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 张素珍著(散文集)-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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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审他时，他还有畏惧感，可在谈杀害范秋莲经过时，毫无内疚与忏悔之意，似乎在讲述与他无关的故事。
峨眉山市公安局长杨晓江责成副局长沈建伟带领刑警大队的张招烈、童晓冬、张勇、徐彬等技侦人员对犯罪现场进行了勘查证实。
狡猾的狐狸终逃不出老猎手，再阴险的罪犯也逃不脱共和国卫士的慧眼与巨手，等待他的是法律的处决。回家路上
石应清是位普通的峨眉山人。
要说石应清，就得从峨眉山特产雪芋说起。食文化雪芋，驰名中外。可在未实行机器生产前，工人们在白雪皑皑的金顶，忍着严寒袭击手工制作的艰辛鲜为人知。原雪芋厂临时工石应清的艰辛与动人事迹就更鲜为人知了。他老实巴交，长期坚守岗位，总是吃苦在前享乐在后。他的家在峨眉山麓黄弯，有妻儿、双老，可自到金顶雪芋厂工作，即使有事回家也是傍晚到家，凌晨又向金顶走去，节假日，他总是让同事们回去享天伦之乐，而他独自一人坚守岗位劳动。１９９４年元旦节，同事们回家了，妻子刘银枝怕他孤寂，把已读五年级的孩子交托给年迈的公婆照看，去到金顶丈夫身边。几天后，他们回家，没有了孩子，只见儿子的新冢。因为她走的当晚，儿子急病而死。既通不了电话，又上不了金顶通知，双老束手无策，只好将他埋葬，大热天，农村老鼠又多。可以理解老人的心。
千辛万苦养育到十一岁的孩子独苗快长成，为了雪芋，为了让同事们回家过好节，就这样与儿子永别了，怎不叫人伤心？他们夫妇扑在儿子的墓上千呼万叫，悲恸欲绝，哪还有儿子的回音！
石应清绝望地回到金顶雪芋厂。一次，挑水扭伤了腰，他仍坚持工作，领导安排他回家休养，他谢说：“厂里本来人手就少，我怎么能离开，不能做重的，可做轻的嘛。”可都是体力劳动，有什么轻活呢？领导考虑他平时没休息过，仍要他回家调养，他才免强同意。他忍着腰疼往山下走，到了华严顶下不远的坡路上，迎面上来一个年轻人，与他擦肩而过时，见他眼神异样，神色慌张，急冲冲往上蹬奔。顿时，石应清疑惑地放缓了脚步，若有所思地继续下行约五百米，下面隐约传来凄厉的哭叫声。他蓦地紧张起来加快了步伐，循声趋近一看，是两位外国女青年游客，其中一位小姐脖颈上一条血淋淋的刀伤，他两身上的钱和贵重物被抢劫一光。他们以手势示明了凶手的特征。石应清立即挡了几个路人把两位外国小姐护送到万年寺治安室，完全不顾自己腰伤疼痛和回家休息，象勇士冲向山去。到了洗象池见那个年轻人还悠闲坐在寺庙里吃喝。一见到石便异为紧张地问：“你是跑转来抓我的？！”为了稳住对方，石机智地说：“我抓你干啥，不关我的事。我丢了东西，特地转来寻。”那凶手一听，松了气，继续大吃喝。几分钟内，石已组织了十余人的围捕队将他团团围困抓获，押送到万年派出所送市公安局。
两位澳大利亚小姐被石应清见义勇为的精神深深感动，举着大拇指连声称赞。峨眉山市评他为社会治安模范，对他进行嘉奖，将他从临时工转为正式工，现在峨眉山市机制雪芋厂供职，仍是一位普通的峨眉山人。
读者朋友，读了这个故事，心情不必紧张。它是十多年前发生在峨眉山上的事。早在１９９４年就已建立了“武警乐山支队峨眉山景区中队”在峨眉山设有十个执勤点，武警官兵近百人，每天巡逻在峨眉山旅道上。他们是游客的保护神，妄图在峨眉山上作恶者，哪里还敢蠢动？
谁为他们撑起生命的帆
峨眉山秀甲天下，游人如织，甚至有的因故不想活的人，也要到峨眉山走一回之后，就在这仙山圣地了却生命，为他们的死蒙上一层浪漫色彩。
一九九七年仲夏是联合国批准峨眉山为世界“两遗产”保护区后的第一个旅游旺季，游人激增。尽管上下山交通很方便，可为了一饱秀色眼福，许多游人不畏山道崎岖，一步一步往上攀登。稍一留意就会看到游人中有一对彝族姑娘特有的珍珠玛瑙，在阳光中熠熠生辉，身着朱红镶黑边绣着彩色扎花套裙，配一双淡绿色绒面软胶底鞋，身段高挑匀称，如花似玉的脸庞，还显得有几分稚气；男青年，头缠青纱，身着乳白色镶黑边上衣配兰裤和半新棕色皮鞋，清瘿的脸上显得淳朴憨厚，看样子不过二十多岁。他们时儿肩并肩，时儿手牵手与众多游人总是拉开一定距离，柔声细语，一看便知他们在谈情说爱，沉缅于缠绵悱侧之中，穿行于林荫山道上，恰似一对鸳鸯戏绿水，犹如水舟荡碧波。给人的印象是，他们如同千万青年情侣，沫浴着春天阳光，尽享着自由恋爱的幸福。
然而，当你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这对青年脸上的共同点是布着忧郁。不像一般青年情侣恋爱中的那种嬉戏欢悦的气氛，对峨眉山沿途秀丽风光显得漠然，似乎为完成什么任务而来。到了金顶，更是出乎寻常，没有照相留念，只是牵着手在舍身岩边缘上徘徊、窃窃私语，又朝舍身岩下探视，再徘徊一阵之后，坐下私语，站起又探视如万丈深洲的绝壁悬崖舍身岩，最后他们下山了。
次日，即时１９９７年７月５日，夕阳西下，红霞满天，给峨眉山抹上耀眼的余辉。瞬间，天地逐渐变为黛色，夜幕即将来临，远方游客各自投宿。此时伏虎寺一带，由于丛林森森，显得特别冷寂，小鸟啁啾和着虎溪流水潺潺，更觉冷清、寂寥。此时一位古稀农民老大爷出现在公路上，急匆匆朝伏虎寺方向走，走到岔口处，他操虎溪小径而上，刚走到“伏虎寺”牌坊坎下草坪边，蓦地听到草坪上有呻吟躁动声，循声投去视线，见朦胧人影晃，好心的老人不顾赶路，三步并两步凑近一看，啊一个妙龄少女，口吐白沫、挣扎滚爬，旁边躺着一个男青年，脸铁青，已不醒人事，一股农药气刺鼻，一提脚踩着一个玻璃瓶，顿时明白了：他们服毒自杀！他急忙向报国寺派出所跑去喊：“救人啦，快”可当晚派出所仅有一人值班，其余都回峨过周末去了。
十五分钟之后，所领导和全所干警都到了现场，火速将两位青年送到了附近某军医院。盛夏酷暑登山，大汗淋漓，湿了干，干了湿，两青年已出门多天，又是从金顶下来，那气味已够呛，加上洗胃呕吐，真是臭不可闻，何况那女青年见男青年已“死”，一个人活着还有何意思，故拳打脚踢，狂躁不已，拒绝抢救。解放军医院全力抢救，派出所同志昼夜轮流守护和做思想教育工作整四个昼夜，终于把他俩从死神手中夺了回来，撑起了他们的生命的帆。他们是峨边茅坪乡上游村的彝族青年，因恋爱婚姻受阻，相约私奔峨眉山金顶携手跳舍身岩同去西天过“幸福生活”。可到了金顶，探头看到似刀劈斧坎、万丈深壑的舍身岩，他们畏惧了，又怕跳岩被阻，怎么回去见父老乡亲？或一人被阻，怎么活下去，临时改变了主意：还是下山服毒双双同去为妙，所以出现了草坪那一幕。
男青年名三尔，二十岁，女青年名恭喜，十八岁，被抢救过来后，双方父母闻讯赶来峨眉，对解放军医院、报国寺派出所，不胜感激涕零。
临行时，派出所所长给两家各送一本《婚姻法》说：回去后认真学习、对照，看各错在哪里，应该怎样处理才对。解决好了，再向乡亲们宣传《婚姻法》，让它深入人心。“谢谢。我们不忘救命之恩。”“不辜负你们的希望。”
三尔、恭喜，两年不见了，现在怎么样呢？峨眉人惦念着你们哩，建立了幸福家庭了吗？欢迎你们再来峨眉游，欢乐地游。
分忧
（一）
卫民原是城郊菜农，改革开放后，因扩建城市占去了生产地，就在场头口岸开饮食店。虽仅有初中文化，但爱学习，不仅精明能干，勤劳朴实，还常关心国事，集体事。他的妻子佳丽，只有小学文化，不读书，不看报。读书时成绩平平，但她能歌善舞，每次表演少不了她上台。出校后，买了歌本自学和听收录机放磁带，能唱些流行歌曲，有时自编一些动作自唱自舞，乐在其中。和卫民结婚后，积极经营，掌握着家庭经济大权。她说：男人掌握经济怕变坏，又怕卫民大手大脚搞什么“捐献。”
卫民省得操这份心，也不和她争。他们虽性格各异，但别说吵嘴，脸也没红过一次，恩恩爱爱，把整个生意搞得红红火火，先富起来了。
佳丽美丽乘巧，高鼻小嘴，嘴边缀着两个得体的酒靥，眉似弯月，秀发微卷披肩，浓装淡抹总好看，犹如一道美丽风景线，那清脆柔润的嗓声更是诱人。同一句话，从她口里出来犹如好听的歌。清晨你到她店，只见她春风满面迎上来说：“大爷、大娘、大哥、小弟、小姐、太太、请坐，唱杯淡茶暖心窝。”忙送上热气腾腾，芳香扑鼻的茶。接着她向你推出：“粉条、米线、黄糕、白糕、涝糟蛋、还有香甜可口的珍珠元。”中午，她说：“锅贴、锅粑、旺子、豆花、各种炒菜、凉菜、随你点，飘菜清汤不要钱。”晚上，你到她店，她说：“麻辣烫火锅羊肉串，鸡汤、鱼汤、鹌鹑蛋，卡拉ＯＫ，一曲只收伍角钱，有空我还要为您们表演！”“表演”二字拉得很长又高八度，顿时就获得了众顾客的喝彩！
顾客进餐中，她巡走各桌边，笑容可掬轻声柔气地问：“咸不咸，淡不淡？敬请多多提意见。”顾客临行，她说：“感谢光临，请走好，下次再来钱会少收点。”
小食店，一年四季，犹如春风送暖，门庭若市热闹非凡，财源滚滚存巨款。
“佳丽，今年我县遭大水灾，场头大桥被冲断，国家抢修有困难，我们何不支援三两万”，卫民对妻子说。
“我们又不去河那边，支持啥啊！”佳丽边数钱，边淡淡回答。
“佳丽，你看，这个边远山区，今年遇旱灾，玉米苗干死，秧田裂开一道道口，需要挖渠引水，当地农民生活困难，我们寄一万元去扶贫吧。”卫民指着手中报纸说。“这些事，你管得了那么多，政府自会管，就是我们捐献了，是不是真能到灾民手中？”佳丽说。
又一天，进晚餐中，卫民对妻子说：“某校教室破烂，正拆建，资金短缺，快停工待料了。”，见妻子没反应，便搁下筷：
“嗯，要是这假期修建不好，下期开不了学，对学生影响多大啊，我们”“得了吧，你又来了！”。妻子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又继续说：“你老是看到国家、大家的困难，我们没有困难吗？再说，我们的孩子已送到老家读书了，修不修得好，关”我们啥相干？
“这么多钱，你既不同意捐助，就存银行吧，既为国家积累建设资金，又有利息，放在家里万一”卫民仍心平气和地说。
“听说银行利息一降再降，得不到几个利息还要上利息税，放在家里方便，眼看就要买房子，得要好几万元；再说，我存放的钱深稳得很，再高超的贼也别想偷去就是你也找不着呢！”说这句话时得意俏皮地用右手食指在卫民的鼻尖上按了一下，便嘻嘻一笑走开了。
卫民左开导，右劝说，妻子都不开窍，又确实不知她把钱匿藏在哪儿，很是纳闷。
每晚关铺门后，卫民不是看书读报，就是看电视。今晚，他既不读也不看，似睡非眠躺在床上微合着眼，听佳丽清点票子。数好之后，又把床头柜里往天存放的钱，一并拿走，出了卧室。卫民感到诧异，钱没放在卧室？便起身蹑手蹑脚跟到卧室门口，复回身躺下，微鼾。
卫民常对妻子说：“佳丽呀，我们应为国分忧。你不要只顾小家，不关心国家，只顾自家，不管大家，没有好政策，哪有我们小康之家”可要说服佳丽，难上难。说得不好听，她简直象只铁公鸡，一毛不拔。
（二）
秋收农忙季节，有时来店的人少了些。一天晚餐后，他们去郊外逛逛。散步时，卫民又向妻子谈了许多先富起来的为什么要“扶贫”、“助学”“救灾”等道理。可佳丽仍转不过弯。回家路上，佳丽说：“你先回去吧，我去琼家耍会儿回来。”
一小时之后，佳丽哼着《幸福之歌》回家。忽见卧室门上挂的铁锁紧锁着，不见卫民在外屋看电视或读报。到厨房一看，哇，倒伏罐口朝天，塞罐物撒得满屋狼藉，伸手摸罐里，少了三叠“大团结”，她倒抽了口冷气，害怕起来，放声喊：“卫民，卫民你不是早回来了吗？你在哪儿哇！”无应声，也不见卧室灯亮，她打开卧室，拉灯一看，首先看到的是箱柜里的衣物翻得满屋狼藉。卫民被蒙眼塞嘴，双手反缚，绳子的另一端系在床脚，他横斜卧床呻吟。佳丽颤抖的手扯下他的蒙眼、塞嘴布，见卫民面如土色，吱吱唔唔说：“贼，贼”。佳丽慌忙为他解开绳：“快说，怎么回事？！”“我回来不到十分钟，听见有人敲门，我以为是你回来了，急忙开门，边开边嘀咕你不是有钥匙，为什么不自己开？哪晓得，我刚一开就扑了两个蒙面人进来，一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背缚了我双手，一个蒙了我的眼，然后把他们的刀在地上摔得叭叭响，从牙缝里挤出：“赶快交出你的钱，不然就整死你！”我说：“没有钱”。他们说：“胡说！谁不知你这几年发了，快说！”我说：“我没管钱，我老婆统管，她从不告诉我。”他们问：“你老婆哪里去了？”我说：“走人户去了。他们就堵上了我的嘴，，推我进卧室拴在这儿，翻箱倒柜搜了一阵，然后关灯出去按上了门上的铁锁。我听见他们翻搜了好一阵才逃跑了。丽，你的钱到底放在哪儿啦，偷走了吗？”佳丽“哇”地一声倒在床上嚎哭述：“偷走了三叠，都怪我。这该死的强盗，怎么知道我的钱在厨房倒伏罐里嘛！”“佳丽，我分析，他们不是知道在哪里，而是乱翻乱找。这不，卧室里箱箱柜柜都造了个底朝天，每间屋里都搜了个遍。哎哟，我的腰好疼啊！狗强盗打人，抢人，逃到哪里去了。”佳丽听述卫民叫喊腰疼，立即停止了哭声安慰他：“民，都怪我不好，幸好贼没下毒手，只要人在，钱，还找得回来。你的伤重吗？”“没伤着骨头。哎，被偷走多少钱？”“只偷了一罐里的三万，挨底的三万没拿走；另一个罐还有七万，幸好没翻。”“怎么，没偷完？莫不是强盗还讲良心，向我们发慈悲”。“强盗讲什么慈悲，许是太慌了吧”。
事后，佳丽说：“民，我怀疑是邻居某干的，因为我曾向他老婆流露过我们有多少钱。我们去报案，要求公安局搜查他家”。“你别乱说，现在要依法行事，又不是文化大革命那阵想搜就搜。报案嘛，本应该。不过呢，恐怕没什么结果，还会落得别人幸灾乐祸，笑话我们平时有财不露，分文不舍，又不存银行，伏在菜罐子里，活该！倒使我们不好意思。如果是存折还好说，我看就算了吧，折财免灾，对吧”。接着卫民又说：“看来藏在倒伏罐里的钱也保不住，拿出来，赶快存银行，怕贼再来偷、抢，你懂“亡羊补牢”的意思吗？他又给佳丽讲了这个故事……。
以往佳丽对卫民的话总听不进，现在，她觉得卫民话，句句有道理，当天就把十万元存入银行，如早存银行多好。如捐献几万元，不仅对国家人民有意义，登在报上或屏幕放出来，我和卫民多体面呀。她想了许多，使她感受最深的是：我为什么和卫民不一样，他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