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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永别了,古利萨雷-第8章

小说: 永别了,古利萨雷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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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倌巴卡索夫:
将溜蹄马古利萨雷送交马厩;供坐骑用。此令。
农庄主席(潦草的签名)
1950年3月5日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出乎塔纳巴伊的意料;他默默地把那纸折成四叠;塞进军便服上面的口袋里;垂下眼睛;坐了很长的工夫。胸口在隐隐作痛。本来;这事也说不上什么突然。他养马;就是为了日后把马交给别人使用——套车或者坐骑。这些年来;他给各个生产队送的马还少吗!但是要交出古利萨雷——这个他办不到!于是他急急地转着脑子;想办法怎样才能保住古利萨雷。该好好地动动脑筋。得让自己冷静下来。而伊到拉伊姆开始有点不安了。
〃瞧;就为这么件小事找您来了;塔纳克。〃他小心翼翼地作了说明。
〃好;伊勃拉伊姆;〃塔纳巴伊心平气和地看了他一眼;〃这事跑不到哪儿去。来;咱们再喝上几碗;再聊一聊。〃
〃好吧。当然啦;您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塔纳克。〃
〃通情达理!我可不上你花言巧语的当!〃塔纳巴伊恼火起来;心里嘀咕道。
于是又开始闲聊起来。此刻;已经不必忙着赶路了。
就这样;塔纳巴伊第一次同新来的农庄主席发生了冲突。说得确切些;不是同他本人;而是同他那潦草得无法辨认的签名发生了冲突。至于农庄主席本人;塔纳巴伊还没有照过面呢:他来上任接替乔罗时;塔纳巴伊正在山里过冬。都说农庄主席挺厉害;一副大干部的架势。头一次会上;就来了个下马威;说什么:谁要是用儿郎当;必定严加处分;谁要是完不成起码的劳动日;就请他吃官司。他还说;农庄的种种不幸就在于规模太小;现在得合并、扩大;不久的将来;情况必然要改观。说什么;正是为了这个目的;上级才派他到这里来;所以他的主要任务;就是要按照农业和畜牧业先进技术的各项规定;来进行经营和管理。为此;人人得参加一个农业小组或者畜牧小组进行学习。
真也如此;不久就组织好了学习——到处张贴起宣传画;也有人来讲课。至于说;不少收民上课时打瞌睡;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塔纳克;我们该动身了。〃伊勃拉伊姆带着挑衅的神色瞧了瞧塔纳巴伊;开始种起翻下的皮靴筒;抖一抖、掸一样自己的狐皮帽。
〃是这样;主任;你告诉农庄主席:古利萨雷我决不交出来。它现在是我这群马的头马;它得给母马配种。〃
〃哎哟哟;塔纳克;我们可以用五匹公马换它一匹;保证你的每一匹母马都不怀空胎。难道这也成问题吗?〃伊勃拉伊姆感到很是吃惊。他本来挺满意;心想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可据不防……唉!要是对方不是塔纳巴伊;而是换了旁人;那就根本不用多费口舌。但是;塔纳巴伊就是塔纳巴伊;他连自己的哥哥都不讲情面;这点就得有所考虑。这会儿;还得放软点。
〃谁希罕你那五匹公马!〃塔纳巴伊擦了擦额上的汗;沉默了片刻;决定单刀直入;〃你的主席怎么啦;没有马骑还是怎么的?马棚里的马都死绝啦?干什么非得古利萨雷不成?〃
〃哟;怎么能这么说呢;塔纳克?农庄主席可是我们的上级领导;对他应当尊重。要知道;他三天两头上区里开会;外面也有不少人来找他。农庄主席;到处抛头露面的;大伙儿都瞅得见;所以说……〃
〃所以说什么?换了别的马;人家就认不出他这个主席啦?就说抛头露面;那就一定得骑古利萨雷不可?〃
〃一定不一定;说不上。不过;好象应该如此。拿您来说吧;塔纳克;战时当过兵。难道说您出门坐小汽车;而您的将军却乘大卡车?当然不会的。将军有将军的排场;士兵有士兵的待遇。在理吧?〃
〃这是两码事;〃塔纳巴伊还是不同意;不过已经有点迟疑了。为什么是简码事;他没有说明;也无法说明。他感到对古利萨雷的包围圈越来越小了;于是他气冲冲地说:〃就是不给。要是不中意;就撤了我的职。我回打铁铺去。到了那里;你们总不能把我的铁锤也抢了吧!〃
〃何必这样呢;塔纳克?我们对您都挺尊敬;挺器重。而您。象个孩子似的。您这样做;难道合适吗?〃伊勃拉伊姆有点坐不住了。一看来;倒了八辈子霉。是他出的主意;是他打的包票;是他自告奋勇来的;可眼下碰上这头犟骡子;把事情闭僵了。
伊勃拉伊姆出了四大气;对扎伊达尔说:
〃您评评理;扎伊达尔嫂子;一匹马算得了什么;即便溜蹄马;那又怎么样?马群里有的是马;随便挑哪匹不行。人家来了;又是上级派来的……〃
〃那你干什么那么卖劲呢?〃扎伊达尔问。
伊勃拉伊姆一下子张口结舌了;他把两手一摊;说:
〃干什么?纪律嘛。这是给我派的任务;我是个小人物。反正不是为自己。至于我;你让我骑小毛驴;我也不在乎。要不;你问问阿巴拉克的儿子;是不是派他来接溜蹄马的。〃
那人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可不好;〃伊勃拉伊姆赶快接下去说;〃农庄主席可是上级给我们派来的;他是我们的客人;而我们村子竟连匹象作的马都舍不得给他。大伙儿知道了;会怎么说?吉尔吉斯人哪儿见过这种事的?〃
〃那也好啊;〃塔纳巴伊接过话来;〃让全村人都知道好了。我要找乔罗;让他来评评理。〃
〃您以为乔罗会说不给吗?事先都跟他商量好了。您这么干;只会叫他为难。这好比背后捣鬼。瞧;新任的主席你不买帐;倒去找下了台的主席告状。乔罗是个有病的人。于什么去破坏他同农庄主席的关系呢?乔罗还要担任支部书记;他还得跟主席共事。于什么去碍事……〃
当话题转到乔罗时;塔纳巴伊不作声了。大家都闭口无言了。扎伊达尔深深地叹了口气。
〃给吧;〃她对丈夫说;〃别让他们耽搁了。〃
〃这才是理呢;早该如此了。谢谢您;扎伊达尔嫂子!〃
难怪伊勃拉伊姆这么千恩万谢哩。这事过后不久;他就从养马场主任一跃而为主管畜牧业的农庄副主席了……
塔纳巴伊骑在马上;垂下眼睛;虽然没有张望;但一切都历历在目。他看到;古利萨雷给逮住了;给它戴上了一到新的不带嚼环的马笼头——原来的那一副塔纳巴伊说什么也不给。他看到;古利萨雷不愿离开马群;它扯着阿巴拉克的儿子手里的缰绳猛冲开去;而伊勃拉伊姆忽儿从这边;忽儿从那边;策马赶来;挥着胳膊;用鞭子猛抽古利萨雷。他看到溜蹄马的一双眼睛;它那慌乱的眼神;仿佛在问:干什么这两个陌生人要把它同母马和马驹子分开;同它的主人分开呢?他们要把它弄到哪儿去呢?他看到;当溜蹄马引颈长嘶时;它的张开的嘴里冒出一口口的热气;他看到它的髦毛、背、屁股;还有背上和两助的鞭痕;看到它的整个身躯;甚至看到那个长在右前腿脱骨上象栗子大小的肉瘤;看到它走路的姿势;马蹄的脚印;一直到它身上的每一根亮晃晃的淡黄色的毛——古利萨雷的一切;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于是他咬着嘴唇;默默地忍受着痛苦。等他抬起头时;那两个赶走古利萨雷的人已经消失在小山包后头了。塔纳巴伊大叫一声;便策马追他们去了。
〃站住;你不能去!〃扎伊达尔从毡房里跑出来。
他跑着跑着;忽然闪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为了那些夜晚;妻子这是在报复溜蹄马。他猛地掉转马头;快马加鞭;又往回赶来。他在毡包旁勒住马;跳了下来。他;脸色煞白;脸都歪扭了;样子十分吓人。他跑到妻子跟前。
〃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说:给吧?〃他两眼瞪着她;嘟哝着说。
〃你悄悄气;把手放下;〃她象往常一样;心平气和地制止住他;〃你听我说。难道古利萨雷是你的马?是你私人的马?你有什么东西算是自己的呢?我们的一切都是集体农庄给的。我们靠这个过日子。溜蹄马也是农庄的。而农庄主席就是农庄的当家人:他说得到;做得到。至于那件事;你完全想错了。你要乐意;你现在就可以走。请吧!她比我强;比我漂亮;比我年轻。挺好的一个女人。那阵子;我也可能成为一个寡妇的;可你回来了。我等你等了多久啊!好吧;不提这些了。眼下;你有三个孩子;把他们往哪儿搁?往后你怎么跟他们说?他们又会怎么想?我又该如何向他们解释?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塔纳巴伊跑到草原上;在马群旁边一直呆到傍晚;说什么也不能平静下来。马群变得冷冷清清的了;心变得空空荡荡的了。溜蹄马把他的心一起带走了。把一切都带走了。万物都变了样:太阳不象原来的太阳;天空不象原来的天空;就连他本人;仿佛也不象原来的他了。
他回来时;天已经黑了。他;脸色铁青;一声不响地走进了毡包。两个闺女已经睡下了;炉灶里的火还烧着。妻子给他倒水;让他洗了手。又端来了晚饭。
〃不想吃;〃塔纳巴伊把饭碗推开;迟疑了片刻;说;〃把科穆兹拿来;弹弹那支《骆驼妈妈的哭诉人》。〃
扎伊达尔取来了科穆兹琴;把一端放到嘴边;一边用手指轻拨细细的钢弦;她对着琴吹了一口气;随后又吸了一口气;于是便响起了游牧人的古老曲调。歌子唱的是一头失去了孩子的骆驼妈妈。它在荒凉的旷野里跑了许许多多天。叫呀;喊呀;寻找自己的小宝贝。骆驼妈妈悲痛万分:黄昏时分;它不能再把它的小宝贝领到悬崖之上;黎明来临;不能再在乎原上一起奔跑;它们不能再在一块儿采摘树叶;不能再在流沙上漫步;不能再在春天的田野里徘徊;不能再把它白花花的奶汁喂它的小宝贝了。你在哪儿;黑眼睛的小宝贝?答应一声呀!奶水哗哗流着;从胀鼓鼓的乳房一直流到腿上。你在哪儿?答应一声呀!奶水哗哗流着;从胀鼓鼓的乳房哗哗流着。白花花的奶水呵……
扎伊达尔的科穆兹琴弹得十分出色。想当年;他就是为这个才爱上了她;那阵子她还是个小姑娘哩。
塔纳巴伊垂着头;听着。虽说没有着她;同样也历历在目。她的一双手;因为成年累月的劳动;受热受冻;已经变得粗糙不堪。头发花白了。颈脖上;嘴角;眼旁;落上了皱纹。在这些皱纹后面是近去了的青春——一个黑黝黝的小姑娘;两条小辫子搭在肩上;而他本人;那年月才是个嫩生生的小伙子;还有他们之间的亲密交往。他明白;此刻她根本不会觉察到他的存在。她正全神贯注地沉浸在她的乐曲之中;在她的遐想之中。他看到;此刻她分担了他的不幸和痛苦。她总是把它们深深地埋到自己的心里。
……骆驼妈妈跑了许许多多天;叫呀;喊呀;寻找自己的小宝贝。你在哪儿;黑眼睛的小宝贝?奶水哗哗流着;从胀鼓鼓的乳房一直流到腿上。你在哪儿?答应一声呀!奶水哗哗流着;从胀鼓鼓的乳房哗哗流着。白花花的奶水呵……
两个闺女搂抱着已经睡着了。在毡包外面;是夜色笼罩下的一片黑沉沉的大草原。
这个时候;古利萨雷正在马棚里闹得天翻地覆;不让那些马倌们安生。它这是头一回被关进马棚——这个马类的牢房。
永别了;古利萨雷!

一天早上;当塔纳巴伊在马群里发现他的溜蹄马时;就甭提有多高兴了。马鞍下还拖着一截从笼头上扯下来的绳子。
〃古利萨雷;古利萨雷;你好哇!〃塔纳巴伊策马跑过来。走近一看;只见它备着别人家的笼头;别人家的笨重的马鞍和沉甸甸的马镫。特别叫他生气的是;马鞍上还系着一个蓬松松的软乎乎的鞍垫;好象骑马的人不是个男子汉;而是一个大屁股的胖婆娘。
〃呸!〃塔纳巴伊气得啐了一口。本想逮住溜蹄马;把它身上那套不伦不类的马具统统扔掉;但是古利萨雷溜跑了。溜蹄马此刻顾不上他。它正在对那些母马大献殷勤。这些天来;它把它们想苦了;所以根本没有发现它原来的主人。
〃这么说;你是挣断了缰绳跑回来的;好样的!好吧;你溜达溜达吧;就这样办吧。我来个装聋作哑不知道。〃塔纳巴伊想了一下;决定让马群跑一跑舒展舒展筋骨。趁追赶的人还没来;让古利萨雷感到在自己家里有多痛快!
〃嗨;嗨;嗨!〃塔纳巴伊吆喝着;在马鞍上欠了欠身子;不断挥舞着套马杯;把马群起将开去。
母马招呼着乳驹子动身了;那些正当妙龄的小母马蹦呀跳呀;跑开了。风儿吹拂着马的鬃毛。发绿的大地在阳光下笑逐颜开。古利萨雷精神大振;它挺直身子;昂着头;跑开了。它冲到马群的头里;把那匹新来的公马赶到后头;自个儿在马群前抖着威风;打着响鼻;扬鬃舞尾;忽儿赶到这边;忽儿又跑到那边。马群的那股味道——马奶的甜味;乳驹子的香味;还有那随风吹来的艾蒿的苦味;熏得古利萨雷如痴如醉。它什么都不在乎啦:管它背上那不伦不类的马鞍和软乎乎的鞍垫;管它那副一个劲儿磕碰着两肪的沉甸甸的马蹬。它把什么事都忘了。它忘了;昨天它到了区里;给投在一根老粗的马拉上;轰隆而过的卡车吓得它咬紧嚼环;急急往一旁后退。它忘了;后来它又站在一家发着煤油味的小铺旁的水洼里;它的新主人同他的一伙人蜂拥而出;一个个臭气熏天。新主人上马时如何连连打着饱嗝;鼻子里呼味呼哧直响。它忘了;这些人在泥泞的道路上如何进行了一场愚蠢的跑马比赛。它驮着新主人如何全速飞奔;而那人象袋面粉似的;在鞍子上颠着晃着;过后;主人猛地勒住嚼环;用皮鞭狠狠抽它的头。
溜蹄马把这一切统统忘掉了:马群的那股味道——马奶的甜味;乳驹子的香味;还有那随风吹来的文蒿的苦味;熏得古利萨雷如痴如醉……溜蹄马跑呀跑呀;根本没有想到;追捕的人已经随后飞驰而来。
当塔纳巴伊把马群赶回原来的地方时;两个村里来的马馆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于是又把古利萨雷从马群里牵回了马厩。
可是没过几天;马又跑回来了。这一回;既没有宠头;也没有马橙。不知怎么的;挣脱了马笼头;夜里从马棚里跑了。塔纳巴伊开头还乐了一阵;过后;不作声了。他思忖片刻;便甩开套马索;套住了溜蹄马的脖子。他亲自逮了马;亲自给套上马宠头;亲自牵着它;送往村里去;还请邻近放牧点上的一个年轻牧民在后头赶着。半路上碰上了那两个马倌;他们正前来捉拿逃跑的溜蹄马。塔纳巴伊把古利萨雷交给他们;还埋怨了几句:
〃你们在那里是干什么吃的?没有手还是怎么的?连主席的一匹马都看不住!把马拴紧点!〃
当古利萨雷第三次跑回来时;塔纳巴伊气得非同小可。
〃你怎么啦;混蛋!干什么鬼迷心窍成天往回跑?你这个呆子!〃他一边写着;一边操起套马杆去追溜蹄马。又把马拖着往回送;又把那两个马倌骂了一顿。
但是;古利萨雷一点也不想变得聪明起来;逮着机会就往回跑;把两个马倌搞得焦头烂额;把塔纳巴伊搅得心烦意乱。……有一天;塔纳巴伊很晚才睡着;因为他放马回来已经很迟了。为了以防万一;这回他把马群赶在毡房附近过夜。他心绪不宁;睡得很不踏实。这一天实在太累了。他做了个噩梦。忽儿象在打仗;忽儿又象在某处参加一场大屠杀;到处血流成河;他的一双手也沾满了粘糊糊的血。在梦里他想:梦见鲜血可是凶多吉少。他想找个地方洗洗手;可是别人把他推来推去的;都讪笑他。人们哈哈大笑;扯着嗓门尖声叫喊。不知是谁开腔了;〃塔纳巴伊;你用血洗手吧;用血呀!这儿没有水;塔纳巴伊;这儿到处都是鲜血!哈哈哈;呵呵呵;嘿嘿嘿!……〃
〃塔纳巴伊;塔纳巴伊!〃他的妻子摇着他的肩膀;〃快醒醒!〃
〃啊;怎么啦?〃
〃你听;马群里出事了;公马干架了。八成古利萨雷又跑回来了。〃
〃这个该死的畜生!叫人不得安宁!〃塔纳巴伊急忙穿好衣服;抓起套马杆;朝那片正在打着架的乱哄哄的洼地跑去。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他赶到洼地;一眼便看到了古利萨雷。哟;这是怎么回事呢?溜蹄马跳着;两条前腿钉上了脚镣——一种用铁链子做的绊绳。铁链铿锵作响;溜蹄马东奔西窜;腾空直立;呻吟着;嘶叫着。而那匹头马;这个该死的混蛋;冲着它;又是踢;又是咬;正来了劲。
〃嘿;你这恶魔!〃塔纳巴伊象阵旋风似地飞上前去;使劲拽着头马;把套马杆都扯断了。头马被轰开了。塔纳巴伊的眼泪夺眶而出。这是怎么搞的啊?是谁想出这一招;给你钉上了脚镣!那你何苦又挣扎着跑回来呢?我的可怜的呆子哎……
真没想到;古利萨雷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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