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回忆录之孤军奋战-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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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敌人的条件太苛刻,他们还留有最后的选择:撤往非洲。然而如今现实却是典
型的“秩序——反秩序——无秩序”模式。
保罗·;雷诺根本无力扭转英法联盟这一建议造成的不良印象。以贝当元帅为首
的一帮失败主义者甚至拒绝对它加以审查,加给它的却是种种强烈的指责,将它说
成是“最后一刻的计划”,“突然袭击”,是“一个将法国沦为保护国或者掠取其
殖民地的计划”。他们说,这样会把法国的地位降为英国的一个自治领。有些人抱
怨说,英国甚至连平等的地位也不给法国人,理由是法国人只能取得英帝国的公民
身份,而非大不列颠的公民身份,但英国人却能做法国的公民。这种说法和宣言原
文不相符合。
除此之外还出现了许多其他论调。魏刚不费吹灰之力便说服贝当:英国已经完
蛋了。法国最高军事当局说:“不出3个星期,英国便会像小鸡似的被人拧断脖子。”
照贝当看来,与英国结盟无异于“同死尸合并”。伊巴勒纳加雷在上次大战中是那
样顽强,如今却叫嚣什么“还不如作纳粹的一个行省,至少我们了解那是咋回事儿”。
魏刚将军的密友,参议员雷贝尔宣称,该计划是要彻底毁了法国,至少分明是让法
国隶属于英国。尽管雷诺回答:“我宁愿与盟国合作,也不愿与敌人为友。”但白
费口舌。曼德尔也问:“你们宁愿作德国的行政区,也不愿作英国的自治领吗?”
但所有这些争辩都无济于事。
我们确知,雷诺在内阁会议上阐述了我们的建议后并没有付诸表决。就这样,
这个建议自行消亡了。此时,这位苦苦抗争的总理的个人命运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
标志着他在内阁的影响和威望已告完结。随后的一切讨论都转向停战以及探询德国
的条件。在这些问题上,贝当先生表现得既冷静又坚决。我们就舰队问题发出的两
封电报始终没有提交内阁会议讨论。我们要求作为与德国谈判的序曲,法国舰队应
开往英国港口,这点雷诺内阁始终未予考虑,而这个内阁现在已完全解体了。8点钟
左右,连日来心力交瘁、焦头烂额的雷诺向总统递交了辞呈,并建议总统召见贝当
元帅。这一举动过于轻率了。他似乎仍然怀有次日与我会晤的希望,并把这个意思
透露给斯皮尔斯将军。斯皮尔斯却说:“明天就是另一个政府了,你不能代表任何
人说话了。”
贝当元帅立即着手组建法国政府,其主要目的就是立刻与德国签订停战协定。
6月16日深夜,以贝当为首的失败主义者小集团已经成形并勾结在一起了,整个组阁
过程历时不长。贝当先生(“探询停战条件并不意味着一定要接受”)是内阁副主席,
认为大势已去的魏刚将军掌管国防部。海军上将达尔朗任海军部长,博杜安先生任
外交部长。
惟一的障碍显然是赖伐尔先生。贝当元帅最初给他的职位是司法部长,赖伐尔
轻蔑地拒绝了,他要求出任外交部长,他以为单凭这个位置可以实现他的计划:彻
底改变法国联盟,与英国断绝关系,在纳粹统治的新欧洲中甘当一名小卒。这位可
怕人物在一番叫嚷之后,立刻使贝当元帅屈服了。博杜安先生虽已接管外交部,但
他确知自己完全不能胜任,因而准备马上放弃这一职位。然而,当他同外交部常务
次长夏尔—鲁先生提及此事时,这位次长很是气愤。他身后有魏刚的支持。当魏刚
走进房来同这位显赫的元帅谈话时,赖伐尔竟然暴跳如雷,以致两位军事领袖都感
到悄然。这位次长断然拒绝在赖伐尔手下供职。面对这一局势,元帅又一次作出让
步,一阵激烈的争执之后,赖伐尔怒气冲冲地走了。
这时刻真是紧要关头。4个月以后,赖伐尔终于在10月28日就任外交部长,然而
其时人们对战局估计已有了新的认识。英国对德国的抵抗已成影响战局的因素。很
明显,这个岛国是完全不可低估的。无论如何,她没有“在3星期内像小鸡似的被人
拧断脖子”,这是一个让整个法兰西民族感到欢欣鼓舞的事实。
* * * * *
根据内阁的愿望,我在6月17日晚广播了以下声明:
从法国传来的消息相当糟糕,我为陷入可怕厄运的英勇的法国人民深感悲痛。
任何力量也不能改变我们对法国人民的感情或使我们失去法兰西终将东山再起的信
念。法国发生的一勿并不会影响我们的行动和目的。我们现已成为武装捍卫世界正
义事业的惟一的战士。我们要全力以赴才能不辜负这一崇高的荣誉。我们要保卫本
岛,只要大英帝国存在一天,我们就将不屈不挠地战斗下去,直到将希特勒给人类
造成的灾祸彻底铲除。我们确信,正义终将战胜一切。
当天早上,我在内阁对同僚们谈及我夜间和斯皮尔斯将军在电话中的对话。斯
皮尔斯说,他认为他在波尔多的新政府中再也不能做什么有益的工作了。他还焦虑
地谈到戴高乐的安全问题,斯皮尔斯显然已感到,照事情的发展趋势,戴高乐最好
还是离开法国,我欣然同意对此事进行妥善安排。就这样,戴高乐就在当天(17日)
上午到斯皮尔斯在波尔多的办公室,下午安排了一些约会以掩人耳目,然后一同驱
车去机场为斯皮尔斯送行。他们握手告别,就在飞机开始起飞移动时,戴高乐猛然
跳上飞机,“砰”的一声关上了机舱的门。飞机腾空而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法国
警察和官员。这架小小的飞机载着戴高乐,也载着法国的荣誉离去了。
文学殿堂 疯马扫描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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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回忆录 第三十一章
达尔朗与法国舰队及奥兰事件
法国沦陷后,我们所有朋友和敌人的头脑中都产生了这样一个问题:“英国也
会投降吗?”就从我们不顾事态发展发表的公开声明来讲,我曾以英王陛下政府的
名义一再宣扬我们单独继续作战的决心。在6月4日敦刻尔克救援以后,我说过这样
一句话:“如果必要就打上几年,如果必要就单独作战。”这句话并不是漫无目的
地随便说的。法国驻伦敦大使第二天便奉命前来询问我那些话的确切含义。我回答
他:“就是所说的那个意思。”6月18日,即波尔多沦陷的翌日,我在下院发表的讲
话使人们回想起了我讲过的这些话。随即,我“列举了一些我们毫不动摇地继续作
战的决心所依据的确切理由”。我能够向议会保证,三军的参谋们都抱有信心,认
为取得最后胜利的希望是美好的、合理的。我告诉他们,我已收到我们所有4个自治
领总理的电报,他们支持我们继续战斗的决策,并且宣称他们甘愿与我们同命运、
共呼吸。“纵观这可怕的全局,以清醒的目光审视我们的危险,我们完全应该提高
警惕,加倍努力,却丝毫没有恐慌或害怕的理由。”我又说道:“在上次大战的最
初4年间,协约国遭受的都是灾难和失望……我们曾反复自问‘要怎样做我们才能赢
呢?’可是谁也不能精确回答这问题。直到最后,大大出乎意料,突然之间,我们
凶恶的敌人就在我们眼前崩溃了。然而我们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糊里糊涂地又失去
了胜利的果实。”
我在结束时说:“魏刚将军说‘法兰西之战’已告结束,而我预计‘不列颠之
战’即将开始,基督教文明的生死存亡在此一举。我们英国自身的存亡以及我们的
制度和帝国能否维系长久,都要取决于这场战争。敌人的全部威力和嚣张气焰不久
将要转向我们。希特勒明白,他要不在这个岛上摧毁我们,他就会在这场战争中败
北。如果我们能顶住他的凶焰,整个欧洲就可获得解放,整个世界便可进入阳光普
照的辽阔境地。但是,如果我们失败,那么整个世界,包括美国,包括我们所知和
关爱的一切国家,都将坠入一个新的‘黑暗世纪’的深渊。而且由于滥用科学知识,
我们遭受的灾难将更凶险,历时也许更长。因此,让我们忠于职守,并且要始终如
一地忠于职守,倘若英帝国及其联邦得以永世长存,人们仍将会说,‘这是他们最
光辉的时刻’。”
所有这些常被人引用的话在胜利之时都已一一兑现。但是,当时还仅仅是纸上
谈兵。外国人不了解曾经称雄全球的不列颠人的脾气。当英国人热血沸腾、群情激
昂时,他们还以为那只是虚张声势,作为和平淡判的筹码。希特勒急需结束西欧的
战事,这是显而易见的,因此他有可能提出最诱人的条件。那些像我一样曾研究过
他的动机的人都认为,他并非没有可能同意不向不列颠和英帝国及其舰队动武就缔
结和约,以便取得里宾特洛甫在1937年和我谈到的在东欧潇洒行事的自由,而在东
欧挥洒自如正是希特勒的主要心愿。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未给希特勒造成重创。当
他赢得法兰西之战的胜利时,我们确实只有失败。很多国家的精明的分析家大多不
了解海上入侵的问题或我们空军的素质,他们眼里看到的和心里想着的只是德国的
强大和恐怖,因此他们没有被说服。这又有什么值得奇怪呢?并非每一个政府(不论
生来独裁或民主)和每一个民族(在相当孤立甚至似乎要被人抛弃的时候)都能毅然选
择对侵略的恐怖而放弃媾和的良机,况且还可举出许多说得过去的借口。豪言壮语
并不能保证什么;也许会出现另一个政府。“战争贩子也曾横行一时,到头来都以
失败告终。”美国冷漠地站在一旁3谁也没有对苏俄承担义务。为什么英国就不可以
加入日本、美国、瑞典以及西班牙等旁观者的行列,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抑或饶
有兴致地隔岸观火,瞧着纳粹帝国和共产帝国互相残杀,落得个两败俱伤?我们的
后辈们很难相信,我在这里概括的问题当时竞被认为不值得纳入内阁的议事日程,
甚至连最秘密的私人会谈中也无人提及。这些疑问只能用行动来澄清,行动即将开
始了。
* * * * *
在即将签订波尔多协定的日子里,海军上将达尔朗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我和他的接触很少,而且都很正式。我钦佩他是由于他在重建法国海军方面所做的
工作;法国海军经过他10年的专门调教之后,其效率胜过法国大革命以来的任何时
期。1939年12月,他访问英国时,我们在海军部为他举行了正式宴会;他在致答谢
辞中,一开始就提醒我们,其曾祖父是在特拉法尔加之役①中阵亡的。据此,我认
定他属于那些憎恨英国的法国良民中的一员。1月份举行的英法海军会谈也表明,这
位海军上将凭借其军事上的显赫地位,对政治上居于海军部长的人表现出极大的嫉
妒心,这种观念强烈地压迫他。我相信,这在他的行为中起了一定的作用。
①特拉法尔加位于西班牙南部直布罗陀海峡西端。1805年10月,英国海军在此
曾打败法国及西班牙的联合舰队。
至于后来,达尔朗出席了我所谈及的大多数会议,当法国抵抗行将结束时,他
曾一再向我保证,不管发生什么事,法国舰队绝不会落入德国人手中。如今,在波
尔多,这位野心勃勃;追逐私利、能干的海军上将的事业的关键时刻到来了。他对
舰队的统治实质上是绝对的。只要他命令舰只开往英国、美国或法国殖民地的港口
——有些已经启航——舰队便会惟命是从。6月17日上午,在雷诺内阁倒台后,他向
乔治将军宣称,他已下决心发布这道命令。可到了第二天下午,乔治碰到他并询问
情况如何时,达尔朗回答说自己已改变了主意。当被问及为什么要改主意,他只是
简单地回答“现在我是海军部长了”。这句话并不意味着他改变主意是为了当上海
军部长,而是意味着当上海军部长后,他的看法不一样了。
人类对私利的算计实在毫无意义,达尔朗的下场尤其说明问题。达尔朗所需做
的只是登上自己的任何一艘军舰,驶往法国以外的任何一个港口,便可不受德国控
制,从而成为法国一切权益的主人。他并不会像戴高乐将军那样流亡英伦,只带着
一颗不可征服的心和少数几个志同道合的人。达尔朗则可以率领世界排名第四的海
军转移到德国的势力范围之外,并且这支海军的官兵又个个效忠于他。如果这样做,
达尔朗将凭借着手中掌握的强大武器而成为法国抵抗运动的领袖人物。英国和美国
的船厂和兵工厂都可以任他调遣,以保证舰只的保养修理。他一旦得到承认,法国
在美国的黄金储备就能确保他获得充足的资源,整个法兰西帝国就会紧密团结在他
的周围。他也就当仁不让地成为“法国的解放者”,于是他朝思暮想的荣誉和权力
便唾手可得。可他偏偏没有这样做。在担任了两年寝食难安、声誉扫地的职务后,
只落得个不光彩的暴死,并留下恶名,遭人唾骂,尽管他也曾为法国海军和法兰西
民族卖力过。
最后,应当记一笔的是:达尔朗曾于1942年12月4日——恰是他被刺前3个星期
——写信给我,力陈自己已履行了诺言。我将这封他为自己辩解的信发表在后文中。
法国舰艇上从未配备德国士兵,它们在战争中也从未被德国人用来对付我们,这是
无可争辩的事实。这并非完全由于海军上将达尔朗调教得法3然而,不可否认,他也
确曾在法国海军官兵心目中培养了以下这种信念:在法国舰艇被德国人夺取之前,
应不惜任何代价将之毁坏,因为他既恨英国人,也恨德国人。
然而在1940年6月,一旦法国舰队加入德意舰队,再加上日本在地球的另一端构
成极大的威胁,这就会使大不列颠面临致命的危险,并将严重威胁美国的安全。德
法停战协定第八条规定,法国舰队除留置一定舰只保卫法国殖民地利益外,应一律
“在指定的港口集中,并在德国或意大利监督下遣散军队和解除武装”。因此,很
明显,法国战舰将在全副武装的状态下接受德国和意大利的管制。诚然,在同一条
款中,德国政府郑重其事地宣称,他们无意在战争中为了自身目的而使用法国舰只,
但鉴于希特勒一贯背信弃义以及当时的事实,有识之士又有谁能相信他的承诺呢?
况且,该条款对于此项保证还有一条例外,“需用于海岸警备和扫雷的舰只”不在
此限,这句话的诠释权在德国人手中。还有,停战协定可在任何时候借口法国不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