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问题 [美]罗纳德·德沃金-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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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正义在内的竞争性断言相比，艺术和人文科学的花费比
例。考虑这些比例应当如何安排已经远远超出了本文的主题。
不过，艺术和其他事物之间的选择并不是奢侈品和必需品之
间的选择，也不是崇高与职责之间的选择。我们继承了一个
文化结构，我们具有一定的职责，出于单纯的正义，至少把
那个结构像我们发现它时一样丰富多彩地保留下来。
　　　　　　无论如何，我的论证旨在表明，艺术值得国家支持，但
艺术并不完全依赖于那个支持。不过艺术仅仅基于一个确定
前提而获得理应受到国家支持的资格：国家支持旨在保护结
构而不是提升在任何一个特定时期的那个结构的任何特殊内
容。所以，国家资助的目标应当是，它将探索整个文化的多
样性和创新品格，而不是（公共事务官员自认为的）那种文
化的某些特殊场合的卓越性。其余的策略是，已有的定势和
惯例必须打破。一般说来，资助将以不区分对待地给予补助
的形式加以提供，比如对向文化机构捐赠者减免税款，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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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向特殊机构提供专项补助，虽然私人捐赠不一定不利于多
样性和创新。当实施区分对待的时候，它们应当有利于那些
因过于昂贵而难以完全由私人或市场交易维持的艺术形式。
假如这些艺术形式包括市场不提供的昂贵的全套油画或全面
研究，比如在一些大学进行的许多研究计划，那么不能因为
只有以各种方式已经获得特许的少数几个人将直接并且马上
从中受益而给予反驳。我的意思并不是我们应当对具有其他
目标的计划，尤其是那些千方百计地想要保证为艺术和学术
提供更广大听众和观众的计划无动于衷。那个抱负仍然是重
要并且紧迫的。它可以用许多方式得到辩护，包括指出这也
将有助于保护我们的文化的脆弱结构。

第四部分法律的经济学观点

第12　章财富是一个价值吗？

一

　　　　　　在这一章里，我将思考并批评通常被称为“法律的经济
分析”的法律政治理论（那个名称是理查德*　　　　　　　　　　　　　　　　　　　波斯纳一本流
传甚广的著作的标题［l　＇　　　　　　　　　　，我将主要―虽非全篇―探讨波
斯纳本人提出的一些论点）。法律的经济分析又分为“描述的”
法律的经济分析和“规范的”法律的经济分析。它主张，普
通法法官至少在总体上处理疑难案件时会最大化社会财富，
并且他们应当以那种方式来裁决那些案件。我将主要讨论“规
范的”法律的经济分析，虽然在本文结尾，我将论证，除非
这些描述断言能够融人极为不同的规范理论之中，“规范的”
法律的经济分析的失败如此巨大，以至于导致了对其描述性
断言的质疑。
　　　　　　财富最大化概念对“描述的”法律的经济分析和“规范
的”法律的经济分析都至关重要。但这是一个容易被误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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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念，事实上它已经被一些批评家以一定方式误解了。“财富
最大化”是这个理论的一个学术术语，它并不意在描述类似
　“帕累托效应”那样的东西。在这导论性的一节中，我试着
解释这些术语中的每一个术语，并试着证明，为什么说“像
一些批评家那样断定法律人士关于财富最大化的定义是把握
帕累托效应的意义的拙劣尝试”误解了法律的经济分析。
　　　　　　顾名思义，当物品和其他资源由那些最为看重它们的人
来处理的时候，只有当估价者不仅愿意而且能够支付更多货
币（或货币等价物）来拥有一个物品的时候，才实现了财富
最大化。当他增加了他拥有的资源的价值的时候，例如，每
当他能够购买他愿意支付最大限额的货币的某个物品的时
候，一个个体就最大化了自己的财富。物品的价值通过他愿
意为它付出的必要货币得到了衡量；例如，假如有必要，他
愿意为一个物品出5　　　　　　　　　　美元的价钱，而他能够用4　　　　　　　　　　　　美元便购买
到它，那么他的财富就已经增加了1　　美元。当所有社会资源
都如此配置以至于所有这些个体价值总量尽可能提高的时
候，社会便最大化了它的价值。
　　　　　　在个体和社会财富最大化这个观念中存在着许多概念困
难，其中有些困难将出现于我们的讨论过程中。不过有一个
困难能够被充分分离出来，我们现在就可以把它处理掉．对
大多数人来说，在他们愿意为他们并不拥有的某个物品支付
的货币总量和他们已经拥有某个物品而愿意交易它的货币总
量之间存在着一个差额。有时，对前者货币总量的估价要大
一些，这是众所周知的“这山望着那山高”现象，它导致某
人凯叙邻居的财产，而对自己的财产不怎么珍视。假如许多
人经常处于那个境况之中，那么社会财富最大化将内在地不
稳定。通过使财产从甲向乙转移，然后再从乙向甲转移，如
此不断循环，社会财富获得了增长。在这样的条件下，也就
是说，假如财富最大化是一个循环标准，那么它在社会增量
标准中是一个极令人讨厌的财富。第二种情况也许更常见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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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并不见得更加合理或更不合理）：人们对他拥有的某个
物品的开价比他为了得到它而支付的货币更多。当我非常幸
运地花5　　　　　　英镑年度彩票购买到温布尔敦门票的时候，我将不
愿意为了得到比如50　　　　　　　　　　英镑而卖掉它们，尽管假如我丢掉那些
彩票，我肯定不愿意花20　　　　　　　　　　　　英镑来购买它们。如果许多人对许
多事情持有那样的立场，那么财富最大化将行不通。得到财
富最大化的最终配置将会有所不同，即使在相同的初始配置
条件下，它也得依赖于直接交易得以产生的某个秩序。对路
径的依赖并非严格到循环中不容许有任何缺陷的程度，但是
它仍然把一个随意性因素引入了为了促进社会财富最大化而
设计的转换模式中。
　　　　　　波斯纳和“法律的经济分析”的其他倡导者似乎没有为
其中任何一个可能性感到不安。也许，他们提出了一些合理
性约定，那些约定排除了这类买卖的价值差异。也许，他们
主要关心的是厂商的行为，在那里这样的约定似乎并非如此
不确定。无论如何，严格他们的定义是无害的。我们可以说，
只有当那个转移将增加社会财富，买到物品的人测知他实际
支付的货币少于他为了得到它而愿意支付的货币的情况下，
社会财富最大化的目标才通过一次特殊转移或配置而得到完
成，还通过他对这个转移或配置活动的支持而得到完成。但
是在这两个检验标准不一致的情况下，社会财富最大化标准
是不确定的。假如这些情况并非极频繁地发生，那么不确定
性不会造成对社会增量的重大障碍。
　　　　　　常见的有关帕累托效应（或帕累托最优模型）的经济学
概念是极为不同的。假如在资源配置中发生的变化没有使任
何一个人遭受损失，但至少使一个人从中受益，那么这样的
资源配置便具有帕累托效应。人们常常指出，几乎任何一个
广泛的资源配置都符合那个检验标准。改善双边地位的愿意
交易的某两方通过改变价格而将对第三方产生不利影响。以
下表述是荒谬的：法官不应当作出判决，除非那些判决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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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社会从帕累托低效应社会向帕累托高效应社会转变。一方
面，这个限制过于强硬，因为帕累托低效应社会是很少见的；
另一方面，这个限制又过于软弱，因为假如帕累托低效应情
况真的存在，那么任何一些不同变化都将达到帕累托高效应
情景，并且这样的限制将不会从这些情景中选择。例如，假
定法律没有裁定，一家制糖厂的机器噪声使得在邻近建筑物
中行医变得更加困难，该厂厂主是否应对那个医生承担法律
责任川。那位医生并不具有得到认可的损害权，那个厂主也
不具有开办工厂而不弥补这些损害的某个得到认可的权利。
医生起诉制糖厂厂主，法院就必须判决这两个权利中的哪一
个权利应当得到承认。没有一个判决将具有高于判决之前情
景的帕累托优势，因为任何一个判决都将以牺牲一方为代价
来提高另一方的地位。两个判决都将产生一个帕累托效应结
果，因为没有一个在法律地位方面的进一步变化将有利于一
方而没有损害到另一方。所以，纵使帕累托定律是适用的，
但是在这样一个案件中，法院应当按照帕累托定律来作出判
决的要求是无用的。
　　　　　　但是，法院应当选择最大化社会财富的规则，这个不同
的忠告并非毫无用处。R　。　H　　　　　　　　　　　　．科斯曾经主张，假如交易成本
为零，那么法院作出两个判决中的任何一个判决对达到那个
目标都将没有什么差别［s　　　　　　　　　　　］。假如判决本身没有最大化财富，
那么双方将协商获得最大化财富的方案。但是既然交易成本
总是肯定的，它在实践中将产生某个差异。假如制糖厂厂主
将因机器停产而损失10　　美元，医生将因机器运行而损失9　　　　　　　　　　　　　　　　　　　　　　　美
元，假如交易成本将超出1　　美元，那么社会财富将不会通过
给予医生阻止机器运行的权利而得到最大化。因此，法官将
作出选择，通过他的判决，物品（在这个案件中是免受噪声
干扰的行医权和免受禁令的制糖权）将被直接给予愿意购买
假定不是指定的这项权利的一方，而假定它是指定的权利，
又不愿意出卖它，在两种情况下，都假定交易成本为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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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情况下，这个要求不同于帕累托优势的要求，它将决定
一个独特的解决方案。假如制糖厂厂主通过产生噪声的机器
的充分生产能够完全补偿医生行医损失且使厂主仍然有利可
图，如刚才提到的那种情况所假定的那样，那么产生噪声且
补偿的权利将被让与制糖厂厂主。当然，假如权利被分配给
医生并且不存在交易成本，那么将产生不了这样的配里。在
那种情况下，医生将获得超过9　　　　　　　　　　　　　　　美元的东西，而制糖厂厂主
只获得少于1　　美元的东西。现在，制糖厂厂主将拥有10　　美
元，而医生将一无所获。但是，在交易成本给定的情况下，
与实际的惟一抉择相比，这个抉择是制糖厂厂主一无所获，
而医生获得9　　　　　　　美元，那将产生更大的总社会价值。
　　　　　　所以，财富最大化理论既不同于帕累托效应理论，也不
同于更加实际的理论。因此，使财富最大化概念成为至关重
要的因素的法律的经济分析必须区分于经济学家对法律的分
析，即区分于经济学家的效率概念―　帕累托效应―在法律
语境中的应用。当经济学家问一条法律规则是不是有效率的
时候，他通常想要问的问题是，由这条规则所产生的情景是
否具有帕累托效应，而非它是否使财富最大化。在他们描述
自己的工作的时候，假如波斯纳等人未曾使用语词“经济的”
或“效率的”，那么许多混乱本来可以避免。经济学家不会计
较这一点，他们不会说，这些语词显然不是在其常规专业意
义上被使用的。因此，他们不会以为波斯纳和他的同事犯了
一些简单的概念错误。

二

　　　　　　现在我们触及了问题的核心。从其规范方面来说，经济
分析主张，社会财富最大化是一个值得追求的目标，所以，
比如通过把权利让与愿意购买它们且愿意支付交易成本的
人，司法判决应当努力最大化社会价值。但是，“为什么社会
财富是一个值得追求的目标”这一点是不清晰的。除非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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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犯了把社会人格化的错误，并因此认为与某个个体实际境
况相比，具有较多财富的社会是更好的社会，否则谁会以为
具有较多财富的社会与具有较少财富的社会相比是更好的社
会或者是境况较好的社会呢？为什么没有犯如此错误的人将
认为社会财富最大化是一个值得追求的目标呢？这个问题有
几个可能的答案。我将从对它们作些区分开始。（　l　　　　　　　　　　　　　　　　　　　　）社会财
富可以被思考为社会价值的一个构成因素，即，因其自身之
故而值得拥有的某物。这个断言存在着两个表述。（a　　　　　　　　　　　　　　　　　　　　　）鲁莽
的表述是，社会财富是社会价值的谁一构成因素。它断言，
一个社会是一个较好社会或一个具有较好境况的社会的惟一
考虑在于它具有更多的社会财富。（b　　　　　　　　　　　　　　　）温和的表述是，社会
财富是社会价值的一个构成因素。假如它具有较多的财富，
那么一个社会从这一点来看是境况较好的社会，但是，当其
他价值因素―　包括分配因素一一被考虑进去的时候，它可能
是一个境况比较糟糕的社会。（　2　　　　　　　　　　　　　）也可以这样来思考社会财
富，它不是一个价值构成因素，而是一个价值工具。社会财
富的增加就自身来说是没有价值的，但是由于它们将产生本
身具有价值的其他因素的增加，因此它们是有价值的。再一
次地，我们可以区分这个工具性断言的不同表述。（a　　　　　　　　　　　　　　　　　　　　　）因果
性断言主张，社会财富增加本身引起了其他因素的提升，例
如，借助于“看不见的手”的过程，通过减少贫困，财富的
增加提升了社会中处境糟糕的团体的地位。（b　　　　　　　　　　　　　　　　　　）第二个断言
主张，社会财富的增加是社会价值的组成部分。因为，虽然
它们没有自动引起其他改善，但是它们为这些改善提供了物
质资料。假如一个社会具有更多财富，那么它将具有更好的
处境，因为它将处于能够运用增加的财富来减少贫困的位置
上。（c　　　）第三个断言主张，社会财富既不是社会价值的原因，
也不是社会价值的组成部分，而是社会价值的替代品。假如
社会直接以价值方面的某些增加为目标，如以试图增加在其
成员中间的总体幸福为目标，那么除了以增加社会财富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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