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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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觉身上的痛苦退去了；而且体内开始产生一股冰凉却柔和的气在血骨内流窜。接著；他蒙胧间看见一道褐色身影出现在他面前。在他昏过去之前；他感觉到他自己被一双小却有力的手给一把拉起；还有一稚嫩却语带焦虑的童音在他耳边不断的喃喃道歉。
当男孩醒来时已是黄昏。
接著；他发现他自己身处於一座十分雅致的小竹屋里；而身旁还站著一个看起来不超过10左右；身穿光滑丝绸褐色长衫；头上绑著两个小包；一脸歉意的小男孩。
男孩知道这个小男孩是谁。
而且小男孩跟他还是很要好的朋友。
於是；男孩很惊讶的问著小男孩是怎麽找到他的；还跟他说他真是很好运没有被蛇攻击。
小男孩听了脸上歉意立刻加深。
他告诉男孩那条咬伤他的蛇是他的化身；而他本身是长白山毒颜草的守护者并且呐呐的同男孩道著歉；说他因为刚刚还在午睡没睡醒；所以才会没看清楚是他就随便乱咬了下去。
男孩听了脸上浮现了惊讶；但是并没有生气。
他微笑的开口对著小男孩说没有关系；反正他现在还好好没事。
小男孩听了也松了口气的露出笑脸；然後直说他真是好运气。因为其实被他咬中的人从来没有可以存活下来的；所以他才会那麽担心。
男孩脸当场僵掉。
小男孩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急忙忙的自怀中掏出一面泛著黄澄澄光芒的精致铜镜；递给了男孩说希望男孩收下当作歉礼。
男孩接过那面铜镜；然後脸带疑惑的问小男孩这铜镜有什麽作用。
小男孩见话题被转移；立刻兴冲冲的跟他解释说这是一面可以预见他未来娘子的镜子。不过他又加了一句补充说这面镜子也有一个不算是很好的作用。
男孩听了立刻被勾起好奇心的问小男孩另一个作用是什麽。
小男孩脸色暗了暗的回答；如果哪天他在镜子里发现看不见自己的样子；那就表示他的寿命将在两天内燃尽。
男孩听到脸色白了白；但是随即又开怀的笑了起来跟男孩说那他可要好好的将这个镜子藏好；免得哪天不小心发现自己的脸没出现在镜子上而当场吓死自己。
小男孩听了也笑了出来；然後怂恿男孩不如看看他自己未来的娘子长什麽样子。
男孩立刻一脸兴奋的问著小男孩说要怎麽看。
小男孩说只要看著镜子；然後在心里默念著想要知道自己未来另一半的脸是长什麽样子；镜子就会显现了。
说完；两个人就立刻凑到了镜子面前；然後男孩开始默念。
接著；镜子发出光芒；然後浮现了一张脸。
一张令他们两人都发自内心赞叹的脸孔。
那张脸美得令人窒息；美的令男孩瞬间失了神。
令他以为自己那什麽都不可能住进的心；砰然的跳起。。。
”而那张脸孔的主人就是你；我的小白狐！”
林浤毅绽出一朵幸福的微笑说著。
大夫泪水掉的凶的咬著唇；发出一声长长的啜泣。
不舍不舍。。。
酸楚苦涩突然都一在瞬间涌上林浤毅的心头。
为什麽要这样子捉弄他？
为什麽命运不让他们早一点相遇？
他都还没有真正的开始让小白狐过到幸福的日子；就要这样离他而去！
他要是就这样子离开了；这只又笨又胆小的东西一定会吓到哭个不停；一定会笨笨的被人欺负。。。
他不要！
他不想死！！
林浤毅感到渐渐无力的想著；然後露出苦笑的伸手摸著大夫的脸。
”听好；我死掉之後我要你把我的尸体吃的乾乾净净；你听清楚了吗？因为我的身体已是处於半仙的状态；你吃下去会对你的修行有帮助。。。不许摇头！你一定要吃下去！！知不知道？！”
林浤毅对著死命摇头的大夫厉喝著；硬逼著他答应。
大夫眼泪直掉的咬破了唇；然後颤抖的将头点了下去。
他看了大夫点了头之後；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这样就好。。。要不然你这麽笨又这麽弱；没有了我保护你；你一定会被人家欺负的。。。记住；要学会保护你自己。。。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一样那麽好。。。你懂吗？嗯？”
他有气无力的说著；然後眼睛的光泽也开始黯淡了下去。
”啊！不要。。。再让我看一眼就好了。。。最起码。。。让我将你的脸好好的在看清一次。。。”
接著；话语停止了。
林浤毅无神却带著深深眷恋的眼睛依然望著大夫那早已被无数泪痕盖满的脸；但是温热的大手却自大夫的脸上滑落了下来。
然後；他脸上表情不变的整个身体无力的往後仰去。
大夫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伸手抓住了林浤毅往後倒去的身体；紧紧的将之抱进了怀里大声的哭泣。
真的是很不甘心。。。
林浤毅在死去的那一刻时想著。
有没有。。。有没有什麽办法可以让我永远守在他身边？
接著；开始自肉体脱离的他看见了大夫脖子上的那块玉佩。
他脑子里灵光猛然一现；嘴角泛起了笑意。
然後；他立刻火速的附到了那块玉佩上去。
这样子就可以了。。。
附著在玉佩上的林浤毅感到昏昏欲睡想著。
这样子我就可以一直守在这个小笨蛋的身边看著他了。。。
小白狐；不要哭泣了。。。
林浤毅听见大夫不停传来的哭泣声时在心中轻轻的说著。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默默的守著你的。
所以。。。所以你一定要学会坚强。。。
对不起；我不能保护你。。。
接著；他便失去了意识。
而不知林浤毅的灵魂附在他脖子上那块玉佩上的大夫则是抱著林浤毅的尸体哭了整整三天三夜。
然後；他遵守了对林浤毅所答应的诺言；将他的尸体吃的乾乾净净。
16
飒飒东风细雨来，
芙蓉塘外有轻雷。
金蟾啮锁烧香入，
玉虎牵丝汲井回。
贾氏窥帘韩掾少，
宓妃留枕魏王才。
春心莫共花争发，
一寸相思一寸灰。
望著那熊熊的烈火；大夫艳丽动人的脸孔是面无表情。
如果一把火能烧去所有思念跟痛楚；那大夫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投入火中；让自己能在燃烧中得到平息。
可惜；那是不可能的事。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他喃喃的念著；脸上划过一道清泪。
”浤毅。。。看清楚了；这是我这生最後一次的泪！至此；我将不会再哭泣；我会学会好好保护我自己。。。所以请你放心。。。”
说完；他带著林浤毅辛苦所写的药草书集施法离去。
吃下林浤毅那已是半仙身体的大夫；一夕之间得到了千年的道行。而他的面孔也变得比之前更加艳丽脱俗。
他全身所散发仙人的气息；是美丽；是虚幻；是冷漠。让凡是见过他的人都为他发出惊叹。
无喜无悲加冷漠的样子是他最需要的。
因为这样子不但可以保护他自己同时也可以排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默默的在仙界跟魔界边界的一个小村庄里乱晃著；他面孔露出了犹豫。
到底要去哪里好。。。
仙界还是魔界？
大夫低头看看现在自己身上散发著仙界的气息；心想去仙界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他接著又想到；如果去了；那他一定就会遇上那个老顽童。遇上那个老顽童；那他一定就会追问他怎麽可以在短短时间内增加了一千年的道行。那这样子的话他就非得把吃掉林浤毅身体的事情说出口；而到时候就会替他自己惹上大麻烦。毕竟在仙界里；吃有道行的人得道是属於妖魔才会做的行为；同时也被列为是一种罪。被发现者将会被打回原型；废除所有法力及修行。
”还是去魔界好了。。。毕竟魔界是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
他自言自语的说著；然後便下定决心的往魔界的边境踏去。
因为那时的边境还没有被军队守著；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进出；所以大夫马上就很顺利的进入了魔界。
踏入了魔界的土地；大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魔界的一切令他是如此熟悉怀念。
虽然空气不比人间及仙界那样一般好；但是却令大夫感到十分亲切。
毕竟；他有长达400年的岁月都是在这里渡过的。
循著记忆中的路线；他到达了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幻境妖湖。
不过；在这来的一路上；他受到不少厌恶或是爱慕或是想要加强自己法力的妖魔袭击令他差点有些招架不住。毕竟；他之前不论是魔界或是在人间都被保护的很好。在魔界里；他有他那已经修练到成九尾状态的母亲保护。而在人间里；则是有林浤毅。
所以；当他到达幻境妖湖时几乎已经可以说是伤痕累累。
而且一路上的打斗让大夫精力耗尽。
他狼狈的躲过了眼前眼前面目狰狞；血盆大口虎头蛇身的妖魔迎面而来的攻击；失足跌落在银光闪闪的草地上。
望著那妖魔一脸得意的向自己靠过来；大夫心底升起了浓浓的恐惧。
难道；自己真的就要在此丧命了吗？！
他绝望的心想著。
然而；就在他绝望的看著那只张嘴向他扑过来的妖魔时；一道白光自他左侧的树林冲出；狠狠的击中了那只妖魔。
妖魔哀嚎一声当场化为血水。
大夫惊愕的看著那摊血水；显然是对眼前突然的变化有些适应不过来。
”喂！你没事吧？真是的！没有防御能力就不要随便乱跑来魔界乱晃！要不是你今天好运遇上了本大仙；你早就被刚刚那只恶心的东西给吞下腹消化去了！”
一娇滴滴的女声语带著慵懒及责怪的语气自大夫左边传来。
大夫惊魂未定的转头自那声音的方向望去。
接著；他看见了一身穿金褐色飘逸罗衫；身材婀娜多姿；面貌姣好；身上散发著仙界气息的女子缓缓自湖边的银树林里晃出向他走来。
那女子的脸孔及气息让他有说不上的熟悉。。。
17
”做什麽这般吃惊；小子你是没见过像我这般美丽的人嘛？”
女子见到大夫脸上惊愕的神情忍不住轻笑。
大夫闻言脸立刻红了起来。
”咦；小子你也有张好皮像嘛！”
女子走到大夫面前停下；弯身露出半裸酥胸的看著大夫那张完全不输给她的脸孔惊叹著；纤纤手指还在他脸上戳来捏去。
”啧啧；可惜是生在你身上。。。男子生成这般美丽绝不是好事一庄。对了；小子你来这里做什麽的？”
女子收回手起身一脸好奇的询问；还盯著大夫身上的仙气及身後的两条尾巴看。
大夫被她盯的有些浑身不舒服的低下头；抓住自己因为打斗而变得破烂的长山下扭著。
”找地方住。”
他小小声的说著；手将下扭的更紧。
女子看他那样绞著衣服；漂亮的眉头不经皱起。
”停停停！不准绞了！你一个男子绞什麽衣服；讨打啊！”
她语气凶狠的说著；大夫吓得立刻松手不敢再扭。
女子看大夫一脸恐惧的样子眉头皱得更深。
”真是的！你这小子怎麽跟我那不知跑哪去的笨儿子一样胆小；才凶你几句就怕成这样。。。小子；你几岁啦？”
她问；语气放温和了些。
”刚满500。。。”
大夫偷偷瞄著女子的脸孔；只觉得越看越熟悉。
”500？！那你怎麽会有千年的道行呢？！！小子你说；你是不是偷吃了什麽东西还是做了什麽坏事情；要不然你好端端仙界不待为什麽要跑来魔界找地方住？！”
女子直觉上觉得有鬼的厉声问著。
大夫听了立刻反射性的扁起了嘴；头上的耳朵也跟著垂下。
”这千年道行又不是我自愿想要的。。。还有；我不是从仙界来的。”
他嘀咕的说著；头不敢抬起。
”做什麽样子这般心虚；抬起头来看著我同我说话！！”
女子看大夫一脸心虚样的语气更是严厉的命令著。
大夫闻言立刻将头抬起；目光与女子的交会。
同样的琥珀色眸子及相似五官。
两人突然都愣了一下。
”小子。。。你刚刚说你几岁啊？”
女子声音有些发颤的问著。
”我今年刚满500岁。。。”
大夫怯生生的回答。
女子听完沉默。
”小白。”
她突然出声轻唤。
”是；阿娘！”
大夫反射性的答著。
两人看著对方又是愣住。
”阿阿娘。。。？！”
大夫一脸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脸绷住的女子喊著；然後立刻被女子赏了一顿新鲜又火辣的爆栗。
”你这臭小子；笨孩子；不孝子！！！你还有脸敢叫我娘！！你给我说！你这近一百年消失到哪里去了？！还有你这突然大增的道行又是怎麽一回事？！你知不知道你娘我有多担心你啊？！！说！！”
大夫阿娘一脸怒火的用力住大夫头上那其中一只毛茸茸的耳朵；对著大夫咆啸著。
大夫立刻痛到哀嚎的将这近一百年的去向及自己为什麽道行爆增一千年的事情全盘托出。
听完之後大夫阿娘惊愕到松开了手。
然後。。。。。
”你你你你~~~~~~~~~~~~~~~你这个笨孩子！！！！！！！！”
一阵惊动整个幻境妖湖树林的吼声就这样自她的嘴中吼出了。
18
大夫被他阿娘这麽一吼；惊的连连倒退了好几步然後一个不小心的踩到自己的衣跌了个朝天跤。
”你居然嫁人？！还是嫁给了个凡人！！！你这孩子脑子里到底在装什麽？！你有听过男子同男子结连理的嘛？！啊？！报恩也不是这种报法的吧？！你啊你。。。真亏你活了500年了！！”
玖离居高临下；一脸怒火的对著跌的一身草的大夫继续她的怒吼；身体气到发颤。
”还有；你居然还真听他的话吃下他的身体！你可知如果你被仙界的人发现了你会有怎样的下场？！”
”我知道。。。”
大夫轻轻的回著；眼帘不断扇著好像在忍隐什麽。
”这些我都知道！可他会这样子叫我做是因为他怕我太弱会被人欺负！是凡人又如何？！他是这样难得的人；比我所遇过的魔或仙都好！他宁可留在凡间去救可怜的人也不愿意到仙界成为仙人；试问这样子的人世间又能找到几个？况且；他愿意我愿意。同是男子的我们结发为夫妻又有何不可？！”
他激动的说著；声音里面透著的是无比的坚决。
”你。。。唉！！罢了罢了！明明我同你爹都是那麽聪明绝顶的狐仙；为什麽偏偏生出你这般傻的孩子呢？”
她摇了摇的望著大夫；然後在大夫身边蹲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变成柔和。
”看来你也是有些长进。。。那凡人想必教会了你很多东西吧？”
大夫望著她表情发光的点点头；然後用力的吸了吸鼻子。
她露出了个慈爱的微笑。
”小白啊；”
她摸摸大夫的头轻唤著；自怀里拿出了一条香喷喷的手巾替他擦掉流出来的鼻水。
”你的法术真的很差劲你知道吗？”
”知道。”
大夫耳朵垂下的回著；任她替自己擦著鼻水。
”那你想不想将它学好啊？”
玖离将手巾收回怀里；然後轻敲了他的头问著。
大夫听了立刻猛烈的点著头；眼睛里透出了光彩。
”好！真不亏是我的好孩子！”
她看了呵呵大笑；然後拍了拍大夫的肩膀。
”那你就先同你娘我一起住；我们从明天开始上课。娘跟你保证；你一定可以在短短时间内成为魔界属一属二的强手；就同你那死去的爹一样！！”
说著；她的目光突然迷离了一下；然後又再度恢复。
大夫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
”谢谢娘；娘对我真好。”
他轻轻的说著；将头埋进了她的肩膀上。
玖离闻言嘴角泛起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傻孩子；你谢什麽谢啊。。。我就你这麽个孩子；我不对你好我要对谁好呢？”
她柔柔的说著；目光放向了远方。
”你爹要是知道终於你成功幻成｜人型了他一定会很高兴。。。你知道的；他一直到死前都很担心你；因为你实在是花太长的时间了。。。一般狐妖只需要两百年就可以幻化成｜人型；而你却花了足足其他人的一倍。。。不过还好还是成功了！娘真的很为你骄傲！”
”嗯；这都要谢谢浤毅~我能变身成功都是他的功劳。”
大夫回著；然後在转眼变回的狐狸身窝进了玖离的怀中撒娇。
”阿娘抱抱。。。”
他撒娇的说著；柔软的怀抱让他舒服的将眼睛眯起。
玖离见了露出一脸宠溺的样子开始轻轻的摇晃窝在自己怀里的大夫；轻哼著柔和的曲调哄他入睡。
伴随著玖离的摇晃及所哼出的不知名曲调；大夫渐渐感到睡意来袭。
接著；在恍惚间；他将玖离看成了林浤毅。
”浤毅。。。”
他意识逐渐便模糊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轻轻唤著；眼角留下了泪水。
”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
玖离听了身体震了一下；然後轻轻的叹了口气。
”居然将你娘我当成了那个凡人。。。看来你这个笨孩子真的是很喜欢那个凡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