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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烟波江南系列-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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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五在楼梯上站了好长时间,然后,他很难看地咧嘴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是啊,”他拍拍自己的脑袋,“我这是操的什么心呢?”于是,他低头哼着小调走下楼。

  “八月里那个桂花香,啷里咯啷当啷里咯啷……”

  他唱得如此难听,比六槐平时吊着嗓子嚎的还难听,难听得就跟哭似的,以致于路过柜台边向后面厨房走时,掌柜的从柜台后抬起了眼睛。“阿五啊,能不能换个调子,别跟哭丧似的……”掌柜的小声恳求道。

  楼外头,秦海青和池玉亭站了一会儿,见六槐进了楼,便也回头往县衙走。

  “虽然知道川上淳可能会再动手,可是这么多村子,谁知道他要向哪个下手呢?”秦海青为难地说。“如果不能防止,恐怕要先发制人了。”池玉亭说。“由我们先动手吗?”秦海青问。“现在动手虽然勉强,可是,也许能够救下一些性命。”池玉亭回答,“而且,昨夜肖将军的意思,不是也准备这么做吗?”秦海青叹了口气:“贾姑不会赞同的。”池玉亭道:“现在的情况,是由不得肖将军,由不得你我,也由不得她了。”

  两人快步往回走,不觉走到小桥边,那时桥上喇叭唢呐响成一片,原来今日宜婚嫁,正遇上安海县一富户娶亲,把花轿从河那头抬过来。乐手后面是高头大马的新郎,新郎后面是花轿,花轿后面是长溜的担子,担着新姑娘的嫁妆。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一走,看热闹的人一拥,那桥上就没了插脚处,于是池玉亭就和秦海青站桥头边上等着。

  卖米糕的小贩讪讪的笑,“好米糕,甜米糕,便宜得很呢!”秦海青听了,便道:“给我包一块罢。”回头问池玉亭,“你要不要?”池玉亭笑着摇头。秦海青便拿了米糕,坐旁边摊子的长凳上,边吃边等那迎亲的队伍过去。

  和煦的阳光,轻流的秋水,还有迎亲的队伍和安详生活着的人们。池玉亭站在秦海青的身边默默的看着,他觉得好象在哪里见过这个景象。那好象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他们都还小,住在京城里,有一天,当他带着大小姐出门时曾有过的事。池玉亭微微低下头,看看坐着吃东西的大小姐,她吃完了,心不在焉地坐在那里看着小桥上的人们。

  大小姐的神态不同于往常。

  人们走了过去,小桥上的路重又空了出来,大小姐好象仍没有走动的意思。

  “大小姐,”池玉亭向秦海青伸出了手,“不管发生过什么或没发生什么,唯有我们是不可以停下来的。”他说。

  秦海青慢慢伸出手去拉住那只伸过来的手,“是啊,我差点忘了,”她站了起来,笑道,“走吧。”

  二人回到衙里,见肖赤雷将军正在等他们,原来肖赤雷回来后本打算派手下四处去收集倭人的情况并做准备再行剿盗,可遇上茅家村的事情,便有些按捺不住焦急的性子,于是一面派人打探情况并做准备,一面来找他们,希望商量一下再找贾秀姑商量取得协助的事情。

  “虽然我亦不希望将军与众兵士冒险,可是眼下看来是没有他路可走的。”秦海青把川上淳可能再次袭村的事告诉肖将军后说道,“如要攻打川上淳的海上据点,没有贾姑的帮助只怕不行,但听贾姑的意思,这一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不然她那一方人也难逃厄运。如果肖将军现在派人去找贾姑,只怕贾姑仍会有所顾虑,不如这样,由我与亭哥回岛上一趟,看看能不能劝动贾姑,肖将军在这边做好出兵准备,一旦有消息,我们马上传回。”

  肖赤雷摸了摸胡子,赞同道:“这样当然是最好,我派船送你们上岛去。”秦海青点头:“不知道川上淳什么时候动手,事不宜迟,我与亭哥收拾一下现在就走。”肖赤雷听了,立刻出门去唤水卒准备小船送二人出海。

  秦海青与池玉亭在外游历已久,行囊十分简单,各自提了刀剑,小小的包裹往肩上一扛便走,不一刻赶到海边,宛如民船的小海船已经准备好,二人便上船出海。

  这一趟出海没了军船的气势,不免会有被海盗侵袭的危险,船上的六个水卒都是肖将军精心挑出的人尖子,个个精干麻利,腰里挎着刀,边掌船边警觉地四方逡巡眺望。

  秦海青坐在船上,抽出长剑,剑刃闪着青幽的蓝光,她抽出帕子拭剑身,剑身明可鉴人。池玉亭坐在旁边看,他的刀是新买的,刚开了刃,不用打磨。“若是遇上劫道的怎么办?”秦海青头也不抬地问。“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池玉亭不动声色地回答。秦海青笑了起来,仍是专心地拭自己的剑。

  海上风很大,把帆鼓得满满的,船行很快。“小姣肯定想不到我眨眼又回来了。”秦海青笑着说。池玉亭却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回答。秦海青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他一眼,见他望着海上出神,也不想去扰他。

  在那个岛上停留的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虽然总是试着不去回想,但只要回岛上去,总会想起来。秦海青不想再擦剑了,她将帕子收起来,把剑插回鞘里去,站起来从池玉亭身边走开,走到船舷那儿去。

  “伤口……还会痛吗?”秦海青听见池玉亭在身后轻轻地问。她摸了摸肩头,“啊?不痛了。”她回答,“慢慢会好的。”她听池玉亭站起来慢慢地走过来,走到她身后站住了,“大小姐……”池玉亭的声音有些犹豫。秦海青转过身,看见池玉亭望着她,“对不起。”池玉亭低声说,那神色有些儿伤感。秦海青听了这话儿,不知为什么有点儿想哭,她不想让亭哥看到她眼圈发红,便又转过身去对着海。“说实话,说心里觉得没事儿那是假的。”她趴在船舷上,深吸了几口气,缓缓地说,“可是,我既然答应了要相信你便会信你到底。若是现在不能说,我有耐心等,反正……我也是要嫁人的人,没资格说你什么。”

  池玉亭在她身后默默地站着,站了好一会儿后,走开了。他往舱房走,走之前,他说:“大小姐,你会过得很好。”

  秦海青连头都没有回,听见他进了舱,她仰头吸了口气,然后俯在船舷上用手擦了擦脸。“胡说八道!”她小声地骂道,“好才怪……”她觉得用手擦过眼睛时,擦到了什么热热的东西。

  风接着吹,船接着行,说也怪了,这一路上竟是平安无事,连海盗的影子都没见着,近黄昏的时候,贾秀姑与手下所在的大岛已在远方隐约可见。有两只小船曾经若即若离的跟了他们一段时间,似乎是岛上的人,后来便不见了。当秦海青他们的小船将靠岸时,船上的人忽然发现,码头上贾秀姑正带着黑子和几个手下微笑着等着他们。

  “贾姑。”秦海青叫了一声,慌忙跳下船作揖,池玉亭也忙跟着过来行礼。

  “免了免了,回来得正好。”贾秀姑脸上洋漾着不同寻常的快乐,那笑容看上去非常的明朗,“南儿和小姣今天成亲,正缺女方的家人,听见小的们说看见你们来了,正打算出海去接你们呢!”她说。

  秦海青吃了一惊:“小姣今天出嫁?”

  “可不是!”贾秀姑答道,“昨天你们刚走南儿便来说这事,正好今天是个吉日,我们海上人又没有什么讲究,就这么办了。”

  秦海青一时瞠目结舌。

  本来是打算一上岛就找贾秀姑说事儿的,贾秀姑送上来等着本是个好事,可看着她和黑子他们这会儿的模样,恐怕不合适在这个时候开口。

  秦海青扭头问池玉亭:“亭哥,有可什么送礼的?”池玉亭摇头,“没有。”他说,“送红包吧。”贾秀姑笑道:“小姣没有亲人,你们就算她娘家的兄姊,只管收红包,不必掏礼了。”她对黑子说:“你带池兄弟去休息一下,我带秦姑娘去小姣那边。”黑子应了,也是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

  “稍等一会儿。”秦海青急道,把池玉亭拖到一边儿,小声说道,“贾姑虽是这么说,不送总是不好。我手头紧,给我二两银子罢!”池玉亭面有难色,小声答道:“我出来日子也不短,昨儿又买了刀,现在只剩二两,若要包两包,只能分你一两。”秦海青笑啐道:“呸!好歹也算有钱人,你我怎么落到这步田地?”伸出手去不客气地要:“拿来罢!”池玉亭红了脸去怀里掏出钱袋来,打开一看,果然穷得厉害,凑足一两放在秦海青手上,叮嘱道:“别忘了正事。”秦海青笑道:“我自然记得。”

  贾秀姑与黑子看他们在那边凑银子,知道他们的用意,见他们掏得辛苦,也不便多说,只是笑着等。秦海青讨了银子过来,与池玉亭分了手,便和贾秀姑往马老太太家走。

  “贾姑,待会儿还请借个红布给我包银子,我与小姣多年的朋友,不送点喜礼总还是说不过去。”秦海青道。贾秀姑笑:“这个好说。其实我们这里不比你们京里,不用讲什么俗礼的。只是南儿一定要正式的娶小姣过门,我们便要把这里的仪式走一遭。”秦海青道:“但我和亭哥都不算小姣的长辈,拜天地时也只能站在旁边了。”贾秀姑却只是笑:“不拜天地,岛上有岛上的规矩,你待会儿自然知道。”

  秦海青见贾秀姑谈笑风生,显是心情极好的样子,赶上几步道:“贾姑,你不问我为什么又回来吗?”贾秀姑仍然走得如一阵快活的风,笑道:“每个人做事总有自己的理由,我若个个都管,哪里管得来。”秦海青伸手拉住她,轻声叫道:“贾姑!虽然不是时候,可是没时间,你听我说几句吧!”

  贾秀姑拿漂亮的凤眼瞟了秦海青一眼,见她面色急急的,便在小道上停了脚步。她看了看跟在一边的两个手下,“你们,去那边呆一会儿,我有话跟秦姑娘说。”她命令道。两个手下听话的走远了一些。于是贾秀姑便站在道上,拿手捋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和气地问道:“秦姑娘有什么事要说呢?”

  秦海青便把茅家村的事儿简单的说了一遍,临了又把川上淳可能又将袭村的事儿也说了。“贾姑,我知道你不相信官家的本事,可是这会儿早动手能多救下几条命,拜托你帮帮忙成不?”秦海青恳切地说道。

  贾秀姑微笑着听完了秦海青的话,一句话也没打岔,然后,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她说,“婚事办完了再说吧。”

  “贾姑!”秦海青有点儿着急。

  贾秀姑招呼两个手下跟上来,一边拉着秦海青继续赶路,“不就是没钱送礼的事儿吗?”她爽朗地笑,“你们还真是规矩多,不用那么讲究了!”

  秦海青楞了楞,贾秀姑这不知是怎么冒出来的一句话让她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她是个聪明人,没有多说什么,只好闭了嘴,跟着贾秀姑前行。

  马老太太的家里,小姣穿了红色的衣服坐在镜前。新娘子原是要在娘家“开脸”的,小姣没有娘家人,于是马老太太便上场,用一根棉线一头咬在嘴里,一头捏在指头上,给她一下一下绞去脸毛,然后修眉。其实小姣身为京中花魁,那脸上自是光润姣美,然而马老太太仍然一点儿也不放松自己手上的活儿,她疼爱小姣,所以要把小姣扮成天下最美的新媳妇。

  秦海青走进院子的时候,马老太太正在给小姣扎发髻,那发髻是用新娘的头发和新郎的头发搓成的线扎成的,岛上人说这个就叫“结发夫妻”。

  秦海青没有马上走进屋子,她怕走进去时小姣看见她会高兴得跳起来弄乱了正在梳的头发。小姣是一定会高兴得乱动的,因为她不会想到自己还有“娘家人”。

  秦海青从窗口那儿往里瞧,看到今天的小姣是那样的漂亮。不是因为穿着新媳妇的衣服,那衣服虽新却是简朴的,因为岛上没有卖嫁衣的地方。也不是因为刚画了眉,小姣在天香楼时很注重打扮,她那时没有一日不画眉。秦海青所看到的小姣,是因为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新气息而使她变得漂亮。秦海青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只凤凰,一只在火中烧去旧躯壳重新获得生命的美丽凤凰。

  秦海青笑了,“小姣真的很幸福啊!”她叹道。

  “是啊,南儿有眼光,我很喜欢这姑娘。”贾秀姑也从窗口那儿微笑着看了进去,“小姣这姑娘,其实并不象看上去的那么柔弱啊。”

  待得小姣的发髻梳好了,秦海青才走进屋去,小姣从铜镜中看到她的影子,顾不得马老太太还在为她提衣领,忽地就转过身来大叫:“青儿!”

  秦海青笑,“不够意思!居然我一走就自个儿成亲。”她说,一边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拿起梳妆匣里的红纸帮她妆扮。

  小姣脸儿红红的,见青儿把红纸拿到唇边,便张唇含了一下。于是,小姣的唇也是红红的了。

  “我和亭哥都回来了,今儿要做你的娘家人呢。”秦海青说,“不过要做什么我们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只需在船头把她抛给婆家人就可以了,”贾秀姑在一边笑道,“这原本是男人们的事,可是南儿这边只有我这个长辈可以来接,至于娘家那边,是你或是池兄弟来抛都没有关系。”

  秦海青楞了一楞,“什么抛什么接?”

  其他的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时候快到了,我也要去准备一下,让小姣说给你听罢。”贾秀姑道,转过身对马老太太说:“娘,我去给三宝梳洗一下,好歹是个吉利日子,让他也高兴高兴。”马老太太道:“我和你一起去,也好搭个手。”二人便出门往后面屋子里去了。

  见她们走了,秦海青小声地问:“才不过两日,秀姑的丈夫就清醒了吗?”小姣摇摇头:“他是醒不过来的,她们只是这么说罢了。”秦海青叹了口气:“秀姑……其实也挺可怜的。”小姣黯然道:“听岛上人说,马爷当年很是威武,曾经说与其苟且地活着不如痛痛快快地去死。如果他当时知道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只怕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秦海青忽然笑了起来,把话题扯开道:“都怨我,小姣的好日子,怎么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呢?我本该问你抛新娘子是怎么回事的。”杨小姣听了,也转忧为笑,答道:“这是这片海上的风俗。百年以前,这儿的各岛间就有些不同的势力,有一段时间互相联亲的不少,可是又不信任对方,怕趁着结亲时血战,于是敌对的两方结亲时就各划一船找一地方见面,见面时两方人不接触,新娘子被抛给新郎就算成了亲,如果成亲几日后新人还平安,那么才被认同为是真正的联姻,两家才互相来往。这后来慢慢成了习俗,故而我今天也要被抛一抛。”

  秦海青听了,皱眉道:“原来当时的新娘子是被当做试诚意的筹码吗?这把女人当成什么啦!”杨小姣笑道:“海是男人的海,这里的女人可并不为此而不平。”“男人的海?”秦海青嗤道:“贾姑的海不是男人的海罢?”小姣笑着摇头:“青儿你可错了,虽然贾姑做首领让大伙儿很佩服,可是还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有马爷的余威在。所以,贾姑也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做不了呢!”

  秦海青眨了眨眼睛,她有一种感觉,如果把这话题说下去,可能又会触到什么不太令人愉快的事情,于是,她不想把话说下去了。“那么,你是要被娘家人抱着扔过船去了,你是希望由我抱还是由亭哥抱呢?”她打趣儿地问。

  小姣却一点儿也不笑,忽然伸出手将她拉过面前来,小声地说:“青儿,有件事儿我不知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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