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梦-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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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喊上她吧”
“不早说”施艺说“她在市检察院实习，估计快结束了，上个月我还见过她呢”接着又开始侃侃而谈，她在S市一家颇有名气的时尚刊物当记者，见多识广，加之能言善道，大家也跟着她乐，我也跟着笑……偶尔抬头转首，总觉得一道熟悉的目光注视着我，带着温暖的笑……
到最后，苏苏和施艺都闹着要去钱柜唱歌，我看时间已经很晚，任涛也在香港打来电话让我早些回家休息，便提出先走，苏苏不依不饶，“林妹妹，别扫大家兴了，难得聚在一起么”又看了一眼杜飞扬，坏坏的说“要是你走了，有人玩起来就觉得没劲了，到时候谁来买单呀”
我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刚才又跟着大家喝了些啤酒，头觉得有些晕，便说，“我还是不去了，你们玩吧”怕苏苏不罢休，又说“我可不像你精神那么好，平时这个时候，我也已经睡了”
“这样吧，你们先打车去钱柜，我送林月回家，再来找你们”杜飞扬开了口，苏苏也不好意思再多留我，只是冲着杜飞扬说，“你可别一去不回啊，我们可等着你买单呢”
我看看路边都是等着打车的人，想着一时半会也叫不到车，便没推迟，在茶室的门口等着杜飞扬把车开出来，苏苏几个还在路边伸手叫车，已近午夜，路边的霓虹依旧那么精神，闪动着变幻着，亮得让人看不清天上的星星……
第一次坐吉普车，高高的，和平日房车的视线一点也不同，车里的音响里，声音低沉的男歌手，唱着不知名的音文歌，带着淡淡的沧桑……车开的很慢，我慢慢从刚才的喧闹中回过神，看着窗外，自言自语的说：“今天可真高兴……”
杜飞扬转过脸，看我一眼，笑着问：“怎么，你平时不高兴么？”
“嗯？”我回头，“哦，平时大家都很忙，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脸上温暖的笑容让我毫无戒备，突然很想把自己的寂寞不快乐告诉他，让他的笑将平日的忧郁驱散……可终究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窗外的夜色浓浓，轻轻叹气。
“就这里，我自己走进去就好”车在小区门口停下，见他没有下车为我开门的意思，便拿起包去开车门，左臂却一把被他抓住，我慌忙看着他，“你——干什么？！”我低叫。
他看着我，没有了笑，好像许多年前那个湿热的下午，他紧紧握着我的肩，那种想要看透却不得其解的眼神，只是今日的他，没有了急躁，多了份沉稳……握着我的手开始放松，慢慢开口，声音竟有些苦涩“对不起……我原以为你会幸福……”
我愣愣的看着他——
不幸福？凭什么他认为我不幸福？不，我是幸福的！虽然我寂寞，虽然我很少笑，虽然我常常很忧郁，可是，我是幸福的——这是我唯一的信念了，我是幸福的——我竟然开始怀疑，怀疑我的幸福。
我忽然有些生气，为什么每次他的出现我就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同样苏苏说过的话到了他的嘴里我就真的开始相信，为什么每次他的出现都要揭开我并不愿意面对的现实……欢聚的快乐消失得无影无踪，挣脱他的手，“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我急急的下车，连车门都没关，绕过车头就往小区大门跑，他的速度更快，冲下车，不等我绕开车子，便来到我面前，又一次抓住我的手腕，比刚才更大劲，我被他握得有点疼——“放手！”急急的低喊，这算什么，小区门口的门卫已经在朝我们看，我又羞又怒，毫不犹豫地扬起另一只手——
“啪——”清脆的尾音在寂静的夜里那么清晰……
他一下子愣在那里，我也愣了一下，旋即挣脱了他的手，头也不回的朝小区里奔去……
“太太，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吴嫂开了门，有些惊讶的看着我，我一摸眼角，果然有些湿，忙用手背抹了两下，挤出一个笑，“哦，没什么，可能是被风吹着了……我累了，先上楼睡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哦，对了，刚才先生又打过电话来问太太回来没有，我说还没回来，他说打手机给你……”
我本能的低头找手袋——糟糕，刚才匆忙下车，竟然把手袋落在了杜飞扬的车上——真是沮丧极了，这个原本高兴的夜晚，怎么变得如此糟糕！
“嗯，我知道了，早点休息吧”才平静了些的心情，一下子又乱了起来，也顾不得吴嫂问我要不要夜宵，径自上了楼。一下子把自己扔在床上，脸贴着柔软的被褥，却觉得委屈极了，莫名的眼泪又开始往外涌。
“涛”我抓着电话，他的声音刚从那头传来，我一下子如深夜迷路者见到了远方模糊却温暖的灯火。
“小月，怎么了，声音怎么怪怪的，手机怎么也不接”
“哦，我把手机落在茶室了”我撒了个小谎，“涛——你设么时候回来？”我轻声问，此刻的我，多么希望你在我身边，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不安，一个晚上的情绪变动太厉害，突然觉得很累很累，只想躺在他的怀里，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想……
电话那头的他似乎听出了些什么，柔声哄我，好长时间我才逐渐平静，抱着电话渐渐睡去……
我又做了梦，梦里任涛远远的看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急急地想要奔过去，手却被人拉住，杜飞扬拉着我的手，在我耳边大声说“你不快乐！你不幸福”我急的哭了，大声喊涛，他只是远远看着我，只见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我大喊“涛——”却又把自己喊醒了。
枕巾湿湿的，我伸手抽了床头柜上的纸巾轻轻擦拭眼角，抬头看见墙上的时钟显示还不到五点……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却又睡不着，一直在想刚才的梦——很久没有做这样的梦了，以为结了婚这样的恶梦便再也不会来找我，可偏偏杜飞扬一出现就——什么都乱了套！想起大二的那年，我也曾这样打过他……为什么在他的面前，我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总会因为的话而胡思乱想，总是会被他的举动激怒……又想起手袋还在他的车上，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拿回来，心里不由一烦，索性起床到浴室泡了个暖暖的澡。
等我抱着换洗的衣物床单走出房间时，心情已经好了许多，吴嫂在擦拭客厅的酒柜，见我下楼，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太太今天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昨天回来那么晚”突然又想起什么，放下手上的抹布，“我马上弄早饭，很快的，很快的”说着就往厨房走。
我笑了笑，“吴嫂，不急的，我不饿，我先去洗衣服”
一个上午，我有些刻意地让自己忙碌，洗衣服，晾衣服，收拾房间，甚至和吴嫂一起擦一起在小院子里拔草……我不停地安慰自己，涛就要回来了，涛就要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下午我刚觉得有些累想休息一下，苏苏拿着我昨天落在杜飞扬车上的手机来看我，很八卦的问我“林妹妹，你可要老实交待，昨天跟杜飞扬怎么了，一送送了两个多小时，回来一句话也没有就扔了个手袋给我”
我抢过她手里的手袋，不理她，吴嫂泡了茶端来，苏苏却说，“林妹妹，你家有吃的么？我肚子饿极了，早饭中饭都没吃”
“有有有，苏小姐要吃什么，面条馄饨快，要不我现炒两个热菜也很快的”苏苏来过我家几次，吴嫂也熟悉她的脾气，便也不客气。
“馄饨馄饨，吴嫂的大馄饨怎么能错过”
吴嫂笑着就去厨房忙开了。
她却仍想着前面的话，凑到我跟前，“林妹妹，你怎么了，我见你怎么不高兴呢？是不是杜飞扬他——”
“你少胡说”我推了她一把，有些不高兴，“再说下去，我可生气了”
她看着我，神情难得的严肃，轻轻叹口气，“哎，你和杜飞扬的事，我最清楚了，其实我真不该多说什么，只是看他昨天回来那样子，实在是——”她停了一下，看了我一眼，又笑着说“算了，再怎么说你都结婚了”
吃过饭，苏苏又陪我聊了会儿天，又问起我工作的事情，我摇摇头：“任涛还是不希望我工作”
“你们家任涛也真是的，嫁都嫁了，还不放心你啊……其它倒没什么，只是你这样下去真的要和社会脱节了，你又不喜欢出去玩，老是闷在家里怎么行……不是我说噢，即使你怀孕了，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对宝宝也不好……老实说，你结婚以后除了昨天晚上，我就没见你真正开心过……”我一怔，这正是我的感受，大大咧咧的苏苏向来都有一双能洞察一切的双眼，她一早就质疑过我的快乐，我的幸福……
“我该怎么办……”
“林妹妹，我觉得你这样下去不行……你和任涛是夫妻，是平等的！不能他不想让你工作你就整天在家待着，你不是为他活着，你要让他知道你快乐了，才能把更多的快乐给他……你不是他家里的摆设，更不是为了要给他生个孩子才结婚的……如果他爱你，他就应该尊重你，如果他爱你就应该让你有自己选择快乐的自由——这不是起码的么？”
如果他爱你，就应该尊重你，如果他爱你就应该让你有自己选择快乐的自由——苏苏的话一直回响在我的耳边，昨天聚会时开怀大笑的痛快也仍令我难忘，我想，我真的需要改变，改变着寂如死水一般的生活——我才23岁，我不要在这样美好的岁月中守着寂寞，守着孤独……我想快乐，我不知道幸福究竟应不应该快乐，可我现在需要快乐，非常需要……
晚饭的时候我回了趟娘家，难得爸爸也在家，许久没有这样一家三口吃着妈妈的家常小菜，恍惚间又回到了从前，我是家里的宝贝，只要我想的，父母都尽力满足我……
“怎么突然就想起回来了？我都没准备什么菜，要早知道就弄点东西给你补补”妈妈一边不停地给我夹菜，一边在我耳边碎碎念，停了停，问我：“小月啊，是不是在婆家有什么不开心？”
我忙说“没有，任涛在香港出差，要过两天才能回来，所以想回来看看你们”想起苏苏下午的话，还是开了口“爸爸妈妈，其实，我很想出去工作——一直在家，真的很闷，很无聊”戳了戳碗里的饭，又说，“任涛他不希望我工作，可是，我真不想再这样待在家里了……”突然觉得非常委屈，不觉眼睛就红了起来，忙用手去擦。
“怎么了，怎么了，好好说，是不是和任涛吵架了？”妈妈一边轻抚着我的背，一边示意爸爸爸餐巾纸递给我。我接过餐巾纸，擦了擦眼睛，说：“我们没吵架——他那么忙，哪来的时间吵架……”
一旁的爸爸开了口，“其实你这个年龄就待在家里的确不太好……当初我没反对主要是看你身体也没彻底恢复，又看他们家还有你自己都希望早点要个孩子，所以觉得也没什么……现在你既然暂时也没怀孕，出去工作倒也没什么不好……”
我几乎是感激地抬头看了看爸爸，“爸爸——”
妈妈却仍然一脸愁容，拉着我的手，“小月啊，要不要妈妈再带你找别的医院的专家看看……也快一年了，怎么还是没有呢？中药你还在吃么？”
我点点头，“妈，医生都说了，没什么毛病，就是太紧张了……我整天在家，唯一指望的似乎就只能是赶快怀孕了……可能下意识就比较紧张，所以才一直没有……”
“是不是任涛的父母说什么了？”
“这倒没有……可是，我如果我再这样待在家里，除了这个，还有什么目标呢？”我看着爸爸妈妈，“我一定要出去工作……我希望这一次，你们站在我这一边”见妈妈似乎有些犹豫，又说“如果我怀孕了，就马上在家休息——妈，你觉得我这样的精神状态能有一个健康的孩子么？！”
“小月，这件事情，爸爸去和任涛讲，你就在家里住几天，也陪陪你妈妈。”
第 24 章
24
任涛最终答应我父亲会替我找一份合适的工作消遣时间。
回家的路上他似乎不太高兴，抿着嘴也不说话，我试图打破僵局，伸手去触碰他，却被他轻轻挡开，看着前面听不出任何感情地说：“我在开车。”
我有些气馁地转脸看窗外，轻轻地说：“谢谢你答应爸爸——虽然，虽然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工作”轻轻叹了口气，我始终不能理解他为何如此反对我工作，在他的朋友中，有不少都是夫妻两人的事业齐头并进，虽然我不可能像她们那样优秀，可是我真的不想再依附于他——虽然他是我的丈夫……五彩的霓虹灯倒映在引擎盖上，随着车子的停停走走就像电影镜头一样一样时快时慢时远时近……他看了我一眼，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到了家他依旧一声不吭，冲了澡便自顾自拿了笔记本半躺在床上，不看我也不和我说话。等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关了自己那边的床头灯，背朝着我躺着，也看不出有没有睡着。我看着他的背，又想到刚才他一路上那样的态度，顿时觉得十分委屈，关了灯就钻进了被子，我也把背对着他，把整个脑袋都缩在被子里，想快些睡着，却越想越觉得难过……是的我害怕，涛从没如此冷漠地对待过我，这样的冷漠让我害怕，让我无措，我转过身去伸手抚他的背，他的身体僵了一僵，又动了一下，想要挣开我的手，我靠近他，手攀在他的肩上，把整个脸都贴在他的背上，终于仍不住开始流眼泪，对他说“涛，你不要这样对我……”哽咽了一下，又说“如果……如果你真的那样不愿意我出去工作，我就听你的话留在家里……可是，你不要这样不理我……”说完便忍不住委屈呜呜哭了起来……他终于转过身，把我搂在怀里，不知为什么，我哭的更凶……他轻抚着我的背，叹了口气，轻声安慰我“好了，不要哭了，嗯，不要哭了……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好不好？……不要哭了，我只是气你搬你父母当说客……”我就着他的睡衣擦了擦眼泪，抬头看他，声音仍有些哽咽，“你，真的不生气了？……”他嗯了一声，抚在我背上的手轻轻拍了拍说“不生气了。”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又继续贴在他的胸口，轻轻说：“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工作，我就留在家里……”就听他似乎又叹了口气，抚着我的背，慢慢地说：“工作的事情……你再让我想想……再让我想想……”又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头顶，哄着我说：“快睡吧……不要多想了……”终于，听着熟悉的心跳声，在我熟悉的怀抱中，我才渐渐睡去……
直到第二天的早上他的动作让我从梦中醒来，我的手依然紧紧抓着他胸口的睡衣，他笑着亲了亲我的额头，“还是把你弄醒了。”我放开他，就听他噢哟哟叫唤了几声，皱着眉眯着眼，对我说“手麻掉了……”心里不由地又有些温暖——昨晚他就这样抱着我睡了一夜！忙坐起身来替他慢慢揉……他就那样躺着，抬起另一只手轻轻一下一下撸我的头发，我看着他的脸，下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青色，头发有些乱，看了看桌上的闹钟，已经快要九点，便催他，“快起来吧，还要上班呢……我下去给你弄早饭……”他拉住我，我倒在他身上，他笑着来亲我，我笑着挣扎“还没刷牙呢……”没说完就被他吻住，从开始的蜻蜓点水一般嬉闹，到渐吻渐深，直到我被他翻压在身下开始一边往下脖颈、锁骨……然后解我睡衣的扣子……我也有些意乱情迷，却仍轻声说“上班……上班要迟到了……”他只含糊了一句却依旧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一切风平浪静之后，我尤喘息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