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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关汉卿戏曲导读-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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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显得胆大心细和机谋见识高深;《救风尘》中赵盼儿和宋引章相比,
与周舍相对,显得老练聪明和泼辣有魄力。正如十九世纪法国作家雨果所说:
“滑稽丑怪作为崇高优美的配角和对照,要算是大自然所给予艺术的最丰富
的源泉。”(《西方文论选·克伦威尔序言》)关汉卿正是从生活中提炼出
各种“滑稽丑怪”或有缺陷的性格,来对比衬托那些具有超人才能和高尚美
德的正面人物性格的。如在《单鞭夺槊》中,尉迟恭的忠诚品德和高强武艺
就是通过和李元吉、段志贤的对比中得到充分体现的。李元吉陷害尉迟恭有
二心,“要回后山去”,在相互对质时,李元吉谎说尉迟恭被他“珰的一声”
把鞭打在地下,“顺手牵羊一般”将尉迟恭提了回来。李世民对李元吉的话
是有怀疑的,他说“敬德他一员猛将,如何这等好拿,我且问军师咱。”这
时军师徐茂公提出到演武场让李元吉再捉拿一遍尉迟恭,“拿的转来,这便
见三将军是实,拿不来便见敬德是实”。李元吉哪里敢与尉迟恭试艺,他心
里嘀咕:“老徐却也忒(太)泼赖,这不是说话,这是害人性命哩。”当他
耍赖不愿试艺时,尉迟恭与他相反,却表现得从容不迫,他说:“三将军也
不消恁的,我如今单人独马前行,你拿槊来,你捉的住,我情愿认罪;你刺
的死,我情愿死。”奸刁的李元吉听尉迟恭说单人独马赤手空拳而让他持槊
试艺,觉得有机可乘,便答应上演武场去。在演武场上,李元吉一槊刺来,
却被尉迟恭夺去,李元吉坠下马来。这个“丑怪”又耍起赖来,说“我马眼
叉”。换了马再试,还是如此,李元吉再次耍赖,说“我鸡爪风儿发了”。
第三次再试,又被尉迟恭夺槊坠下马来,他自欺欺人地嘀咕“俺肚里又疼,
且回去吃钟酒去着”,悻悻地走了。尉迟恭正直的胸怀和高强的武艺,正是
在通过和卑鄙无能的李元吉对比之中,初步得到了表现。接着在和单雄信的
战斗中,由于段志贤的衬托对比,他忠诚的品质和高强的武艺就得到了更加
充分的展现。在李世民观看洛阳城碰上敌将单雄信时,段志贤与单雄信刚一
交手,就弃下李世民溜之大吉,他说:“我近他不的,跑、跑、跑!”而尉
迟恭却“铲马单鞭”大叫“单雄信勿伤吾主”,前来救援李世民。只见尉迟
恭“揣揣揣加鞭,不剌剌走似烟,一骑马賸到跟前。单雄信枣槊如秋练,正


望心穿,见忽地将钢鞭疾转,骨碌碌怪眼睁圆,尉迟恭身又骁手又便,单雄

信如何施展?则一鞭偃了左肩,滴流扑坠落征。”(第四折'刮地风')直
打得“单雄信丢了枣槊,口吐鲜血,伏鞍而走”,救了李世民。当李世民对
他说:“若不是将军来呵,那里取我这性命!”尉迟恭却回答道:“量尉迟
恭有何德能,则是仗元帅虎威耳。”尉迟恭的精湛武艺和忠诚勇猛的性格,
正是通过与段志贤自保性命临阵脱逃的无能、不忠等行为的对比,得到了淋
漓尽致的表现。


二组织戏剧结构的手法

关汉卿的戏曲作品在结构上和其他元杂剧一样,都受着四折加楔子特点
的约束,但是关汉卿的戏曲作品,在具体情节的构成中,却有着自己的特点。

矛盾冲突的单线发展,是关汉卿戏曲作品常用的一种结构。在这种结构
中,多围绕一事作主要线索,没有纷繁的头绪,单纯而精炼。“上为一线到
底,并无旁见、侧出之情。三尺童子,观演此剧,皆能了了于心,便便于口。”
(李渔《闲情偶寄》)它符合观众的审美要求。如《金线池》写杜蕊娘与韩
辅臣的爱情,从他俩在石好问宴席上相识,一见钟情起,接着写鸨儿离间挑
拨,杜蕊娘对韩辅臣产生误解,到石好问授意韩辅臣在金线池设宴,最后石
好问“出花银百两”促成杜蕊娘与韩辅臣结成姻缘,始终是以杜蕊娘和韩辅
臣的爱情纠葛为线索来组织全剧结构的。杜蕊娘和韩辅臣在石好问宴席上相
识之初,两人便产生了爱慕之情,一个在心中暗道:“一个好妇人也!”一
个在心中赞道:“一个好秀才也!”韩辅臣连连给杜蕊娘递酒,却忘了坐在
一旁的石好问,可见韩辅臣已对杜蕊娘一见倾心。而杜蕊娘读了韩辅臣的《南
乡子》一词,对韩辅臣的文才亦非常钦佩,夸他“好高才也!”当石好问要
韩辅臣在他书房中安歇,韩辅臣却推说“花园冷静”,而石好问让他“在蕊
娘家安歇”,就“一让一个肯”。杜蕊娘所想的正是待与秀才为夫妇,他们
之间产生了爱情。由于鸨儿只顾要杜蕊娘为她“觅钱”,根本不考虑女儿的
愿望和感情,对杜蕊娘与韩辅臣的爱情百般阻挠,从中作祟,将韩辅臣赶了
出去,并在杜蕊娘面前挑拨离间,造成杜蕊娘对韩辅臣的误解。情节结构中
这种误解的发展,更生动更丰富地展现了杜蕊娘的性格和她所代表的妓女们
的心理。杜蕊娘在她的妓女生涯中,对嫖客随便抛却妓女的事是司空见惯的,
而妓女被抛弃的处境又是十分尴尬的,她感到“东海洋洗不尽脸上羞,西华
山遮不了身边丑,大力鬼顿不开眉上锁,巨灵神劈不断腹中愁。”只感到无
脸见人。但杜蕊娘的性格毕竟是坚强的,当她弹着琵琶消愁之际,韩辅臣前
来向她解释,却遭到她愤慨的指斥和冷遇,表现了一个妓女的人格和尊严。
她愤愤地感到:“不见他思量旧,倒有些两意儿投。我见了他扑邓邓火上浇
油,恰便似钩搭住鱼腮,箭穿了雁口。”她斥问韩辅臣:“你不肯冷落了杯
中物,我怎肯生疏了弦上手?”“怎将咱平空抛落他人后?今日个何劳你贵
脚儿又到咱家走?”这种误会虽属生活偶然的表现形式,但在这偶然性中是
隐藏着必然性的。正如恩格斯在《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
结》中所说的:“在表面上是偶然性起作用的地方,这种偶然性始终是受内
部的隐藏着的规律支配的,而问题只是在于发现这些规律。”杜蕊娘对韩辅
臣的误会是受着妓女生涯的痛苦经历和妓女地位的卑贱、时而被人玩弄这一
必然性所支配的,因此令人感到是合理的、真实的。这种误会既丰富了人物
的性格,也反映了妓女生活的痛苦。但这些始终是围绕着杜蕊娘与韩辅臣的
爱情这一单线展开的。此后韩辅臣费了不少口舌,并与石好问一起设下机谋,
终于使杜蕊娘回心转意。其实杜蕊娘并没有忘怀韩辅臣,她在行酒令时几次
道着韩辅臣,犯了酒令,被连连罚酒,就表露了这种内在的心情。可见《金
线池》的情节结构、矛盾冲突、人物性格,都是围绕着杜蕊娘和韩辅臣的爱
情展开的,单纯、集中而精炼,显示出关汉卿高度的艺术才能。其他如《玉
镜台》、《望江亭》等,虽然因情节不同,表现手法也各有特点,但在情节
贯串上也都是以单线组织全剧结构的,都具有单纯、集中、精炼的艺术效果。


两种矛盾冲突的线索并行发展,是关汉卿戏曲作品结构的又一特点。这
种结构情节比较曲折,两种矛盾并行或交织在一起,组成一个生动、完整的
结构。如《鲁斋郎》就写了李四和张珪两家的不幸遭遇。鲁斋郎在许州以欺
骗恐吓的手段,将银匠李四的妻子张氏抢走带往郑州,李四赶往郑州要告状,
在狮子店门口得了心疼病,被张珪带回家中,让妻子张氏为他调药治好了病,
李氏又认他为兄弟。当张珪得知李四要告鲁斋郎时,吓得连忙掩口,叫李四
不要告状,快回许州去,不要送了性命,因为没有哪个衙门敢勾押鲁斋郎,
官府“题起他的名儿也怕”。这是一条线索。寒食节张珪带着妻子儿女去上
坟,不料遇上了特意出来寻花折柳的鲁斋郎,鲁斋郎看中张珪的妻子李氏,
要张珪明日将妻子送到他宅上去,张珪不敢不在五更头把妻子送去;鲁斋郎
又将李四的妻子送给张珪,张珪不得不将她收了下来。这又是一条线索。李
四回到许州,不见了儿女,重新回到郑州投奔张珪,与自己的妻子又相遇。
衙门里叫张珪去趱文书,他的儿女去寻找他,因而失散,他痛心绝望,决心
遁入空门,出家修行,把家产交给李四夫妻。两条线索至此汇合到一起。后
来李、张两家儿女都被包公收养,“应过举,得了官”,鲁斋郎被包公用智
斩了,为民除了祸害。两家儿女奉包公之命,到云台观追荐父母,与自己的
父母巧遇,两家儿女互结姻缘,张珪也还了俗。这样两条线索并行交错的结
构,不仅使剧情更加跌宕起伏,而且更加深刻地揭露了鲁斋郎的罪恶。

《裴度还带》也是两条线索并行发展,但它和《鲁斋郎》所不同的是:
两条互不相关的线索,汇合成为戏剧的中心情节。一条线索是贫困潦倒的书
生裴度,每日只是读书,“房舍也无的住”,晚上就在城南山神庙里歇宿。
他的姨父要资助他银钱,让他做些买卖,但他又为人高傲,不肯做买卖营生。
有人劝他做几首诗,也好得些滋润,他又不愿为五斗米折腰而卖诗。幸好白
马寺长老很赏识裴度的才华,每日供他三餐斋食。一日在寺中遇见风鉴先生
赵野鹤,此人“断人生死无差,相人贵贱有准”,他为裴度相命,断定裴度
“明日不过午”,“一命掩黄土”,死于乱砖瓦之下。裴度闻言,一气之下
拂袖而去。这是一条线索。另一条线索是洛阳太守韩廷干因未应酬国舅傅彬
一千贯下马钱,傅彬怀恨在心;后傅彬因贪污案发,他诬称韩廷干受赃三千
贯,韩廷干因此身陷缧绁,要赔赃三千贯。不得已,他的女儿韩琼英怀羞搠
笔题诗,半年里募化了一千贯,亲戚资助了一千贯,还有一千贯没有着落。
正在焦急之际,韩琼英听说近日朝廷差一公子在此歇马,今日在城东邮亭赏
雪饮酒观梅,她便收拾了灰罐、笔墨赶往邮亭募化。在邮亭中她对李公子诉
说了父亲下狱的冤情,李公子甚为同情。他叫琼英以雪为题吟诗,对琼英的
诗才很是赞赏,他捐给琼英一条玉带,价值千贯,好去赔赃救父。琼英拿了
玉带,走到山神庙前,这时雪越下越大,她就到山神庙中避雪,待雪小些儿,
便急急地赶回城里,但将玉带遗忘在山神庙中。韩琼英因父被诬下狱、募化
钱贯救父的情节,和裴度穷困潦倒的情节,在山神庙前汇合成戏曲的中心情
节。韩琼英丢失了玉带,次日清晨与母亲赶来山神庙寻找,不见了玉带,悲
急之中,便双双解下胸带,要寻自尽。再说头天晚上裴度回到山神庙,发现
了玉带,一夜未曾入睡,他为丢带人担忧,专等有人前来认领。当他发现有
人上吊时,便前来询问,当闻知韩廷干受诬下狱的遭遇和琼英母女为丢失玉
带悲急欲寻自尽,便告诉她们,玉带他收藏着,正等失主前来认领,并将玉
带还给琼英母女。处于穷困之中的裴度这种千金不改其志的仁人君子行为,
使琼英母女非常感动。正在这时,山神庙倒塌,裴度幸亏搭救琼英母女,送


还玉带才免遭此难。这样的结构手法,更加生动、具体地表现了裴度正人君
子的高尚品德和不贪不义之财的可贵情操。此后,韩廷干冤狱得到平反,裴
度考中状元,奉旨与琼英结为伉俪,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戏剧结构。

矛盾的转换,是关汉卿戏曲作品组织结构的又一手法。在这类作品中,
有中心人物的转换,也有中心事件的转换。前面的中心人物或中心事件,转
换为后面的中心人物或中心事件,而后一个矛盾冲突的解决,也促成了前一
个矛盾冲突的解决。中心人物的转换,如《蝴蝶梦》写权豪势要葛彪蛮横地
打死了王老汉,王老汉的三个儿子闻讯赶来,又打死了葛彪,王家三兄弟应
是矛盾冲突的中心人物。但从第二折包待制审理此案起,由于王婆婆和三个
儿子争着偿命,后来王婆婆又不愿让不是她亲生的王大、王二偿命,而愿意
让她的亲生儿子王三偿命,包待制“见为母者大贤,为子者至孝”,不仅释
放了王大、王二,连王三也用死囚赵顽驴替代了。这样,中心人物就转换成
包待制。中心事件的转换,如《四春园》写王半州与李十万指腹成亲,将自
己的女儿王闰香许配给李十万的儿子李庆安,后来李家穷暴了,王家提出要
“悔了这门亲事”。后来李庆安因风筝刮在梧桐树上,误入王家花园,与小
姐王闰香相遇,王闰香与他约定,晚间“收拾一包袱金珠财宝”给他,好做
他俩成亲的财礼钱。不意晚间闯进了惯贼裴炎,杀了拿着一包金珠财宝在花
园中等候李庆安的梅香,取走了包袱。当李庆安来到时,摸了两手的血,吓
得逃回家中。小姐王闰香久等梅香不来,来到花园中发现梅香被杀。王家见
出了人命案子,便立即报官。当钱大尹审理此案时,发现了疑点,便命窦鉴、
张弘寻访线索,缉拿真凶。这样中心事件便由王、李两家的婚姻纠葛转换为
官府侦破命案,缉拿凶手了。当官府侦破此案,缉拿了凶手裴炎,这一矛盾
冲突的解决,又促成了王、李两家矛盾的解决,王闰香与李庆安终成眷属。
这种结构的特点是情节曲折而富有变化,作者在组织这种结构时是经过惨淡
经营而颇具匠心的。

明场与暗场兼用的手法,是关汉卿戏曲作品组织结构的又一个特点。如
《鲁斋郎》中包待制智斩鲁斋郎就是以暗场手法来处理的。因为《鲁斋郎》
旨在揭露“为臣不守法,将官府敢欺压”的权豪势要人物的罪行,所以智斩
的暗场比较简略。但在《哭存孝》和《单鞭夺槊》中,暗场通过第三者的重
复描述、渲染,往往比明场更加生动、具体。如《哭存孝》中,康君立和李
存信灌醉了李克用,篡改了李克用的话,将李存孝“五裂”,具体场面采用
了暗场处理。但当小番向刘夫人报告时,就描述得非常生动具体:军士们前
推后拥,手持兵器,戒备森严,将法场围得铁桶一般,扑碌碌将李存孝推到
法场,“则听的喝一声马下如雷烈,恰便似鹄打寒鸠哏绝。那两个快走向前
来,那存孝待分说怎的分说?一个指着嘴缝连骂到有三十句,一个扶着软肋
里扑扑扑的撞到五六靴。委实的难割舍,将存孝五车争坏,霎时间七段八节。”
(第三折'耍孩儿')在《单鞭夺槊》里,尉迟恭与单雄信战斗的场面,明场
处理非常简略,尉迟恭只说了一句:“单雄信休得无礼!”打了几个回合,
便注明“尉迟打雄信下”,整个战斗场面便结束了。可是当探子向徐茂公描
述这“一场好厮杀”的情景时,就比明场生动、细致多了,整个第四折全是
探子对这场战斗情景的描述。这种明场与暗场兼用的结构手法,突破了舞台
表演场面的限制,加强了事件的气氛,突出了人物的精神;通过第三者尽情
的渲染和描述,更有助于塑造人物形象,从而加深观众的印象。

在关汉卿戏曲作品结构中,还大量运用了悬念手法。戏曲作品对观众产


生强大的吸引力,悬念手法往往具有重要的作用。关汉卿的戏曲作品,由于
题材的广泛性,因而造成悬念的手法也是多样化的。如《望江亭》中谭记儿
得知杨衙内带了势剑金牌要标取白士中的首级,她决定自己去见杨衙内,搭
救白士中,收拾杨衙内这“赖骨顽皮”。但如何对付杨衙内,谭记儿的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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