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吟到断肠时 by太雏-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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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尽全身力量去抱他,不断的想把体温传到冰冷的身驱上,可我知道最冷的不是他的身,却是他的心。
「可是你有我,我永远会爱你陪伴你,湘瑶忘了他好不好?你有我了……」
湘瑶苦笑几声,闷闷的说:「琴官把我当哥哥,我也把你当弟弟、当至亲骨肉……可是我要的,不是骨肉血亲。」
湘瑶说的没错,我爱他,不是那种爱,可是我却不懂要怎麽给那种爱。
「你要我怎麽办?我杀了华星北好吗?我要杀他很简单的。」
「琴官!」湘瑶紧张了,他知道为了他,我可以眼睛闭都不闭的去杀人。
「我只要你快乐……」我说的有错吗?有人那样伤害你的孩子、你的娘亲、你的兄弟、你的最最珍贵的宝贝,你也可以去杀人的。
湘瑶修长的指头抓紧了我的前襟,「我的快乐,就是看他快乐,我的快乐,就是看你快乐,你想杀了他,不如先杀了我!」
「湘瑶大笨蛋!」气死我了,为什麽湘瑶只要碰上了跟华星北有关的事,就会变的这麽笨呢?
「琴官……我知道自己笨……但我爱他……」
湘瑶眼神怪怪的,有点茫然,他的脸庞像白玉雕刻的观音,洁净、脱俗,他的表情也那麽洁净脱俗,可那不是『正常人』的眼神。
「湘瑶?」
他黑不见底的深遂眼瞳闪烁水光,却没有要哭的意思。
他没有回答我。
「湘瑶!」我吓坏了,那一瞬间我觉得湘瑶离我好远,远到我不知该上哪里去找他。
「嗯?」湘瑶隔了好久才真正『看』了我,好像之前的他虽看著我,却又没有把我看到心里。
不能再谈华星北了!
我心里很清楚的警觉到,脆弱的湘瑶被那个人弄的有点失魂,再这样下去,他会受不了的。
「告诉你呦,刚刚大千岁派人来给我量身裁衣,我选了几匹布,清清爽爽的,裁的简单俐落,他说往後我想穿什麽就穿什麽,而且他不许我再应酬了。」
「是吗?」湘瑶总算回了神,他倾著头,露出白皙秀颈,「难得了,这人对你倒上心,跟了他或许还不错。」
跟花选名旦相好的,不免要带出去显显场子,连华星北也常同时带我和湘瑶一起出席。这不单是权势排场,更表示他风流雅致。
他们对我们做的事,在他们来说就叫流连花间,高雅的很。对我们就不一样了,换了叫两个字『犯贱』。
「你起的了床吗?起来让人也给你裁几件。」
湘瑶想了想,「九爷倒喜欢我穿的精致些。」
精致,就是衣袍上得绣龙绣凤绣花绣鸟,金线滚边银线压角,再缀上晶钻珍珠。
其实我觉得湘瑶穿白的正好,乾乾净净,就像他的人。可惜这犯了老爷们的大忌,华星北最忌讳就是这个。
「管他呢!」
我不再放任湘瑶去整天想著他了!硬是把他从床上拉起来,「不管了!什麽都不管了!师傅死了,再没人逼我们,干什麽不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湘瑶被我拖拉的半个身子都滚下床,还好地上铺了长毛的波斯国毯子,他滚了滚,终於笑著骂起来:「净是闹!看我不拧了你嘴!」
我赶紧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小药罈子,能追吗?来呀!看你能不能追的上我。」
「叫谁药罈子?不过就病了这一次。」湘瑶撑起身子,想追上来,可他有点摇晃,我不得不又自投箩网,跑到他身边扶著。
「好样的!」湘瑶拧著我脸庞,「可是欠人修理了呢。」
「嗳!」我赶紧扭开脸,乾脆狠狠咬住他指头。
「琴官!」湘瑶痛呼一声。
我紧张的松口,只见细致指头上一圈齿印。
「哎呀!快,让我吹吹!」我吹了吹,又亲亲他指尖,看他倚在我身上,弱不胜衣般娇柔,看了不舍极了,却只能掌著笑,闹他:「呐!知道惹上小老虎了吧?」
「对,母老虎。」
「再说我又咬罗!」我做势要咬他滑嫩脸颊。
「哈哈……琴官别闹……我认输了……哈哈……」湘瑶笑著闪避我一口一口咬啮,终於听到银铃般细致动听的笑声。
要是湘瑶一直都这麽笑著就好了。
我们嬉闹,大千岁的人都耐著性子等,还一点都不敢露出不悦的样子,等湘瑶精神好点,我让人给他也裁了几件衣服。
华樱让厨房做了好些清淡的小菜,他带来的丫头想服侍我们,好不容易让我给劝走了,华樱又说要回去跟大千岁再请示张爷的人该怎麽办。
等华樱走後,祺哥儿说:「好大架势,你们没看到,园里下人给他管的服服贴贴,他说大千岁有旨意,往後有欺主犯上的,或若服侍不好,有让你不顺心之处,拉出去乱棍打断双腿,没别的话好分说。」
湘瑶看著我,笑盈盈的的说:「华夫人好上脸呐。」
我正要回说『你才是真正的华夫人』,又想到别触了他伤心处,只好闷著声说:「头开始都是热呼呼的,日子久了就知道。」
华风云第二天就来了,他这人真怪的没话说,弄了桌酒菜,也不叫我们唱曲,也不要我们陪他划拳做酒令,就坐在凉亭里,让我和湘瑶随意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有个老爷在园里,就想玩儿也玩不起来,我和湘瑶都不知该怎麽哄他,三人六眼,冷场了半天,湘瑶低头玩著一段红绳,看来有点魂不守社。
他还是想他。
「我们交绳玩儿吧?」我推推湘瑶,让他从思念中清醒过来。「大千岁,可以吗?」
「叫我风云。」华风云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我怀疑那天他在轿里的笑意,是我自己想像出来的。
「要玩什麽就去,没让你们闷著陪我,就是想回房去歇歇也可以。」
他是开什麽玩笑?我怎麽觉得一点也不好笑呢?难道他特地上我园子就是要呆坐著,让我回房去睡觉的吗?
我错了,以前遇上的疯子都不算太疯,华风云才是真正的疯子。
我一向认为可以不用理疯子。
「来,湘瑶,输的人要说三次『我是猪八戒』」我拉著湘瑶坐在环亭子筑的条椅上。
「你已经说一次了。」华风云突然冷冷的说了一句。
湘瑶噗嗤一声,偷偷捂住嘴笑了起来。
我这才发现华风云不是疯子,他不过是王八蛋一个罢了。
华风云还是一张冷脸。
湘瑶的心细,我们才过了几次交绳,我把绳子从他指上勾到我指上时,突然散了花。
「琴官……你说输的人……」湘瑶咬著下唇,那得意可从他唇缝里泄露出来了。
好……好样的,等华风云走後我要喝他痒,喝到他闪泪花。
「我是猪八戒……」
说了三次,华风云又插嘴,「多说了一次,省著下次用。」
我~操~
华风云存心给我难堪就是了!
看在湘瑶给他哄笑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
嘟著嘴,眼睛横飘华风云一眼,他还是冷他的。
可恶!
…………。
15
过了几次交绳,还真给华风云说中了,湘瑶一路赢到底,我当了一下午的猪八戒。
华风云喝了一口酒後,突然走过来,「生什麽气呀?不过是玩儿嘛。」
「我哪有?」
「嘴巴嘟上半天高了,还没有?」
他揉我头发的样子像湘瑶和祺哥儿,满满的包容溺爱,我不禁微笑了。
「我可以试试看吗?」华风云看著我问。
嗯……冷面千岁玩交绳儿?
「可以呀。」
华风云把绳子套上他宽阔的大掌,看著我。
真是存心糗我就是了,好,我陪他玩儿。
这一次,我又要当猪八戒了,华风云说:「呐,别说我欺负小孩儿,你就唤我名字唤三次顶了事吧。」
那还不简单,「华风云……」
「风云。」
「喔……风云、风云……风……云……」要命,脸庞烧的很,该不会脸红了吧?
他一双眼直直盯著我,眼角真带了点笑,「再过一次?」
华风云的指尖触著我的指尖,那接触的地方灼烫了起来,害我的手有点轻颤。
奇怪的是,我觉得他的指尖似乎也有点轻轻的颤抖著,或许那是因为他呼吸越来越沉重的关系。
我低头看著我俩相触的指尖,觉得红色绳子缠绕在我们之间,那样弯曲的线条,诡异而丽。F174F455走过走:)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抬起头来,华风云脸上微笑很明显,我发现他笑开脸时居然有酒窝,他的俊美中因此带上一点轻挑,减了几分威严。
湘瑶一直趴在我背上看我们交绳儿,不过我知道他心不在这里,早就飞往那畜牲身旁去了,我回头轻唤了他几声:「湘瑶、湘瑶,你看。」
「嗯?」湘瑶把脸凑近。
「大千岁是笑了吧?」
我想搞清楚到底这次又是我想像出来的,还是他真笑了。
湘瑶看著华风云,华风云却一下收了笑,那瞬间,绳花儿散了。
「……」湘瑶倒抽一口气。
「……」我总算也赢了一次。
「……」华风云看看挂在他手中那可怜兮兮的绳子。
「爷也唤了琴官名字顶事吧?」湘瑶忙在背後偷偷用指头戳我。
华风云却看著我,「赢家说话呀?」
「嗯……我当了一下午的猪八戒呢!」我说过,当著其他老爷面前不敢做的事,给华风云这麽一瞧我,瞧的我失魂落魄,当著他的面我就野了,什麽都敢了。
「琴官!」湘瑶又戳了我一下。
我当做不知道。
「我是……」
天呐!
我和湘瑶都吓一跳,睁大了眼看华风云,看他真说了三次。
「怎麽?三次不够?」
你不会相信他脸上表情有多正经。
是湘瑶先噗嗤一声的,不过先笑出声的是我,後来我们俩搂著对方,笑到忘了苦主儿正冷著脸瞧呢!
我真想不到华风云会跟我们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不过我最最想不到的是,他还真守了我们规定。
我们就这麽嘻嘻哈哈的闹著,华风云也不说什麽,点了点头说声:「这样很好。」
也不知到底那样很好?他又坐回桌前喝酒去了。
湘瑶跟我放开了,凑著头叽叽喳喳的讲话,我看他脸上笑的红红的,便拿额角去试他的额角有没有发烫。
「没事儿,你再这麽紧张,就要变成祺哥儿啦。」
「你不知道昨天可把我吓坏了,要是你不在我身边,我一个人活不下去的。」
「胡说些什麽,咒我呢。」
我执起他戴镯子的手臂,用把我戴镯子的那只手去握著他的,两只白皙细致的手臂很相像,就只湘瑶的多了道疤,那是他自己割的。
湘瑶手臂上戴著一付双金环,和华星北送的扎丝金凤环,还有翡翠镯子,他想掩住那伤痕。
我总是当做不知道有那道疤的存在。
「我没有咒你呀,我们俩个人就像一个人似的,你若出了什麽事,我该怎麽办呢?」
湘瑶微微笑著,反握住我的手,「我也是,没有你,我就不活了。」
华风云突然站起来,他看著湘瑶,那眼神可真不大好,他把湘瑶当我情人了吧?
不过他只说:「我该走了,今天难得这麽开心,明天我再来,带你们出城去散散心。」
搞不懂他今天到底开了什麽心?一下午除了自己喝酒,就是当了一回猪头,这样很开心吗?
「琴官送我出门。」
我乖乖走过去,陪他走了段路。
「今天你笑的很大声。」
糟糕!他算帐呐?
「对不起。」
华风云停下脚步,「对不起?」
他双手搭著我肩头,看著我说:「我就要你这麽快乐的笑,你跟我对不起什麽?」
我有点不明白他在说什麽,老爷们都是要我讨他们开心的,我快乐不快乐根本不重要。
他看著我迷惑茫然的样子,心疼似的亲亲我额角,「我要你当自己。」
越说我越胡涂,我是戏子,当然是扮演别人,就算下了台,我也还是个戏子,演戏给人看是我的本份,怎麽说要我当自己呢?
啊!他的意思是叫我别再唱戏了。
「知道了,广寒宫已经拆了招牌,往後我不登台了。」
华风云愣了愣,「琴官……没关系,往後我会慢慢让你懂的。」
阳光照在他身上,那光华耀目,刺的我眼睛有点发疼。
16
说话间,华樱领著人走过来,後头跟著他的人手中捧了条盘,盛著我和湘瑶的衣服。
华风云伸手翻了翻,只说句:「选得很好,你回去跟湘瑶试衣服去吧,不用再送了。」
我选的是几件细棉天蓝布料,还有几件淡鹅黄的,颜色都是淡到没味,什麽都不绣,衣带也减了,不是硬的宽面带,是简简单单,路上很多人穿的那种样式。
湘瑶乾脆选白色软缎面暗刻丝料子,也是一样,乾净俐落。
我们穿好之後对看著,湘瑶说:「琴官好可爱,那股子媚气都没了。」
「我不『可爱』啦!」
有没有说错嘛!又不是女孩子。
唉~我看镜子里,珍珠般光洁的心型脸蛋,浓长睫毛下含水似两眼圆滚滚的,挺直圆润的鼻,鲜艳欲滴的唇,难怪连湘瑶都用『可爱』两个字来形容,不知道再过几年能不能让人换句话说是『风流倜傥』。
我又看湘瑶,他不像其他戏旦,因为太早拉筋压骨,通常长的不高,尤其像我,小小巧巧一个,老爷们总把我当小猫咪看,初世那种幼猫。
湘瑶虽是纤细身段,但优雅的骨架子从肩头到腰际,紧紧一收,到髋部又稍稍放开,修长双腿圆润光滑,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老天细细雕琢出来的,他若是猫,肯定是那种孤傲的黑猫。
湘瑶的脸也比我长些,鹅蛋似的,到下巴收住的地方却圆柔动人,五官精致,很多人都说他是桃花眼,爱怜的很,可他自己说他最恨就是长了这双眼。
「湘瑶像洛神,彷佛轻云之蔽月,飘飘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你赶考背文呐?」湘瑶笑了笑看著镜子说:「我倒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