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繁盛后宫的建立-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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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就握在他手上。我一下懵了,没想到安信竟要自己动手,二哥被他刚刚一脚踢到伤处,痛得浑身颤抖,根本无力反抗,我要扑上救人更是来不及了。只见安信猛地抬起手,就向二哥胸口扎下。我情急之下,终于喊了出来,“住手,德妃不是王皇后杀的!”一句话出口,世界一片安静。安信住了手,二哥也停止了挣扎,两个人都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我。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我的泪再也忍耐不住,滚滚而下,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顺着墙边,软软坐到了地上。
一个繁盛后宫的建立 50。真相(上)
我以为,这个秘密会烂在我心里,可是,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安信震惊地看着我,松了手,匕首落下,二哥也跌到了地上。但两个人都恍若不觉,只怔怔地看着我。半晌,安信声音干涩,问道,“你说什么?”几乎就在同时,二哥问道,“你知道?”我笑了,泪眼朦胧中,整个世界看上去,光怪陆离,恍然若梦。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那样平静地响起来,“当年下毒的人,不是王皇后。德妃、大皇兄、还有我中的毒,都不是她下的,你师傅也不是她杀的。整件事情,根本与她无关,更与慕容澹无关……所以,安信,你恨错了人了。”
安信的脸一瞬间变得狰狞可怕,整个人几乎是扑上来的,他一下抓住了我的衣领,恶狠狠地追问,“你知道什么?快说,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快说,是谁?”我被衣领勒住了颈子,几乎窒息,挣扎了一下,好容易才让安信的手松了些,猛咳了两下,我惨笑着,看看安信道,“你这么聪明,难道现在还猜不出来,真凶是谁吗?”安信一下放开了手,脸色变得苍白,迟疑片刻,轻声道,“是,卢太后?”
我笑了,泪流得更急,几乎看不清近在咫尺的安信的脸了。安信呆立半晌,突然转向我,紧紧盯着我,一字字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苦笑道,“我偷听了他们的谈话。”安信立刻睁大了眼睛,急急道,“他们?除了卢太后还有谁?”我一下子清醒了,天,我说了什么,于是赶紧道,“不,没有,只是卢太后,不,是她和她的手下,是……”“是卢衡?”安信打断了我,冷笑着看向我。我呆呆地看着他,然后使劲地摇头,“不是,不是先生,不是他,与他无关,他,他……”
“他不知道?”安信的笑容更冷。我一下住了口,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话来。“我明白了,”安信冷哼一声,站起来,转身就走。我脑中一片混乱,不知如何是好,却见安信走到二哥身边,捡起匕首,就往门口走去。
我一下反应过来,冲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臂,急道,“安信,你别做傻事!你这样是杀不死卢太后的,只会送掉自己的性命!安信!”安信回过头,诧异地看看我,然后笑了,“你以为我要做什么?现在去行刺她?我还没蠢到那种地步。即使我要杀她,也会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再动手,而且,决不会连累到你,这下你放心了吗?可以放手了吧?”我却抓得更紧,心中升起了新的恐惧,问道,“安信,你怎么这么说?我不是怕你连累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是……”“最好的朋友?”安信一下打断了我,冷笑道,“我当不起!”我急道,“安信……”安信回过身,紧紧盯着我,问道,“那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当时你不说?”
我愣住了,看着他,半晌出不了声。安信,你为什么这么问,你明知当时我中毒昏迷,难道你以为,我和他们是同谋,那都是装的?安信笑了,轻声道,“看我问的蠢话,你若说了,又怎会得到那太子之位……”
“不是的,安信,”我急了,连忙辩解,“我当时中毒昏迷,等我醒来,一切已尘埃落定。”
安信看着我只是笑,讥嘲的笑,“你是真的中毒?你以为到现在我还会相信你?中了同样的毒,他们都死了,只你最后没事,你怎么解释这一点?因为你是真命天子,有万神庇佑?”
我已不知如何辩解,只是摇头,哭道,“不是的,我没有,不是。”安信哼了一声,猛地一挥手,甩开了我,我一下跌倒在地上,见他转身就要走,我不及起身,一下扑过去,抓住了他的衣摆,哭叫道,“安信,你听我说……”安信用力去拽衣襟,我只是不放手,然后,我就见他举起了匕首。我的心一下凉了,安信要杀我吗?一瞬间,所有情绪退去,只剩一片空茫。
我呆呆看着他,笑了。也好,这样也好,结束了,早就该结束了,当时我中毒死掉,是不是,对所有人都好些,后来的一切,也不会发生,后来的痛苦也不会再有……于是,我就那样,眼睁睁看匕首落下,却没有意料中的痛,只是手上一轻,然后,安信转身离去,只留一片衣角,在我手中。殿门砰然关闭,我一下跌坐在地上。完了,我和安信,十数年友情,这次是真的,完了。心中空空一片,我不知在地上呆坐了多久,突然一个身影站到了我的面前,我僵硬地抬起头,然后一下清醒了过来。二哥?只见他正静静凝视着我,面上如止水无波。我苦笑了,很好,又一个来质问我的,现在连安信都不信我,何况他了。
我不抱任何希望,懒懒道,“如果我对你说,当初陷害王皇后的计划,我并未参与,甚至并不知情,你信不信?”“我信。”他回答的毫不犹豫。一瞬间,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望他片刻,本已干涸的泪水,又如泉涌出。
然后,我就听到,他清冷的声音又响起来,“你是个白痴,这么重要的计划,谁会让你参与?”
我倒。我傻傻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半晌,只见他眼睛微眯,嘴角轻扬,一个华丽之极的微笑,就浮在了他的脸上。真是漂亮啊,我一下泄了气。好吧,好吧,相信我就行,至于因为什么原因,我已经不介意了。
他向我伸出手来,我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这时才注意到,他身上数处血迹斑斑,应该是伤口又绽开了。我急道,“你快别动了,又流了这么多血。”然后反手扶住了他。本想把他扶到床上,可转念一想,到时搞一床血,不定又被谁发现异常了。
于是,扶他坐到了床下的脚踏上,又赶紧给他拿药,上药,包扎。我做这些的时候,他一直安安静静看着我,等我给他包好了最后一处,我长出口气,道,“好了。”抬头对他笑笑。他也一笑,然后,侧过脸,淡淡道,“我一直相信,当初那件事,不是母后做的,可是没人相信我……今天,你是不是能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呢?”我的手抖了一下,半晌,又冲他一笑,道,“当然。”事情的真相,事情的真相吗?
一个繁盛后宫的建立 51。真相(中)
作者有话要说:我勤快吧,感动吧,呵呵……当年,我离开冷宫后,就认了卢妃为母。她和母亲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母亲人前人后完全是两个样,而卢妃是真正的淑女,很温柔,从不大声叫嚷,耐心体贴,是很容易就让孩子信任依赖的那种人。我当时不过半年,就真正把她当作了亲人,丧母之痛也淡了很多。那时,卢先生和我也一直相处融洽,生活平静而温馨。如此三年,我终于相信,痛苦的日子已经结束了,没想到,一切都只是假象,真正的痛苦,还没有开始。我十五岁那年,朝中发生了很多事情,对当时的我来说,都是很遥远的,可是,就是这些很遥远的事,最终改变了我的一生。开始的时候,是柔然进犯。这并不新鲜,从大燕建国以来,两国边境冲突从未断过,大仗也打过多次,互有输赢。这次由于种种原因,我们输了,不过并未到大败的程度,只是被他们占了几座城池,洗掠一空后,又退走了。当时领兵镇守北三镇的,是王皇后的胞兄王理,平日深得先帝信任,人人都以为,这回最多也不过斥责一下,或是罚俸降职就了了事。没想,不知为何,先帝此次竟然大怒,把王理立刻免了职,还命人锁拿京城要继续问罪。然后,就听说太子与先帝在御书房产生了争执。
没过多久,太子就奉命代帝南巡。在太子离京的半年中,京城形势大变,王皇后身居高位的另两位兄长,一个因为贪污,一个因为办事不力,先后被免职。后来,太子回京,没多久,就因为忤逆圣意,被罚闭门思过……到了那时,再迟钝的人也可以感到,风向变了。再后来,就是云南苗人作乱,先帝命大皇子带兵平乱,大胜,先帝在朝堂之上夸奖大皇子“武勇之气颇有先祖遗风”。人人都以为,这回终于看准了风向,谁知,不久即传来大皇子在归途染上疫病,昏迷不醒的消息。先帝震惊,命太医星夜赶往大皇子处诊治,可惜并无效果。直到回到京城,大皇子仍是高烧不退,人事不知,而且,病因竟没有一位御医能查出来。德妃自然伤心焦虑不已,日日床前照料,没想,过不了多久,她竟也病了,还是一样的症状。当时在宫中引起了一阵恐慌,都说这病过人,德馨宫从前阵子的车水马龙,一下子变成门可罗雀,没人再敢接近。那时,偏我不信这个邪,大皇兄军中那么多人,德馨宫人也不少,怎么都没传上?德妃娘娘和大皇兄一向对我不错,何况那里还有安信在,于是,我照旧日日往德馨宫报道。先帝为此夸我孝悌,还让我得意了好一阵。没想到,没过多久,我也病了。这回宫中众人可真是吓坏了,再没人敢不当回事,我也被送到了德馨宫,而那里,真的成了禁地。当然,后面那一段我记得不清楚,是后来才别人跟我说的,那时我早已病得昏昏沉沉。真的很难受,全身像在火炉里烤,内脏都要煮沸了。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有千斤重,睁眼,抬手都变成了不可能,当时,真的觉得还是死了干脆,可是,还是舍不得,因为,还有先生在。
那时,不管御医还是服侍的人,所有人来了,做完事后,都会像逃命一样急急离开,除了安信和先生。安信那时又要照顾德妃,还要照顾大皇兄,每日忙得不得了,但仍是坚持天天来看我,有的时候会说说那边的情况,有的时候会骂我为什么还在装病,有的时候则是一声不响,我猜他是在静静落泪,因为我常能感到手上一滴一滴的凉意。至于先生,他不是每天来,但是,只要他来了,总会陪上我很久。那时人人都以为我是人事不知,可实际上,也会有清醒的时候,只是动不了。而且,神奇的是,每次先生来的时候,我总能及时醒来,听先生温柔地告诉我外面发生的一切。从他那里,我知道了,父皇为医治我们,发下皇榜,遍求名医。知道了,每天都有很多人来应征。知道了,因为医治不力,父皇又责罚了多少人……他平静温和的声音,让我可以暂时忘记肉体的痛苦,让我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但是,终于有一次,他的声音不再平静,我能听到其中的强烈的情绪波动。他告诉我,已经有一位神医查出了我们的病因,原来我们不是生病,是中毒,苗疆一种奇花的毒。而且,那位神医告诉父皇,这毒并非无药可救,只要拿到雪山上产的冰蟾就可以解除。父皇已经命人去寻找,同时,下令追查下毒之人。最后,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激动,只听他说,“有希望了,小淇,坚持下去,坚持下去,小淇,你一定会好的,小淇……”当时,我觉得我的泪要流下来了,但是没有,高烧已经将我的泪都烧干了,可是,我心中的希望真的随着先生的一声声小淇越燃越高。我会没事的,先生,你说的,我都相信,所以,我会没事的……那时,我要你天天叫我小淇,而不是什么殿下,真是的,为什么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会这么叫我,我真的喜欢你叫我小淇,真的……然后,病后第一次,我在没有痛苦的情况下进入了梦乡。不久后,有一天,我正昏迷着,门砰的一响将我惊醒过来,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我感到一个人旋风般地冲到了我旁边,一把抓起我的手,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其中带着狂喜,“小淇,太好了,太好了……”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声音,竟然是先生的!先生竟也有如此失态的时候?真可惜我睁不开眼,看不到这百年一见的奇景了。只听先生接着道,“找到了,他们找到冰蟾了,小淇,你有救了!”然后,那声音哽咽了。我震惊了,并不只是因为我能活下去了,更主要的是因为,先生竟然哭了。
我想哭,先生,谢谢你如此在意我,可是,我哭不出来。我想笑,先生,原来你也有如此丢脸的时候,可是,我笑不出来。那一刻,我几乎被心中无法宣泄的强烈情绪变化逼疯了。好半天才恢复下来,最终,心中只剩一片平静喜乐。可惜,这样的幸福并没有持续太久。不过一天之后,先生又来了。这一回,他的脚步很慢,很重,我感到,他在我床前站了半天才坐了下来。半晌,他开了口,声音空洞干涩,“小淇,他们把冰蟾弄丢了,在路上,有人劫走了冰蟾……”然后,是长久的沉默。随着他这句话,我的心慢慢沉入了深渊,原来,终于还是不能啊。我要死了吗?真的要死了?可是,我似乎对这一点并不太在意,长时间病痛的折磨,已经让我对生命有些厌倦了。我唯一难受的是,先生话语中的痛苦。那时,我真想开口,哪怕只让我说一句也好,先生,我不在乎,真的没关系,你别伤心,别伤心。可是,我说不出来,我清楚地感到,有水滴,一滴一滴,落在了我的手上。
我心中痛得几乎无法呼吸,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真的昏了过去,这一次,我很久很久都没有醒来。让我再次醒来的,是一种清凉,从我左手食指尖上传来,慢慢向上蔓延,仿佛一直灼烧着我的烈焰,正一分一分地被什么东西吸走。好舒服啊,我慢慢清醒了过来。然后,就听到了先生的声音,他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他说,“小淇,别怕,别怕……没事了,很快就没事了,我会救你,你一定会没事,一定会……”他轻柔的语声,伴着清凉的感觉,将我从炼狱中拉了出来。正在这时,传来开门的声音,先生一下住了口,似乎是刷地站起了身,我指尖清凉的感觉也立刻消失了。然后是关门的声音,最后是一片安静。半晌,一个轻软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把东西给我吧。”是母妃,她来向先生要什么呢?
先生半天没说话,终于开了口,却是异常坚定,“对不起,娘娘,不可以。”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是母妃的声音,带着从未听有的严厉。先生却毫不退缩,立刻回道,“知道,我要救他。”母妃没开口,那边响起了脚步声,应该是她在走过来,走到先生附近,然后,是啪的一声,夹着母妃的低斥,“糊涂东西!”我一下明白过来,是母妃打了先生!为什么,母妃从来连骂人都没有过,更别说打人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本能地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了,恐惧渐渐升起,甚至压过了病痛。
这时,只听先生开了口,声音竟有些颤抖,“是你对不对?从头到尾都是你,对不对?为什么?为什么?姑姑,你怎能做出这种事?从小到大,除了父亲,我最敬重的人就是您了,可是,为什么?”母妃的一声冷笑,打断了先生的质问,她淡淡道,“为什么?这还用问吗?一箭双雕,除掉德妃母子,同时扳倒王皇后,你不觉得,整件事情,都很完美吗?”“为了地位,不择手段,残害无辜,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