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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黑蓝同人)星轨 作者:墨宛(晋江vip2014-05-04完结)-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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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生离死别,有人以漠然粉饰疤痕,有人不讳于表达自己的伤痛。双胞胎走向了不同的极端,于是彼此都开始觉得对方陌生。
  车子渐渐驶近帝光中学,神泽纪惠把自己的手和目光一并移开,向副驾驶上闭目养神的青年告别,“那么,希望你今天事事顺利,哥哥。我们先回学校了,请慢走。”
  青年揉揉眉心,宿醉让他头痛欲裂,双眼充斥了血丝,看起来有点吓人。
  “再见,纪惠。”
  二人下车后,并肩而站目送车子驶走。这里不时有学生经过,有人认出了他们,投来奇异目光,双胞胎却不为所动。神泽纪惠瞅了弟弟一眼,率先开口。
  “他睡得不好。”
  “谁知道呢。”黑发的少年这样说。他的双手放在口袋里面,穿着标准的白色西装外套,和浅蓝色衬衫。因为瘦了一点,衣服显得有点空荡荡的。“大概吧。”
  “注意下你的态度。他的压力不比我们少。”神泽纪惠的口吻里意味复杂,“无论如何,我们也就只有这个亲人了,你就不可以对他好点么?”
  少年置若罔闻,“你也睡得不好。我也是。”
  神泽纪惠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不可能光凭自己的几句话,就让他放下偏见。这两个人太过相似,有时候同类不会相亲,反而相斥。她看了看左腕上的手表。
  “走吧,时间不早了。还要去找年级主任呢。”
  话音未落,她便迈步往前,像其他学生一样慢慢走进学校里面。黑发少年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比她高上整整一个头。
  他拢一下衣襟,跟上她。
  虽然两个人跳过了课室,直接到教员室去见年级主任,但中途难免被人看见。两人回校的消息不胫而走──毕竟,神泽家的意外在发生当晚就登上新闻。
  半个月的时候足够它好好发酵,成为全校师生的谈资。
  这也是为什么赤司征十郎一踏入课室,就听到了神泽纪惠的名字。
  红发的男孩看了一眼左前方的空桌子,那个座位已经空置了半个月。神泽纪惠当天走得太急,连书包都是事后才让人帮她拿回去。在扫除的时候倒有人帮她收拾好课本,但也仅限于此而已。
  现在是八点,还有一点时间,大概第一节课就会回来了吧。
  神泽家的事情在帝光闹在沸沸扬扬,双胞胎的名字也因此为全校所熟知。赤司家和神泽家有商业往来,他也和父亲一起去了丧礼。
  然而就算没有那件事,他们在这个年级,也远远称不上低调。
  双胞胎里面的弟弟帝光游泳队的成员,虽和篮球队八竿子打不着,但两个人也知道对方是谁,也能将名字和样貌连上。游泳队虽然没有篮球队那么有名,但也算是东京都内的一支劲旅,他又是队里的主将,绝对是个活跃份子。
  神泽纪惠倒是和赤司同班,但却从来没有说过话。
  事实上她根本没和任何人聊过天,除了和自己的弟弟。
  整个年级都知道,神泽家双胞胎的性格南辕北辙,一个好动一个好静,一个健谈一个沉默。如非必要,神泽纪惠不常开口,但根据她的口试成绩来看,又不像是口齿不伶俐的藏拙之举。
  资料愈少,认知就愈不清晰。神泽家的家境如何,整个年级都心中有数,他们两个人本来就赢得不少关注。相比起在学校积极参与活动的黑发少年,神泽纪惠不常被人所谈及,但赤司也不是没有听过有关她的流言。
  双胞胎也一定知道流言的内容,却从没有要解释甚至澄清的意思。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个中原因,赤司大概能够推想出来。
  就算整间学校的人都孤立他们,他们也还有彼此,所以不需要旁人接近,他们绝不会独自一人。这个特点在神泽纪惠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她坚信自己的弟弟在任何处境之下都不会离弃她,因此她有资本活得自我又任性。
  某个意义上,真是相当贯彻始终的一个人呢。
  神泽家的丧礼采用了西式做派,由长男打点一切,老人家在后方默默悼念,接待来者的,理所当然地是双胞胎。赤司还记得他们当天的打扮。
  神泽纪惠穿着全无装饰的黑色中袖连衣裙,同色的真皮低跟鞋,脸上戴着黑色的面纱,遮住发肿的双眼。赤司仔细一看,她眼底的黑眼圈已重得连妆粉都无法遮掩,肯定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可能是因为衣服颜色本就深沉,也可能不是他的错觉,神泽纪惠比休学前更加瘦削,交迭在腹上的双手指节分明,腕骨突起,连皮肤底下的青筋都隐约可见。
  黑发的少年与她并肩而站,他也穿着标准的丧礼服装,马甲、领带、外套,全部都是无花纹的纯黑色,唯有衬衫是白色的。他的身量正好卡在少年和青年之间,虽然此刻看来尚显稚嫩,却可以预见日后的魅力。
  两人看到赤司一行拾阶而上,俱肃容屏息,低眉敛目。
  赤司注意到有对夫妇在后方照顾老人,那一刻便生起疑窦,但显然不是个好时机去寻找答案。很多来宾和双胞胎年龄相差过大,便派了晚辈来与他们打交道,赤司家也遵循着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又因神泽家的作风一向西洋化,一行人都是穿着西装。
  红发的少年微微鞠躬作礼,两人也依样回礼。
  少年的笑容相当僵硬。想必在父母的告别式上,看到自己的同级同学,对他而言有点别扭。神泽纪惠斜踏一步,不动声色地占据了赤司的目光,她的笑容优雅,仪态无懈可击,“赤司君和令尊拨冗莅临告别式,实在感激万分。父亲一直视令尊为前辈,也称赞过赤司君的能力……请随我来吧。”
  他们同班了整整一年,这却是神泽纪惠对赤司征十郎说的第一句话。
  她对同班同学投放了多少注意力,旁人是能够感觉出来的。莫说赤司的名字和样貌,她连任教老师的名字都未必记得清楚,可是他不但认出了他,还将两家人的关系自然地提醒了神泽纪正。也就是说,女孩在经历丧亲之痛的同时,还将父母的人际关系背得滚瓜烂熟。冷静、识大体,让人轻易产生距离感的有礼,虽然那个想法可能对她的父母有些不敬,虽然有可能是强装出来的,但就是那一天,神泽纪惠给了赤司征十郎相当深刻的印象。




☆、第3章 决定

  神泽纪惠双手负背,眼睛扫过年级主任桌上的家庭合照。后者注意到她的目光,略尴尬地咳了一声,反而不好动手将它扫落。
  “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校方的援助,千万不要犹豫,来找我就是了。”
  他的笑容里面有小心翼翼的怜悯,两个人近来对这个表情相当熟悉。“再请假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考试到场就没有问题,学校方面能体谅你们的情况。”
  按理说,请半个月已经很宽容了,断然没有给出“只要来考试就可以”的道理,神泽纪惠想了一想,突然记起了一件小事。
  理事长和父亲是中学同学──丧礼上确实来过了,还慰问过他们。
  想着这种不着边际的事情,神泽纪惠摇头。“感谢您的好意。哥哥的意思是,我们还是先专注于学习上面比较好。但非常感谢学校的谅解。”
  “是吗,那就好。”既然他们开了口不需要帮忙,学校也不可能无视他们的意愿,急急上前献殷勤。年级主任看了眼墙上的时钟,“那就先如常上学吧。朝礼已经完结,差不多是时候上第一节课了,你们先回教室吧。”
  女孩却踏前一步。
  她已经想得很清楚。弟弟和大哥面和心不和,她也对他没有太深厚的感情。然而这不代表,在看见对方身陷困境的时候,她忍心袖手旁观。
  这一切一切,当中的思量,黑发少年无需知晓。无知有时候是种幸福。
  “我有个请求。”她这样说,“想和您单独讨论。请放心,不会错过课堂的。”
  神泽纪惠刻意将“单独”这个字咬得很清晰,在旁的少年就算再不识趣,脸皮也没有厚到强行待在这里。神泽纪正看了自己的姊姊一眼。
  “那么我先走了。”
  听到背后传来的关门声,神泽纪惠收回眼角余光,转而看着主任。她沉默须臾,斟酌词句,然后后退一步,弯腰鞠躬,“我想跳级。”
  她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现在马上跳去国三也可以。我知道申请跳级一般需要相关的证明和家长的书面信,前者我可以办到,但后者……”
  余下来的话消失在尾音之中,不需点得更透。主任扬眉。
  “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
  神泽纪惠重新直起腰来,脊骨如柔韧的柳条。“我希望可以尽早毕业。”
  “那纪正君……”
  “他将如常度过国中的三年。”神泽纪惠深呼吸一下,跳级的决定还没有和哥哥商量过,她知道没有一个人会支持她的提案,纵使他会明白这个决定的真正意味,是要帮助他走出困境。“我在上年度的期末考成绩是全年级第二,偏差值86。我有信心,在即将来临的考试之中,提高到91。”
  神泽纪惠还有些话没有说出口。上一次期末考的全级第一,偏差值90。
  考到91的意思,就是要把第一名拉下马来,这点他们都相当清楚。近乎宣战一般的声明,此刻只能传达到年级主任,饶是如此,她话里的火药味没有减少半分。神泽纪惠知道,承诺本身不具备重量,行动才是关键。
  主任思索片刻,慎之又慎地开口,“我相信神泽你的实力。我所担忧的是你的心理状况……还有身体。据我所知,你的身体不太好?”
  神泽纪惠礼貌地微笑,措词精准到彷佛经过重重计算,“我想自己的精神状况并无大碍。如果学校有需要,我可以参加任何测试、比赛、竞选。”
  年级主任温言安抚的话顿时停在唇边。
  诚然,帝光中学一直希望学生能尽量获奖,为校争光。这个提案看起来鲁莽,实则不偏不倚,正中红心。虽然直白得近乎买卖条件,但事实上,直白并不是它的瑕疵,重点是神泽纪惠可以利用它达到自己的目的。年级主任相当清楚,以董事的作风,就算将她的提案拿到高层里去讨论,想必结果也会尽如她意。
  一物易一物,人类商业活动的最初形态。
  神泽纪惠不相信感性能够帮她达成目标,相比之下她更相信利益交换,相信那只看不见的手。在十七、十八世纪,船长以将英国罪犯运送到澳洲获利,途中犯人的死亡率高达三分之一。在政府决定将酬劳由按“送上船的每个囚犯”计算,转为按“走下船的每个囚犯”计算,死亡率跌至百分之一。英国政府将此举称为“保证每一个囚犯死时都有一个真诚的哀悼者”。
  神泽纪惠不认为事态已恶化到生死攸关的地步,但这个故事能够说明一些问题。
  “我们会先看看你在下一次考试的成绩,再作决定。在这之前,恕我们不能给予肯定的答复。”用官腔回应了神泽纪惠,主任一按额侧,“但以我个人意见来看,并不建议神泽你跳级。相比起优秀的成绩,确保学生的心理健康更重要。”
  神泽纪惠根本没有肖想过,可以实时得到响应。能够得到这样的答复,已经任务完成。她再次躬身,马尾顺着肩头滑落到左颊旁,“谢谢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努力的。那么我先回去上课了,打扰了您,不好意思。”
  轻轻拉起办公室门,啡发红眸的女孩呼出一口气,手心竟已出了一层薄汗,连门把都险些抓不住。事情比她想象中更加艰难,但是她无后路可退。
  她清楚自己要付出什么,并且没有退让的打算。
  神泽纪惠从书包里面找出浅啡色框的眼镜,她的近视不深,只有一百度左右,除了极少数的场合之外,她不需要戴眼镜。而彻夜的噩梦显然是其中一个,眼镜能够将她的黑眼圈和血丝好好掩饰。她拿出镜子照了照,在确保自己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之后,才慢慢走回班房。
  双胞胎就读在同一间中学,班级却是分开的。之前神泽纪惠的确觉得这种安排不合理,现在又很庆幸他们不必分秒相对。这是个好机会,让两个人都好好喘口气。他们总不能以对方为所有的依靠,那样对于他们每一个而言,都不公平。
  何况如果连独处的时间都失去,神泽纪惠觉得自己很快就会抑郁。
  “对不起,来迟了。”神泽纪惠拉开了2年A组的门,向班主任柔声致歉。自她踏入课室的那一秒起,教室里面骤然鸦雀无声,大概是因为,“她”本来就是个话题。墙上的时钟是8:55,时针和分针形成一个尖锐的角度,分针像是箭矢一般直指向天。
  发绳把头发扯得太紧,女孩伸出手略微松了一下。
  所有学生都安坐于自己的座位上,于是她的空位就特别引人注意。在过往半个月之中,大概会觉得很别扭吧,老师在黑板上写完要点,一转身就会发现教室里面少了一个人,随即就会意识到是她──神泽纪惠,那个父母俱亡的女孩。
  神泽纪惠无视加诸于她身上的所有目光,直视着班主任。她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但亲历其境,果然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待遇。任何一个人说任何一个字都会把她吹散,彷佛她只是一堆尘灰,却不知道,欲言又止反而更令人烦恼。
  班主任扶了扶眼镜掩饰诧异,“啊……请坐吧,神泽同学。”
  “第一节课是数学是吧?请安静地准备好书本,老师快来了哦。”
  班主任搁下了这一句话,便示意神泽纪惠跟她出去,就像那天一样。啡发的女孩看了看他,顺从地跟随。在她关上门的一刻,身后的所有学生九像是活过来了一般,明显看得出,他们绝大部份都松了一口气。
  班主任注意到女孩的笑轻轻地收敛。
  “不要在意,他们也没有恶意。”他唯有这样安慰女孩。
  神泽纪惠很想耸耸肩,可是她连班主任的全名都没记住,实在很难做出如此率真的动作。女孩点了点头,含混过去。
  接下来的对话和年级主任所言相差无几,神泽纪惠也没有全神贯注,仅仅是偶尔用“嗯”、“谢谢”、“麻烦了”、“多谢您的体谅”来表示自己还在听。直至数学老师出现在走廊的尽头,班主任方与她告别。
  神泽纪惠从桌子里面拿出计算器和笔袋。这是她其中一个小习惯,家里放一套,学校放一套,因为纪正总是忘了这些小对象,经常要来向她借。
  女孩端坐在木椅上,硬得硌人的触感让她有种扭曲的安全感。
  就像所有事情都不曾偏移轨道。
  所有事情按照它应有的路线,在时间里徐徐行走,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按照着生活的指引去走。
  到底是休学足足半个月,课程的进度和两个人离开时完全不同。神泽纪惠还好一点,她一般都不听老师的讲课,一般而言看看书也就明白了,有不懂的地方完全可以靠自己搜索数据,是典型的自修型学生。
  相对之下,神泽纪正的情况就要严重得多,原本成绩就只属中游,现在恐怕是完全追不上吧。
  ──如果他还无法振作起来的话。
  神泽纪惠明白,面对突如其来的噩耗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理方法。就算亲如她和黑发少年,都不能够改变他们是两个独立个体的事实。
  神泽纪正不同,他太过直率,对他而言,掩饰情绪也是难事。他所展现出来的,统统都是真实想法,可能还比他所意识到的更加真实。他从小开始就不善于撒谎,莫说其他人,连神泽纪惠都能够一眼看得出他是不是在隐瞒什么。
  他连自己都想法都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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