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 第四部 by 睿嘉-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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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
起身打开了房门，办公室里的明亮灯光，顿时就刺痛了他的眼睛。摸索着走了几步，印入他眼帘的却是程鸿业一脸疲乏的睡容。
一手拿着资料，一手按着腹部，男人就这样睡倒在宽大的座椅上面，散乱的发丝和深陷的眼眶，让此刻的他显得分外的憔悴。
〃业。。。。。〃
慢慢地走近了程鸿业的身边，嘉颜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伴侣。记得在那些看不见的曰子里，只要自己轻轻的呻吟一声，不管是什么时候，也不管是在哪里，程鸿业总是很快就会有所反应，可为什么现在，他都已经叫了好几次了，他却依然睡得这么深沉。
难道真的是把他累坏了？
不自觉地拢了拢程鸿业的头发，嘉颜顺手拿起了他手中的资料。那是一叠产品的报价文书，再核对了一下桌上的文件，他发现男人正在做的，是一份投资方面的财务报告。象这样的投资结算，本不应该是由总裁自己做的，这不仅让嘉颜又想起了财务副总的跳槽事件。
当然，那个曾被委以重任的高级主管，会在危难时分离开鸿升，究其根源也是因为嘉颜的存在。自从回到了程鸿业身边，担任了他的财务特助，嘉颜在实质上，是已接管了财务副总的大部分职能。不但如此，由于程鸿业的绝对信任，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他甚至大大超过了一个副总所能运用的权利。这种如同架空般处境，对于心高气傲的王副总来说，无疑就是一种极大的侮辱，所以这一次，也难怪他会趁机另谋高就了。
可是，为什么已经过了半年多了，程鸿业都没有再另聘贤能，象鸿升这样既有名声又有前景的企业，应该会有很多人才想要进来才是，让这么重要的职位悬而未决，不管是于情于理，都是很不方便的举措。
难道。。。。。。。。
想到这里，一种朦胧的猜测，突然就闯进了嘉颜的大脑。
难道他没有再聘其他人做，就是在等自己复原？
回头再看看程鸿业消瘦的脸庞，一份莫名的感动，瞬间就涌上了他的心头。
难道就因为这样，他又多揽了一人份的工作，才会让自己变得如此忙碌，才会把身体折腾得这么虚弱。
按了按程鸿业微蹙的眉头，嘉颜的视线，慢慢地落到了半敞的衬衫里，那满是疤痕的斑驳胸膛，使他不禁又想起了记忆中瑟瑟发抖的身体。
他一定很疼吧，他一定很苦吧。
摸着这一条条丑陋的印记，一股久违的抽痛感觉，也慢慢地聚集到了嘉颜的胸口。
算了，就让一切都过去吧。如果说程鸿业曾经深深地伤害过他，那么这一年来，他所付出的耐心和牺牲，他所承受的压力和煎熬，也已经够多的了。在这一刻，嘉颜忽然意识到一直困扰着他，令他倍感不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那个被他遗忘的重要东西就是…放下。
之前，他们两人之所以会走到这一步，就是因为程鸿业不懂得放下，不懂得放下仇恨和伤痛，那作为深受其苦的被害者，他又怎么能重蹈覆辙下去呢。
放下吧，是时候该放下那些恩恩怨怨重新开始了，既然他们谁都离不开谁，谁也放不下谁，那就让所有的伤痛都随风而去好了。
把办公室里的空调调得小了一点，再拿了一件外套盖在了男人身上，嘉颜推过了另一把椅子，在程鸿业的身边做起了报告书。
啼啼嗒嗒。。。。。。。
到底是谁，是谁那么吵闹。
一阵急促的键盘敲打声，断断续续地传入了程鸿业的耳中，半梦半醒之间，他朦朦胧胧地睁了睁眼睛。
原来是嘉颜在玩电脑啊。
扯出了一抹安心的笑容，他很快又睡了过去。
大约又打了五分钟的瞌睡，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就闯入了他的脑海。
不对。。。。。。。。。。报表。。。。。。。。
想起了还未完成的工作，程鸿业猛地从椅背上坐了起来。但是他的身体才这么一动，盖在他身上的衣服立刻就滑落下来。
〃嘉颜，这是你给我盖的吗？〃
抓住了衣服的一角，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恋人。
〃是啊，要睡就到里面去睡，小心着凉了。〃
〃嘉、嘉颜，你是在关心我吗？你终于要关心我了吗？〃
随意地回答着男人的问题，全神贯注的嘉颜根本就没有发觉，他的这一转变，事实上却带给了程鸿业多大的惊喜。
随即抓住了恋人的胳膊，激动不已的男人，这时已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嘉嘉颜。。。。。。〃
〃别闹了，我还有一点就完成了。〃
被他这么一扯，终于感觉到有些异样的嘉颜，反射性地回头一瞥。没想到，却正好对上了程鸿业带着狂喜的目光，以及略显痴呆的神情。
就算几个小时以前，他的确决定了要去放下，但是乍然面对这一转变，嘉颜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不适。
轻轻地抽回了被捏住的手肘，他赶紧满脸通红地转过头去。
〃还有一点就完成了？那么说来，你已经做了好久了？你的身体才刚刚复原，怎么能这么劳累。你快去休息吧，接下来的由我来做就行了。〃
〃我没事，还有一点马上就好，你自己再睡一会吧。〃
〃可是你的身体。。。。。〃
工作虽然重要，但是更担心嘉颜身体的程鸿业，在一度惊喜以后，立刻就笼上了忧虑的色彩。不过，随着一记不悦的冷眼，哪怕再怎么不舍得，说了一半的程鸿业，都只能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
〃那你先做着，我去准备早餐。〃
又看看确实是到了收尾的地方，程鸿业就只心疼地吻了吻恋人的发际，便不甘心地走进了里间。
说是准备早餐，其实也不过是热一下牛奶，再烤上一片面包。不一会，一份简单的早餐，就已经放在了嘉颜的桌上。
〃你先吃一点，别伤着胃，再过一个小时，就有好吃的送来了，那些材料我来整理。〃
经过这一来一回的冷静，程鸿业激动的心情，也慢慢地平复下来。为了不伤到刚刚才缓和的关系，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一如往常地自然。
〃那好，那你再看看有什么欠缺的，我好修改。〃
整理完整个台面，又看完了打出来的报表，等嘉颜吃完了点心，程鸿业才又揽住了他的肩膀。
〃谢谢你，嘉颜。如果不是你帮忙，今天我可要出大糗了。〃
〃没事了，那我睡觉去了。〃
一时之间，对于这种突然转暖的气氛，实在是感到无所适从，尴尬万分的嘉颜，一边甩掉了男人的手臂，一边逃也似的站起身来。只是还没容他绕过桌子，紧追不舍的程鸿业，就已重新把他锁进了怀里。
〃等等，嘉颜。我今天下午会飞去美国竞标，你能跟我去吗？〃
〃美国？不要了吧，你们去竞标，我去干吗？〃
本想再做一番挣扎，可是听到了男人的提议，嘉颜有些吃惊地抬起头来。
〃你当然是去陪我呀，如果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怎么能安得下心来工作呢。〃
〃可是。。。。。。。。。。。。别人看了会很奇怪的，媒体那边。。。。。〃
〃没什么好奇怪的，反正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你就不用再推托了，陪我去吧，嘉颜。〃
把脸庞窝进了嘉颜的颈窝，程鸿业撒娇般地磨蹭起来。那些粗硬的胡子茬，刷过他极度柔嫩的肌肤，不一会就把嘉颜扎得又痛又痒，完全忘记了要感到尴尬的事情。
〃而且我想等竞标以后，顺便再去一次英国，让慕华他们看看复原后的你，好叫他们放心，你一定也想见见他们吧。〃
然后，趁着嘉颜一分神机会，程鸿业转而又捧住了他的脸庞，认真地直视着他。
〃嘉颜，去吧，去吧，我求你了。〃
〃嗯，好吧。〃
望着这张艳丽的容颜，闪烁着如此真挚的神情，嘉颜的心里也是一阵动荡。不忍心看到他失望的样子，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真的？太好了，我爱你。〃
〃啊！别这样。。。。。。〃
〃我爱你，我好爱你，你真的是太好了。〃
欣喜之余，程鸿业一把抱起了恋人的身体，兴奋抛了一抛又转了个圈。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嘉颜眼中的那份饶恕，却是千真万确的存在着。终于盼到了恋人的软化，程鸿业感激地吻住了那两片炽热的嘴唇。
〃嗯。。。。。嗯。。。。。〃
可这过于热情的表现，却在同时吓着了毫无准备的嘉颜。四肢腾空，又晕头转向的他，立刻就惊惶失措地挣扎起来。
不过没有多久，随着深吻的不断进行，那两只不停舞动的手，很快就攀到男人的脖子上。
〃你干什么呀，吓死我了。〃
等到程鸿业把他放到了床上，并放开了他的双唇，气喘吁吁的嘉颜随即便锤了男人一拳。
〃我爱你，嘉颜。谢谢你愿意原谅我，给我机会能好好地弥补过失。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谁说原谅你了。〃
推开了又靠过来的嘴巴，被点穿了心思的嘉颜，带着些许的娇嗔，别扭地翻了个身，好让那张绯红的脸蛋，完全埋入到枕头里面。
〃呵呵，那你先躺一会，别累着，等会吃的来了，我叫你。〃
〃你不躺一会吗？才六点半，你也可以再休息一会。〃
感觉到男人吻了吻他的脖子，又为他盖上了薄毯，嘉颜诧异地扭过头来。
〃不用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把空调调到适当的温度，重又坐回到嘉颜身边的程鸿业，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发丝：〃你也知道，鸿升的情况一直都不是很好，虽然目前还不至于有什么危机，但是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这次的竞标，对方本来是不考虑我们公司的，幸亏这次的产品发布会，让他们发生了兴趣，所以准备的时间才会这么仓促。不过，如果能够成功的话，鸿升就能彻底脱离困境了。因此对于这次的项目，我们可都是铆足了劲的。等会我要组织最后的研讨会，所以还不能休息。〃
〃是吗。。。。。〃
原来这些天来，他忙的就是这个。一想到昨天下午，程鸿业每每露出的焦急表情，愧疚之下的嘉颜，再一次无言地转过头去。
〃你放心，我会把一切都搞定的，不会再让你受苦了。等过了这一关之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会自作主张了，好不好？〃
尽管还存在着许多芥蒂，但男人那真挚的话语，却让嘉颜感动不已。可以想象，在半年以前，当程鸿业发布这样的决定以后，他所承受的是怎么样的巨大压力。虽说是有点任性妄为，但他所做的一切，无非也是为了他，为了他们的将来。而那时候的自己，不仅对情况一无所知，还常常拿他出气。回忆起以往种种过分的行为，嘉颜更是无地自容地抓紧了薄毯。
〃好了，那你先睡一下吧，等会，我会把吃的送进来的。〃
还以为他的沉默，是因为仍介意着昨天的事情，无可奈何之中，程鸿业只能苦笑着亲了亲他的秀发，起身离开了休息室。
这天下午，备齐了所有资料，程鸿业带着嘉颜和竞标小组，如期登上了飞往纽约的飞机。经过了十多个小时的旅程，刚在宾馆放下了行李，他随即又马不停蹄地出席了对方的招待会。
然后，在接下来的三天里，程鸿业就这样一直在为公事奔忙着。白天参加招标会议，晚上则和小组人员讨论对策，每天都要忙到深夜才得以休息。
而在此期间，随行的嘉颜也没有闲着，他不但自觉地担任起了后援队的工作，为他们的食宿扫清后顾之忧，而且在必要的时候，他还会作为联络员，传递公司的情报，以及给现场的队员们准备应急资料。
到了第四天下午，招标会议终于能够告一段落，接下来就只等对方的董事会做出决定了。趁着程鸿业一行被请去参观厂房的机会，嘉颜独自一人走上了纽约的街头。
该买什么好呢？弟弟妹妹们会喜欢什么呢？
在琳琅满目的商店间晃悠了两个多小时，眼看着太阳都开始偏西了，嘉颜仍然没有选到什么中意的礼物。
说句实话，其实对于年幼的两个弟弟，他到是比较容易猜测他们的喜好，可是对于已经成年的慕华，和妹妹思源，他根本就不知道该买些什么。而且据他所知，程鸿业每个月都会在他们的帐号里，划入高额的生活费，所以一般说来，他们应该是什么都不缺的。再加上还有鸿轩和淑姨两个，嘉颜只觉得得自己脑袋，都快要打结了。
就这么又逛了一个多小时，实在是无计可施的嘉颜，最后干脆就冲进了一家电器商场，买下了四台高档配置的笔记本电脑，然后又到饰品店里，买了两套印第安银饰。
反正不管怎样，在这信息化的时代里，电脑总是会受欢迎的。而作为女性，新潮的饰品，应该也不会错。想到马上就可以和弟妹们见面，嘉颜的心里顿时就充满了期盼。
〃嘉颜，你到哪里去了，手机都不带，可真是要急死我了。〃
可是，就当嘉颜喜滋滋地推开房门时，迎接他的却是满屋子的凝重气息。看到他终于安然出现，几乎所有人都大大地松了口气。
〃啊，我忘了。原想很快就会回来，没想到会去那么久，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把四个沉重的电脑包往沙发上一放，嘉颜不好意思地向着所有人打着招呼。
〃只要没事就好，那我们走了。〃
等到识相的员工们全都退出了房间，程鸿业马上就急躁地抱住了嘉颜的身体，把脸庞深深地埋入了恋人的颈窝。
〃你去买什么了？我能看吗？〃
与温柔的语气相反，他在肢体上表达出来的担忧，则再一次勾起了嘉颜的愧疚。
〃对不起，我去买礼物给慕华他们了。不过挑来挑去也不知道买什么好，就买了四台笔记本电脑，再给淑姨和鸿轩买了两套银饰，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
因此，虽然觉得程鸿业有点大惊小怪，但是理解他的心情，嘉颜都是任由他抱着自己。
〃四台笔记本电脑？两套银饰？全都一摸一样的？哈哈，哈哈！〃
只是，听完了他的解释，又看到了那两套印着同样条码的首饰盒，本来还一脸后怕的男人，立刻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按照常理，应该不会有人会买两种一样的礼物，去送给六个人吧。
〃有什么好笑的，我可是很烦恼的。〃
〃是，是，没什么好笑的，买得很对啦。只是下次记得带个人去买，小心累着了。〃安抚着已快恼羞成怒的恋人，心情转好的程鸿业，接着又搂着他坐到了沙发上面：〃嘉颜，今天晚上有个宴会，我想带你一起去，可不可以？〃
〃宴会？那也是招待你们这些老总的吧，我去干什么呀？〃
〃可是，你是我的伴侣啊。史宾塞先生知道你也来了，一定要认识你。你放心，我们现在是在美国，这里不会歧视我们的，去吧嘉颜，你也该试着去站在我的身边，光明正大地做我的另一半了。〃
〃正大光明？可是。。。。。媒体。。。。。。〃
〃媒体那里你也不用担心，经过了半年的报道，最难听最恶劣的评论他们都已经做过了，再写也不过如此罢了。而且这一关总是要过的，你总不能一辈子躲在背后吧。〃
〃好吧，我去。〃
被男人这么一激，嘉颜马上就激动地挺起了胸膛。一来，他的确不想再做什么地下夫人；二来，作为一个男人，他也想要分担对方的压力。就算在能力上，怎么都无法赶上优秀的程鸿业，但是至少，也应该有与他并肩作战的勇气。
第六章
因此稍作整顿以后，穿上了正式礼服的嘉颜，在八点左右，便随着程鸿业一起出发了。
那是一座位于纽约边缘的海边别墅，也是对方总裁史宾塞先生的家。
〃真不愧是美国支柱企业的老板，这简直就是一座城堡嘛。〃
第一次看到这幢巍峨的建筑，嘉颜不禁感叹了一声。
〃你喜欢吗，如果你喜欢大的房子，回去以后，我马上买一块土地，造一幢更好的给你。〃
〃不要，我只是说说而已，用得着那么认真吗？〃
〃我当然是认真的了，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就算一下子办不到，我也一定会努力让它变为现实。〃
〃你。。。。。。。。别说了。〃
虽然这些甜言蜜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