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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市长笔记-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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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欢快的音乐声中开始的。不知袁圆圆啥时候来了,由她先介绍出席酒会的嘉宾,她至少介绍了三十多位有名有姓的人物。其中有政府、人大、政协、武装部权力机关的领导人物;有公检法司政法部门的实力人物;有工行、建行、中行、农行、交行金融界的当家人物;有工商、税务、教育、爱委会及卫生防疫执法部门的负责人物;更有企业界、商贸系统的同仁。袁圆圆在介绍了三十多位人物之后,就在等字之后省略了至少有二百多位客人的名字。众人公推潜仁致祝酒词,潜仁也就当仁不让了。他首先表示,应该由福市市长黄平致祝酒词,由于黄市长有事没能与会就由自己代劳了。自己现在虽已任职潜水区,潜镇也由福市划归了Q市,但原来毕竟是在福市的地盘,即使现在从福市分离出来,无论潜村还是潜镇,直到潜水区,仍然与福市是一家,永远不分离。他的话讲到这里,就引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潜仁的致酒词不长,大意是说,福市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我们能平安地走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前边的路依然不平坦,依然坎坷崎岖,只要我们同心同德,精诚团结,相互爱护,我们就能走出困境,走向胜利。潜仁还特别强调,实践反复证明了一点,就是团结出政绩,团结出干部,团结保平安,团结保稳定,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胜利……他的言外之意很耐人寻味。这话说到结束时,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掌声。接下来,袁圆圆又开始主持,她说,我们庆祝阶段性胜利的鸡尾酒会进入精彩章节,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让我们自由交流,敞开饮酒,随意用餐,尽情欢乐吧!

这时的现场热闹了。两人一组、三人一堆、五人一群地自由组合。有窃窃私语的,有开怀大笑的,有拍肩膀搂腰身的,更有碰杯痛饮的。低音喇叭传送着优美的舞曲,一对男女在两行餐台之间的空旷场地跳起热烈的拉丁舞,由于他们的带动,一时间就有七八对舞侣下了“舞场”。当舞曲换成平缓的华尔兹时,随曲舞动的人渐渐多起来。

这时,从大厅一隅传来一声高八度的响亮的声音,那声音犹如一曲悠扬的旋律穿越了整个大厅的经纬空间,传递到每个人的耳际:

“我代表亚神环球总公司的全体同仁,向我们钦佩、赞叹、学习的女英雄廖华女士敬酒。”只见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已高高举起高脚玻璃酒杯,与总会计的杯子在空中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两杯红酒一饮而尽。

“谢谢彭总。”女会计微笑着,同时将手中的杯子翻过来,以示诚意。

许是这位彭总起了个引爆导火索的作用,接下来,向女会计敬酒的人蜂拥而至。有端白酒的,有端果酒的,有用啤酒的,也有用洋酒的。女会计可谓酒风高尚,酒量不凡。刀来刀挡,剑来剑堵。对方用什么酒敬,她就以同样的酒来应。就这样应战了十多人次,她依然面不改色,气不发喘,平静如初,举止自若。正在此时,福市的公安局长,掂着一瓶路易十三走到女会计身边,非常恭敬地向女会计深深地鞠了个躬,然后右手举起握着的世界名酒,说这瓶酒是他珍藏的真爱,还是八年前出访西欧时,特地在法国巴黎购买的,今天,为了表示对巾帼女杰的敬意,特意从家中掂了来。他要求两人平分秋色,各饮一半,一次把这瓶路易十三喝干,以表示一心一意。跟在女会计身边的潜村人立即反对,说你邵局长怎么能这样挑战一个女同仁,再说我们廖总面对的是众多领导高手,已经喝得不少了,你这个半路上杀过来的程咬金,当然是保存着全部实力,这样敬酒,太不公平啊!

女会计却大度地说,好,邵局长,既然来了,就是朋友,你用路易十三敬我,是看得起我廖华这个弱女子,这酒我喝了,拿大碗来。她身边的“保镖”小声说:“廖总,不行啊,你喝得已够多了,不敢再……”

“甭罗嗦,拿大碗来。”

是服务小姐遵嘱找来两个大碗,并帮助邵局长钻开了路易十三,然后将酒分倒进两个大碗,一碗大约半斤。这时,桃花源的经理驾到,大概是有人专门将他请来的,他用手按住就要被端起的酒碗,说,你们知道这是什么酒,是路易十三呀,哪里能这样饮路易十三?全世界都没有这种喝法的。邵局长,廖总,你们二位听我的,这种酒只能倒进专用的玻璃杯里,慢慢地品,细细地感觉,其酒香方能渐渐地通过你的嗅觉、味觉,一点一点地渗进肌体去,让你享受个中滋味。如果这样大口地喝下,像饮啤酒一样,哪里是对路易十三的品味?那是一点感觉也出不来的,上万元的东西,能这样喝掉?

这位经理不只是劝说这样的饮洋酒方法不对,重要的是他在好心保护潜村人的财神奶奶,怕她喝多了毁了身体,更怕一个女性当众因饮酒过量失态。可是,他的好心又被女会计挡了回去。

“别罗嗦,这是我廖华与邵大为(局长的名字)的事。端酒——端过来呀!” 眼看着女会计生气了,就有人把大碗酒递给了晕晕乎乎的她,邵局长也赶紧端过属于自己的那碗酒,两人举碗相击,只听“咣”的一声,双方异口同声一个“干”字,两碗酒就“咕咚咕咚”地喝进了两人的肚子里。尽管路易十三不像中国的烈性白酒,有那么高的酒精度,但如此大口成碗地喝酒,还是很见效的。只是转眼间工夫,女会计就头重脚轻起来了,尽管她的脑子还清醒,身子却力不从心了。身边的人将她搀扶到大厅一隅的座椅上,有人为她端来刚沏的绿茶,有人为她削好了一个梨,有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了解酒的饮料。

大厅里杯觚交错,你来我往,颇有一醉方休的态势。同时,同仁之间,朋友之间,企业与政府之间,官员与老板之间,开始竞相点歌,作为献给对方的精神礼物。大约到了午夜时分,赵镔说他实在困了,就悄悄溜了出去,溜进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可是,由于大厅距客房太近,从那里传出的欢快热烈的乐曲,纵情豪迈的放歌,一直在他的耳畔萦绕传响,经久不息,袭扰得他久久不能入睡。直到大厅里传来了众人齐唱“团结就是力量”之后,沸腾红火的气氛方渐渐转入平静……

本来,我要出去办事,但听了赵镔的汇报,我改变了原定的计划。赵镔谈的这些内容非常重要,一开始就挑起我的兴趣。赵镔的话讲完了,他是把看到的听到的有关情况作了现场直播。这时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二人,我就问他,对发生的这些事情有什么看法。赵镔是我的秘书,他知道我的脾气,爱听真话,厌恶假话,而且是一旦发现谁对我说了假话,立马会失去信任。他就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刚才他说的东西只是一种客观的现场扫描,现在我要求的是对这些事实进行评点。

“说心里话,俞市长,昨天发生在桃花源的事,事先我一点精神准备都没有。这就是说,咱们对下边,特别是对福市了解得不够。了解的只是平时简短的接触所带来的那点感觉。他们把昨天座谈会的结果作为一种胜利,当然是吴书记最后的表态,使他们兴奋起来。使我想不到的是,他们搞的这种庆祝活动规模那么大,那么多有职有权的人都去了,积极性那么高,许多茅台酒、五粮液酒都是应邀客人自带的。那么多好酒,我也很少见过,五粮液酒许多是‘一帆风顺’的精品,茅台酒许多打着‘三十年陈酿’的标志,还有那么多外国名酒。

仅这么多的名贵酒,几个钟点也筹备不齐,我想他们决定当晚搞这次庆祝胜利的酒会,充其量也就是三个小时之前才决定的。从这一点,我觉得福市这地方的人很抱团,很一致。就像打仗,招之即来,来之能战。另外,我觉得潜仁这个人太不简单了,他好像是福市人的真正领袖。虽然说他那地盘归了咱Q市,他在福市已没有什么职务,但昨天这事,我要是不在现场,也随您一块回来了,那就啥也不知道,没有人会对咱说这种事的。咱到福市,或者福市的干部来找咱,都是公事公办,就工作上那点事,像他们在下边搞这么大的酒会,这么多人参与的活动,这比福市召开一次政府全会影响都大,积极性、主动性都高。可是俞市长,你说,他们会向咱汇报吗?这种事不会有人对咱说,这样,下边的人在干啥,在想啥,咱就一概不知。”

“你觉得他们这样做好吗?就你刚才说的这些。”

“我只是觉得他们做这事味儿不大对,好像有一种神神秘秘的、不透明的东西在里面。他们心里的话,真正的想法,好像不会对咱表明。再深的东西,我就分析不透了,俞市长。”

“你说得很好,这些信息很有价值。小赵,你在福市有熟人或朋友吗?”

“我大学毕业时,有一个同学是与我一块被招聘到这里的,后来她被安排到福市,现在是福市政府的办公室副主任,她叫叶子黄。”

“好,好,这位置很好。嘿嘿,这名字真有意思,叶子到黄了的时候,不是该落了吗?这名字,有意思。”

“我们在学校也这样说她,怎么一个含苞欲放的姑娘一下子人老叶黄了。你知道她说什么,俞市长,她说江南有一种树生就的黄叶,若是走进培育这种树的苗圃,一片金黄金黄的光辉灿烂,怎么是人老叶黄呢?”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小赵,你与这个小叶还常来往吗?”

“还有联系,但不密切,她是女性,又比较内向,我只是隔三差五地打个电话聊一聊,或过年时寄张贺卡什么的祝福一番。”

“这就好,没失去联系。小赵,以后你与她加强联系,多互通些信息。你也看出了,如今人的精神状态、思想意识就这样,我们做政府官员,一定得有获得第一手资料的渠道,不能叫别人蒙住。”

我目送赵镔走出办公室,一种欣慰与忧虑在心中交替翻滚。欣慰的是我的秘书赵镔还清纯、诚实,能对我说实话,说心里话;忧虑的是那么多对我毕恭毕敬的干部,却对我说假话,说违心的话。他们都干了些什么,想干什么,还准备干什么,这些东西他们是不会向我汇报的。他们汇报给我的那些东西都是概念化的、规律性的老生常谈的货色,这些玩意儿一点也不重要,更没有用。

现在的干部都这熊样,他们似乎结成统一战线,统一的标准是大家都不对领导讲实话、讲心里话,特别是不讲实质的东西。我在琢磨,这是为什么?

昨天在桃花源召开的会议,可谓省委常委扩大会议了,尽管会议的名称是“福市经济态势研讨会”,但我已很清楚地看到,参会的诸多人物,可谓配合默契,团结战斗,同舟共济。他们似乎有一种本能的抗体,在坚定又勇猛地抵御着一切有可能损害他们这个群体利益的行为和势力。

我这样想着、琢磨着,就有一种孤独和寂然的感觉,我抓起电话,叫秘书长老白马上过来,我已决定要做一件事,是刚刚下的决心。

老白来了,我对他说,从今天开始,我要到Q市的四市(县)五区搞调研,除Q市政府的正常工作之外,原则上其余的时间我都要下去,我会排出个下县区的日程表,轮番到基层搞搞调研。

老白问我,下去侧重调研什么,好安排对口的干部陪同。我说,我下去,不是侧重调研某项工作,是要弄清弄懂下边的基本情况,也可说是弄清市情、县情、区情。只有下去,才能抓住第一手资料。

十九 没有结果也算一种结果

自处理过自行车公司的上访问题以后,自行车公司的工人中知道俞市长的人愈来愈多了,他们相互传播,说俞市长很理解他们,是为他们说话的,与那些臭架子很大,又不关心工人的官们就是不一样。还说俞市长与韩总关系很铁,要不,他俩能一块与咱自行车公司的人对话……工人们就是这样,听到啥信息就信,且一传十、十传百地相互做着免费广告。也是这种原因,他们就三人一组、四人一群地到市政府找我,他们对政府值班室的干部说,他们都是俞市长的朋友,俞市长去过他们的工人小区,与他们聊天拉家常,是俞市长请他们常来与市长沟通沟通的。他们的话,使值班的同志也不敢怠慢,就很认真负责地接待他们,并及时地将他们来访的事告诉我,请我回答见还是不见。

由于自行车公司在我的日程中挂上了号,也是因为我两次与他们面对面的接触,就无形地加深了我对这家企业的印象和责任感。所以,对他们我已做到了有访必应,有问必答,并竭力去解决他们的问题。

那天从自行车公司的会议厅回到政府,当晚我就去找刘书记汇报情况,记得刘书记是这样说的:工人的要求是工人的要求,能不能照他们的要求办事还要对照政策和实际情况定夺。自行车公司破产还是不破产的问题,这是个如何顺应市场的问题,毕竟如今不是早先的计划经济,工人们的思想观念至今尚未转变过来,唉,这也可以理解,这事要集体决策,抓紧开五大班子会议定夺。

这几天,我与几家有关的单位研究了自行车公司的问题。根据审计部门审计的结果,自行车公司必须破产,用他们的话说,那已经是只死老虎了,你还能扶得起来吗?至于工人的强烈要求,那只是感情用事,不实际,更不能采用。讨论到企业破产后工人的安置问题,劳动部门认为,这里边的老工人可以推向社会,享受养老保险的福利;年纪轻的可以协商调入本市正在扩充规模的企业;比较困难的是一部分已不算年轻,又不能退休的中年人,如果安排不好,这部分人可能成为Q市的一个不安定因素。计划部门谈了目前Q市准备上马的新项目和几个扩建的老企业,预测了这里可能招聘新人的空间。人事部门对自行车公司的干部作了一番统计,并阐述了其中主要干部的资历和简况,其中有几位干部早先属政府机关的行政编制,级别与Q市的副市长和县处级同档。有的还是当年主动报名支持企业,方从政府到了工厂,对待这部分人要慎重。还有几个部队转业干部,军衔是大校,当时与他们同级别的军人转到行政机关,如今最小的官也是个局长,大的已坐上正市级的位置了。这些人,政府也应该妥善安置,等等。

这么多事,最后作难的还是市长我。去哪里弄这些交椅呢?谁去考虑这个难题呢?说的容易啊!还有那么多岁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工人,重新培训改行也不现实,在老行当里干已没有可能。这样的人,谁去给他们发工资呢?那数千名活人,可是每日每时都没放弃他们的希望,都在催促并等待着政府的回话。

终于,五大班子会议在今天召开了,专题研究自行车公司的问题。今天召开这会,并非对自行车公司的问题有了解决的方案,而是工人们的强烈要求和频频上访,压迫着我不得不把这块烫手的山芋推到五大班子之中,把我一人的作难变为众人共同的作难,看看大家有什么高招手段,即使解决不了,问题也算上了五大班子会议,集体研究过了。既然五大班子都没办法的事,我一个市长又有啥法?这种手法,最终可能也是稀里糊涂不了了之,但不会有人将愤懑和火气向我一人发泄。

五大班子会议照例是在市委的常委会议室召开,今天的会议由市委常务副书记、市政协主席维纲主持。刘书记选择维纲主持这次会议,我想他也是动了一番脑子的。在Q市,大家都知道自行车公司的老总合达贲是维纲举荐的。

时钟指到上午九时,会议室已是座无虚席,该来的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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