笑了笑，〃不如我请你吃晚饭吧。〃
〃这这这这这。。。。。。〃
海斗张大嘴，看著面前的那间连招牌都没有的小汤馆。
〃大叔您经常来这里？〃从凉那盛情邀请的态度来看，他也不象是个精打细算的小气鬼啊？只是。。。。。。把用餐地点选在这麽偏僻的小店──
天啊，不至於拮据到这种程度吧？
海斗吸了吸鼻子，没由来的一阵心酸。他眼神复杂的看著凉：亲爱的，请再忍耐几年吧，我很快就能出去赚钱养你了！
〃怎麽了？〃
看到海斗惆怅的表情，凉以为他在嫌弃店面的简陋，特意耐心的解释：〃你不要看这家店表面很寒酸，店主可是从最顶尖酒店退休下来的名厨，选择在这里开店也只是晚年打发时间而已。〃
〃噢。〃海斗倒也没再说什麽，听话的跟在凉後面走进小汤馆。
店里人气很旺，托相熟老板的福，好不容易找了个包间位置坐下。
〃我开动了。〃
礼貌性的招呼一声，海斗举著筷子，重重叹了口气。
平时只习惯西式快餐薯条可乐的他，对著桌上上一道道虽然漂亮，却完全不合口味的菜肴犯愁。唉。。。。。。实在是没有胃口吃下去啊！
於是他换了个姿势，托住下巴看著凉发呆。
刚刚在学校里就有偷偷从後面打量过对方的身材。比自己稍微高上几公分的个头，虽然皮肤白皙，体型纤长，但看得出来有练过健身的痕迹。他肩腰臀的比例都很完美，该宽的地方宽，该翘的地方翘，把这身浅灰色的GiorgioArmani穿出了自己的味道。
再加上他此刻享用食物的姿态，一举一动都很得体。如果不去注意这简陋的用餐环境，他简直就象在豪华酒店里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