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的堕落与忏悔 作者:一合_2-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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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积极性,因为她太需要这种关怀了。
她说经她的手替李真向高某要过50万元。那是在北京她和李真自己的住宅里,李真带来一大一小两只装钱的箱子,装上这50万元就走了,二人连亲热一下都没有。
第二天李真从香港给她打电话过来,说正跟一位朋友喝酒呢,那朋友便在电话里嚷着说:“李军,你也过来喝两盅吧!”
这个细节很重要,看来李真已经把两箱子钱处理好了,所以才有心思喝酒。
李军继续交待说,李真从香港回来后,交给她一个信封,内装一张卡和一把钥匙,嘱咐她说,这可是最为重要的东西,把自己丢了,这东西也不能丢。要保存好,藏起来。过了几个月,李军接到李真的电话,让她把信封里的东西交给一个人。指挥她一定要自己开车去,不要有第三者。把车开到府右街道口处,交给坐在奔驰车里的那位朋友。李真说出了那人的名字。李军顺利地完成了这一任务。
这是一个重要的突破。事实证明,侯磊打陈晓颖这张牌是打对了,而且还打得非常巧妙。这之前,一个多月李真不开口,他就想让陈晓颖上,发挥陈晓颖学识和才辩的优势,给李真换换口味,好比一个人总吃高档菜,山珍海味等吃腻了,那就让他吃点野菜吧,陈晓颖就是这把野菜,保管能起到换胃口的作用。
但是,他沉住了气,没有一步到位让陈晓颖去审讯李真。因为条件还不成熟。
王牌出早了也是浪费。先“雪藏”着,先让他扫清外围,铺平道路,最后决战,才能成功。现在时机成熟了。他了解陈晓颖。对全省各市的检察长他都了解,对副检察长重点了解。陈晓颖最早走进他的视野是在1994年,那时他还没有任河北省人民检察院的检察长,而是在保定当市委书记。全省刑检工作会议在保定召开,作为市委书记的侯磊出席了一下。出席一下竟然深入到跟与会同志们同桌吃饭,使陈晓颖很感兴趣,主动与之攀谈。谈些什么陈晓颖忘却了,总之他给侯磊留下的印象是很能说。
侯磊当省院检察长后,接触就多了。陈晓颖知道侯检是个文人,著书立说,很有学问,便特别想请教一下,于是就更“能说”了。偏偏侯检还爱听他“白话”,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知识面广,文学、历史、法学、政治、科技、绘画、佛经,都知晓一二,而且组合运用起来还能差强人意。这些非工作范围内的交往和了解,今天派上了用场。加上陈晓颖进入专案组后的良好表现,再加上已经获取了至关重要的证据,面对李真的死硬抗拒,他决定出陈晓颖这张牌了。这是一张什么牌?
“大鬼”?点最大?一上去把别的全毙了?非也。李真不吃这个。这是一张很特别的牌,点大不大你看不出来,但能够把你罩住,降伏住。打的不是少林拳,而是太极拳。
既然陈晓颖最能说,最善侃,为什么不可以让他跟李真说一说,侃一侃呢?他突发奇想了,他的情绪激动了起来。李真早就信仰危机,现在更加危机了。别看他表面上很强硬,内心却是无比地空虚。我们为什么不乘虚而入呢?
入不进去那是方法不对头,思路不一致。李真在想什么?贪欲是什么?贪欲是物质和精神的混合体,表现在物质上是金钱,表现在精神上是野心。现在这些东西他全部失去了,他失重了,渴望着能得到一种东西使他保持平衡。此刻急需填补他精神上的空虚。
怎么填补?只有精神和思想的交流,随便聊一聊,说一说,甚至侃一侃。难道还能指望李真接受你的任何说教吗?对于李真来说,那些失去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但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和收获?
李真与乙和吴庆五,建立了政、企、商结合,权、钱、利互动的“社会机制”,跟“家庭机制”相呼应,牟取私利,聚敛钱财。
吴庆五原来也是秘书,政治上是会很有前途的。但是他不想在官场混了,决定下海经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厌烦了官场的勾心斗角,你整我,我整你。
说穿了,我对目前的官场已经失望。我从底层一个普通工人,做到高层秘书,各个层面都接触到了,我发现许多干部包括一些高级干部并不像起初做官那样,在想着为民办事,也许是权欲的迫使吧,做官越久,要权的思想也越重,他们想得最多的是争权夺利。”
于是,他“对政界失望了”,“心中的支柱倒了,彻底失望使我下决心一定离开官场。”“不愿在这种环境下再干下去,浪费自己的青春年华。”他“坚决地选择了下海经商,想重新走出一条人生道路来。”
但是“离开官场”,“弃官经商”后,他并没有开心,正如歌词唱的那样: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市场竞争机制还不健全,还有弊端,他这么一个只会吃“官饭”,根本没有什么工商管理经验的人,到了商海之中,只能是晕头转向,险象环生。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开始下海的时候,我确实是想靠自己的智慧和诚实劳动赚钱,也想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把生意逐步做好做大,成为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但是后来的情况证明,“我如同驾着一叶孤舟,驶向深海,舟上没有罗盘,也没有指南针,前景是什么都不清楚。但我知道,每时每刻都有可能被恶风浊浪打翻。”
本来他已经脱离了使他失望的政界,以为从此就超脱了,没有关系了,是两股道上跑的车了。但是,单纯经营商业,他又是这样的不得法,几乎生存不下去了,所以,他又想到了政界。那个使他失望的政界忽然之间成了他的希望和救命稻草。
何不依靠一下政治,利用一下过去的关系呢?“官商”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
种地三年亲如母,丢掉土地没吃喝,“断奶”,看来还不行。于是,他运作起来。利用政治,推动经济。这时候,他再次受到了一次教育,那就是世态炎凉,隔夜的金子,抵不上当日的铜,时间一长人们不把他这个前秘书放在眼里了。官场的力量,他不大借用得上了。
“我突然发现原来的情况都变化了,过去对你笑脸相迎、热情友好的人,一下子换了另一副面孔,变得不认识你了,眼睛看到的,办事不送礼、不求人,根本行不通。这样,我过去坚持的道德观念在现实生活中就碰了壁,思想就发生了动摇。
心想,社会现实就是这样,如果不去利用过去从政的领导关系和权力影响,我不但挣不到钱,连生活吃饭都成了问题。这样,我就完全解除了思想武装,在腐败现象面前缴械投降了。我不再是厌恶腐败现象,而是认为只能这样干,必须这样干。所以我选择了权力变金钱的道路。”
幸好他在官场上还有李真。二人是真正的铁哥儿们。当然那是当时的认识,现在吴庆五在狱中可是把李真恨透了。
吴庆五由外省到河北后,李真私下给他透露了许多“内情”,感到李真对他很信任。于是二人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对河北政界和经济界许多问题的看法基本相同,慢慢地就“走”到了一起。
第十五章15、外汇额度有利润二人常常同居一室,彻夜长谈。李真说吴庆五是他学习的榜样,将来肯定能成大气候。至于李真自己那就吹嘘得更好了,说父亲是位老红军,后来他认父亲的一位老战友做了义父,他的义父在北京很有地位。他还吹嘘,他从中国人民大学毕业后,分配在中央办公厅,到河北锻炼一段时间还要回去,人事关系目前还在中办。
后来吴庆五从侧面得到了证实,李真说的都是假话。但那时二人的关系已经“走”
得非同一般了。
据吴庆五说,有一天夜里,李真悄悄开车带着某单位的一个节目主持人出来,在外胡搞时被联防队员围住,从车内弄了出来,送进了派出所。他对派出所的人说那名女主持人是他的亲戚,随后又悄悄地把派出所所长拉到一边,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派出所长不相信,就按李真要求把电话打给了吴庆五,吴庆五为了不使事情闹大,立即赶到派出所把他领了回来,并将事情抹平。
这样的铁关系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更何况李真还是他选的继承人呢。他先告诉李真他决定下海经商。李真听后觉得实在不可理解,放着大权在握的秘书不当,去经什么商?吴庆五便向他讲了自己的想法和远大抱负。李真立刻做出深受启发、大开眼界状,表示非常钦佩,说老兄有胆有识,敢作敢为。
因为他当时马上就意识到了,吴庆五一走,就空出了一个秘书的位子,这个位子由谁来填补?他暗暗地有了一种希望。不久,吴庆五就告诉他说,我已经向领导推荐了,由你来接替我当秘书。李真大为感动。事后他得知吴庆五是这样向领导推荐的:“我想下海经商,推荐一个比我强的人。”
此后二人的关系就更好了。李真多次表示,你下海之后,我在政界大力支持你。
吴庆五也说,我在经济上也大力支持你。一个“一政一商”的联盟形成了。但这还只是个雏形,没有什么内容。
正在这个时候,吴庆五需要李真这个关系了,李真也正好为这种需要找到了绝好的内容。那是1992年6 月,李真在北京河北办事处遇到了省财政厅副厅长,问:
“到北京干什么来啦?”副厅长说:“到财政部跑点外汇额度。”李真说:“好,多争取点,越多越好。”当时他只是这么一说,没想到会跟自己有多么大的关系。
他是出于地位意识,必须得站在全局的高度,鼓励一下。当时他正跟吴庆五办交接手续,吴庆五忙着为下海做准备,李真把他的工作担起来了,一身兼二职,显得重要得不行。所以看问题也就有了高度。
副厅长跑得更上劲了。不久外汇额度争取到了,当晚就告诉了李真,表现一下自己的政绩,想通过李真让省领导知道知道,说争取到了500 万美元的外汇额度。
500 万美元的外汇额度这意味着什么?李真在脑子里画了个问号。他感到一个难得的机会在向他走来。当时国家还对一部分外汇实行计划管理,配给的外汇额度兑换外币要比市场价格低很多,一般用于支付出国人员的费用,或支持文化教育科技部门购买进口设备,如果用不完还可用于企业购买进口设备,当年使用,愈期作废。
他想到了张家口卷烟厂厂长李国庭,想到了“东租冀办”主任乙。
1992年9 月,李真找到李国庭,说我找财政厅副厅长向财政部跑来500 万美元的外汇额度,可以支持烟厂购买进口设备。李国庭说过去引进设备都是委托东方租赁公司河北办事处代理,先得向省财政厅打报告申请外汇额度。
不久,李国庭来石家庄,住在河北宾馆。李真就给财政厅副厅长打电话:“李国庭来了,想见见你。”副厅长说:“我也想见见他。”就去了河北宾馆。李真在大厅里等着,把副厅长领进二楼一个套间。李国庭在沙发上坐着,招了招手请副厅长坐下,客气几句之后说:“低档烟卖不出好价儿,打算进口一批原材辅料,生产点甲级烟,可增收1 个亿。可是缺少外汇,能不能给点额度?”副厅长表示大力支持。回财政厅时,李国庭还搭了一段他的车,下车时留下了4 条烟。
在河北宾馆,李真让李国庭给省领导写了一份申请报告。李国庭是高级工程师,文化水平很高,提笔一挥而就。他写道:“我厂今年生产经营形势很好,市场淡季不淡,产品无库存,虽然中央采取限产政策,但调整产品结构,仍增效益,实现利税6。5 亿,力争突破7 亿大关,急需进口部分材料,迎接第四季度甲级烟生产,请拨给伍佰万美元外汇额度,以应生产备料之需,也为实现今年第四季度和明年春节旺季市场需要和实现高经济效益奠定基础。特此报告请核示。”
第十六章16、换个“领导”审问他又找到乙。李真说:“利润不管谁赚,都要通过合法形式支持庆五。”
乙说:“我的资金都在账上趴着,烟厂欠我们5000万元,流动资金都很紧张,不用说支持庆五,调汇都很困难。需要想办法筹措资金。”
李真说:“贷款。”乙说:“贷款也很困难。怕贷不出来。”李真说:“你就打个报告吧!”
乙信心不大,但为了调那500 万美元外汇额度,还是写了一份申请5000万元贷款的报告。省领导把报告批给了中国人民银行河北省分行行长。李真让乙拿着批件去办贷款。行长看着批示,思忖半天,然后提笔把呈报单位的东租公司,改成张家口卷烟厂。但5000万元毕竟不是个小数,他还在犹豫着。突然电话响了,是李真打来的:“这笔款主要是用于支持张家口烟厂,支持国有大中型企业。你尽快想办法。”
他就下了决心,把这笔贷款如数批了。批给了河北证券有限公司,以短期融资券的办法贷款。但这笔贷款是批给张家口卷烟厂,不是批给东租冀办的,乙要想直接得到这笔贷款还得费点周折。
他去张家口找李国庭磋商,李国庭不同意把这款给他,烟厂自己也可以买进口原材料。李国庭很纳闷,他们怎么背着我给烟厂贷了这么一大笔款?乙碰了钉子,回来见李真,说还得你出面。李真打电话向李国庭做工作,李国庭就不再坚持了,同意以张家口烟厂名义贷款,然后转给东租冀办。
同年11月11日,河北证券有限公司将5000万元贷款,汇入东租冀办账户。乙用这5000万元名义上按市场价格给烟厂换了500 万美元的外汇,但外汇额度的兑换比例是6 :1 ,实际上他只花了3000万元,下剩2000万元就是李真觊觎已久的差价利润。
李真兴奋极了。斧头打凿,凿打木。这一环扣一环地敲打,还不是凭了权力这把利斧?他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权力的魔力,他掩饰不住地说:“权力就是金钱,给我1000万元,我也不换秘书这个位置。”
的确是不能换,他一次就敲打出了2000万元。他迫不及待地把吴庆五找到家里来,神龙活现、眉飞色舞地说:“庆五,这段时间我运作了几件大事。帮李国庭贷款5000万元,还有从银行搞到了500 万美元的外汇额度。乙说赚了2000万元,咱们一个人1000万!”
吴庆五说:“太好了!干得太漂亮了!”二人黄鼠狼骑兔子———乐颠儿了。
李真说:“我在官场,你在商场,今后要相互配合好。你要把钱越赚越多,我要把官越做越大。我需要钱找你,你在官场有什么事,由我来帮你办。”
转眼到了1993年8 月,这笔款还没有处理好。为此李真、吴庆五和乙聚会在北京新大都酒店,为了关键时刻便于咨询一些问题,还把李国庭请来了。那天吃完午饭,送李国庭去房间休息了,“三驾马车”便在一楼咖啡厅里谈判起来。
李真说:“我跟李国庭讲了,用烟厂账户转2000万元,然后再转到外省,或者以购买设备转到外国。”
吴庆五说:“这不行,那么大企业,肯定不行。”然后又反复叮嘱李真:“以后不要再跟老李提这事了。”
最后李真说:“无论钱怎么转,也要把这2000万元给吴庆五。”
但乙感到吴的作用正在消失,所以表现不太积极,扯着胡子打提溜———光使嘴巴上的劲,没有实际运作。这使吴庆五很失望。过去乙的工作环境不是很好,吴庆五曾给予过大力支持,使他由副处级升为正处级。可是现在