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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的深圳,我的孤独-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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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车发动了,长沙渐渐甩在后面,前面是一段高低不平的乡间公路。看到辛苦的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将大片的田野修葺得整齐一新,那一刻,我宁愿自己是一个地道的农民,守护着自己一点一滴劳动得来的果实,精神上没有任何欲求。    
    下车后,在当地最豪华的宾馆开了个标准间,子鹏帮我订好快餐,说:“实在对不起,你自己吃饭,我得抓紧时间办事,你洗个澡,看看电视,好好睡一觉,等我回来。”我搂住子鹏的脖子,心里一片空白。既然路过家门,子鹏都不带我去他们家看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子鹏走后,我到洗手间巡视了一遍,卫生条件还不错。顺手拿起写字台上的宾馆简介翻了翻,上面标着“标准间198元”,不免有些心疼。男人啊,总是记得面子,忘了口袋。    
    一觉醒来,下午5点了。子鹏的事情应该办得差不多了,我靠在床上看电视,没一个感兴趣的频道。正无聊,电话响了。子鹏说可能要晚点回来。他不说我也能想到,既然回家了,怎么说也得和父母儿子吃顿饭。电话里我还是表现出一丝不情愿,跟他纠缠着8点还是9点之前回来。关掉电视,还是出去走走吧,这地方说不定以后还得常来。    
    子鹏现在在干什么呢?和儿子玩游戏?吃母亲做的可口饭菜?如果我推门而入,子鹏会是什么表情?    
    前面就是实验小学,下午子鹏来过这里,为宝贝儿子挤进人满为患的课堂。听子鹏说学校旁边是著名的东湖,在那里他学会了游泳。美丽的东湖明亮清澈,方方正正,四周是长满青草的小路。有大人带着孩子在水里游泳,有年轻情侣在岸边散步。当年,年轻的子鹏和刘某人一定无数次来过这里,怀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一次次陶醉在碧绿的湖畔。我席地而坐,落日的余晖映照周身,真希望子鹏就在身边。    
    9点过了,子鹏还没有回来。我看着肥皂剧,不知不觉又睡着了。直到子鹏推我醒来,已是深夜12点。子鹏说有个小学同学请他吃宵夜,叫我一起下去。我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和子鹏单独在一起。子鹏一个劲拉我起来,我在镜子前简单收拾了一下,跟他下楼。原来他同学在宾馆旁开了家饭馆,见了我们,热情得要命,拿出一箱啤酒,炒了一桌菜。子鹏向他们介绍:这是我们杂志社的宁小姐。豪华宾馆+杂志社+年轻小姐,挺神秘的,换了以前,我听了也会艳羡三分,更不用说小打小闹的饭馆老板了。自始至终,我保持微笑,没说两句话。同学不断地劝酒,子鹏知道我早坐不住了,一再强调明天还要赶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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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床的时候,已是凌晨2点多。躺进子鹏怀里,我毫无睡意。    
    “蒙蒙的入学手续办好了吧?”    
    “办好了。”    
    满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干脆什么也不要说,好好享受这美妙而短暂的时光。    
    子鹏搂着我,几分钟之后,玩笑着问:“听说你在深圳招兵买马?”    
    委屈的泪水泉水一样喷涌而出。我不顾一切地挣脱子鹏的怀抱,他却紧紧地抱住不放,我感到全身疼痛。连子鹏都这样想,我这么多天来的承受还有什么意义!我他妈还不如干脆就是只鸡,没了人格,还可以捞点收入。子鹏不停解释他只是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渐停止,眼泪仍然无声地流淌。    
    子鹏一句句安慰我:“不要跟白凤英那号人一般见识——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正在考虑解决的办法,不会再拖下去了——以后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回深圳后把事情处理了,一切还可以重新开始——那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断断续续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说完,心不再那么疼痛难耐。


第三章  最深的道歉  第二十八节  子鹏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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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奈之下,子鹏放弃了继续找书商的希望,又向朋友借了些钱,我们一同返回深圳。到了深圳,我实在不想回宿舍面对那帮鸟人了,正准备联系文路,呼机响了,恰巧汪涛要到外地出差,新装修的房子无人照看,问我能不能替他看几天房子,我满口答应。于是和子鹏就此分手,我去汪涛单位拿锁匙,他回宿舍。在楼下吃了碗米粉,打开汪涛的家,两房一厅,挺不错。打电话告诉子鹏具体地址,叮嘱他晚上过来。    
    晚上8点,有人敲门。我飞快地打开门,借着走廊里微弱的灯光,看见子鹏站在门口犹疑不定,我示意他进来:“放心,人家下午的飞机走了。”    
    我从厨房替他热好饭菜出来,见子鹏下颏处贴着两张创口贴,我问他怎么回事。    
    “没什么,刚才下车时被车门撞了一下。”    
    我放下饭菜,打开台灯仔细一看,两厘米长一条口子,皮都揭开了,血已干结成块,显然不是刚才撞的,子鹏在骗我。我立刻意识到什么,气愤地问:“姓白的干的好事吧?”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    
    原来,穷凶恶极的白凤英见子鹏终于回来,非要找他理论,得不到满意的结果,就一茶杯向子鹏砸去,报一剑之仇。    
    我的心又一次撕裂地疼痛。如果当时我在场,后果一定不堪设想。我找出消毒水替子鹏擦上,然后重新敷上药膏。    
    子鹏没事似的,开始吃饭,我却忍不住掉下泪来。子鹏说:“也好,这样一来,我倒心安理得了。以前总觉得欠陈一鸣的,现在两清了。我跟陈一鸣谈过了,这两天把事情处理完,工资给他们,散伙吧。”    
    大概估算了一下,几个人两个月的工资共18000多,这个月房租只能以押金冲抵了,印刷厂的杂志看样子没办法提货了。可怜的厂长又得大呼上当,骂及祖宗十三代。哎,实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打发走陈一鸣那帮人,子鹏开始跟杂志发包单位解释,也不知他们是如何接受这个残局的,我没心思打听。子鹏请他们吃完饭回来,手上又所剩无几了。再过两天,汪涛就要回来了,我们连住的地方也没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我作好了找工作的打算,不知子鹏自己有什么计划。其实,子鹏完全可以找家主流媒体,做回他的记者。    
    “子鹏,我想找份工作。”    
    “暂时也只能这样。”黑暗中,子鹏叹着气。    
    “那你有什么打算?”    
    “回内地吧。在长沙就想告诉你,又怕你受不了。”子鹏像是在安慰我:“一朋友开了家房地产公司,让我过去帮忙。”    
    犹如分手前最后一次拥抱,感觉格外沉重。我拼命不让眼泪掉下来。作出这样的选择,对子鹏来说,也实属无奈。我不愿意他回内地,似乎随着他的回去,我们的爱情也将飘摇不定。    
    “凭你的能力,找家大报做名记者绰绰有余。你对房地产本来就不熟悉。”我仍然想作一丝努力,尽管知道这样的努力毫无用处。    
    “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吧。”    
    我不再说什么。我深知,作出决定之前,子鹏一定权衡过很多次。    
    酒后的子鹏很快就入梦了,我悄悄下床,打开电视,一味无味地盯着屏幕。深圳电视台正在播放广告:“买黄金到国贸,买珠宝到国贸”。我灵机一动,想到小建送我的金项链,还有妈给我的金戒指,也许还能兑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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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子鹏出去后,我来到国贸二楼首饰柜,问了问价钱,1克才70元,亏就亏吧,谁叫我身无分文呢?拿着兑换的1000元,想到和小建跑遍各大商场挑选项链的情景,我感慨万千。    
    明天子鹏就要走了,今晚将是最后的夜晚。晚饭时间,子鹏拎着包来了,几件简单的衣物,便是他全部的家当。一想到子鹏要走,我心里就刀割一样。子鹏想让气氛轻松一点,时不时找话问我,我却怎么也没法开心起来,嗓子像被东西堵住,连米饭都难以下咽。子鹏从冰箱里取出果汁,倒出一杯,又取了根吸管,放在我面前。我将果汁一口气喝完,再也忍不住,趴在子鹏身上放声大哭。子鹏扶我到床上,打开电视,正好《焦点访谈》开始(他有空必看的节目),他坐下来,一个人继续把碗里的饭吃完。看完《焦点访谈》,子鹏见我情绪有所好转,又开始找话聊。    
    “没事了吧。其实这又算得了什么,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我们就更有经验了,花钱买教训本是常事。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这一走,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在内地发展不错,只要你愿意,我会接你回去的。”    
    不知这算不算得上爱的承诺,虽然自己从来没想过重返内地,我仍然为此感到欣慰。“我爱你”这三个字,我们从来没有向对方提起,也许一辈子都说不出口。说实话,我讨厌内地凡事工于心计、瞻前顾后的那种人文环境,我希望自己单纯地活着,为爱情,为白头偕老,有时候又觉得子鹏就是个地地着道的内地人,和我相距遥远。也许并不是他愿意这样,而是在潜移默化中,环境将它融成这样。可是这一切丝毫不妨碍我深深地爱他。    
    “不管怎么说,在内地吃住不愁,花销也小,再说朋友请我做副总,就算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再次搏一把。”    
    这一夜,我们爱了很久,比我们的第一次还要长久。近几个月,子鹏每天忙昏了头,几乎将做爱的事搁浅。今夜,我们似乎要把几个月来的损失全部弥补回来,如同歌中所唱,让我们一次爱个够。    
    次日,收拾好子鹏的行李,已近中午。最后看一眼爱了7天的小巢,真有点依依不舍。子鹏买完火车票,估计口袋里剩不了几个子了。我拿着火车票,对子鹏说,等等我,然后去买站台票。听见子鹏在后面说,不用了。我知道他不愿我多花一分钱。我担心车上的水是假的,而且比外面贵,又跑到小卖部买了两瓶怡宝和两盒康师傅,跟着子鹏进了站。火车马上就要启动了,子鹏催我赶快下去。我叮嘱他有了固定电话立刻告诉我,然后将早已准备好的800元塞进他兜里,他来不及推辞,我转身下了车。火车慢慢启动了,隔着玻璃窗,我看见子鹏微笑的脸饱含爱意,渐渐地模糊,火车越来越快,一眨眼什么也看不清了。    
    我和子鹏就这样无奈而悲壮地分开了,仿佛从一场生死搏斗中败下阵来。我并不因此感到沮丧,因为我们心中有爱,而且这爱在生死搏斗中得到了锤炼,比以前更加坚实可靠。一年来,虽然经历了种种艰难困苦,我们的心始终紧紧地连在一起。虽然我曾经有过抱怨,且子鹏的首次创业也以失败告终,可更多的时候,我们努力付出、迎接挑战、积累经验、忠诚相守、共同成长,这一切令我快慰而满足。这一年,我度过了生命中最丰富的时光。每每回想起这一年发生的事情,我仍然感动得流下纯纯的泪水,我看见自己迅速长大,变得勇敢而坚强。


第三章  最深的道歉  第二十九节  孤零零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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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路从公司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只大纸箱。我坐在稀稀漏漏的树荫下面,问她怎么回事。    
    “和你一样,成了无业游民一个。”文路将纸箱重重地朝地下一扔,在我身边坐下。    
    “辞了?”    
    “早就不想干了,说起来就气。哎,不说了不说了,说都嫌晦气,总之,我把那狗日的给炒了。”    
    其实炒和被炒没有什么区别,就像处不到一块的两口子,感情行将破裂,对彼此丧失信心,谁提出离婚都一样,炒者未必比被炒者多多少自尊,说不定对方顾及面子,故意让你犯错误,给你台阶下而已。当年的我就是这样。    
    本来还指望在文路那里投宿几天,看来没戏了。    
    “你看你,迟不炒晚不炒。”看着她懒洋洋地不想动,不知今宵漂流何处。    
    “晚上还能住公司吗?”一天要结束了,我不得不考虑晚上的归宿问题。    
    “脸皮厚的话,可以将就几天。”文路冷笑着,“深圳这地方,现实得很哪。”    
    可惜我们的脸皮都薄得不得了。    
    “我手上只有200,比他妈刚来深圳的时候还穷。”    
    “我也只有200。”文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妈的,工资还得下星期结。”    
    天哪!我们无奈地傻笑着。    
    不知为什么,虽然我们加起来总共只有400元,心里却没有一丝胆怯,仿佛两个潦倒的人凑在一起可以互相打气壮胆。要是没有文路,我想像得出自己孤零零的模样:独自坐在马路边,心里骂着郭子鹏多狠心啊,居然抛下我不管。我他妈一定沮丧得不成体统,弄不好撞墙的心都有。有个好朋友真好!    
    我比文路来深圳早,自认为比她多一些渠道,晚上找地方落脚自然责无旁贷。我拿出电话号码本,一页页搜索,看来只有甘力了。自从上次借钱之后,钱没还上,我没好意思与他联络,也不知人家是否别来无恙,过去的不愉快是否记在心间。我和文路抬着纸箱,走到公用电话亭。    
    前台小姐接了电话,我问甘力在吗?    
    “找甘经理,请稍等。”转接音乐响起。都当经理了,我怎么不知道。或许他向我提起过,我压根就不关心这些。    
    “喂,哪位?”    
    “忘了我吧。”这算是我对他开得了口的最暧昧的话了。    
    “波波,真的是你吗?”甘力有些讶异。我讨厌他虚张的口吻,心想莫不是译制片看多了。对大多数女人来说,也许夸大的惊讶代表着被重视,但这规律永远不适用于我。算了,谁叫我求他来着。    
    “忙吗?”我问。    
    “总算快忙完了。”    
    “下班有时间没有?”    
    “怎么,请我吃饭?”    
    “还是你请我吧,我现在可是穷得叮当响。”    
    “那好吧,6点钟,在我公司附近那个雨花——”    
    甘力还想说什么,我说待会面谈吧。    
    正准备将磁卡抽出来,文路说慢着,接着开始拨号码。电话里文路细声细气,温柔无比。对方肯定不是付斌,对付付斌用不着这一套,付斌不过是个过度,这位应该是付斌的接班人。    
    文路一挂掉电话,我就开始装模作样:“喂,有男朋友了就吱声?免得我赴汤蹈火找甘力。”    
    文路靠在电话亭上,一声叹息:“可惜卖身无门哪。”    
    将文路的纸箱寄存好,我们靠在夕阳西下的站台,等12路大巴。来了一辆,人流蜂涌而上,你推我搡,车门好不容易才关上,还有几个在下面拍着门叫司机开门。这架式,就凭我俩这小身子骨,看来上不去了。打的吧,文路说。我犹豫不定,心想吃住无靠,400元还想打的,看看下一趟再说吧。下一趟来了,又是风起云涌,水泄不通。文路直接招手拦的士了,我紧随其后。或许她还能指望下星期的工资,也或许她怕甘力等得太久(文路和甘力见过一面,虽然没当面赞扬他,看得出,她十分欣赏甘力)。    
    正值下班高峰期,一路塞车,平时20元的路程,花掉我们双倍的钱,好一阵心疼。下了车,扯了扯有些发皱的衣服,拍了拍在空调里冰凉的脸。走进雨花,咨客领着我们,木地板在脚下发出咚咚的节奏。见皮鞋上沾了些尘土,我问咨客洗手间在哪儿,然后拉着文路进去,咨客鄙夷地白了我们一眼,意思是说你们不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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