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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开辟演义-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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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嚼乌梅,遽齿酸而津液生。
  才及皂角,入鼻嚏以气通,
  啮花椒而气开;啖辣芥则涕泪,
  滋阴膠知疽发所在,硝未救脑痛欲亡,
  龟尿解毒,鼠骨生牙,
  血投藕而不凝,漆得蟹而自散,
  龙髓可熬桂作水,蟾膏乃软癤如泥。
  若此之类,不可枚举。一日遇毒药十二味,神而化之。命后将此补泻温凉寒热等药各放一处,帝辨其君臣佐使之义。遂作方书以疗民疾,而医道立矣。
  帝百药尝完,一日升殿。群臣朝毕。帝曰:“朕今将诸草本果叶根皮,俱亲尝过,皆识某药治某病,补泻、温凉、寒热、冷燥,无有不别分为君臣佐使之用,以疗民疾。作有方书可法,颁布天下,使万民永不受其病苦矣。又令民用山水为饮,水不可饮者,朕亦为之辨别。凡泉水非自出者,深渊之处、久滞不干、污浊毒聚之水,切不可饮。人若饮之,不死即病。惟开地深丈余,自然水出,名曰泉水,清而且甜,方可饮之,则疾病不生矣。”群臣奏曰:“自三皇继立,民物虽夥伙,代有制作,如茹草木之实,食禽兽之肉,自若也:自我主初得天下,即兴救民之心,忧民之食,闵民之病,断木为耜,揉木为耒,教民树艺五谷,躬亲畎亩,耕种收藏,农事有赖矣。又见天时寒燠,民常患之,我主亲尝药味,察寒温平热之四等,辨君臣相佐之二区。一日之间遇十二毒,幸天化之,不受残害。乃作《方书》,以兴医道,民有疾病,皆蒙圣惠。复穿地为泉,不致毒水之染,恩垂万世,赖无穷功德矣!”帝闻奏大悦,重赏群臣而散。
  自炎帝治世以来,其俗朴重端悫。不忿争而财足,无制令而民从;威厉而不杀,法省而不烦。利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日中为市,交易而退,各得其所。天时人事,可称圣世。不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精卫公主访神仙
  却说神农帝所生一女,名曰精卫公主,以其喜服黄精也。年一十五岁,生得面如傅粉,眉似远山,椒眼朱唇,螓首蜂腰。真个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尚未曾招驸马。
  一日暮春之时,心无聊赖,唤侍女同往御花园游玩,见蜂蝶眷恋花心。忽所采花心被风吹落一瓣,蜂蝶即弃,复采他花心,公主发叹谓侍女曰:“人生在世上,岂能颜不改?你看那花盛开时,蜂蝶前来恣采,稍损一叶,遂去此而恋彼耳。正是:相思时作浣花女,重到谁为载酒人?那得长生不老之术遨游世外耶!”徘徊久之,不觉红轮西坠,玉兔东升。只见芳气袭人,隐隐有车声从空中来,渐渐近前,乃一女子,年可二十许,形容体态,不减公主。旁有丫鬟二人,身着青衣,手执异草数茎,随与公主施礼分坐毕,谓公主曰:“吾乃西王母是也,适从东海来,欲归西昆去,闻公主有出尘之想,故特至此,为汝洗濯凡心。”公主曰:“闺中少女,敢劳仙母遥临?但不知仙在于何处,仙景与中国何如,乞一明示!”
  王母曰:“中国名赤县神州。中州之外,如赤县神州者有九,环居四方;仙人常在东西二方,南北无之;东方多在海中,西方多在山顶。”
  公主曰:“请问东方之景!”王母曰:“东海中有五山:一名岱舆,二名员峤,三名方壶,四名方丈,五名瀛州,皆仙人所居。但岱舆、员峤、方壶、方丈奇景少,奇景多在蓬莱、瀛州二处,去中国数十万里,所居皆金宫、玉殿、紫阁、瑶台,花木常如二三月;人但长生不死。”
  公主曰:“请问蓬莱景致!”王母曰:“蓬莱有久视山,山有金池,水、石、泥沙皆有金色,复生金茎花如蝶,人皆带之。故彼处人云:‘不带金茎花,不得到仙家。’”
  公主曰:“请问瀛州景致!”王母曰:“瀛州有聚窟山,山生十样草,皆名还魂草。人既死后,取而服之即苏。一名震檀,十种中之最上者。又有玉膏山,出泉如酒,饮之返老还童。”
  公主曰:“请问西方之景!”王母曰:“西昆之山有六,皆在昆仑之顶:一曰玄圃,二曰积石瑶房,三曰阆风台,四曰华盖,五曰大柱,六曰承渊,皆琼楼玉字。我所居处,即承渊山也。”公主曰:“二女手中所执何草?”王母曰:“早从瀛州归,小婢折来为嬉。一种即震檀,一种影木也——日中视之,一叶百影。汝欲之,即以惠汝。”公主曰:“今往东海,如何可到?”王母曰:“须造凌风舸,自东莱下海,不旬日可达。必要坚意向道,始可到彼岸也。稍一不坚,怪涛溺水,随处横生。”言讫,王母辞去。公主大喜,心勃勃就寝。
  次早起来,禀知父母,欲往东海访仙游览胜景,或一二月即便回来。帝曰:“我日前亲尝百草,见茯苓大有补益,用水洗去黑皮,捣未浸酒,封固百日,日服七寸,久服不断,一年易髓,二年换骨,三年肠化为箸,额有夜光,玉女来侍,亦可成仙。何必往蓬莱、瀛州而后快耶!况仙凡异路,且隔海数万里,以一女子轻弱之身蹈不测之险,倘有长短,叫父母泪洒何地?”公主固执要行,后曰:“汝父亦有仙气,医尽了半死半活的人,所言岂不合理?汝勿执拗!”公主见父母俱不允其去,啼哭滚倒在地,父母再三劝解,并不回心,只坚要去。帝虽神圣,不离人情,未免有些姑息幼女之念,扶起谓之曰:“吾今令人造船送汝去,须一二月,作速回来,毋牵父母倚闾望也!”
  公主闻言,回悲作喜,收泪谢曰:“父皇成儿此去,果若成仙,即来超度父母。”帝发帑银二千两,差官往东莱拣选木料,兴工造船。遂拔壮兵二千,护送公主上船下海。
  公主辞别帝后而行。一路上,左右侍从宫娥各执彩仗导引,逢府支粮,过县添夫,不则一日,早到东莱。
  却说公主自幼不离襁褓,未尝眼见一美男子,一旦出宫闱,到处百姓都来观看。公主见一少年,仪容绝世,丰采俊雅,不觉动了尘念。正是:仙树有花忙问种,异香闻气不知名。令侍女召他前来,询其年庚、姓名、籍贯,以玉钗二股赐之,曰:“待我成仙回来,禀白父王,招汝作驸马。”此时虽不野合,超出桑中万万,而道心稍移,终久半途而废。不想东王公往西昆探西王母,正好回来,云头听见此语,急归蓬莱,遣使速召东海龙王,分付曰:“今有精卫公主特来求仙,何意凡心不净,道遇美男,遂炽求婚之想。初尚如此,倘到蓬莱、瀛州,此间玉色仙童不可指数,彼且将为鹑奔之所矣。再得不老不死之方,仙规帝敕徒供一女玩弄,是尤物也。侥彼船到发鸠,你可大兴波涛,覆溺其舟。”龙王领命而去。正是:莫道阴阳无报应,举头三尺有神明。
  时公主同数十侍女坐船舱之内,各船皆护卫官军。舟发东莱,舟人方谓:“此处多危矶暗石,舟又巨大,或恐难行!”不觉一二日,过了劳山、成山、黑水洋、蓬头雪浪等处,喜危矶暗石一无所得。正是“福兮祸所伏”。使出港之时到处险阻,彼且何由得到大洋,以致覆溺之祸?事该如此。公主见舟出大洋,心里自思:此去到蓬莱、瀛洲,先取玉酒、震檀等件,然后拜访仙童,逍遥二处,一年半载回家,多带长生不老之药,分赐所见少年;夫妇俱仙,玉颜不减,岂非大快事哉!五六日,舟近发鸠山,陡然飓风大作,波浪如山,须臾舟覆,溺于万丈深潭。那龙王见一个娇貌女子,即连忙救护:拉入龙宫水晶殿,求其配偶。公主感他救护,思欲报德,见其面蓝如鬼,白光如炬:髯若棘刺,肉若粗沙,回想东莱少年,忽忽如有所失,欲死不舍,欲回不能,怨气感充,遂化成小鸟,衔南山木石填塞东海,至今尚然,人因呼曰精卫。
  却说帝后见女去久不归,差官往东莱寻讨,那有音信?后传公主被溺发鸠山,差官回奏,帝后涕泗懊恨而已。后人读史至此,嗟其女子定力不渝,有诗为证:
  趋避凋华自古然,玉颜独肯问神仙。
  孤身万里凌沧海。丝发双亲付碧天。
  旷野有盟操不亵,深涛尤许力为填。
  世间多少奇男子,争向枝头说杜鹃。
  但不知后事若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八回 百姓争杀夙沙氏
  却说炎帝一日升殿,两班文武朝贺,山呼礼毕,群臣奏曰:“今有北方诸侯夙沙氏叛乱,贪财好色,远忠近佞;重敛百姓,擅动杀伐,有臣箕文谏而杀之,行此不仁。奏请我主,兴兵征之。”帝曰:“非夙沙氏不仁,皆朕不修厥德,故有夙沙氏叛乱,朕当益修厥德,则夙沙氏反邪皈正矣。”不肯动兵。众臣退出不题。
  话分两头。却说夙沙氏之民自相言曰:“今圣君又不忍兴兵,而夙沙氏叛乱猖獗益甚,则我等父母妻子皆不可保。为今之计,到不如众人会议妥当,约至八月十五日,同至朝中,除此残暴,我等免得反遭涂炭。”众民大喜,各各回家预备器械,至期举事。夙沙氏不知,仍旧虐民。百姓鼓操杀入,放火烧宫。夙沙氏自出迎敌,众民齐心,乱枪戳来,登时杀死,将首级入都见帝奏曰:“自圣君治天下,无不施恩于民,民受其赐,颂德沾化。不想民等命乖,遭逢国君不仁,不听臣谏,反杀谏臣箕文,臣等恐动圣上之兵,百姓同心,以杀夙沙侯,来归其地。今入朝请罪。”帝曰:“主既不仁,民何不安?既杀谏臣,汝等岂有不遭其害者?此非汝等之罪,乃一国民之功也。”言罢,厚赏众民,遣归本国。随颁赦书,大赦天下,民皆大悦。
  自此,炎帝以德服民,南至交趾,北至幽都,东至旸谷太阳升处,西至三危,莫不从其化。于是,宇内奠安,天下太平。帝南巡狩,崩于长沙之茶乡茶陵。在位一百四十年,寿一百八十一岁,历八世,至榆罔帝而亡。神农既崩,天下百姓嚎啕恸哭。今人受五谷食者,帝之力也。
  释疑:伏羲人身蛇首,神农人身牛首,丁南湖曰:蛇首牛首不为异相,盖模拟略似云耳。若仲尼面似蒙倛,周公身如断菑,傅说体似植鳍,皋陶色如削瓜,皆是也。独怪后世立羲皇等象,乃塑出真蛇牛之形以污先圣大甚矣。王子承曰:传言神农乃玲珑玉体,能见其肝肺五脏,此实事也。若非玲珑玉体,尝药一日遇十二毒,何以解之?但传炎帝尝诸药中毒者能解,至尝百足虫入腹,一足成一虫,遂至千变万化,炎帝不能解其毒,因而致死。万无是理,此讹传耳。原炎帝所尝者百足虫,未尝虫类也。安有百足虫而毒之乎?况炎帝后又作方书,当彼尝虫即死,而方书又是谁所作?甚可笑也。高明之士,请试思之。

第十九回 七帝继传承天下
  却说炎帝既崩,群臣奉太子名临魁即位。临魁系皇后莽氏所生,享太平天下,在位八十年而崩;传子名曰承为帝,在位六十年而崩;传子名曰明为帝,在位四十九年而崩;传子名曰宜为帝,在位四十五年而崩;传子名曰来为帝,在位四十八年而崩,传子名曰里为帝,在位四十三年而崩。帝里生子名节茎,茎生子名克及戏,节父子三人皆不在帝位。克生子名榆罔,乃帝里之曾孙也,即帝位,迁于空桑河南开封,为政专求急务,乘人而斗其捷,法多酷民,群臣怨望,诸侯携贰,多有不归。
  却说蚩尤,乃炎帝之裔,自小喜兵书,好争战,及长,作刀、戟、弓、弩,荒纵无度,日肆其恶,兴兵作乱,登九淖,出洋水,杀至空桑。榆罔帝一日设朝,两班文武山呼毕,使臣奏曰:“今有涿鹿姜蚩尤作反以乱天下,兼并诸侯,无人敢与争锋,今已杀至空桑,声言欲夺我主天下。人民惊惶,望我主早作良图,发兵迎之,以解朝野之忧!”帝闻奏大惊,忙问群臣曰:“蚩尤不遵王化,妄自猖狂,今兵至此,卿等谁去迎敌?”连问三声,无人可应。忽右班部中闪出一人跪下,帝视之,乃少颢也,见居左卫将军之职,奏曰:“文武诸臣皆知我主为政专求急务,乘人而斗其捷,今皆不肯用命出力。”帝曰:“为今之计,然则若何?”少颢曰:“臣愿舍微躯,领兵出敌,以报陛下!”帝大喜:“即发兵三万,命少颢出城迎敌。蚩尤退兵之后,大加封赏,赠酒三杯。”少颢谢恩,文武朝散。
  次日黎明,少颢领兵出城扎营,排开阵势。怎见得:
  头戴一顶凤翅紫金盔,身穿一领花锦绛红袍,身长一丈八尺,眉清目秀,齿白唇红,手提一口大刀,骑坐一匹青鬃千里追风马。
  跨出阵前,大骂:“背逆之贼何在?”蚩尤即出马,怎生打扮:
  头戴束发金冠,身穿百花战袍,手持方天戟,身长二丈,浓眉浊眼,巨口刚须,坐下乌龙马。
  立于阵前应曰:“姜某在此,来者何人?”少颢曰:“吾乃帝前左卫大将军少颢便是。”蚩尤曰:“彼为君,汝亦臣;我为君,汝亦臣。今榆罔不德,人民怨恨,故某举兵以伐无道,汝何助恶阻吾?”少颢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自有定位,汝何不守乃职?妄自尊大,杀害生灵,起兵造反,是何道理?”蚩尤笑曰:“正为你朝堂君不君、臣不臣,民心不安,某故兴兵与民除害。何言我不臣耶?汝若知命,及早退去,自守其职,唤榆罔来!我杀性起,玉石不分矣!”少颢大怒曰:“狂贼,焉敢阵前摇唇鼓舌!”舞动大杆刀,分头劈来。蚩尤亦怒,举方天戟赴面交还。两家这一场厮杀,两匹马,八只蹄,荡起一缕征尘,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刀来戟架,戟去刀迎,约战六十回合,不分胜负。蚩尤暗自施法,大雾迷漫,涌出洋水,少颢兵那分东西南北?四散奔走。少颢迁入城中,坚闭不出。蚩尤督兵围得水泄不通。少颢入见帝,言战败事:“今围城攻打甚急!”帝大惊失色,谓之曰:“似此怎生奈何?”少颢奏曰:“蚩尤勇冠三军,况其有妖术,难以制之。臣料蚩尤来此,涿鹿空虚,不如今夜杀出城去,奔涿鹿以避之,再作区处。”
  帝依奏暗传号令,三更时分,少颢保驾,撇下宫眷,从西门杀出,亡奔涿鹿逃走。蚩量尤追之不及,杀入朝堂,走马登殿,大赏三军,整兵复来涿鹿不题。

第二十回 轩辕救驾灭蚩尤
  却说榆罔帝同定少颢,那顾得昼夜辛苦,尽力闯入涿鹿,立足未稳,蚩尤赶到。是时,榆罔不德而世道衰,诸侯自相征伐,榆罔又自侵陵诸侯,诸侯益叛之,天下大乱,榆罔不能制。蚩尤坐位起兵追至涿鹿,受困日久。时有轩辕闻知,统兵三万,白来涿鹿救驾,正遇蚩尤与榆罔、少颢兵大战,榆罔兵大败,走避空桑之野。轩辕当先杀出,手拈长枪,大喝蚩尤,曰:“匹夫不得无理,帝虽不德,汝为臣子,安可纵欲乱天下耶?”蚩尤不答,持戟便刺,轩辕用枪隔开。这一场大战,一来一往,一上一下,两匹马滴溜儿旋绕,各各抖擞神威,那肯一点放开!二人战有两个时辰,三军看得目瞪痴呆,怎见得?有诗为证:
  马打交头过,将军展臂开。
  圆睁怪目眼,各自看兵来。
  轩辕那条神枪,端的神出鬼没,蚩尤拼死力敌有一百回合,骨软筋麻,大败落荒而走。轩辕不舍,随后迫来。蚩尤即于马上作法,云雾漫天,轩辕之兵对面不能见人。蚩尤翻身催兵杀回,追兵被雾遮迷,心慌手乱,各自逃生。轩辕鸣金收军,折此一阵,安下营寨。自思曰:“蚩尤战我不过,擒之甚易,谁料此贼能作大雾,以迷我兵?想蚩尤猖狂,只靠此术,今且勿与战,待我作一指南车以蚩尤在南方故也,以定东、西、南、北,我兵不被迷,此贼可擒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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