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问题 [美]罗纳德·德沃金-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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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落方式行事的人具有的精神痛苦形式。但是这份报告不能
前后一致地诉诸那种伤害，把它作为实施禁止的正当化辩护，
因为它在其他地方明确地反对那种伤害可以给予考虑的观
点。“作为强制某人行为的根据，假如一个人接受了以下事实：
其他人将会因为想到他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烦恼不安，那么这
将完全否定了实体性个体自由。”＇　5　＇
　　　　　　所以，我们应当对有关实况性表演的评论提出其他解释，
那个解释是，它们之所以应当被禁止，不是因为许多人以为
它们是堕落的，而因为它们正是堕落的。因此这必须诉诸赞
成禁止的第二种正当化辩护。支持表达自由的强硬假定必定
在这里产生禁止，因为文化污染将因实况性表演而加重，并
因此阻碍为人类发展提供最佳条件的实现，其严重性大到无
法把这些表演保持在威廉斯策略假定之内。无论如何，这是
以这个方式为取缔实况性表演找出的一个非同寻常的正当化
辩护。因为这份报告强调，实况性表演无论如何是不多见的，
只为如此有限的观众所要求，并且是相对昂贵的，以至于无
论那种影响是好是坏，它们对一般环境产生的影响必定是极
其微小的。与该报告尽管限制但是允许的所有既单调沉闷又
令人沮丧的淫秽图片和影视作品相比，实况性表演不太可能
对文化污染构成更大的整体威胁，而那些图片和影片可以被
复制和分发给数以百万计的民众。
　　　　　　刚才在这里提到的第三种论证提供了一个较好的论证
吗？在实况性表演情况下，这种滑坡情形的危险性是否要小
一些呢？这份报告的确说过：“诚然，在我们看来，舞台上的
实况性表演立即引入了这样一个假定：其动机不再具有任何
艺术借口。’；　＇　s　　　　　〕但是那似乎是一个未经深思熟虑的说法。
我不了解运用“实际交靖”的任何严肃的戏剧演出。不过撇
开明显的造型问题，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它现在是不被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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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无疑，如那份报告承认的那样，严肃的戏剧作品运用了
虚拟的性行为，但它无法维护以下见解：舞台上的写实激情
与“艺术要求”不相吻合。有一个戏剧理论流派正好持着相
反的主张。在一个地方，显然作为支持禁止的一个论证，该
报告写道：“实况性表演是带着未知将来目标的一个即时事
件，观众会受那个事件的影响或参与到该事件之中。’；　＇　7　　　　　　　　　　　　　　　　　　　　　　〕
不过，那个段落也许摘录自讨论阿萨尔（Arthauld　　　　　　　　　　　　　　　　　　　　）、热内①
　　（Genet　　　）、布莱希特②　（Brecht　）　　　　　　　　以及大量雄心勃勃的剧作
家的目标的某篇论文，对那种戏剧观念毫不关心的导演也许
是一个御用文人。就舞台实况性表演而言，这种滑坡论证显
得尤其强有力。对实际性交靖之持续的直截了当的禁止无疑
限制了检讨艺术与禁忌之间的关系的戏剧。在严肃的剧院里，
实况性表演的后果既是可以预见的，也是极其恶劣的，我认
为上述假定真切地表现了威廉斯策略强烈谴责的那种无所不
知的断言。本人现在的愿望并不是说该禁令应当放宽，而是
该报告的策略没有为关于禁令不应当松懈下来提供极为清晰
或极为有效的论证。
　　　　　　为何要限制？
　　　　　　我们不必过于看重那份报告在处理实况性表演方面遇到
的困难。虽然那份报告是政治论证的一个出色范例，但是，
既在它希望有助于立法的意义上，也在它是具有不同观点的
许多人的联合产物的意义上，它是一个政治论证。也许委员
会成员感到，无论如何，即使在受到限制的形式中，实况性
表演都是无法容忍的。不过，这个见解之所以重要，是因为
它证明了体现在威廉斯策略中的不同假定的强大力量，它还
证明了在那个策略之内要想对其一般建议的任何
①　让*　　　　热内（1910　　一1986　　　）　　，法国著名导演、剧作家、小
说家、诗人，热内摄于1950　　年的《情歌爱曲》被捧为同性
恋电影的经典之作。―译注
②　布莱希特（1898　　一1956　　　）　　，德国剧作家。他在20　　　　　　　　　　　　　　　　　　　　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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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一30　　　　　年代初的炽热岁月里，以作品《　人是人》　、《三
毛钱歌剧》　及《　母亲》成为成熟的剧作家．1932　　年希特
勒当权后，布莱希特离开德国，1941　　年移居美国。他在流亡
期间完成了不少杰作，如《伽利略的一生》　、《沙胆大娘》
和《　高加索灰阑记》等。1947　　年他回到欧洲后创立柏林剧
院，剧院在布莱希特在世时主要搬演他的剧作。―译注
一个许可政策的反对意见提出正当化辩护是多么困难。
　　　　　　因此，我们现在转向讨论该报告提出的建议的一个更重
要方面。那个方面就是它在限制色情作品和禁止色情作品之
间作出的区分。除了一些极受限制的情况以外，假如威廉斯
策略反对完全禁止色情图书、图画和影片，它能否一致地接
受该报告要求的限制呢？这份报告提出了不同的论证，以支
持给这个区分提供正当化辩护。这些论证分成了几个小点，
它们很像我们考虑过的正当化特殊处理实况性表演的不同论
证。它赞成对这样一些色情作品的公开展示和广告施行限制，
例如，（　1　　　　）由这种展示造成的人身伤害大于由单纯私人消费
引起的人身伤害；（　2　　　　　　　　　）由这种展示造成的文化污染大于由单
纯私人消费引起的文化污染；（　3　　　　　　　　　　　　　）在限制条件下滑坡的危险
要小得多，因为假如真正有价值的材料通过限制而被理解，
那么它仍然以一种充分有效的方式被允许进人观念交流。我
们必须对这些断言中的每一个断言进行考查，我将依次从最
后一个断言开始对它们进行探讨。
　　　　　　这份报告赞成最后一个断言。它论证道，把色情作品限
制于自愿观众的做法并没有损害出版物的目的，那些目的也
许不同于其作者的目的，后者可能因此而赢利要少些。但这
种拟人化观点采纳了一个相当狭隘的出版物目的观，那个观
点不吻合于威廉斯策略。那个策略强调那种表现可能对反映
探索社会文化实践的新可能性有所贡献，从那个策略的立场
来看，色情作品向公众呈现的方式与色情作品的内容可能同
样重要。虽然色情作品本身不一定是一种艺术形式（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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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人深省地谈到了那个棘手的问题），但是这个类比在这里是
恰当的。当杜尚①　（Duchamp　　　　　　　　　　　　　　　）在一个艺术画
　　　　　　①杜尚（1887　　一1968　）　　，当代法国艺术家，达达派绘
画的典型代表人物，后现代主义艺术的鼻祖。他的作品《泉》
被英国权威专家评为20　　　　　　　　　　　　世纪最富影响力的艺术作品。―译
注
廊的墙上挂起一把尿壶的时候，他对艺术的性质提出了自己
的主张。那个主张多年来给批评家以很大的触动。他断言他
不会通过邀请一名自愿的观众出于公众方便的考虑来评论同
一件物品。他的媒介（尿壶）就是他的信息。假如我们只注
意色情作品的直接目的，那么我们将视那个目的为对于这样
一些人的满足，他们为了得到它而愿意惹麻烦和承担令人难
堪的风险，那么受到限制的出版物可以满足那个愿望。但是，
像威廉斯策略说我们必须如此做那样，假如我们关心用来探
索生命形式的出版物的后果，那么受到限制的出版物已经是
打了折扣的出版物。它已经是有所不同的出版物。受到限制
的出版物使得一个确定的假说被完全废除了。那个假说是，
正如言情肥皂剧或无聊电影无孔不入那样，性应当进人公共
文化的所有层面，在日常生活中扮演角色。也许存在着很好
的理由不允许那个假说以最自然而有效的方式被提出来。但
是这不是现在给出的理由：只要他们自己的要求得到了满足，
已经被收买的人们便不会抱怨。
　　　　　　在以下第二个论证中是否存在着更大力量呢：尽管文化
污染的危险没有强大到足以为禁止色情作品提供正当化辩
护，但是它仍然强大到足以为限制出版物提供正当化辩护？
我认为，这里的论证包含在报告的以下说明中：
　　　　　　　　　　　我们已知的证人清楚的是，她盼望这样一个社会，在其
　　　　　　中，除非那个事情是在更不可能的意义上发生的，人们看到
　　　　　　在公园里正在发生的事情并不比在其他地方发生的事情更让
　　　　　　人感到不可思议。我们中的大多数人怀疑，这一天是否会到
　　　　　　来；纵使这一天真的来临，我们中的大多数人怀疑，是否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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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则问题　＇美＇罗纳德·德沃金

　　　　　　有丧失任何东西。即便如此，我们仍然不太可能盼望这样一
　　　　　　个世界，在其中，性行为不仅在大庭广众面前无拘无束地发
　　　　　　生，可以被人评头论足，而且激起看客兴致的交堆双方之所
　　　　　　以这样做，就是为了让人评头论足。实际上，公共展示的色
　　　　　　情作品就是这样做的*　”…　　根本一点在于，当色情作品不仅为
　　　　　　私人消费而存在而且被公开展示时，色情作品就其本质而言
　　　　　　涉及到了对公域和私域（隐私）界线的侵犯。［8　］
　　　　　　最后一句话的“根本一点”说明了，公开展示恐怕会打
破在文化意义上公私活动之间的重要区分。而那似乎是言过
其实的。我认为，以下说法更为确切：色情作品的公共展示
利用了那个区分―　要是没有那个区分，那么它展示的东西
　　（对发现其原来如此的那些人而言）便不可能打动人或吸引
人―　但愿它是以一种重新设置其边界的方式来利用那个区
分的，以至于已经习惯了交姥图片之公开展示的人（我们不
妨称为“因此而见怪不怪的人”）将不再认为这样的展示完全
不适合置于公共空间（公域）之中。这并不是说，假如这些
边界以它们应当被重新设置的方式进一步地得到了重新设
置，那么人们也将采取相同态度在空旷的公共天然公园进行
交礴。我们注意到，报告本身之所以坚持实况性表演的特殊
性，是因为人们实际交堆的“场所”不同于观看这些人的图
片时的场所。不过假如公开展示的色情作品以一种其边界得
到重新设置的更为光天化日的方式进行，那么交礴本身将成
为一种比现在的情形更加公开的活动。那并不意味着具有极
端文化重要性的公私区分本身消失了。即使在最近几年里，
我们已经看到了有关这些边界的重大调整。现在人们在公共
大街上吃东西，公开接吻和拥抱，至少在某些公共海滩赤身
裸体地嬉戏。在以往，这些活动肯定属于私人活动而非公共
活动。在同一个时期，文化确立起来的公域边界以其他方式
互相抵触。比如，与以往相比，现在人们更不愿意公开祷告，
因为以下态度已经得到广泛传播：祷告与其说是公共活动，
不是说是私人活动，它应当限制在家里或特定的教会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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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公域维度和特征正好属于借助人类发展可能性实例进
行的对话，那是威廉斯策略希望给予保护的对话。与受到来
自允许不断地重新考查和尊重划分边界的表达市场的威胁相
比，这个基本区分的重要性和特点，即肯定存在着私域的这
个基本观点，受到了在某个特定时期确立起来的在法律上得
到强制执行的边界的更大威胁，委员会说它不愿意看到这样
一个世界，在那里，私域以委员会描述和担心的特殊方式被
确立起来。不过，那似乎正好是威廉斯策略主张把它当作怀
疑论来对待的意见。不清楚的是，为什么值得通过法律来执
行其他人的意见，那个意见担心这样一个世界，在其中，他
们的子女可以私下自由传看淫秽图片。赞成禁止和限制之间
的重要区分的第一个理由是什么呢？它要求色情作品有比较
大的人身伤害。该报告指出，假如色情作品没有依它建议的
方式得到限制，那么它引起的人身伤害将会大得多，换言之，
与本质上受到限制的以某个私下活动方式进行的色情作品将
引起的人身伤害相比，不受限制的色情作品具有法律应当给
予关注的更多特点。假如这是正确的，那么它的确应当为不
施行完全禁止的限制提供一个论证。如果以下情形得到了证
实：比如，在广告中对色情作品的公开展示将对过往行人造
成特殊而严重的伤害，那么即使是威廉斯策略的假定也强大
到足以驳倒赞成禁止而非赞成限制的论证。然而，公开展示
可能引起的这个特殊而严重的伤害是什么呢？它不是暴力攻
击或者性虐待危险。该报告反对向它提出的证据，即即使不
受限制，色情作品也会引起这些犯罪的增加，至少这一点是
没有定论的．这里的伤害是报告采用的语词“攻击性”所暗
示的那种伤害。
　　　　　　我们再一次有必要引用报告本身清晰而准确的语言来给
予澄清：
　　　　　　　　　　　反对公开性行为的法律一般应当被考虑为与伤害条件相
　　　　　　一致，在此意义上假如公众感到了不安、苦恼、恶心、愤怒，
　　　　　　或者被眼前看到的某种行径所激怒，那么构成那些行为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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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演示伤害了他们的利益并且给了他们反对的理由…　…　　　　　　　　　　　　　　在
　　　　　　我们看来，公开展示色情作品的攻击性似乎～*　…　　　　　　　　　　　　与传统上
　　　　　　得到接受的保护公共文明的利益相一致。因此，在我们看来，
　　　　　　对公开销售这些出版物的限制，对影视作品的类似监管是正
　　　　　　当的…　…　　　假如有人顺着这个思路来考虑，那么他将抵达这
　　　　　　样一个情景，在那里，人们甚至反对私下传阅色情作品；假
　　　　　　如人们把以下李实接受为赞成对人的行动采取强制措施的根
　　　　　　据：其他人也会因为想到他的这些所作所为而感到不安，那
　　　　　　么他将否认任何实质性自由。由这些专拒引起的损害显然不
　　　　　　如由展示这些出版物引起的损害那么生动、直接和严重，我
　　　　　　们不承认它会侵害希望看到这些材料的人。更笼统地说，我
　　　　　　们赞成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